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路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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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路呻吟第17部分阅读
    样狭窄起来。

    那个女人那时如此的从容,做出那件事后竟然如此地理所应当。就连黄权路忽然之间也认为,她这样做似乎理所当然。一个揶气活着的人,是没有理由说别人不该理所当然的。直到现在,他也认为,那时,自己的确没有半点理由说人不该如何如何。别人说你如何如何,是因为你的确该被别人随口言是非,谁叫你得罪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一校三个长。一个长你也得罪不起,何况一得罪就是三个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正职校长。

    81-第二十八章 忆往事心事沉沉2

    他记得那是一个深秋枯黄的日子,如同心境在刹那间枯黄成一带狭长的叶蹊,在足下静穆成庄重的铁面孔,冷凌地看着一个无立锥之地的流浪汉。对,那时正是这种感觉。

    她铁青着的脸,是的,仇视里浸着轻蔑,轻蔑里滋润着讥嘲,讥嘲里饱含着傲慢。反正一幅势不两立的样子。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直立在我面前,嘴里正啃着一团早点,一团白纸包裹着的黄米饭团儿。两眉突地往耳旁一拉,牙齿紧咬。

    这时,一句话如世俗的真理一般涌进他的大脑:伤了领导的人,将成为那个单位所有人的仇人,而且注定是一个令亲者恨仇者敌视的小角色。不过,那时的黄权路还没有这般意识,而且在自己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成了所有人的仇人也在无知状态。

    她突然叫黄权路停下,一种命令里夹杂着冷傲的口气。这个女人从来是很少命令人的,起码在校园没有过,他一直以为她应该是一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人。正是这样一个,此时竟然扫起他人门前雪来。但是他不知道她想扫的是哪门子雪。

    校园内不乏这类人,这类还真不少。他们在瞬间就可以把一个人变成仇人藏在怀里,而令被仇者处于混沌状态。相比之下,这个女人公开化了,倒不失为一个洁静的人。

    但是,自从到兰眳民族中学工作以后,黄权路第一次奇了怪了,也想弄个究竟。停住了正要迈向阶梯的脚,转头乜着她,淡淡瞥着她。

    她两眼往上一挑,鼻梁左右晃动了两下,并未开口说话,而是依旧啃着那团黄米饭团儿,双眸上瞟,左脚轻叩,悠闲自在,得意洋洋,不可一世。

    他等着,一直等着。他们就那么在时间的跌打摔扑中耗着。她慢慢腾腾地啃着,小心翼翼咀嚼着,精细地吞咽着。

    时间缓慢地流动,光阴轻易消逝。她仍然自顾自地,就这么吃着。

    他突然萌生了一个长处,这个最大的长处就是,在孤独时我,突然能够保持冷静,冷静能使人看到事情的究竟。

    他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瞧着她,象是看着一朵冷艳的黑玫瑰突然绽放,绽放出怪异的幽香,装点冷漠了许久的过道。

    时间慢慢地过去,仿佛过了若干年。

    那一会儿,莫名的孤独,迫使他沉迷于佛家的经道家的典。后来在时间潮水的冲洗之下,又见了几个兰眳所谓的高僧,他终于明白了,僧越高越势利的苗头来。于是,也真正领悟到修身即是修心。连心都难以修好,高僧又是何许人?也许佛家的慧能法师才是俗人修心成功的第一人了。

    慧能祖师说过:如果要修行真正的‘不动’,应该从心上去修,也就是这种不动是不见所有人的是非、善恶、得失,如果能真修这种‘不动’行,那才是真正和自性如如不动。

    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正是修练心境的绝佳机会。其实后来一想,佛家哪有如此修行的?佛家讲求万法自然,而他却在有意而为,不是真修确是假练了。这是几年后才有所悟的,现在想想,也觉得可笑。他不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笑得树芳心底颤微微地动了一下。她仿佛被突然拽进了一个熟悉的境界中。在那淡然的目光中,浸滛着一种可以称为静寂的感知。在这感知中,自我觉悟地陶醉着。突然间,她觉得有些东西好像是相通的,任何学问的最高境界原来竟是如此的相反相成。

