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耳光，‘这次非栽到你手上不可！’‘刘地主’问怎么办，刘天飞说，‘到这个时候还能怎个办，只有做到底。不过，让这个家伙也沾点光。’说完，拿出先前勒死她男朋友的衬衫，站在何艳身后，指着我说，‘不是我们心黑，是这个东西雇我们来要你的命的。’何艳转过来就问我，‘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向她解释，‘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也让你死个明白。不是我要你的命，而是万老板要你的头。’
“一句话提醒了何艳，伤心地说，‘我明白了。他叫万红。你们做了我，也难逃他的手心。他在官场上可有很深的关系网啊，你们是逃不过这个网的。’‘刘地主’好奇地问，‘这个人是干啥子的？’何艳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说，‘他是一个大毒贩。半年前，此人还是大毒枭林柬波的手下。因他有市反贪局长舅舅的影响力和区检察长父亲的呵护，在黑白两道很霸道。林柬波被抓以后，他就接管了他的进货渠道，控制了嘉陵市及周边地区的毒品生意。最近，又与市人大胡主任拉上了关系，胆量越来越大，通过肖自清直接到金三角进货，运回来加工后再卖出去。我是作为运毒工具被他们控制起来的，每月往返云南边境好几次。最近我耍了这个男朋友，对我很好，我就拒绝为他们效力，他们就打我，骂我，现在要来杀人灭口，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底细太多了。我死了并不为惜，倒落个干净，最感到不安的是对不起我的爸爸妈妈。’说完，向前一跪，‘爸，妈，我为你们丢尽了人。我没有孝敬你们，我死后，工厂里还要发一点抚恤金，这个钱就作为我孝敬你们的一点心意，让爸住上一段时间医院，出院后再买点药，一定要按时吃药。您老人家一忙工作就顾不上休息了，我要到天上去，可以天天提醒您吃药，我还要到九泉去求阎王爷多给你们长寿，弥补我过去的不孝。’说完，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六个响头，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泥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刘天飞说，‘动手吧！’
“这个举动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茫然若失，目瞪口呆。已动了感情的‘刘地主’走近她的身边说，‘你刚才所说的都快把我们感化了。不过，我们这个行道讲究的是两个字——信誉。我们答应的事情是不会反水的。再说，我们已经做了三个人，不可能留下你的。我倒可以为你做点事，你提吧？’何艳想了想，说，‘你们悬崖勒马吧，在这个行道上走的人迟早会被收拾的，不是公安，就是黑社会。你们如果还有良心的话，就把我刚才说的告诉我爸，他在都京坝区的缉毒大队。’‘刘地主’说，‘你放心，我会转告的。’这时，刘天飞已用衬衣在她的脖子上缠了一圈，问道，‘怕不怕？’何艳说，‘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动手吧！’刘天飞说，‘不愧是警察的女儿。’说完，把衬衣一紧，‘刘地主’和我也上去帮忙，两头一拉，何艳的手马上就在地下乱舞。不一会，她就慢慢不动了。刘天飞正要把她踩倒在地，我说，‘别忙，看她的舌头伸出来了没有？’见她的舌头已伸出来一半，欲托她到尸体堆时，‘刘地主’一脚把我踢倒在地，提着刀子就往我的身上刺来。当刀尖已刺到我胸口时，刘天飞一把将他的刀打飞，喝道，‘他死了谁给我们付款。’‘刘地主’说，‘让我们杀警察的女儿，价钱再加三成？否则……’我吓得忙说，‘好，把我那一份也给你们。杀了我，家里生病的老母亲就没有人照管了。’‘刘地主’在我手上狠狠地踩了一脚，丢下我，转过身抱起何艳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尸体堆中间。刘天飞硬逼着我把何的头砍下来。我也把所受的窝囊气全洒在了她的尸体上，在砍头的同时，还把她的手指头砍了下来，以报刚才踩我手指之恨。这时，刘天飞也把最初杀的那名学生的头砍了下来。我们用塑料口袋把头装好，准备往江里丢。
