，居然没仗着河东狮的势大吵大闹。河东狮能调教出这样的丫头，难怪这么多年来能把水川江治得服服帖帖，连一个妾室都不敢纳！
“起来吧。”她淡淡抛下一句话，再也不看伏着头的锦俏，挺直了腰板向前行去。
小草得意的瞄了一脸青紫交加的锦俏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提着裙裾向小姐的方向跟过去，嘴里还嚷着：“小姐，等等小草。”
被晾在一边的锦俏看着主仆二人的背影，抬起头起了身子，脸上再无谦卑，有的只是愤恨。二小姐，你现在就得意吧！一会锦俏将这事告诉了夫人，你就等着夫人家法侍候你吧！
她藏在袖里的手紧了紧，再松了松。最后她一跺脚，带着满腹的怨气和怒气向前院行去。
从后院到前院，其实并不是很远的距离，按正常的速度，也就五十来步的时间，可水琉璃一步一步慢悠悠的，硬是将这五十来步的时间拖成了一百来步的时间。
当她和小草迈进大厅的门时，晋阳侯脸上的阴暗见到她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慈爱。
“璃儿，过来坐。”
水琉璃慢悠悠的踱过去行了个礼，轻言细语的道：“谢谢爹。”然后很是端庄的坐在晋阳侯身畔，直接无视李氏那张铁青的脸。
晋阳侯一挥手，大小丫鬟们便端着菜盘子鱼贯而入。
丫鬟们摆好菜肴之后，晋阳侯正想挥手用餐，李氏猛然起身，指着刚进大厅的锦俏问：“你这丫头，脸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视线随着夫人的怒叱望过去，原来是夫人的亲信一等丫头锦俏，她半边脸红肿不堪，清清晰晰印着的五指山，一看就是被人打了耳光。
众人心中讶然，锦俏这丫头可甚得夫人的心，就是管家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府上却还有谁，敢打锦俏的脸？这不等于就是下夫人的面吗？！
锦俏等的就是夫人这一句，她哇的一声哭出来，奔到李氏的面前跪下，“夫人，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是奉老爷和夫人之命请二小姐来用膳，可二小姐却不由分说打了奴婢。”
李氏一听气得头晕，但她素来也是个精明的，知道事情定然不像锦俏这丫头说的这么简单，这锦俏丫头，平素里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在府里横行霸道也是常事，今日定然又做了什么尊卑不分的事才会惹得小贱人对她动手。
不管锦俏这丫头是不是真做了什么不分尊卑的事才惹小贱人动手，但锦俏是她房里的一等丫鬟，这是府上众所周知的事，小贱人打她，就等于是向她挑畔，这口气，她若是咽下了，岂不等于就是让府上的下人们看她这个当家夫人的笑话！
李氏正想发作，水琉璃自然不会给她机会先发作。
“爹，锦俏脸是女儿打伤的，请恕女儿不孝，女儿这就向爹爹辞行的，女儿这就去找东方哥哥，爹以后要看女儿，就去东方哥哥府上。”说着她一脸伤心哀怨的起身欲走。
晋阳侯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女儿现在可不能走，她若是走了，皇上问他要五皇子的王妃，他上哪去给？
“璃儿，你受什么委屈了？告诉爹，爹替你做主。”
“爹，孩儿只不过是身份不明的野种，这等身份岂能嫁给五皇子给皇室蒙羞！女儿虽然读的书少，却也知道礼仪廉耻，爹，恕女儿不孝！”水琉璃含着悲愤的说完，又待转身。
晋阳侯听了心中震怒，双眸瞪着跪在地上的锦俏，“你这下贱的奴才，居然敢骂主子！反了你了，管家，还不把这小作的东西拖下去乱棍打死！”
李氏一听一口气差点没上过来背了气，管家瞄了瞄夫人铁青的脸不敢上前，锦俏丫头可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平日里甚得夫人的心。而且府上一向是由夫人说了算，老爷的命令，夫人若是没有发话，他还真不敢当着夫人的面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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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火上加油