    2

    那个女人终于吃完了,而后,细心地把那个||乳|白色的小塑料袋卷成一团,然后打了个结。这是一个蝴蝶结,透明的结儿在有些阴暗的光线下,闪着亮光。她揉捏着这团亮光,饶有情致地再次揣摸着黄权路的脸庞。

    黄权路也打量着她,看住平静的脸上上,偶尔抖动着一两丝顿悟的微动。

    这在他当时看来,无疑是个心结。心结是魔。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之际,只感到前额被什么东西抚摸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阶梯中央横躺着那个塑料袋团儿。接着只听她的鼻息沉沉、冗长,拖了大约五六秒钟,突然低沉的吼道:

    “疯子,滚!”说完,准备上楼。

    他终于听到了一场低沉的吼叫,挤压着他平静的心绪。你的以对突然战栗了一下,只那么一下,他仿佛等到了一个缠绕他近两年的结果,这个结果一旦明了,他反倒似看透了些什么,却又似什么也没有看透。

    他只觉得时间突然象是凝固,冷确。地面却在不停的晃动着,晃动得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自己越扑腾,这网就越无垠越紧凑。弄得他似乎快要闭气,自己仿佛气若游丝。

    “人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这话本来就是什么也难以看透的心情的折射,现在他的确明白了,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看透,并且觉得当时说出此话时,有些可笑了。

    他直到现在也没有看穿。所以他还在尘世中跌扑滚打,真正看穿的倒是这个女人了。提起这个女人的看穿,他还有些许的内疚呢?尽管这内疚只是些许,但是毕竟是内疚呐,所以他坚信自己是难以看穿的了。

    那个女人闻声转头,眼睛睁得如铜铃,问道:“疯子,你说啷子?”

    “疯不疯,非常疯。似疯而非疯。纵然万人看你像疯子,你未必是疯子;当你把天下人都看成疯子时,你想不成疯子都难。”

    她惊异地看着他:“你不生气?我……这样对你,你居然不生气?”

    “你气是因为我不争气,我不气因我不知气从何处生。”’我说。“气与不气,在面上,不在心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脸露愧色,默默地看着他。

    又过好一会儿,她说:“你不是疯子,但是一个怪人。”

    “我不是疯子?”

    “疯子会打人,你不会。起码现在没有。”

    82-第二十八章 忆往事心事沉沉3

    黄权路仍然记得,那时,自己居然哈哈一笑。这一笑,倒似看懂了一点道理:人们往往被各种烦恼所束缚,许多烦恼不是自身的原因,而是其他人强加的。人说得多了,假的便也成了真的似的。歪理也自在成为正理一般,自然生长着。

    天下所有的真理,也许都是首先歪理而后才成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吧?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时自己想到这里时,居然开怀地笑了起来。

    这是工作后,第一声笑,像是经历过几场风花雪月之后的一瞬顿悟,会然于心间笑了出来。他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确在以一种更加怪异的脸色看着他。但是他觉得自己的面上淡然已极。困境中的笑能让你从容面对世界,而后才有改变世界的机会。一个念头在他的大脑中往来冲撞着,越是冲撞,他越觉得淡然起来。

    其实世间事何必当真呢。如真当真了,不仅自寻烦恼,而且无意中你又多了几个仇人,如此循环往复,何时是个尽头?世间本无仇,仇因心生。心中无仇天地自宽。

    他突然觉得,跟大多数人过不去,想不成为货真价实的疯子也难。自己折磨自己,不如让他人瞎折腾去,自己乐得逍遥地站在岸上,看河里的风景,岂不心稍安?