“我们简单分了个工，刘天飞弟兄两人收拾现场，我就提着装头的塑料口袋往江边走。走到河边时，听到有汽车的声音，吓得我马上往芦苇丛里钻。不料，跑起来一使劲，塑料口袋的提手就抖断了，人头落了一地。我也顾不上捡，忙躲在一边听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是江对面的车子，虚惊一场。我又回去重新找到四个人头，提着走向江边，与何艳的手指头一起，全部扔进了江里。把我们用过的避孕套和作案工具也丢进了嘉陵江。这时天已麻麻亮，我们就钻进租房里休息。
“就在他们休息的时候，我悄悄与万老板联系，要他赶快把说好的款子送过来让他们好走人。可是，万老板却要看了现场才给钱。这下可惹怒了刘天飞弟兄俩，他们说，‘你们不讲信用，要让你们老板心惊肉跳才服气。’”
苏泰生若有所思，急忙问：“是怎么个心惊肉跳？”
魏忠说：“还不是恶作剧——杀人。”
苏泰生马上问：“又在嘉陵公园山顶上杀了一男一女？”
魏忠紧张地解释说：“这次可没有我的事，你可不能记在我的账上。”
苏泰生松了一口气：“你不要紧张。能检举他们是你立功的表现，能把此案说清楚，就是立大功，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魏忠接着说：“次日中午，万老板把款还没有拿来，刘天飞弟兄俩就有些火，不断在我面前肇事。我为了不让他们心烦，就把他们带到嘉陵公园耍耍。公园里的山山水水他们根本不在意，沿上山台阶一直爬到山顶上围地休息。这时已是下午，山上的游人已寥寥无几。
“但是，在前面山崖边却有一对青年男女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刘地主’说，‘用棍子轻轻一推，他们就滚下去了。’我说，‘大白天的，千万不要乱来。’他说不会的，就坐在地上吸起白粉来。一会儿，刘天飞向我说，‘我们有些渴，你下去买些吃的、喝的。’
“我下去约有半个小时。当提着大包小包上来时，原地却没有了他们的影子。我有些纳闷，就顺着小路围着山找。在一片茂密地小树林里，听到他们的吆喝声和女人痛哭声。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们要用继续杀人的恶作剧威胁万老板早拿钱。
“我悄悄站在他们身后，刘天飞兄弟俩熟视无睹，继续做着恶作剧，含沙射影地对着那男地说，‘你答应拿钱，为什么反水？你不认识我，我可能找到你。’刘天飞说完就向那男的背上和大腿捅了两刀。那女的见捅男的，就大声喊，‘天啦！你们搞啥子嘛！大白天杀人，还有王法吗？’‘刘地主’说，‘要怪就怪他，他把我们喊来找钱的。’女的就反过来问我，‘你我互不相识，为什么要欺负我们？’当时我能说什么呢，只好安慰，‘没你的事，别闹。’女的没再闹下去。我就凑到刘天飞耳前央求，‘无冤无仇的，何必动那个肝火。万老板正在筹款，可能明天就见效。’刘天飞已有些回心转意，‘刘地主’却向他摇摇头，示意不能放。
“他们把那对男女带到山顶平地上，‘刘地主’让他们蹲下，强迫男的把秋裤脱下来。他把秋裤撕成条，先包扎他腿上的伤口，再蒙住他的眼睛，然后捆住他的双手，最后用他的袜子堵住他的嘴。同时，也用同样的方法捆住了那女人的双手。
“刘天飞先行搜了那男人的身，再让我搜那女人的挂包。从女人包里搜出50元钱，一部诺基亚传呼机；在男的身上搜出200元钱，一部手机和两张卡，其中一张是建行龙卡。刘天飞问，‘密码多少？’男地说了五位数，我现在记不起来了。