“老爷，您还没查清真相岂能偏听一面之词，锦俏这丫头是妾身房里的人，这丫头或许有些胆大妄为，但妾身最是清楚，断不可能这般尊卑不分。”李氏袖中的手紧了紧，铁青着一张脸看向水川江。
“爹，请恕女儿不孝，女儿还是去东方哥哥府上，这样爹就不会落人口舌，说爹爹养了一个野种。”水琉璃待李氏说完，适时的插话，边说边掉眼泪边转身，一连串的动作行如流水一般。
晋阳侯一听女儿又要走，顿时发了火，瞪着管家道：“还愣着做什么，本侯的命令你也不听了是不是？”
管家从未见侯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浑身一个激凌一打，带着三两个小厮架着吓得瘫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锦俏就往外拖，那锦俏虽然吓得很，嘴里却还兀自叫嚷着：“夫人救奴婢，奴婢没有骂二小姐，是二小姐她冤枉奴婢的。”
锦俏的叫嚷传进众人之耳，却是不信的居多，因为从前的二小姐胆小懦弱，夫人房里的一等丫鬟别说背地里不把二小姐当主子看，就是当面也敢骂二小姐是野种，所以大家对于二小姐指控锦俏骂她是野种的事，下人们倒是信了九成。
一边的李氏气得浑身发抖，但碍于侯爷铁青着一张脸，她纵是再跋扈，却也知道这时候万不能当着下人的面为了个奴才忤逆侯爷的。
不多时，大厅外便传来噼里啪啦的板子声，随着板子声还有锦俏凄厉的惨叫声，惨叫声一开始还是很尖锐，到最后慢慢变弱，最终无声无息。
大厅里的一众下人们听着外面那惨叫声，脸色渐渐变白，到那惨叫声无声无息之后，他（她）们的心也不由崩得紧紧的，一个个小心冀冀的觑着二小姐。
他（她）们以前也没少嘲笑二小姐的身份，会不会也落个像锦俏一样的下场？
锦俏还是夫人房里的一等丫头，平日里很得夫人的心，她都因为二小姐一句话便被老爷乱棍打死，那自己……
看来侯府是要变天了，二小姐现在不仅仅即将成为王妃，还和四国第一商户都能攀上关系，有这样强硬后台的二小姐，夫人再只手遮天，怕也不敢再对二小姐怎么样了！
一时间，一众下人们转眼便坚定了以后要讨好二小姐的决心，至于锦俏那丫头的死，没有得到一个人的怜悯，也没有一个人开口为她求情。
谁让她平日里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得罪不少人呢！
用过了午膳，李氏母女俩早早便退了席，晋阳侯又是一脸慈爱的看着水琉璃道：“璃儿，爹爹怎么从前都没听过你有拜过师？还曾救过东方公子？你母亲她又是怎么会救了秦夫人的？”
水琉璃心中冷哼一声，从打昨天那四人进了府之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怕是肠子都悔青了，他若是一早知道自己和这四国第一商户都有交情，肯定早就把云苏苏和自己接回府了吧！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她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爹，这些年来，爹也从来不曾过问过璃儿，璃儿又怎会和爹爹提起这些无关重要的事，至于母亲是怎么救秦夫人的，女儿委实不知。”
晋阳侯老脸不由得一紧，有些讪讪的道：“璃儿，你可是怨恨爹爹没能早日把你们母女接回侯府？”
一想到这些年他不敢接回云苏苏母女就是因为李氏，他心中对李氏就诸多怨憎，假如不是因为李氏从中作梗，他一早将云苏苏母女接回晋阳侯府的话，便能早日和这四家攀上交情，晋阳侯府说不定早就飞黄腾达了！
现在后悔怕也迟了，这个女儿马上就要嫁进逍遥王府不说，这些年来自己任由她母女漂零在外，她心中对自己这个爹怕也是怨憎在心的！
心中一边想着，一边紧紧盯着这个他从前一点都不在乎的女儿，只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水琉璃将晋阳侯面色的转变收入眼帘，知道他心中怕是已经对李雪儿有了怨憎之心，不过，这把火，还需要她加点油才能燃得更旺！
