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山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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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山中来第20部分阅读
    尤其是吃食一类的,因为族里人少,所以用了特殊的法子将这些东西作了处理,直接食用的话会中毒,虽说能解,可也要吃些苦头。”

    楚湛湘点头。想起什么,疑惑开口,“你怎么没跟云初说?”

    青枝别过脸去,声音低低地嘟囔,“让他跟着进来已经是万不得以,怎么可能一点苦头都不吃……”

    楚湛湘闻言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趁着擦洗灶台时靠近青枝,探头在小姑娘唇上轻啄一计。青枝莫名所以地抬起头来,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对上小丫头疑惑的眼神,那里只是单纯的不解,并无半点羞怯,楚湛湘失笑之余不由轻叹自己往后的路还有得走。放下手中的抹布,索性直接将青枝拉过来揽入怀里,额抵着额,气息相接,“我很高兴!小丫头,你对我跟对其他人不一样,我很高兴。”

    青枝依旧眼带疑惑,“你当然不一样,你是我的相公,怎么可能跟别人一样?!”

    楚湛湘闻言低低笑出声来,“是,是,是我想岔了。”

    “那我在楚哥哥心里呢?”青枝问得理直气壮。

    楚湛湘一愣,接着笑得越发开怀,应道,“当然也是不同的。青枝是我最亲的人。”

    青枝笑得志得意满,全不掩饰自己的欢喜。微仰头轻吻楚湛湘一计,“楚哥哥这么说,青枝也很高兴!”

    楚湛湘叹息着将青枝拥紧,心里千头万绪。他楚湛湘何德何能,在年近不惑时遇到这么一个“小山鬼”,倾了一生的热情,暖了这颗已经麻木的心。

    云初的伤养了几日,在诸多好药的调理下,倒是好得极快。能下床自由走动之后,云初大半的时间都在宅子里转,却也乖觉地不曾随意碰触任何东西。吃的东西,除非青枝拿给他,即使是院子里自长的果子,也不曾碰触。

    以他的谨慎,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很多事不用青枝多说也能想得到。他喜欢青枝,却不会自恋得认为自己在青枝眼里有多特别。前番的际遇已经足以让云初明白,自己于青枝不过是熟悉的人——还是骗了她的熟人。但是不得不说,这样聪明的云初,让青枝多少有些失望。

    云初对此只能苦笑,青枝脸上的神情他怎么会看不出,只是依旧难过。相比楚湛湘,云初觉得只能叹一句命运弄人。同样是欺骗和隐瞒,因为认准了楚湛湘,青枝可以轻易就原谅他。自己呢,只是一次利用,似乎就完全被小姑娘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如果是他先遇到青枝,是不是现在的结果会不一样?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云初甚至不敢向青枝求证。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已经隐隐告诉了他答案。——他跟楚湛湘不是一类人。

    内谷中的气候一直很宜人,但这一日的天气却好得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吃过早饭,青枝抱着孩子,开口对二人道,“一会儿我们去祭拜青氏先人。正好也将孩子的名字确定下来。”楚湛湘点头应是。目光移向云初,青枝顿了下,开口相邀,“云初,你做过我的老师,照顾过宝宝,一起吧!”

    楚湛湘闻言微滞了下,没有说什么。云初先是一愣,脸上原本的失落消失不见,代之以诚然的欣喜。连连点头应是,只道,自己本该去祭拜一下青氏先人!

    第80章 第八十章

    青氏一族的墓地在内谷深处,其间要经过祠堂,依原本家族的规矩,女子是不得进祠堂的,可是当举族仅剩青枝一人,那规矩一应的都成了虚设。云初等在门外,青枝带楚湛湘入了祠堂,他现在作为青家的女婿,拜祭先祖是份内的事。

    此番祭拜并没有花多少时间,重要的是为将孩子记入青氏族谱,并且依行辈取名。楚湛湘看着青枝翻开那厚厚的族谱,这样完整的族谱,在如今这个时代怕是再寻不出二份。从这个角度讲,整个青阳谷的确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青阳谷这样的存在,在曾经,楚湛湘会想将其公诸于众,为国家历史的研究出一份力。然而,经历过那十年的起伏,这样的想法淡了许多。这样一份惊天宝藏如果现于人前,以现在社会的形式,这些东西能有多少真正留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又有几多能被保存完整,留存后世?这些问题楚湛湘没有信心深究!——莫不如就让青阳谷永远沉睡在这横断山脉中!

