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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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情哑妃第26部分阅读
    么想见他,却又那么害怕见他。

    她怕他恨她。

    “说!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察觉到一茉眼神的异样,钟离玦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却见一茉的双眼闪都未闪一下,心中之痛难以言喻,捏住她下颚的手颤抖着松开,转为紧握住一茉抓着丝帕的手。

    只是这一握,钟离玦惊讶更甚。

    感到钟离玦握住了自己的手,一茉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收回,然她的手却是被他紧紧握住,缓缓地翻过她的掌心。

    深深浅浅的伤口已经脱痂,密密麻麻地布满小小的手心,刺痛了钟离玦的心,将一茉的手再拉近自己一分,却是因着这一拉,一茉的衣袖顺着手臂往下滑,露出她同样伤痕斑驳的手腕。

    一茉猛地用另一只手将衣袖拉至手腕处,紧紧地按着,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如此丑陋的一面,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很不堪了。

    “松开。”钟离玦的眉心已经紧拧成一个“川”字,眸光闪动地盯着一茉的手腕,冰冷的命令却只是让一茉将衣袖按得更紧。

    恼怒地拂开一茉的手,钟离玦一把将她的衣袖往臂弯上移。

    痛掌心一般的伤痕,只是较之更加斑驳,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钟离玦的手执着一茉的衣袖,僵在她的臂弯处,苍白的面色渐渐爬上伤痛。

    拂开一茉想要将衣袖放下的手,钟离玦将她的衣袖一直缓缓移至肩膀,瘦弱的手臂上,便是疮痍的斑驳,迅速拉起一茉的另一只手,捋起衣袖,如出一辙。

    钟离玦只颤抖着发白的双唇,说不出一句话。

    他知道血魄,他曾在撩雾的医书上见过这样一段记载——血魄,欲引其效,以鲜活之血,浇滴七七四十九日,方可。

    病何妨,死又何妨,他从未想过血魄,亦从未想过,这世间,能有人待他至此地步。

    “对不起……”将一茉紧紧拥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发间,有液体润湿了一茉的脖颈。

    一茉愣住,感受钟离玦贴近的温度和气息,滚烫了眼,却是落不下一滴泪。

    他不是该恨她的吗?

    他不是该恨她的吗……

    为何……

    “我不在乎流言蜚语,亦不在乎生死,不要再离开我。”钟离玦的下颚紧贴着一茉的肩,低低的话语似乞求,又似饮泣。

    喉间哽咽,一茉缓缓抬起手,第一次回应他的拥抱。

    她从不敢如此触碰他,却是第一次这么真实地感受他的存在,似要将她拥进他的身体里。

    喜极。

    只因,他对她,未恨,留爱。

    一茉重新以王妃的身份出现在王府里,引起纷纷疑义,也引得朝堂与民间,再次漫天蜚语流言。

    然,除却王府中人,众人只知消失了一年之久的璋王妃重新出现在王府里,却不知残了一年之久的钟离玦已有了一个健全之躯。

    钟离玦更是将一茉捧在手心里疼着,丝毫不管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他断绝了一切流言能传入王府的可能,稍有嚼舌根者,便被责仗处死,一时之间,王府里气氛紧张,下人们言行举止尽是小心翼翼。

    而每日呈到一茉面前的,也尽是补身体的膳食,还有一碗腾着热气的桂花莲子粥。

    钟离玦待她,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目不能视的时候,他执着她的手,给她说这一年里钟离城中的事,几乎尽是冰寒的俊颜,在她能见到他的刹那,定是一记温柔的浅笑,他甚至,亲手为她下厨,熬她最喜爱的桂花莲子粥,日日执着她的手,漫步在王府的小道上。

    一茉从未想过,他对待她如斯,幸福的笑总是洋溢在唇角。

    一日,一茉到月园看拂月和她已有两岁的小儿,钟离玦也陪着她一道去。

    一茉抱起和钟离瑞有几分相似小小的钟离印,逗着玩儿。

    清晨的日光照着一茉的侧脸,映得她的笑容朦胧而温馨,钟离玦定定望着她,有一瞬的失神。

    “喜欢孩子?”看着一茉逗钟离印高兴的模样,钟离玦不禁问出口。

    一茉抬起头,看着眸光幽深的钟离玦,将眉眼弯成月牙儿,想也不想地点点头。

    待得绿茵与绿夏将钟离印领到院子里玩儿,钟离玦才扶上一茉的双肩,让她面对着他,目光灼灼而温柔,“我们也要个孩子,好不好?”