她轻轻摇头，一脸端庄的看向晋阳侯：“爹，母亲临终前，最后对女儿说的，便是让女儿不要怨恨爹爹，母亲她说，爹有爹的为难之处，爹也是身不由已。所以这些年来，女儿心中，并不怨恨爹爹。”
晋阳侯听了心头一松，又回想起昔日云苏苏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以及温软善良的性子，便愈发的对后院那头母老虎怨憎起来。
水琉璃眼角瞄到他一脸后悔和怨恨，又从袖中掏出丝帕拭了拭眼，继续说道：“爹，女儿想要去母亲坟上拜祭，还请爹爹恩准。”
晋阳侯略微一愣，有些惆怅的问：“璃儿，你母亲，葬在何处？”
水琉璃将手中的丝帕往上一掩，掩去嘴角那抹讥笑，云苏苏死了两年你连她葬在何处都不知！这样的男人，真不配为人夫君更枉为人父！
“爹，娘亲她葬得青山寺天问主持许可，葬在青山后山。”说完她眼角微微一扫，毫不意外的从晋阳侯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悔悟。
其实当她从小草口中知道云苏苏葬在青山后山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后来方才知道这青山寺的天问主持，大有来头，据说当今圣上亲自去青山寺请天问主持出任国师，但天问主持一口回绝。
能得天问主持许可葬入青山后山的人，在栖凤来说是屈指可数的。
晋阳侯这会子心里像打翻了的作料坛，什么滋味都有。
但他毕竟是在官场浸滛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心中酸甜苦辣过后，还是没忘记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本意。
“璃儿，为父听说四位贤侄聚在一起是为了合作通商，你看看可有什么办法，让为父也能参上一股？”
水琉璃闻言不由一恼，她这个爹，为了钱财还真不把她这个女儿当回事！在这样的时代里，哪有叫她一个女儿家去抛头露面求人的理！
不过她心中虽恼怒之极，面上却一点都没表露出来，反而一脸好奇的看着晋阳侯道：“爹，咱们侯府现在不是已经很好了么？您还要那么辛苦的掺合那些生意上的事做什么呢？璃儿又没有哥哥或是弟弟，恕女儿多嘴，请问爹爹您就算是挣再多的产业，又能留给谁呢？”
晋阳侯听了心中愈发的憋闷，若不是后院那头母老虎不许自己纳妾，他又何至于断了香火！
见他一脸憋屈的表情，水琉璃慢条斯理的起身，一派体贴孝顺的道：“爹，您操劳了这么多年，咱们侯府在栖凤也算是有头有脸的，璃儿若是有哥哥或是弟弟，一定替爹爹您想个办法搭个路，让父亲也能在南宫哥哥他们四人中参上一股，可是爹爹既然膝下无子，女儿还是觉得爹爹莫要太过操劳，安心享福才是。”
晋阳侯听完这一袭话，心头更是难受的打紧。
这些年来，因为膝下无子他也没少埋怨过李氏的专蛮霸道，但却从未像今天这么难受和失望！
他忽然明白过来，晋阳侯府就算再强大，又能留给谁呢？他辛苦经营这大半生，最后又能留给谁呢？
女儿，始终都是要嫁到别人府上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他在这里失魂落魄的想着，水琉璃眼眸一闪，掩去心中的讥笑，和小草二人一左一右出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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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出行
出了大厅，小草一脸敬仰的看着小姐，“小姐，老爷这会子怕是恨上大夫人了。”
水琉璃斜了眼小草，嘴角轻轻一勾，这丫头心眼虽是单纯，但胜在头脑还算灵活，若是用心栽培，假以时日，应该可以成为她商业帝国的左膀右臂。
“小姐，我们要去青山寺吗？”
水琉璃轻轻点头，穿越重生也有些时日了，她占了这个身子，于情于理也是该去青山寺扫墓，况且那个什么天问主持既然那么高深，也许从他那里能探听到云苏苏真正身份也不一定。