    那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个刚遇见时来轻松,离去时却沉重的背影,他的愿望似乎抽出了新芽。但是我他没有幻想用自己的行为打动她。”

    有一天,还是在那条过道上,孤零零地,又是他与她再次相遇了。

    她平静地站到了他的面前,低下头:“请停一下,可以不?”不过,这个声音是那种久违了亲切,亲切里更多了几分内疚。

    “不要成天想入非非。”她说,“最好关心一下现在。未来策划得再美,都是空想。如果你不把握住现在,有一天,你会比现在更后悔万倍。”

    他一字一句地体会着她的话,眼睛盯着地面,脚不停地在地板上来回地划着。

    这时,过道外走来一个同事。用奇怪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她对那人笑了笑,又回头看着张权禄。

    恶狠狠一瞥,而后迅速消逝在楼梯间内。

    他心里的确感激她,感激她如此不避嫌地,在有人路过时,仍然那么坦然,而且如此语重心长。

    “上次,你的那些话,我想了很久。我晓得,你表面上啷子都看开了,其实心里又啷子都放不下。还好,你啷子都没得看开,还有救。”

    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与她才开始存在,仿佛是正历经着一个“劫”。这大概也算是自己步入社会的第二“劫”吧。

    这时,一种神秘而重要的东西在他心中兀然出现,使他从虚妄的幻想中重新回到现实,落脚到一个更为实在的环境。

    “你晓得吧,现实与过去及至将来比起来,它重要得多。除非你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而离开是需要时间哩。但是不管咋个些,人们是不会忘记你的过去的,尽管过去不能证明你如何如何,但能证明你是怎样一个人。你是怎样一个人,对我而言也许不重要,但在别人,这,却重要得不能再重要。”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她,两眼潮润。常常地叹息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说到谢谢,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谢谢你那天没有给我一顿狠揍。你异于常人,有着别人无可比拟的忍劲儿。而且是一个直肠子,所以我跟你直话直说哰。并且你也不会怨我恨我。常言说,树直有用,人直无用,国家单位尤其如此。”

    在这次谈话之后的第五个月,黄权路支边去了。开始,他是极力不想去的,但是,众所周知,任何的胳膊是拧不过大脚哩。更何况他不过是螳螂腿拧象腿。

    两年来后,他深深地感怀到,任何的劫难未必都是坏事。支边工作是自己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之一。他见到了许多朴素的人,从这些朴素的人的朴素的话语中,他似乎终于清楚了,哪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而想让自己这座孤城中得到一个暂且容身的所在,还有许多事要做,还有许多路要走,还有许多关系有待疏通。而这一切,对他个人而言,还是一个个谜,直到现在仍然是一连串的谜。

    人在顺境中疏通关系可以说一麻不哽手,但是在逆境中疏通关系却往往半九十而功亏一溃。这是此后十六年渐渐悟到的一个生活真谛。这个真谛整整折腾了他十六年。有时他真的有些悔不当初,这是一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后悔,别人都在顺风顺水中走出了金光大道,自己还在原地踏步,折腾在那些因为历史有待洗清的岁月中。而且一折腾,就像单翅的鸟儿,在蛛网中折耗得精疲力竭,最后不得不把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抓在手中。

    那天,他冷清清地站在车站,孤独地等着客车的到来。只听候车室门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黄。”

    她走到黄权路面前道:“我来送你。”

    听到她这句话,有一个感激的声音,直到现在都还埋在他心里。他突然感到,什么样的真情才能称得上真情。而这份真情,足以让当时寒冷的风突然变得温柔而缠绵。

    他的确缠绵在这段温柔里近半年时间。直到半年后他在支边所在地体会到了另一番世俗的真情,这是一种没有暧昧没有恋情但胜似恋情的感情,他有时甚至觉得乡间的生活原本是如此的自在而自然,吵吵闹家常事,欢欢笑笑乏心机。他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人间真情,还有质朴的乡风。

    正如黄权路的自艾自怨一样。后来,从这哀怨中悟出一个道理。疯子只有在经过世事的慢慢咀嚼后,在长长的一段岁月后,才能显现出疯子之所以成为疯子的风采。

    这种现象也许是一次不经意的邂逅,也许是长期的打磨,也许是漫不经心的一次会晤,也许是不倒翁似乎的长出青苔。而后,在一个淡然的记忆里,旁人的冷眼在淡然之间,突然热望有加。

