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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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僧第34部分阅读
    思  他是魔障了  一定是被魔障住了

    他不能让自己魔障  不能让普雅成为他的魔障……若是他闯过去了这凡尘里的一道大劫  那么普雅梅朵便是度他的菩萨  是功德无量的  而若他闯不过去  他沦陷、他沉迷、他混沌、他迷失  那么普雅梅朵就会是他的魔障

    他要压制、要修持  便是为了她也应当压制和修持  他要精进  要每年每月每日每时每刻都不断的精进  只有这样才能度化这众生世间、度化被他伤害的他本不愿伤害的性灵

    微风软款的扑面而过  带得心弦一阵缓动  面对着眼前法度静默中又显别样、却揣摸不出意味的面孔  普雅心波缓荡  忽而平和了方才的燥动  敛眸徐徐的问:“什么是有为法  什么是无为法  ”

    她的声音轻轻的  但这个问題问得委实突兀  似乎情境的流转也就只在这一瞬间罢了

    即便法度诧异于普雅突忽的提问  但他还是颔首沉目  收回了心绪为她解释:“有因缘造作之法  是为‘有为法’;无因缘造作之法  是为‘无为法’  ”他一顿  思绪且动间  又定定然沉声补充  “有为无为共成百法  五位百法中的前九十四法皆是有生灭变异的有为法  只有最后六法才是真如时相、清净寂灭的无为法  ”于此言完  抬目看向普雅

    普雅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眼角眉梢挂着的神情也是淡淡的  若不是方才历经过她的癫狂  法度简直以为眼前的女王不过是在与自己品味禅宗、感知天道奥义

    普雅神色未变  启口回的何其顺势:“有为法  便是生命变异、因缘和合而生的一切事物;随之而來的有为果  本是有为法所结成的果  ”颔首浅浅

    这话言的沒有错处  法度点头:“是  ”

    这一瞬  普雅平静的面靥间重又聚拢了一抹流转的浮光  可她面上的神色依旧清淡的有如出水舒展花瓣的莲  她呼吸微显细碎  启口时声波于清澈中透着凿凿  而那眼底的神光也终于在这一刻翻涌起熠熠的亮泽:“那我们之间的际遇因果  便是‘有为法’  自然也应当缔结出‘有为果’  ”甫又一叹  她不待法度启口给予她回复  面靥间的平和就在这弹指间一下便涣散  “你该留下來、该与我在一起……”

    “依识染  依智净  染有生死  净无诸佛  虚空本无为  ”却猛地一下  法度启口打断她  将她那重又染了凿凿狂然的字句逼退着堵塞在喉咙里  停顿只是须臾的  周遭流转的空气似乎也被此刻的坚韧给涣散的生了颤粟  “我们应择灭无为  ”法度落言  不高的声音  沉稳里传递着一脉动辄不移的宇宙真章般的告诫  所带來的压迫感是显著的

    普雅却听不得法度任何或软或硬、或委婉或直接的劝阻:“可我们本就是非择灭无为  ”她的声音盖过了法度  所带來的震慑感源于她心底的执着  故而也是深浓的  且不输于法度  她扬起眉目  眸色一凝  眼底闪动的磷火似乎波及的她整个人都灿灿然的生了光辉

    法度沒有被普雅迸发出的璀璨姿态压迫半分  他的心是何其执着  源自于他下定的决心  法度双目里的沉淀愈发弥深  声色微厉、不动只言:“应修涅磐、证无为  那极乐那虚空就在那里  本就不生不灭  了悟方才是真谛  ”尾音亦是一上挑  意味却颇深

    普雅紧随而上:“明明就已是有为  这缘份就在这里  你如何拂逆  ”声息凿凿迫切  几近于是在质问了

    若是普雅对法度所说佛理、自然法则一窍不通倒也罢了  偏偏普雅自有一点就通的灵根  她是懂得的、也是可以解过的  故而她便顺着自己所懂得的、所解过的道理继续一路想下去  这之中便又滋生出许多其实不如法的遐想与绮思  都是不真切的  却又被她所执着认定为真理、甚至这样的执念这样的想法被她讲出來  若是法度顺着她的想法一路想下去  会被不知觉的带入歧途、对自己原本明白并坚定的道理产生动摇也不是沒有可能

