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年少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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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年少的恋爱第8部分阅读
    得很碎,他挑得也很细,许盈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她可以硬着头皮咽两块青椒,但香菜却是星点不沾,她受不了那股味道,钟辰皓很清楚,所以做菜很少放香菜,偶尔用了,也切得较粗,方便她挑出来……

    他他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体贴,感觉……很危险啊!

    「哦,你不吃啊,那你自己夹,我就不动手了。」钟家大姐依旧很热情,并没有见怪,仍笑着说,「小婷也不吃香菜,多好吃啊,你们怎么不喜欢?」

    许盈只有傻笑。

    那三个人边吃边聊,钟家大姐很开朗健谈,说得最多的就是女儿小婷,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是让父母操心的年纪,许盈插不上话,却不由想起自己十几岁的年少时候,那时,恰是叛逆年纪,班里的女同学,有谈恋爱的、有离家出走的、有打架惹事的、有喝酒偷东西的……当然,这只是少数,大多数仍是乖巧规矩的,平平安安度过叛逆期;一路无风无险走到今天。

    工作、生活、结婚、生子……

    当初小小年纪就谈恋爱的女孩,有几个懂得什么是恋爱,不过是青春期的萌动,年少隐约而朦胧的好感,竟也有闹得轰轰烈烈要死要活的。三年后踏出校门,便分道扬镳,升入上一级学校,新环境新同学,产生新的喜欢心情,仍是谈着年少的恋爱。只是,这样的恋爱,能够持续多久?而她那份青涩而稚气的喜欢,经过岁月的涤濯与磨白,可以延伸到什么时候?

    「发什么呆,快吃饭。」

    轻声催促让许盈回过神,瞄他一眼,正要低头扒饭,不自觉又瞄过去一眼,他吃得很快,这么一会儿就见了碗底,此刻不是两人以往单独吃饭时,只得在桌下暗踢他一下,见他一怔看过来,便比出两根手指晃晃,他了解地点点头,放慢速度。

    「你们两个比画什么呢?」钟家大姐眼尖,居然看见了。

    钟辰皓一笑,「她让我慢点吃,一顿饭至少要吃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还至少?」钟家大姐笑,「谁能吃那么久啊?」

    「吃得太快容易得胃病,慢吃好消化。」许盈提到这个可有根据,「我爸吃一顿饭只用五分钟,几十年的习惯,结果上星期胃疼得厉害,到医院一检查:食道炎胃炎十二指肠炎。」

    「哎哟,那可了不得!」钟母担心地问,「老年人得胃病本来就不容易治,何况又是食道又是肠道,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吃药,看看效果再检查。」

    钟辰皓将她爱吃的一盘菜移得离她近些,「你不是说他不肯去医院?」上星期日她来,提起这事时,气得直跳脚,他还好一阵安慰。

    许盈得意地道:「我特意等到周一,跟我爸说:你不去医院看病,我就不上班,看谁耗得过谁!我爸没办法,只好去喽。」

    其他三人笑了起来,钟家大姐赞叹道:「这方法好,辰皓也不爱上医院,以后有类似情况,就用这个办法治他。」

    许盈一愣,这和钟辰皓有什么关系啊?

    慢着……

    「大姐,别乱说。」钟辰皓淡淡道。

    「哦,不说不说。」钟家大姐夹了块炒鸡蛋给许盈,「这个总吃吧?」

    「嗯……」许盈脑里有点空白,感觉两颊额头温度异常升高,手里筷子不为人觉地稍稍发抖,喉头的饭粒有点咽不下去了。

    她不是傻子,知道这是怎么一种情况了。

    误会误会误会误会……

    吃完饭,钟家大姐收桌摞碗,许盈赶紧请缨:「我来洗碗。」

    「不用不用,我来吧。」钟家大姐自是不让。

    许盈怯怯举手,「以往都是我洗的……」想了想,老词儿搬上来,「我在家里洗惯了,我是洗碗专业户。」

    钟家大姐见她那副样子,不由一乐,「行,你洗。」

    于是许盈猫到厨房洗碗,那一家三口在客厅里说了一阵话,不到十分钟,钟母与女儿就要走了。

    钟辰皓送到门口,换鞋的时候,钟母轻声对儿子说:「这小孩挺好,老实,懂事,虽然有点腼腆,好好处吧。」

    他回头看了厨房一眼,没有说话。

    「而且孝顺。」钟家大姐悄声笑,「就是小了点,二十一?二十二?」

    「二十五。」他扶住母亲开门,「外面路滑,小心走。」

    「哎,那正合适。」她拍了弟弟一下,「要不是今天临时过来,还不知道这回事呢,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都不说?」