“他们打算天黑动手。这时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们就让我在那里与男的磨时间。他们说要把女的拉去找钱，实际是在一边强jian。
“大约个把小时，‘刘地主’提着女人的裤子回来。他手指男人对我挥挥手，我还想劝他不要动手，杀人太多我已有些后怕。不料，他一下就把裤子缠在了男人的脖子上，搭在肩上使劲拖。没拖几米，男人挂在了两棵树中间，脚蹬了几下就没气了。他掏出刀在男的脖子上捅了几下就到女人那边去了。这时，刘天飞刚把女人弄完，让我去搞，我说今天没兴趣。他们就叫女的穿上衣服、鞋子，并用秋裤把鞋子等地方的痕迹擦干。‘刘地主’捏住两只裤腿走到女人的背后，趁她不备，缠住她的脖子。弟兄两人同时使劲，女的很快就不动了。
“我们收拾了现场，把一些作案工具装进那女人的挂包里就一起下了山。在下山的路上，我提出在农民家里找把铁锹把尸体埋了。‘刘地主’说，‘不要埋，你们老板不拿钱来，明天再做两个。’我一听这话，赶快给万老板打电话，说已做了六个了，得赶快想办法打发走。万老板听了也吃惊不小，说，‘你给他们饭里下一点耗子药把他们毒死算了，免得麻烦。’我说：‘那不如报案。’他威胁我说，‘谁敢向公安报案我就宰了谁！’我吓得也不敢说话。
“作案后的第三天，万老板亲自把10万元钱送了过来，我哪敢怠慢，也没敢留，全部交给了刘天飞弟兄俩。这时，嘉陵市城内已开始大搜查，他们竟化装成老人一步一瘸不慌不忙地走出了这座城市。”
在魏忠交待他们杀害何艳问题期间，苏泰生强压内心的愤怒，脸从黄变成了红，又从红变成了白，再从白变成了青。魏忠刚叙述完毕，他义愤填胸，指着犯罪嫌疑人喝道：“你们这群社会渣滓，这群害人精，这群恶魔……”
李健全赶忙拉住，把已怒形于色的苏泰生强按椅子上，向审讯室门外站岗的武警战士挥了挥手，两名武警战士立即将魏忠押了下去。
他环视了一下不约而同来到审讯室的鲜刚、吴科长等人，把拳头捏得紧紧的，忽然往审问桌子上重重地砸去：“抓捕刘天飞弟兄俩，通缉万红。”
离开看守所，他独自开车径直前往省公安厅……
第80章 厄运降临
第80章厄运降临
可是，未等抓到刘天飞、万红等犯罪嫌疑人，苏泰生的厄运就提前来了。
嘉陵市纪律检查委员会早已开始了对他“问题”的审查。
早在二○○一年春节期间，市纪委、市检察院及反贪局就收到过检举苏泰生问题的函件，随后又陆陆续续接待或收到过不少揭发他曾强jian过妇女、贩过毒、收受过贿赂、刑讯逼供等问题的人和资料。同时，从省里和市委、人大、政府、政协也转来过不少类似的检举信,说他有这样那样的严重“罪行”。一时间，苏泰生成为了嘉陵市“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成为了危害一方的“恶魔”。而在这些转来的检举信中，或多或少都有领导机关的批示，其中最有分量的批示算是市人大，直接批到反贪局，要求快查严办，及时给“全市人民”有个“满意”的交待。
市反贪局有些领导好似捞到了稻草，立即根据人大的建议成立了“苏泰生涉嫌受贿案专案组”。但不知为什么，却要先让市纪委出面，在五月二十九日以开会的名义，将苏泰生禁闭起来，名曰“双规”。
“苏泰生，根据群众检举，‘专案组’查证，你犯有严重的问题，组织上决定对你实行‘双规’！”市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何劲松宣布完纪委决定后，市反贪局局长任永华得意洋洋地抚着山羊式的小胡须，神情里泛起难以掩饰的诡秘。
记得反贪局刚接到市人大转来的检举苏泰生“有收受贩毒分子贿赂”的信函时，他就与“大舅子”（妻兄）何平长谈过一夜。“我们今天接了一封检举苏泰生的材料。”他有意停顿了一下，偷眼窥视何平：“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何平坐在任永华家里的沙发上，一动不动悠闲地品尝着他妹妹何华为他精心泡好的蒙山嫩尖，不作一声，眼睛仍停留在电视屏幕上那一对男女在海边游艇上望来望去的无聊镜头。