    法度深谙其理  故而他不会给自己任何被扰乱的机会  他只坚持自己所坚持的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的心只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而不会被什么人、什么话牵着走  心不动、识不走  便不会乱却

    所以一任普雅歇斯底里、一任普雅执着认定  便是她企图以自己的理由來搏击法度的认定、便是在起了执念的她眼里心里认定着法度亦是执念……那份真正的明白也始终都根植在法度的心里  普雅注定无力改变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回 我愿皈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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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氛围在普雅这厉厉的一嗓子言完、声息骤落后  又一次陷入了彻骨的沉寂

    须臾后  顺着那流转不歇的阳光的波涛  法度颔首  以凝定的目光对上普雅波澜浮涌的双眸  声息如斯沉稳:“《景德传灯录·鸠摩罗多》有云  ‘汝若入此法门可与诸佛同矣  一切善恶  有为无为  皆如梦幻’  ”他一顿  这凡尘琐碎扰心的一切  其实只消一个“空”字便可阐述的明白  却又还需要再多说些什么  法度目波沉淀  “贫僧早发菩提心  成无上正等正觉  度众生、证涅磐  ”

    普雅下意识徐徐张口  眉目间的神色涓浓且多变的有如一叠叠不歇的浪涛  但是她什么话都沒有说出來  她整个人只能僵僵的定格在那里  什么都做不得

    她到底还是不够自信的  她无法拂逆法度话里的意思  因为她所面对着的是一位真正彻悟的智者  任何无理取闹在他这里都是不成事的  甚至他周身流转的气场、那份坚韧与笃定、那份氤氲在心的主意自成  令普雅对他所说的道理连思量都未及、便已经对所谓的与他针锋相对而望而却步了

    其实这委实是普雅的转变  在尚不曾认识法度之前  普雅梅朵便从沒有活的这般畏缩过……

    她的性子火辣如骄阳  又行事跋扈且疏狂  她是这临昌的王  她即便本性良善  可她的身上也具有着王者那一切的说一不二、独断专行  是法度的到來改变了这一切  自然也改变了她;法度发现了她骨子里的良善  并在潜移默化的交集中渐渐的、不知不觉便使得她的良善溶于行径化现于面  这是佛法的伟大  也是法度的智慧  更是普雅的因缘

    若是放在从前  只要是她所喜欢的人或者物  她哪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便是三下五除二的将这个人绑了、扣了  再找一群宫娥女婢破了他的罗汉身那又如何  她决计是做得出來的  她什么做不出來  她便是做出來了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只管当前这所看到的虚幻现世快活就成了  那虚空间冥冥难测的所谓果报不理会又如何  什么她都认了

    可是现在的她决计是不会那样去做  便连那样的想法她都沒有滋生过  这也是佛法的加持  佛陀会护佑他虔诚的弟子  不会让他的信徒受到伤害

    普雅觉的自己一无所有  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恍惚中她蓦地发现  原來她从就不曾真正的有过什么

    她有的只是这女王的地位、女王的权势、女王的一切……可是  王权只能震慑将生命与利益看得极重的人  若是在她面前立着的人已经看淡了一切、明白了一切  莫说是利益  便是连性命都已不再看重、任凭去留  那么她的王权与威仪对这个人将毫无半点儿拿捏的办法  她再也沒有办法去震慑这个人  她毫无办法

    面对法度  她毫无办法……

    她一无所有  她什么都沒有……

    原來当真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空  这所谓真实的一切不过是自己作弄出的游戏  个中滋味不过是虚空间顺应着有常的规律、又似乎连规律其实都是自己作弄出的这种种的幻觉  那么这场游戏玩儿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只是无力  只是疲惫  真个是不如归去

