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至奢华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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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至奢华的一件事第6部分阅读
    了,也不是最好看最温柔的,名声还不好。你总得让我相信,我是你找遍天上地下,上穷碧落,下搜黄泉,才等到的梦中情人。”

    “你让我心痛。”何谓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一想起你就心痛,看到你心更痛。你咒我得的心肌梗塞心绞痛的所有症状我全都有,这难道还不够?”

    潘书的心也在痛,何谓说的每一个字都停在空中,排列成了锯齿,吱吱地锯着她的心,痛得她一阵麻一阵酸,痛得她哭。“好,我们结婚。”

    何谓点头,探身过去吻她,说:“这个就是印章,盖章生效,不得反悔。”

    潘书在他吻的间隙问道:“只有这个,没有钻戒?”

    何谓失笑,坐直身子,发动起车子,“你不占两句话便宜,就不是潘书?没有钻戒。有的话,不成了蓄谋的了?我今天本来只是来接你,没想到求婚的。但你一句公私分明把我惹火了,东说西说的就说到结婚了。”

    “哎呀不好。”潘书说。

    “怎么了,有东西忘在飞机上了?”

    潘书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笑非笑地说:“我上了你的当。你刚才说什么要怎样怎样收拾我,你该不会是个会打老婆的人吧?”

    何谓大笑,“你难道是个只挨打不还手的人?光是你的尖牙利嘴就把我咬个粉碎了,还别说你的尖指利爪。”

    “这么厉害的白骨精,你敢往家放?”潘书挑着眉毛问。

    “白骨精只吃过路的唐僧,家里的人是不会下嘴的。我既然是白骨精的家人,她当然就舍不得吃了。”

    “吃是不吃,就怕你胆子小,半夜醒来一摸身边,全是一根根的白骨,吓也把你吓死。”

    何谓忽然掉转头看她一眼,说:“你说得没错,我怕的就是这个。”

    潘书听他语气有些怪,询问地看他一眼。

    何谓勉强笑一笑,一路不再说话,把潘书送到康桥花园,拎了她的行李送她上楼,忽然问:“这房子是你自己买的?”

    潘书摇头,“不是。我哪里买得起房子,是公司的,陈总让我住着。”

    “房租呢?付不付?”

    “从工资里扣。”

    “多少?”

    “三千。”偷偷吐一下舌头,“问这个干吗?查我的身家?我没多少的。就算有,也没你的一个零头多。”鼓着腮帮子瞪他一眼,“你今天存心不想让我好过?”

    何谓不理她的不满,继续问:“车呢?”

    潘书有些不高兴了,“公司的。”

    “那就好。”何谓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潘书站在房间门口,拿着钥匙,不悦地问,“你以为我和陈总……”

    “不,我只是担心你的财务问题。以你的工资,不可能负担得起又养房又养车,还要吃饭买衣服开销。你和公司的牵扯越少,离开的时候越方便。”看潘书拿着钥匙不开门,接过来替她开了,“开关在哪里?啊摸到了。”顺手把行李拎进去,又把离开时扔在门口的纸袋放好。

    潘书进屋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像主人一样的在房间里走动,十分不习惯。这一套小小的两室一厅,厅里只得一张双人沙发和一张小茶几,墙上挂着一个平板液晶电视,底下是一只矮矮的cd架,里面放着她喜爱的老电影。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她靠着这些老电影打发一个人孤寂的时光。每次从电影里的斑澜世界中回到现实,这四壁白墙,空旷得迫人。而眼前只不过多了一个人,就陌生得不像自己住了多年的屋子。忽然对和这个人一起生活有点惶恐,问道:“我一定要离开吗?”