任永华看着他那毫无反应的态度，心里猜出了七八分。老婆何华经常在他耳边吹嘘过她这位哥哥的心胸城府，说他是城隍老爷出天花——鬼点子多；连老丈人何劲松也经常在他面前夸妻弟有“孔明心计，韩信心肠”，有些主意特别地狠毒，一条可帮他定乾坤。过去，何平在家庭聚会时曾不止一次地说过苏泰生，说他狂妄自大，有违纪、违法行为。今天出现这个机会，他焉能轻易放过呢。可是，任永华仍然按捺不住欲知的心理，直截了当：“你到底想把苏泰生怎么办？”
何平理了理油光的头发，慢慢冒出惊心动魄一句：“吸他的血，食他的肉！”
任永华格外诧异：“你和林柬波是一伙的？”
何平“噗”一声j笑：“他有资格与我同坐一条凳子吗！”
任永华不解：“那为什么？”
何平说：“为我自己！”
任永华忙问：“如果是这样，不值得生那么大的气嘛！”
何平说：“值！否则，我们有多少人要进监狱啊！”
他那一副“仗义执言，树正气压邪风”的样子，让任永华一时摸不来其思想活动的深浅，追问：“信是不是你写的？”
何平诡秘地说：“何用我来写，想收拾他的大有人在，包括你的外甥万红。”
任永华“啊”了一声，半天没有言语……
这起案子他完全可以推给市纪委先去应付。但市人大胡主任与他在大龙宾馆共进晚餐的时候，鼓励他要在这个案子上负起责来，一定把苏泰生拿下来，并许愿说，立了大功就提名让他当市检察院的检察长。
胡主任与他同乡，也是多年的老关系，这么一说，联想起妻弟何平那咬牙切齿的态度，他就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变得没有了正义与真理。他自告奋勇来到临时拼凑起来的“苏泰生‘问题’专案组”：“这是政治任务，是政治就大于一切，一切都要服从政治；这也是提升我们局声誉的难得机遇，我们一定要给市领导和群众一个期盼的答卷……”他滔滔不绝地动员起来。
前两天，胡主任利用开会，又催他快点上马，否则，嘉陵、广南两市不知有多少干部要栽倒在苏泰生的手里。并暗示他：苏泰生手里有一份材料，是林柬波近期写好要他代交到省纪委的，要他尽快设法把这份材料弄到手……
一个星期后，任永华又利用老丈人何劲松做六十大寿的机会，再次与何平谈及此事，两人又继续密谋了许久。
“你爸对这件事是怎么看？”任永华试探性地询问市纪委的态度。
“市纪委可能也收到类似的材料。只是爸接近退休，无力再去抓这个案子罢了。你如果要行动，我让爸多配合你一下，如何？”何平满足了任永华的要求……
苏泰生在会议室里诧愕地凝望着与会的所有领导。
“接受党组织的审查是每个党员的义务，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我有一个请求，现在能否不‘双规’我，我正在负责办一起特大毒品案件，已到最关键时期，现在离开专案组，将是罪犯最高兴之时。也罢，一个月以后我一定到市纪委报到，任你们怎么处理，好吗？”苏泰生恳求着。
在场的人员个个诧愕，多少有些动心。
参加会议的局纪委副书记张晓炜感动了。她了解苏泰生的为人。在调查看守所林红梅自伤一事中，她触摸到“林案”背后的黑幕。她坚信苏泰生不是收受贿赂的那种人，在大案上的敏感程度他应该是有的，不会犯那种愚蠢的错误。可是，面对这种突然袭击的“审查”方式，她也少了应对的办法。
“不行！这个地球离开了你就不转了吗？你也太看高自己了吧。我明白告诉你，这个毒品案子你就不用管了，目前你应该反思一下，好好交待自己的问题！”任永华抢先发言，毫不留情地驳回了苏泰生地请求。
“我爱人到外地出差还未回来，儿子还有七天就要参加今年的高考，是否再过几天‘双规’我，行吗？”说到动情处，苏泰生差点为与会人员跪下了，带着泪珠再次乞求：“七天后，我一定来，自觉来你们那里接受审查。”
纪委和反贪局大多数同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这又不是谈判！要谈判你可找错地方了。带走！”市纪委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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