    「还没开始。」他将大姐轻推出门外,「坐公车注意点,慢走。」

    门关上了,把「妈你看他还不让说……」这样的嗔笑阻在门外,钟辰皓转过身,看见许盈傻傻地站在厨房与客厅交界处瞧他。

    「洗完了?」

    「嗯,洗完了。」许盈勉强地笑,「你家里人……很好。」

    「觉得好相处吗?」

    好诡异的问题,但许盈只能点头。

    他轻声道:「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许盈慢慢地蹭过去,慢慢地跟他往沙发那边走,慢慢地小心坐下。

    他笑,「你别这么紧张,弄得我都有点紧张了。」

    许盈却笑不出来,心头怦怦地跳起来,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骤发性心脏病。

    他沉吟着,像是考虑怎么开口,气氛静默得有点凝滞,许盈紧紧绞着手指,隐隐觉得不妥,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良久,他看过来,轻轻地道:「你没有男朋友,是不是?」

    她点头,手心里汗津津的。

    「而且,你不喜欢相亲,也不想让家里人给你介绍。」

    她思绪纷乱,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这样快就到了二十五,如果永远不用考虑这种事,该有多好!

    「我……年纪比你大一些,没有对象,性格什么的,你也算知道一些。」他拍拍她膝头,蔼声道,「你愿不愿意考虑一下?」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遥远,许盈的心脏终于缩紧了,刹那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不敢和年龄相仿的异性有过近接触——她怕的就是会有这一天,会面临这样的状况。

    「没办法,年龄到了,家里比你还着急,遇到合适的也不容易。」他开着淡淡的玩笑,像以往对她温和的劝慰,「不如,就相互凑合一下吧。」

    许盈努力不让自己的话带出颤音:「你再逗我,我可要哭了哦……」

    钟辰皓连仅有的一分玩笑意味也抹去,柔声道:「我是说真的。」

    许盈恨死他了,他怎么就不哈哈一笑说「我是逗你玩的」?这样,她还能保持对他的好感,即使是危险边缘的好感,而不是像现在将她从边缘推下,让她面临艰难的选择。

    他是个三十岁的男人,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冲动少年,他说要交往,就是认真的,要是稳定发展,将来顺理成章结婚的。只是,说这句话的,为什么不是她心里坚持了那么多年的那个人?并且他挑明后,竟让她有些动摇了,在旧的坚持与新的选择里摇摆不定。

    是,如果她心里没有留了一个位置给人,她的年纪,她和钟辰皓的接触,对钟辰皓的好感,不到一年就会自然而然发展成情侣。她喜欢和他这样柴米油盐里舒服自在地相处,他对她极好,体贴、照顾、温和、宽厚,是她绝对无法抗拒的类型,他可知当初她要去相亲时,在这里发泄说的:「如果见了面,就没办法拒绝」指的就是类似眼前这种情况!

    她对钟辰皓的好感,非常容易变成喜欢,所以她下意识远避,而心里多年来对那个人的坚持,也让她不自觉抗拒所有普通友谊异变的可能。

    现实生活里,看不到小说中那种明显清晰的爱情,只有从好感到喜欢,从喜欢发展到愿意恋爱交往,一段时间后,水到渠成地结婚,共同生活。

    可是,她对那个人不曾死心,所以,她无法答允。

    心难静,意难平,她若此刻放弃,这些年的坚持算什么?