    何谓关上房门,替她开窗换气,“你说呢?你现在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开那么大窗子干嘛?冷死人了。”潘书身上还是在北海时穿的一件米色的水洗棉夹外套,那点厚度抵挡北海早晚的凉意足够了,但上海的冬天却有零下三度,这一开窗,寒气扑人室内,冷得她瑟缩了一下。

    “马上就关。”何谓说。

    潘书把鞋脱了,双脚收起来藏在身子底下,“上海冬天太冷了,我一直想到束河去买间客栈来经营,雇两个工人打扫房间洗床单,然后天天什么都不干,就在院子里晒太阳。还有,再养只猫。”说到猫,人就像猫一样蜷了起来,靠着扶手,有些睡意上来,又掩住口打了个呵欠。

    “这个主意不错。”何谓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暖风,摇摇昏昏欲睡的潘书,“洗洗再睡。我走了。”

    “好。”潘书仍然闭着眼睛。

    看她这样,何谓倒不好走了,在她身边坐下,揽过来靠在胸前,“书。”

    “嗯。”

    “我去把灯关了好不好?”

    “好。”

    何谓取过沙发背上搭着的一块薄绒毯盖在她身上,起身去关灯,又摸回沙发上,把潘书安置在自己怀里,手臂圈在她腰间。

    潘书移动一下,找个更舒服的位置,咕哝道:“何谓。”

    “我在。”

    “到家了。”

    “是。”

    ------

    自做孽

    《scarboroug  fair》的调子在黑暗中响起,潘书伸手去掏手机,肘却撞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哎哟了一声,吓得潘书大叫:“谁?谁在这里?不出声我打110了。”

    何谓用手臂箍紧她腰,忙说话:“是我是我。搞什么?忘了怎么回事了?”

    潘书听出是他,浑身的僵硬都松开了,慢慢把他推开,从外衣口袋里取出手机,放在耳边接听。“喂,是我。嗯……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明白了,你不要急,我马上过来。”关上手机,呆坐了一会,在黑暗中说道:“何谓,这世上我最后一个亲人也走了。”

    何谓听得难过,伸手搂住她的肩,轻轻摇晃,安慰说:“还有我。”

    潘书发一阵子呆,起身摸黑走到卫生间去,用冷水洗了脸,镜子里的人脸色倒还好,眼睛水汪汪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是那件外套被揉得不成形了。她梳了梳头,去卧室换了件黑色的长大衣,出来时何谓已经开了客厅的灯,站在卧室门口等她。潘书抬头看他,见他脸上略显疲倦,眼神却是柔和的,腮边隐隐有青色的胡髭影。潘书忽然有了想依靠的感觉,而眼人这人那么恰好,就在身边,触手可及。

    她走过去,那么渴望想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只是在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却迟疑着,不敢了。他会不会以为她又是在耍花招?东靠西靠,贴胸吊膀子?以前做得那么顺手,怎么这时却害怕了。

    患得患失。

    自做孽,不可活。

    何谓把她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叹息一声,抓过她来按在胸前,“叫你别乱靠,没说要包括我。”

    潘书的心扑通一声落在了实处,溅起的水花差点让她晕眩。把脸贴紧他的胸,鼻中嗅到他温暖的气息,过了一会问,“几点了?”

    “三点半过了。我送你去吧,在哪里?”

    “华东医院。”

    “好。”

    潘书从还没打开的旅行袋里拿出一个小皮包,捡起茶几上的钥匙放进去,何谓挽了她关上门离开。车子开出一程,潘书才说话,“你把我送到医院就行了,别进去了。陈总在那里,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跟他说的好。”

    何谓想一想说:“也好。”掏出手机,问道:“号码?”

    潘书把手机号码报一遍,何谓记下来,回拨过去,说:“有事记得打给我。”潘书点点头,然后说:“华姨是我阿姨,陈总是我姨夫。”她觉得有必要讲给何谓听。

    何谓嗯一声,让她继续。

    “你们都想不到陈总是我姨夫吧?我们从来没对外人说过。开始是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靠亲戚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的,后来外面传我和陈总怎样怎样的,我也不想去分辨。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反正不会明白的,我也不在乎人家怎么想。这样也好,有人罩着,总比我是一个人要少惹些麻烦。我不是不知道外面怎么说我,说我是狐狸精,换男人快得像换衣服。我一个朋友也跟我说,我再这样下去,好男人都走了,身边只会留下些坏男人。我对她说我不怕,我等邮差来敲我的门,爱情会来撞我的腰。其实我是怕的,何谓,只有你明白我。”