    不是命令,不是乞求,是温柔的爱怜,让一茉幸福,却又羞赧得无处可逃,只将头埋低,轻轻点头。

    钟离玦笑了,将她搂在怀里。

    一茉永远记得那一日,日光柔和得似能化出水来,幸福缱绻。

    正文 宫闱变

    更新时间:2012-3-17 0:06:48 本章字数:6563

    “叩叩……”急促的叩门声在玦箫苑内响起。

    似被打扰,一茉微微动了动紧闭的眼睑,缓缓睁开眼,待双眼适应清晨的光线,眼前灰蒙蒙的影像也逐渐清晰,一茉才看清,钟离玦正侧躺在她身边,支手撑着头,头微倾,一双温柔的琥珀色,正柔柔地看着她,惹得她又是双颊染霞,双手拉起衾被挡住自己羞赧的面色。

    他这样宠溺她,已有一个月,每夜,他都会拥着她入睡,依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她也能很快入梦,梦中,依旧是那般幸福。

    醒来,她总是第一眼就看到他的笑,逆在晨光中,温柔得好似漏进屋里的第一缕晨曦,却能照亮她整个生命。

    “醒了?”钟离玦将一茉扯上挡住半边脸的衾被轻轻拉下,浅浅地笑着,“睡得可好?可是这敲门声吵醒了你?”

    急促的叩门声还在继续,伴着望天略微紧张的声音,“公子,简公公求见——”

    一茉看着钟离玦,摇摇头示意她并非因为敲门声而醒,钟离玦微微颔首,才下床披上外衫,前去开门。

    “清晨打扰公子,并非得以,”待钟离玦将房门打开,望天往后倒退两步,躬身作揖,“简公公道是有要事要见公子,现在正在前厅等候公子。”

    “可说是甚么事?”

    “道是圣上病危,急召公子进宫。”

    “嗯,”蹙眉,“去回了简公公,道我马上就到。”

    “是。”

    病危吗?

    房门阖上,钟离玦忽觉似有东西压在自己胸口,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一茉已坐起,忽觉眼前又开始模糊,只还能朦朦胧胧地看见钟离玦蓝色的身影在她身边坐下。

    “不睡了,嗯?”

    钟离玦扶着一茉的双肩,又将她放躺下,“宫中有事,需我进宫一趟,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

    “昨夜说好,今日晚膳我做与你吃,”钟离玦在一茉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随着钟离玦海蓝的身影消失,一茉眼前也最终归于一片灰蒙。

    想着钟离玦的温柔,一茉再难以入眠,即便时辰还早,忽觉胃中一阵恶心,趴在床沿上作呕,却只是一阵干呕。

    难道——

    手自然而然地朝小腹抚去,一茉含着满面娇羞的笑,轻轻摸上自己的脉象。

    一茉鞋也来不急穿,也不管自己的双目此刻能不能视物,便摸索着跌跌撞撞往苑外跑去。

    昂起头,张开双臂,感受日光的温暖,一茉觉得她此刻的幸福,无与伦比。

    她要等他回来,等晚膳的时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只是,她与他都未曾想到,他们今日一别,差点将是永诀。

    自宫门到龙羽殿的一路,钟离玦依旧是坐在轮椅上,由听烟推着向前,望天在左,凝风在右,文简在其前方脚步匆匆一刻未曾停歇地走着。

    钟离玦的眼神不断扫视四周,再回到面前文简的背影上,抬头望向苍穹,闭目,轻吸一口气。

    这一刻,终是到了。

    “圣上,王爷已到。”文简停在长而厚重的帷帐外,躬身禀告,声音里有他尽力压制的颤抖。

    然,回答他的,只是一连串急促不停歇的咳嗽声。

    文简掀帘,对着钟离玦毕恭毕敬,“王爷请进。”

    “有劳简公公了。”钟离玦推着轮椅正要进去,手臂却被人突然拉住。

    回头,竟是文简,眉心微蹙,“简公公?”

