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好了没有? 今天我在回家途中,看到坡道上的樱花含苞欲放。 这里的春天即将来临。 渡边博子 以后没准儿真成了笔友呢!博子内心充满期待,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毫无遮拦的激动。 然而,对方的回信却不是博子想像的内容。 渡边博子: 你好。 我确实不认识你。 神户我去都没去过,也没有亲戚或朋友住在那边。 你真的认识我吗? 藤井树 “这封信有点郑重其事了。” 秋叶看了信,这么说道。 “是啊。” “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对方要是来真的怎么办?” “真的?怎么个真法?” 给秋叶这么一说,博子不知如何回答。博子也不知道,如果确实来真的,会是怎样个真法。 秋叶又看了一遍信,还发现了一点: “这家伙是个女人!” “什么?” “你看,这里。” 秋叶说道。用手指着其中一行,是那句“你真的认识我吗”。 “这里用了‘我’1。” “……真的。” “还有,这个藤井以为阿树是女的,女人也有叫‘阿树’这个名字的。” “嗯。” “事情有点复杂。” “嗯。” “是什么人呢?”
《情书》第三章(4)
秋叶的视线落在信上,仿佛沉思着什么,一脸严肃。博子也一起思索,却想不出任何头绪。这时,秋叶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不过,这封信是怎么寄到那家伙手上的?” “什么?” “想想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奇怪啊?” “我们的信的确寄到了,也的确收到了回信,是这样吧?” “是啊。” “但你说过,那个地址确实已经没人住了。” “嗯,据说的确是变成国道了。” “难道那家伙住在国道上吗?” “怎么可能?” “是吧?” “……嗯。” “怎么回事?” “真想不通。” 接着,秋叶从贸然的猜测入手,展开了推理。 “假如那家伙住在国道中央……” “什么?” “只是假如而已。在中央分离带的正中盖一间小屋,住在里面。” “假如?” “是啊,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么假设。” “嗯。” “邮递员送来了寄给那个地址的信。但是,邮递员肯定不会把那封信交给那家伙的。” “是呀。” “为什么呢?” “什么?” “为什么不交给她?” “因为不准随便住在国道上。” “不是啦,这只是一种假设。” 博子不太明白秋叶的意思。 “那这么说吧,假如没有国道。” “没有国道怎么了?猜谜啊?” “随你怎么说,就说猜谜也可以———没有国道,所以藤井家的房子还在,有其他人住着,然后邮递员送信到此,这样的话,信会寄到吧?” “嗯。这样的话一定能寄到。” “……” “寄不到吗?” “寄得到还是寄不到?” “那,寄不到。” “真的?” “啊,还是会寄到。” “什么呀!寄不到。” “咦?为什么?” 令博子上了当,秋叶得意扬扬地露出笑容。 “不明白了吧?” “嗯……不明白。” “不可能寄到啊,名字不一样啊。就算住址一致,名字不一致也还是寄不到。” “这样啊……” “是呀。就算送到了那个地址,门牌上的名字对不上的话,邮递员也不会放到信箱里去的。” “原来如此。” “就算国道也一样。” “什么?为什么?” “不管住在哪里,只要名字不一样,信就永远到不了那家伙手里,就好比进入了一个怪圈。这么说好像有点不恰当。” “嗯?” “总之,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和对方书信往来,这是怎么办到的,才是关键所在。” “也许是邮递员错投在邮箱里,这种事也是有可能的。” “的确有这种可能。” “是吧。” “但邮递员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弄错吧。” “……对呀。” “莫非……说不定那家伙真叫这个名字”。 “什么?” “就是说那家伙真的叫藤井树。” 博子怎么也无法相信有这种事,觉得秋叶肯定掉进了自己的逻辑怪圈,虽然毫无疑问,他有些地方有点道理。 “……不过,就算是巧合,也实在太巧了吧。” “就是。” “可是,除非她叫藤井树这个名字,否则信是寄不到的,这是事实吧?” “嗯……” 博子试图整理已乱作一团的思绪。 若安代所言不错的话,那个地址应该已经变成国道,不复存在了。然而,信却安然无恙地寄到了,还确确实实地收到了回信。就算这是某个人的恶作剧,按照秋叶的逻辑,那个人必须叫藤井树这个名字。不过,在藤井家住过的地方,住着一个同名同姓的藤井树,这种巧合可能存在吗?而且还住在国道上!