    何谓说:“我知道,你不用说这些。”

    潘书接着说:“好几年了,华姨身体一直不好,总说这里痛那里痛,直到两年前才查出来是尿毒症。尿毒症在今天不算什么,只要有合适的肾换。我是她唯一的血亲,但我的肾她用不上。我去做过配型,我们什么都试过,但都没有用。这两年我老了好多,何谓,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不是这样的吧?那个时候我是不是比现在好看?”

    “不,你现在比那个时候更好看。那个时候你还只是好看,但有些骄傲,有时候还有点尖利刻薄。现在的你有点脆弱,有点疲倦,让人看了心痛。”

    潘书惨然一笑,“你喜欢我,所以这么说。两年前我没有黑眼圈,皮肤好得可以不用护肤品。现在,我不化妆不敢见人。”

    何谓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摸摸她的眼底,“不要紧,睡几天就好了。你上个星期在北海,休息得好,黑眼圈不是就没有了?”

    潘书朝他笑,“真的?”何谓点点头,她接着说:“医院排队排到三年后,眼看快到了,又是晚期了,不再适宜动手术。两年了,我知道她总有这一天的,但一直希望这一天会来得晚一点,只是没想到,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我们一起去海南的那天,你说去医院看个人,就是这个华姨吧?”

    “嗯。我和她一直很亲,我妈死后我就住在她家。我为什么帮陈总,你现在该明白了。你们说我怎么都不要紧,但说我和陈总怎么怎么,就太可笑了。陈总在我心里,是父亲一样的。这几年华姨一直住在医院里,一直是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单人病房。他一个人做这么大的事业,晚上有时还住在病房里,我不帮他谁帮他。”

    何谓看她一眼,眼睛暗了一下。

    潘书没理会,继续说:“你让我离开陈总,心意是好的,但现在这个情况,叫我怎么开得了口?”

    “不急的,以后再说。”

    潘书朝他笑一笑,哀伤地说:“何谓,谢谢你今晚陪在我身边。刚才我看到你,就想:原来我也有好运气的时候。”

    何谓说:“原来你刚才的脸像放电影,就是想的这个?我还以为是在心里感叹,啊,眼前一枚帅哥。”

    潘书听了扑嗤一笑。

    何谓又说:“你已经陪我睡过了,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要记住,别又忘了,半夜三点打什么110。警察要是赶到,知道的是说你睡迷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忽然住口不说了。

    潘书想起刚才的事,不禁大笑。笑过后又想起华姨刚过世,怎么好笑得这么开心,但还是忍不住说:“不是前几天有人还自称是奴才,怎么才没过两天,奴才就翻身做了主子,反而对主子说你是我的人?这世道变化可真快。我怎么就陪你睡过了?在沙发上打两个钟头瞌睡也算?”

    “嘿,我也不跟你磨牙,你自己说算不算。”

    “我呸。”潘书推开车门下车,说:“你回去睡一觉吧,我这边事情怕会很多,没工夫跟你通话,到时别又说我没跟你联系。”

    “书,”何谓在车里叫住她,“别累着,有空就眯一会,实在不行打电话给我,我来陪你。”

    “好。”

    “书,”何谓又叫住她,“忘了什么没有?”

    潘书摸摸手里的包还在,说:“没有。”一看何谓的神情,笑着弯腰进去,在他脸上亲一下。

    何谓逮着机会,问:“算不算?”