    思绪到此,楚湛湘不再深想,上前几步出声道,“怎么样?找到咱们宝贝合适的名字没?”

    “依族谱上写的,宝宝这一辈行水,叫青清吧。”

    “……”楚湛湘表情一时难以形容,“你叫青枝,是因为名字里要带木?”

    青枝点头,“是啊,青族每一辈都有固定的排行,可以带在名里,也可以单独作字。这个要根据个人的八字确定。宝宝的八字没有忌讳,随便都成!”

    “那你不给宝宝取个特别的名字,多少带些特殊的含义?”楚湛湘问得十分不确定。

    青枝疑惑地偏头看他,“这要什么特殊的含义?不就是个名字?”

    “不是……不是说一般世家大族在取名上都很讲究……”

    “是讲究啊,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给宝宝取名字。”

    楚湛湘抬眼正对上青枝眼底的不解,似是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一时也无语。罢了,终究也就是个名字,青清也挺好听,只希望宝宝长大了问起自己名字来由的时候别怨他们当父母的不负责任啊!

    取了名字,青枝焚香告祖,向先祖们禀告青氏传承已得延续,请他们保佑青清宝宝顺利长大。诸事完毕,两个人抱着孩子走出祠堂。

    云初正无聊地站在石阶上,随手揪着院中一株老松伸过来的枝丫,绿色的松针被扯下来,染了他一手的松脂和绿色。看到两人出来,他随手放开了树枝,迎上前去。“给宝宝取了个什么名字?”

    “青清。”回答的是楚湛湘。

    听到这个名字,云初脸上的表情有些崩,下意识转头看青枝,“为什么要叫青清?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青清这辈行水,所以就叫青清了。”青枝也意识到似乎他们对孩子叫这个名字都很怨念,莫名所以,“这个名字不好吗?我觉得挺好听啊!比我的可好听多了!”

    云初闻言这么一比较,不得不承认,这名字比青枝的的确高了一个档次。只是,跟楚湛湘一样,他本来以为以青氏的传承底蕴,孩子的名字不该这般“正常”。现在听青枝提到她自己的名字,只能认为他们青家不注重这个。

    一行三人,带着新鲜出炉的青清小朋友很快走到了墓园。青氏的墓园修建得很齐整,两人跟着青枝通过高高的墓门进入其中,原本肃穆的心情在看清园中的景象时都被惊得魂飞天外。

    墓地中规整的坟茔依序排列,中间点缀着零星的花木,整个墓园与外界的相比,倒是异曲同工的整齐。因为墓|岤依着古礼修建,上千座坟茔整齐排列,又比现代的墓区多了几分惊心魂的大气。然而,这些并不会让两个久经世情的男人惊异。

    此刻的墓园,五色流光,恍若梦境。

    这些光来自坟前祭品的反射。定睛看去,那一件件祭祀用的瓜果鲜花,竟都只是工艺摆件。只是那精湛的制作手法足以乱真,恍眼看去,竟是一时难以区分。待看清时,两个人又同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都认出了那些祭品大多都是金银玉制,甚至连摆放祭品的花瓶、果盘,也无一不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这些东西,无论从自身单体价值亦或是所代表的历史工艺文化价值,无一不是无价之宝。

    然而,现在在他们面前,这些东西就这么不值钱地摆了一地。

    这样的冲击如何让他们冷静以对。

    “青枝,你不会不明白这些东西代表的价值吧?”云初艰难出声,莫非真正宝藏是指的这块墓地?

    青枝看了他一眼,抿唇笑了下,并不回答。云初只当她默认了。楚湛湘也是一样的想法,面带担忧地看向青枝。

    青枝笑了笑,轻声道,“先跟我去祭拜娘亲和祖父吧!”