    所以,当眼泪控制不住纷纷滑落时,她摇头。

    慢慢地摇头——

    她多想这一刻自己从这个空间消失。

    钟辰皓止不住诧异,「为什么?」就算不愿意,也用不着哭啊。

    许盈垂着头,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渐渐在视线里模糊,嗓子肿痛,滞咽难言。

    她要说什么?说她喜欢一个中学同学,喜欢了好多年,却在两人完全没有任何一句表白下,她一等至今?

    「不要哭了,你不想,就算了。」他低声道,见她哭得这样厉害,心里也有些沉郁起来。

    许盈一句话也说不出,真怕他伸过手来,只要摸摸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背,她就会全盘瓦解,号啕大哭。

    她就不应该渐渐走近他!

    不应该!

    本来好好一个星期日,就这样乱七八糟过去了。

    不谈年少的恋爱 正文 第10章

    四月中下旬,南方频频新增的非典病例终于引发这个遥远的东北城市的充分关注,人们由看热闹到忧虑到恐慌,纷纷也喷起了消毒药水戴起了口罩。

    办公楼的食堂每天中午煮一大锅白萝卜姜汤,据说能增加抵抗力预防非典,连许盈这样视姜为穿肠毒药的,也不得不逼自己捏着鼻子灌上一碗。

    苗杰将最近的报纸在桌上一字排开:「4月18日还1807例,22日就暴涨到2305例了,光医护人员就500多例,广州最多,其次是北京……」

    「今天报纸来了,已经增到2914例。」董哥边看报纸边进门,「医护人员受传染的超出600了,每天都新增150至160人。」

    「铁路公路都彻底严查,不许随便出入。」许盈翻翻日历,「看来经理在非典结束前是回不来了。」经理出差半个月,结果被非典阻在外地,各省市之间尽量减少人员流动,江敏过年后去了广州工作,谁知非典竟会扩散得这么迅速,就是想回也回不来,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药店里防治非典的中药从三块钱一副涨到十五块一副,我买了三人份的,就花了一百多。」董哥无奈道,「连口罩也卖到五六块钱,还是六层的。」

    「真是黑心,发国难财!」许盈忿然,姑姑也为她准备了口罩,足足有十八层,不用她花钱买了,只是天气越来越暖,戴上后又闷又热,根本戴不住。

    苗杰斜坐在办公桌上,「中药十五块那是药店卖的,听说大型医院里还有涨到四五十一副的……对了,咱市里有一个确诊得非典的了。」

    「是吗?」许盈大是震惊,「什么时候?」

    「就是前两天,现在在传染病医院。」苗杰没什么危机感地笑道,「据说这个人从广州来,发病前还在市里绕了一大圈,大福源、电脑商城、网吧……去过很多地方。」

    「我再也不去网吧了!」许盈喃喃,「幸亏我也极少去超市。」

    电话响起来,她走过去接听,却是罗洁羽打过来找她,「能请半天假吗?陪我整理一些应聘资料。」

    「你、你可以出校门吗?」许盈微讶。

    「为什么不可以?一会儿我过去找你。」

    「可是大学现在应该是封校的吧,我小弟的学校目前连各校区之间都钉了栅栏不让走动。」

    「我们学校没管,我天天学校和家两头跑,毕业设计下个月就要交了,累死我了!」

    「你还敢乱跑?」许盈气叫,瞄了一眼同事,压低声音责备,「小姐,你好像刚从北京回来吧!」北京是全国重疫区之一,市政府早就通告凡从京返回人员都要自动在家隔离十二天,她还敢到处乱窜?

    「你别那么神经兮兮,我回来都一个多星期了,什么症状也没有,保证没问题,」她快言快语,「待会儿我去你单位,你们打印机借我用一下,行了,我挂了。」

    「你这没心没肺的死小孩!」许盈气得想捏死她,她到底知不知道目前全国的sars灾情有多严重?真是……不知死活!她放下电话,小声道,「董哥,我下午想请半天假。」唉,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行,你去吧。」董哥很好说话,「顺便把地税那几张报表交了。」