    只有在此时,你才发觉,连自己对那个现象都深信不疑了,却又睁开多疑的目光,打量着突然健全的身躯。

    这段时间,对黄权路来说一等,就是四年。四年后的一天,阴霾横空的天底,突然闪现着一丝难得的温情,一种有别于爱恋又胜似爱恋的温柔。

    这片温柔顿时湿透了他本已干涸的心。

    在急促的心律跳动中,他终于脑电波急速地闪过这个亲切的往事片段,而后又陷入长久的回味。他的眼角似乎淡淡地挂着水光。光在一闪过后,他凄楚地笑了笑:“嚯嚯嚯,在你失落时,偶遇一泓清泉,清清的山泉水仿佛重复着《高山流水》那般清脆而又明晰的韵律。在这韵律中,让我看到了在经历重重困难后,一份得之不易的真情。”

    树芳迟疑地看着他,警醒地眺望着他。从他这时而沉静,时而欢跃,时而轻松,时而扭曲的脸上,看到了他的那种可以称之为希望的元素。这可是有别于往常的那种希望。

    他一直认为,也许上天对他这骤逢大难的人,竟然如此地不遗不弃,在他愁肠百结的时候平空给他送来了终生的寄托。

    83-第二十九章 夜黑遭逢屋下雨1

    黄权路仍然记得,那时,自己居然哈哈一笑。这一笑,倒似看懂了一点道理:人们往往被各种烦恼所束缚,许多烦恼不是自身的原因,而是其他人强加的。人说得多了,假的便也成了真的似的。歪理也自在成为正理一般,自然生长着。

    天下所有的真理,也许都是首先歪理而后才成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吧?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时自己想到这里时,居然开怀地笑了起来。

    这是工作后,第一声笑,像是经历过几场风花雪月之后的一瞬顿悟,会然于心间笑了出来。他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确在以一种更加怪异的脸色看着他。但是他觉得自己的面上淡然已极。困境中的笑能让你从容面对世界,而后才有改变世界的机会。一个念头在他的大脑中往来冲撞着,越是冲撞,他越觉得淡然起来。

    其实世间事何必当真呢。如真当真了,不仅自寻烦恼,而且无意中你又多了几个仇人,如此循环往复,何时是个尽头?世间本无仇,仇因心生。心中无仇天地自宽。

    他突然觉得,跟大多数人过不去,想不成为货真价实的疯子也难。自己折磨自己,不如让他人瞎折腾去,自己乐得逍遥地站在岸上,看河里的风景,岂不心稍安?

    那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个刚遇见时来轻松,离去时却沉重的背影,他的愿望似乎抽出了新芽。但是我他没有幻想用自己的行为打动她。”

    有一天,还是在那条过道上,孤零零地,又是他与她再次相遇了。

    她平静地站到了他的面前,低下头:“请停一下,可以不?”不过,这个声音是那种久违了亲切,亲切里更多了几分内疚。

    “不要成天想入非非。”她说,“最好关心一下现在。未来策划得再美,都是空想。如果你不把握住现在,有一天,你会比现在更后悔万倍。”

    他一字一句地体会着她的话,眼睛盯着地面,脚不停地在地板上来回地划着。

    这时,过道外走来一个同事。用奇怪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她对那人笑了笑,又回头看着张权禄。

    恶狠狠一瞥,而后迅速消逝在楼梯间内。

    他心里的确感激她,感激她如此不避嫌地,在有人路过时,仍然那么坦然,而且如此语重心长。

    “上次,你的那些话,我想了很久。我晓得,你表面上啷子都看开了,其实心里又啷子都放不下。还好,你啷子都没得看开,还有救。”

    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与她才开始存在,仿佛是正历经着一个“劫”。这大概也算是自己步入社会的第二“劫”吧。

    这时,一种神秘而重要的东西在他心中兀然出现,使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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