    二人强作平静,跟着青枝走到娘亲和祖父坟前。青母和青枝祖父的坟茔相距不远,青枝指点二人位置后,将带来的祭品摆上,恭恭敬敬地跪在两座坟前。楚湛湘见状适时抱着孩子跟着一同跪下。云初见二人都跪,就他一人站着也别扭,索性跟着一起跪在青枝身边。

    青枝微觉不妥,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妥。云初作为晚辈,跪一跪自己的母亲和祖父也份属应当。想不出哪里不对,索性便不再纠结,肃心静气向亲人磕头。

    “祖父在上,娘亲在上,不孝儿孙青枝回来了。孩儿不辱厚望,青氏一族血脉有承。孩儿为她取名青清。愿我青氏一族若水绵延,传世不衰。”跪在青枝身边的两个人听青枝说到此处,一种微不察的距离感让他们都有些不适应。先前问及青枝孩子名字的含义,她只说并没有太特别的意思。然而此时青枝对这个名字的解释却足以让两人叹服。这种蕴义的名字符号在青枝看来是平常,在他们看来却十分深远。此间认识的差异,无不证明青枝跟他们的不同,无知无觉,却又无所不在。

    青枝不知二人繁复的心思,续道,“娘亲累心,我身边的是孩儿的夫君。他叫楚湛湘,他待我很好。此番回转,我带着丈夫和孩子一同回来看望你和祖父,请你们放心,无论在外面的世界会遇到什么,我都会带着孩子好好活着,不负先人厚望。……”

    楚湛湘原本的微怅在听到这段话时都散了去,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这段时间,他虽一直强势地强调不会放青枝回到这深山之间,但是他更清楚地知道,如果青枝坚持要留下,他无力阻止。此时听到青枝如此告慰亲人,楚湛湘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弯身郑重一扣首,楚湛湘轻声道,“娘亲,祖父,我是楚湛湘,厚脸皮跟着青枝这样称呼您二位。在二位坟前,楚湛湘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青枝,断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曲!请放心将青枝交给我!”

    青枝闻言偏头看过来,二人相视一笑,两只手轻轻握在了一起。

    云初难掩怅然地看着这一幕,越发觉得自己跟着他们进来完全就是自虐来着。叹息一声,他也朝着坟前磕下一个头,“青伯母,青爷爷,我是云初。我做了一些伤害青枝的事,但请相信,从头到尾,我对青枝的心意并无掺假。如今也请二位做个见证。青枝称我为师,往后,我便以老师的身份照顾她。不会再有逾矩。所以……”云初迎上楚湛湘的视线,轻笑一计,断然道,“楚湛湘,如果你有负于青枝,我不会对你客气!”

    话落,云初再磕一个头,接着再无迟疑地起身,快步退出了墓园。

    楚湛湘眼带复杂地看着云初远去的背影,他相信云初对青枝的感情,若不是真实的心意,他也不会被他骗了这么久。只是,现在他不可能再将青枝推开。收紧了握着青枝手的手,楚湛湘轻声却又坚定地道,“你不会有机会。”

    看到这一幕,在两个男人没有注意的时候,青枝眼底一闪而过的轻松。她也许不懂人与人之间那许多的复杂,可是谁真心对她好,好到什么程度,青枝能感觉得出。与云初从初识到现在,也许他带着诸多其他的目的,但是,这一路的帮助和陪伴都是真实。如果他因为贪婪而死尚且罢了,可是在面对眼前如许财富的时候,他依旧平心静气,无论原因是什么,他们之间总归要有个决断。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决定要回到外面的世界,接下来的日子,青枝大部份时间都花在了整理各种物品上。在一边帮忙的楚湛湘和云初也才真正意识到了数百年底蕴的世家大族有着怎样深厚的积淀。

    各类古董摆件青枝并不打算带多少,只要够出去之后的生活便够了。她整理的重点在家里的各种藏书上。这些书在青枝看来才是真正的财富。这些古籍如果保管不善,一禁损毁就不可能有再生的机会。青氏一族向来重视这些书籍,几件人都在寻找妥善收藏这些藏书的方法。到祖父那一辈,已经基本形成一整套完整的保存系统。