    「哦。」去税务局啊……许盈顿觉气弱,距离那天都三个星期了,却好像才过去没几天,自那个周末,她再也不敢去钟辰皓家,那混乱而不知所措的一刻让她感觉永远也没脸见他了。

    ☆☆☆

    税务局也是一片兵慌马乱,四楼以下的楼梯间封闭了,只能通过前厅的旋转楼梯进入,办税大厅与税务员工作室隔离开来,不允许外部人员进入,一张桌子摆在交界处,三位工作人员镇守,找哪个专管员签字,需要通过这三个人向里传达,某某专管员才匆匆赶来签个字,再回办公室去。

    「不用这么夸张吧!」罗洁羽惊讶,「税务局也太贪生怕死了,他们怎么不干脆穿着防护服出来见人?」

    「你以为人家都像你一样祸害千年?」许盈冷哼,「就算全地球都得非典死光了,你这种怪物也会毫发无伤。」

    「咋能这样说我呢-一」她不满地道,「照我说这税务局有点过于草木皆兵了,我刚才背旅行包进来时,那保安径直就冲我过来了,『哎,你背的什么东西?』」

    「他干吗拦你?」许盈瞧瞧她一身装束,「就算你现在有点像民工,他也不能歧视农民兄弟……姐妹啊!不过,你回个家而已,又不是出国,干什么扛这么大旅行袋?」

    「我从北京带回来的衣服到现在还没洗呢,要拿回家去。」罗洁羽吃吃笑,「现在美国不是反恐反得热火朝天?他八成是以为我背了炸药来炸税务局。」

    「瞎扯,现在全国万众一心抗击非典,跟美国反恐有什么关系?」许盈从背包里翻出报表,对交界镇守桌边的工作人员说,「我找席雯签字。」

    税务大叔中气十足地向内喊了一声:「席雯——」差点震破她可怜的耳膜,暗想别人不用戴口罩,这位大叔一定要戴,以其惊人的肺活量,口沫喷个三尺远不成问题。

    胖胖的席专管员气喘吁吁地跑来签字,收了报表回办公室,身后罗洁羽问:「还交什么?」

    「呃……」什么也不用交,她只是来交地税报表,跟国税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根本不用多爬一层楼到国税去。

    「说啊,还有什么报表没交的,赶快去交。」

    「到四楼国税。」

    本来上次仓皇尴尬后,借给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再见钟辰皓了,可现在这种sars肆虐人人自危的时刻,她想看到每一个她认识的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一如既往地工作生活。她想看他穿着漂亮的税务制服,挺拔站在人群里的身影,才能放心。

    他戴了口罩,会是什么好笑模样……

    四楼国税的情形和地税差不多,她站在交界处向里张望,桌里桌外,围了很多人,人头攒动,声音喧嚷。

    可是,这么多的人,没有她想见的那一个。

    「你找谁签字?」年轻的税务人员和蔼地问。

    「我……不找谁。」她慢吞吞向后退,好多专管员在这儿,他上哪儿去了?玩忽职守!

    有人拍她肩头,「你过来了?」

    一扭头,是孔姐。看人家孔姐,都不戴口罩,多么敬业忘我的工作精神!戴了口罩说话谁能听清楚啊。

    「5月7日抄税,别忘了。」大无畏的专管员叮嘱后,进入税务办公区。

    「喂,完事没有?这么慢!」罗洁羽不耐烦了,在身后一个劲儿扯她。

    许盈怒而转身拎她领口,「闭嘴!否则我把你进出北京回来不隔离的恶行昭告天下,你信不信立刻会抓你去隔离检查?」

    罗洁羽赔笑:「有话好说,都第十天了,不是马上就到观察期结束了嘛……」

    有人在桌前说:「找钟辰皓签字。」

    传话人员高声道:「钟辰皓——」

    「快走!」

    许盈拖起罗洁羽就往旋转楼梯跑,罗洁羽踉踉跄跄凄惨大叫:

    「哎哎哎,我的旅行包——」

    许盈动如脱兔,回身拎起旅行包,拖着死党,在那人身影出现之前飞快地逃之夭夭。

    ☆☆☆

    为免全国范围内人员大规模流动,「五一」七天长假缩为五天。这短短五天里,sars病患仍以每天一百多的速率惊人递增着,报纸电视里滚动播出报告:截至xx日上午十点,非典病患累计达到多少人,其中医务人员多少人、新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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