“小草，去吩咐管家让他备好马车，就说小姐我要去青山寺。”青山寺坐落在京都城南半山，山路崎岖，路途遥远，没有马车定然是不方便的。
小草应了一声，刚转过身就见管家走过来，她忙跑过去拦住管家道：“管家，二小姐要去青山寺，没有马车不太方便，管家可否能配辆马车？”
管家听了面有难色，虽然二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但他只是一个奴才，配备马车的权利在夫人手上，夫人给配他才敢配。
“二小姐，配备马车出行需要夫人首肯，老奴这就去向夫人通禀。”管家毕恭毕敬的说完觑着二小姐的脸色，见二小姐不置可否的点了头便转了身向后院行去。
后院里，李氏因为心情不好在大发脾气，平日里几个狐假虎威的一等丫鬟皆提心吊胆的跪在地上，任她打不还眼骂不抬头。
锦俏的下场，她们已经知道了，虽然平日里她们几个之间也勾心斗角，但总算都是为人奴才，死了一个，她们也未免有兔死狐悲的感受。
水芙蓉由着李氏打骂下人，一个人闷着头想心事。
她一时想到那个红衣公子波光潋滟的双眸，心中便情不自禁芳心暗许，一时又想到圣上已经下了旨要她远嫁南陵和亲，便又不由得暗自悲怀。
就像母亲说的，她若想改变自己远嫁南陵和亲一事，她只能将那个红衣公子从心里撇开，两天之后的百花宴，决定着她能否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李氏打骂奴婢的声音让她觉得很是烦躁，遂抬了头道：“母亲，都这时候了，您还不想想办法怎么对付那个小贱人，打这几个奴婢又能出得了什么气？”
李氏闻言便停止了掐锦春的胳膊，没好气的一挥手，几个被她掐得眼泪水直打转的丫鬟敢紧起身，如释重负的出了厢房。
“蓉儿，娘亲不是没办法，只是现在不到时机，等秦无垠四人的礼到了娘亲的手，你看娘亲怎么对付那小蹄子。”李氏一脸狰狞，今天锦俏那丫头的死，分明就是那小蹄子为了在众多奴才们的面前下她这个当家主母的面，等钱财到了她手，看她不好好整治那小蹄子！
水芙蓉听了则是不耐烦的摇头，她这个母亲，精明了那么多年，怎么现在反倒蠢笨起来了！
“娘，您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那些钱财，而是两天之后的百花宴。”虽然那四人送的礼确实不薄，但比起她的幸福，那点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李氏听了皱眉，只道这个女儿还没想通，心里还挂记着那个夏侯轩。掩去心里的不悦，她道：“蓉儿，那个夏侯公子固然身家显贵，但他还不足以强大，你……”
“娘，谁想着这事了！女儿提醒您，那小蹄子的母亲可曾经是栖凤第一名妓，是那些文人公认的才貌双全的女人。”水芙蓉不耐烦的打断李氏的话语，心烦气燥。
换成以前，水琉璃如果还是那个胆小懦弱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她绝对不会把她放在眼中，可是这几天，水琉璃就像脱胎换骨似的变了个人，由不得她忽视。
这些天，她其实也细细对比过，论相貌，水琉璃只在她之上，论才情，以前她可以自认水琉璃不是她的对手，可是从昨天在楼外楼的事情来看，这小蹄子简直就是个人精！
再说这小蹄子的娘亲，当年可是有那么多的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小蹄子难保也学会了她娘亲那些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手段。
这小蹄子若是和她一起进宫参加百花宴，她还真没把握能胜得过这小蹄子！
李氏听了女儿的一袭话后猛然醒悟过来，是啊，那小蹄子那张脸和她那个娘一样妩媚动人，若是和蓉儿一同进宫，蓉儿再出色，也只能成为她的陪衬！
晋阳侯府堂堂嫡长女，岂能成为一个庶女的陪衬！
这要是传了出去，她这个晋阳侯府的当家主母岂不成为全京都贵妇们的酒席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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