    因此青枝并不担心这些书被留下之后会损毁。再者有些书中记载的知识并不适合公诸于众。当世的人们已经形成一套相对成熟的认识体系,没有必要再拿这些与世俗观念相冲突的东西吸引人们的眼球。

    青枝想做的不过把自己出去之后会用到的那些完整录入。这一部分相比整个家族的藏书不过九牛一毛,但就是少少的这些,以他们三个人,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婴儿,想把这些书全部带出去无疑是天方夜谈。

    因为早有准备,青枝的行礼里有一部性格很不错的相机,也带了足够的电池和存储卡,有这些东西,想将自己需要的资料带出去不过是时间问题。

    于是接下来,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除了为了生活必须要出去打猎采集,青枝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藏里。藏的位置就在他们进入时那山壁的深处,因为机关的限制,除了青枝,楚湛湘和云初都进不去。因此他们两个也帮不上忙。

    云初伤好之后,两个大男人主动承担了他们三人的生活所需,每天都在林子里打转,从内谷出山还有另一条路,但只出不进,所以每天他们打完猎回来都只能等青枝来接。三个月的相处,三个人之间形成了微妙的默契,即使知道出去之后立场不同,但此时,在这个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彼此都放下了争端。两个同样能力卓越的大男人虽时有意气之争,却也生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终于,青枝的录入工作渐近了尾声,楚湛湘和云初都自觉野外生存能力又上了一个层次。青清又长大了一圈,他们出山的日子也近在眼前。

    这一日,收拾妥当的青枝引着二人出了内谷,将各机关重新调整。之后,青枝在他们之前入谷的山洞口将断龙石放下,彻底封住了入谷的路。楚湛湘微带疑惑,“你以后都不打算再回来了吗?”

    “青氏一族有自己的功法,练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推开这石头。以后,我们的孩子如果没有那样的本事不回来也罢。当然,如果能回来也是好事。”

    对于青族人的神秘两个已经不再惊讶,云初想到什么,复问道,“另一边呢,不管吗?”

    青枝道,“谷内的机关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守卫。毕竟再精细的机关也禁不住时间的考验,青阳谷真正的守卫是谷中无所不在的虫类。这些小虫不触人体便只是普通的虫子,入体则成蛊。如果体内没有特殊的药物,离谷必死。另一个出口本身便是天堑,再加上那些虫子,比这断龙石也差不了多少。”

    说话间,三人已经站在了外谷的道路上。天色尚早,他们也不打算休息,索性就一鼓作见先出了谷再说。

    青枝对家族传承的各项技艺十分相信,但是她忘记了事有例外。既然楚湛湘体内可能被人中上蛊虫,别人也有可能会。

    当她正忙着录入各种需要资料的时候,有一个全身多处溃烂的人九死一生冲出了山林。之后,常人接触不到的特殊阶层都得到了青阳谷存在的消息。

    这人是莫全。他曾经也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一员,那巫医手里的蛊虫不止一份,当初给楚湛湘种下之后,本来决定将其他的都毁去,可是天有不测风雨,巫医死得突然,留下很多效用不明的东西。

    莫全参加过那场祭祀,远远见过种入楚湛湘体内的东西。巫医留下的蛊少部份辗转流到莫全手里后,他一直在研究这东西的效用。但是终究不明所以,这次出来,微妙的心思让他将那丸药带在了身上。

    他们几个人跟云初失散没多久,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全身剧痛,七窍淌出黑血。眼看着猴子已经狰狞地死在面前。他们剩下的几个也只剩下一口气。垂死之迹,莫全突然想到了自己带在身上的那丸药。早迟是死,他强撑着将药吞了下去,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之后,他是被雨水浇醒的。丛林里浓雾成雨,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寒气逼人,也让莫全找回了意识。待双眼能视物,四下看去,其他几个人死相扭曲地躺在自己周围。他无法判断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按自己的饥饿程度,应该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可是面前这几俱尸体明显已经高度腐坏,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在这样的环境中,尸体要腐坏到这种程度至少也得三天。

    这些念头在脑中不过一瞬间,下一刻,莫全便因为身体各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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