《情书》第三章(5)
“想得简单些,也就是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不是吗?” “就是呀,可是,我们确实你来我往地通着信,这不也是事实吗?” “……是啊,”博子说道,“所以……信还是他写的吧?” 秋叶满是愕然地望着博子。 “博子……” “这才合乎逻辑。” “这才不符合逻辑呢!” “但……你不觉得浪漫吗?” “也许是浪漫吧。” “就这样想吧。” “不要这样,博子!” 秋叶有点气愤。博子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惹恼他的话,不禁缩起了身子。 “算了算了,博子,你要是这样想也可以,我会尽全力搞清真相的。” 秋叶没收了博子的信,说是要作为重要的证据。
《情书》第四章(1)
我该怎么办啊? 藤井树: 你好。 感冒怎么样了? 要保重身体,祝你早日康复。 渡边博子 这是渡边博子的第二封来信。她甚至还郑重其事地把感冒冲剂装在信封里一并寄了来。我可不是那种人,可以放心地吃素不相识的人寄来的药。不过就算觉得不可靠,到最后也很可能会尝试的,这也是人性的弱点———在动这个念头之前,我把感冒药扔进垃圾筒处理掉了。接着又重新开始研究信。 对方好像跟我很熟。那种说话的方式以为我只要一看信就会明白——恐怕还是我忘记了? 渡边博子: 你好。 谢谢你的感冒药。 只是,恕我失礼,你是哪一位渡边小姐呢? 我怎么绞尽脑汁想都没有印象。 请赐教! 藤井树 我就写了这些,不管三七二十一寄了出去。然而,几天后,她的回信根本没理会我的问题。 藤井树: 你好。 感冒好了没有? 今天我在回家途中,看到坡道上的樱花含苞欲放。 这里的春天即将来临。 渡边博子 果然有不祥的感觉。 提起樱花啦春天啦,证明事态日趋严峻。听他们说图书馆以前不知哪任馆长,有一天看见樱花,说了句“大波斯菊快到季节了”,不久就遭到报应,住进了医院。这事发生在我来这里上班很久之前。还有比这更严重的。据说很多年前,妈妈还是学生时,她同年级一个同学在饭盒里装了好多樱花花瓣带到学校来。那个同学不吃饭而是狼吞虎咽地吃樱花花瓣,结果遭了报应,进了医院。樱花往往带有这种寓意。 真相不明的信、感冒药,以及樱花和春天的气息。我觉得出现不祥之兆的可能都备齐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主”。 “原来如此。”“主”喃喃说道,还引用了梶井基次郎: “梶井基次郎的短篇小说里,有‘樱花树下埋死人’的故事。” “是有这回事。” “还有安吾1的《樱林》。” “ 《樱林》啊,那才叫疯狂呢!” “那家伙还是不怀好意呀。” “真的?” “嗯,绝对不怀好意,没准儿专门干这个。” “我该怎么办?” “嗯……不管怎样,继续拒绝。” “怎么拒绝啊?” “不知道。不过要是不理她的话,她会一直写信来的。” “什么?‘一直’是什么意思?” “就是‘永远’,直到死。” “不会吧,不要啊!” “那种人是不会懂得适可而止的。” “我可没开玩笑!”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哈哈哈……” “主”突然笑了起来。我不知有什么可笑的,回过头去看时,她却正若无其事地把书往书架上插。 在不怀好意这一点上,“主”也达到了相当可怕的水平。不过,“主”的那番话,让我渐渐觉出这封信的不同寻常。我开始忧虑起来。 我怀着向上天祈祷的心情写了回信。 渡边博子: 你好。 我确实不认识你。 神户我去都没去过,也没有亲戚或朋友住在那边。 你真的认识我吗? 藤井树 她的下一封回信是这样的: 藤井树: 你好。 你到底是谁? 渡边博子 我瑟瑟发抖。 这个人终于变得不可理喻了。我又去求“主”———我也不想求她,但又觉得只有同一类人才能互相理解。我把迄今为止收到的所有信都给“主”看了,等她的建议。
《情书》第四章(2)
“主”看信时,发现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这个人是双重人格。” “什么?双重人格是什么意思?神经障碍?” “对,就是神经障碍。你看这里。” “主”说着,让我看最后那封写着“你是谁”的信。 “只有这封信笔迹不一样。”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我比较了信,的确如“主”所言,只有那封信和其他的信笔迹不同。我以极其常识性的见解反问道: “难道是其他人写的?” “怎么可能?你是说这些信不是一个人写的?几个人合谋写了这些信?” “……不知道。” “这可是重要的进展,你没被卷进什么重大事件吧?” “什么?怎么会?” “比如说,碰巧获得了什么机密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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