    “求王爷救救圣上——”朦胧的老眼顿时盈满泪水,文简便在钟离玦身侧跪下,只是,话一出口,他便口吐暗褐色的血,倒在了地上。

    “三皇兄为何到了还不进来看看父王呢?”帐后,是钟离琰阴邪到极致的声音响起。

    钟离玦深深望了倒在地上已气绝的文简一眼,便径直往里去,听烟三人早已将掩藏在黑色衣袖下的利剑紧紧握在手中。

    一进得内殿,便见钟离琰坐在钟离墨阳的龙榻边沿上,左手里还端着一碗药汁,右手正执着玉勺,一勺一勺地搅动着碗里的药汁,而钟离墨阳就身后枕着明黄的衾被,斜靠在龙榻上。

    “父王,来,孩儿喂您喝药。”钟离琰瞧也未瞧钟离玦一眼,舀起一勺药汁,就要往钟离墨阳嘴边送,却被钟离墨阳一把打翻在地,连同他手中的药碗一齐。

    “逆子——!咳咳咳——”钟离墨阳似乎抽尽浑身的最后一丝气力,绝望地望着身边缓缓站起身,轻拍着被药汁弄脏的衣摆。

    “孩儿怎可能是逆子,孩儿可是最尊敬父王的。”

    “从小,父王您就辣文母妃,也最疼爱孩儿,不管孩儿做错什么事,您都不会怪孩儿,本以为,这太子之位父王也一定会传给孩儿的,可是,”钟离琰的眼神由阴冷转为阴毒,狠狠地盯着龙榻上几乎已动弹不得的钟离墨阳,一把抓起放在榻上的明黄卷轴,怨恨的话贴着牙缝挤出,“可是,父王您却要把王位传给这个野种!”

    “咳咳咳……你这个逆子,你偷懿旨,弑生母,你以何来治天下!”钟离墨阳剧烈地咳嗽着,明明是愤怒的话,却说得气若游丝,沧桑的眼里,尽是绝望。

    “母妃处处阻止我要坐这太子之位,说是我没能力治这天下,父王您说,母妃怎可这样来说我?”钟离琰低低冷笑着,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在五指间把玩着,“我一怒之下,就把这把匕首扎进她的腹中。”

    “呵呵……父王,您说,母妃是不是该死?”

    钟离墨阳伸出食指,颤抖地指着钟离琰,咳得更加剧烈。

    “父王,你也去陪母妃,好不好?”钟离琰目光一寒,握紧手中的匕首,便要往钟离墨阳胸前扎去。

    钟离玦忙执起备在身侧的剑,从轮椅上站起,急急冲动钟离墨阳身前,用剑挡开钟离琰的攻势,听烟三人也即刻围在钟离玦身边,就势就将上前擒住钟离琰,却自殿梁上跳下十数黑衣人,阻挡听烟与凝风的进宫,将钟离琰护在身后。

    与此同时,也自龙羽殿外冲进大批将士,将钟离玦等人团团围住。

    “哈……”钟离琰看着钟离玦大笑出声,无尽地鄙夷,“你这废人野种,居然还能走!?不过你能走又如何,今日也将是你的死期!”

    “玦儿……父王求你一件事,最后一件事……”看着丧心病狂的钟离琰,钟离墨阳哀伤至极致,急促地喘着气,以恳求的眼神看着扶住他的钟离玦,“万不要让江山落到琰儿手里……”

    看着暗褐的血不断自钟离墨阳嘴角流出,钟离玦冷冷的眼神一时闪动不止。

    “求你了,玦儿……”放在身前的右手轰然垂下,钟离墨阳缓缓闭上了眼。

    最后凝视钟离墨阳一眼,钟离玦缓缓站起身,眼神冷冷扫过围在他周身的侍卫,最后定格在钟离琰身上。

    “钟离琰,你以为这些人就能杀了我吗?”冰冷,胜寒潭。

    钟离琰瞬间暴怒,“来愣着干什么!?一群废物!给我杀了他!谁能拿到钟离玦的人头,即刻封官加爵!”

    只凭听烟三人根本无法抵挡不断涌上的攻击,只能护着已然失去武功的钟离玦急急往后退。

    “哈哈哈哈!钟离玦!垂死挣扎有何用!你就乖乖受死吧!”眼看节节往后退的钟离玦,钟离琰爆发出嗜血的大笑,双眼注满疯狂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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