    潘书笑道:“不算。”关上车门挥挥手,才走进医院。一进大楼,医院的气息扑面而来,潘书的心情马上就暗淡了,脸也挂了下来。乘电梯上到华姨住的那一层,推开华姨的病房门,就见陈总坐在沙发上,头埋在手掌里。

    听见房门响,陈总抬头见是潘书,马上如释重负,说:“你来了就好了。见一面吧,护工就要推走了。”

    潘书的眼泪登时涌了出来,扑到华姨病床前,拉下一点点白床单,看着华姨的脸就哭。明明知道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来了,还是忍不住伤恸。妈妈是患癌症死的,华姨又是得尿毒症过世,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的病魔,一个一个地夺走至亲至爱的人的生命?

    也不知哭了多少时候,哭得喉咙生痛胸口发紧,才止住了。哭过之后,把床单重又盖好,过去坐在陈总身边,叫一声“姨夫”,又要想哭,忍住了问道:“怎么会这样呢?不是说只要按时透析,还有一阵吗?”

    陈总说:“今天晚上做透析的医生不在。”

    潘书一下坐直身子,转头看着陈总,“怎么会出这种事?值班的医生呢?”

    陈总揉着眼睛说:“她前天刚透析过,今天本来就不是做的日子。而且她今天出去过了。”

    “出去?华姨大半年没出去过,她出去干什么?”

    “潘潘,”陈总用她的小名喊她,“这事你总会知道,我就不瞒着你了。你华姨今天是去看我的两个儿子去了。”

    潘书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说什么?”

    “我的两个儿子。我和另一个女人生了两个儿子,是双胞胎,今年刚三岁。”

    潘书还没从先头的震惊中醒过来,这第二个震惊又把她再次击倒了。

    陈总放下手,看着潘书说:“我不知道你华姨是怎么知道的。我听保姆说她中午的时候还在,吃过饭睡午觉的时候她走的,我是晚上十点来的,那时就没看见她。我一直等到十二点过她才回来,回来后人就不对了,医生也不在,然后就……”

    “你怎么知道她是出去看你儿子了?”潘书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孩子们的妈妈打电话给我,说她来过,我才来这里等她的。”

    潘书冷笑,“要不是这样,你还不会来的吧?华姨最后跟你说什么了?”

    陈总说:“她说孩子们很可爱。”

    “那是你一直想要的,是不是?你们都等不到她死,你们就嫌她碍你们事。什么叫你不知道华姨是怎么知道的?这还用问?不就是你们等不及了,忙忙地说给她听,要她给你们让路?华姨是什么时候跟她见面的?她又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都是凶手。”

    陈总辩解道:“不是的。绝对不是。潘潘,你是个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我和你华姨,我们……”

    潘书站起身来骂道:“我不懂?我有什么不懂?我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混,什么没见过?会不懂这些?我帮你帮过多少?帮你喝了多少酒?听多少臭男人当我的面说下流笑话?每天装笑装得脸都痛了,我做这一切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你是我姨夫,你对华姨好,这么多年一直细心照顾她。你在我心里就跟圣人一样,原来圣人的面具下是这样一副嘴脸。原来你跟那些臭男人没什么不同。好得很,你儿子都三岁了,我现在才知道。要不是你说,我永远也不会想到。原来我在帮你做事做得连命都搭进去的时候,你在跟别的女人混?你儿子三岁了?好得很,是不是要让他们在华姨的灵堂上嗑头,叫她一声大妈?”

    “潘潘,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不要牵扯进我的儿子们。”陈总说。

    “你有儿子了,恭喜你。你今年五十六了,我劝你最好去做一下亲子鉴定。”

    陈总大怒,也站起来说:“潘书,你别忘了是在跟谁说话。”

    潘书鄙夷地道:“我当然知道,一个卑鄙无耻的人,一个偷情的惯犯,一个背信弃义的两脚畜生。把犯罪的证据当宝一样眩耀,脸皮厚到这种程度,正好配上你的黑良心。”指着房门说:“你给我滚出去,你也敢站在这里?跟我说什么我有两个儿子,我孩子们的妈?你有没有看见你的妻子在这里?就死在你面前?你能说出这些话,真叫人疑惑,怎么没有天雷来劈你?”

    又指着陈总说:“华姨已经死了,她和你再没有一点关系,她的丧事我会来办。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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