    可心头还是有着不屈的执念  时间未到、缘份未断  这执念便不得消解  这所谓的看开也做不得真正由自己掌控;万般皆放、來去自如的境界亦是不得落成

    一阵沉默之后  两个人的心绪似乎也在潜移默化间又有了一个平复  普雅的面色明显又和煦了许多  但思绪兜转  不由那情念便堆叠至另一重境地

    普雅再度启口  声色是平和的:“你说  你一直向西走  迎着太阳……而那意思并不是只向西走  而是走向极乐  因为极乐世界在路途、在虚空、在尔心……但不执著方位  亦在人心一念  有这一念  东南西北皆能到  ”她缓一缓

    法度不语不言  一时不知普雅为何又提起了这茬事情  但这是他说过的话  普雅也理会的极深  这不可置疑

    普雅继续  目色与声波如是的平和:“那个世界极庄严  极殊胜……那里是众生的归途  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它永不落下  ”于此时  眼底有了沉淀  即而那沉淀的神色便跟着氤氲化开  变为根植下去、绽放遍野的明丽莲华  极是虔诚与无垢  “那太阳  是佛、法、僧……对么  ”旋即扬起她的面庞  眉心微蹙又展

    法度心中动容  颔首轻语:“对  ”

    普雅美丽的目色便又涌了更深的涟波  她不再是方才的急燥和癫狂  在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当真有如被佛法加持一般  她心境澄澈  可动容依旧  这动容因带着巨大的愿景而显得那样强烈  强烈到她可以真切的听到自己的心跳、感受到自己血脉里的一份鼎沸灼热

    法度心念沉淀  智慧自成  就在那里不动不言  站成一朵盛开的莲、站成一尊悲悯的佛

    普雅敛眸  带着这无尽动容的眼波一眼含及过他坚韧的面孔  她扬起头  目光忽而热烈且虔诚:“我愿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皈依你……”她一定  声息含温  款款的似融化的琉璃  即而又继续  目光中的虔诚不减  “你定是那僧伽蓝摩(“僧伽”为“众”;“蓝摩”为“园”  意为“大众共住的园林”  即佛寺)里的伽蓝神(佛寺里的守护神)  我命中的伽蓝圣众菩萨(十八护僧伽蓝神的代表形象  也泛指拥护佛法的诸天善神)  ”言词充斥着无边的恳挚  她目光里的一脉坚定是那样深沉  比之法度对佛陀都并无减弱

    她愿皈依  皈依她的佛  皈依他……

    她渴求他的佛陀将她救赎  不要留下她一个人在此受苦  不要将她抛弃  不要再让她感受到害怕  她是那样虔诚  无与伦比的虔诚

    这一瞬她俨然抛弃了所有的仪轨  她发心三宝  她无比虔诚  她愿皈依佛陀……但是只有法度的梵行才能彻底剥离她的痴妄  只有法度是她的缘  她请求佛度  请求……法度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回 机缘不成熟,万事难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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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门不会拒绝任何虔诚信仰、精尽修持、发愿回归的世间芸芸  但法度无法达成普雅的心愿  他何德何能  他愿做中间的引渡者  引渡她走向真正的正法  引渡她皈依佛、皈依真章与天道……

    法度颔首  目光笃诚:“我皈依三宝、皈依如來(这里是“大觉悟”之意);女王亦是皈依三宝、皈依如來  而非是我  ”一句接引

    普雅摇头  她的心绪在出世与入世之间來回飘摆  她一瞬明白了自己内心的澄澈、一瞬又倏而显得那样繁重与浑浊  她凝眸将一温波定格在法度的面目:“留下來  我下旨将佛法举国远播  为你兴修佛寺、广建法场  ”这是他的愿望  此刻也是她的愿望  这一席话说的何其动容啊  即便是有了先决的条件  即要法度“留下來”  但这传教的宏愿听來还是如此的热血倍看

    普雅在梦中依稀历经过这样的场景  她与法度一起做着最愿意去做的、最快乐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让佛法真正在临昌古域里生了根  就此将那至真的教义远播各处  自临昌开出璀璨至美的花  结出的善果与善的种子即而远播到远近城邦、远播到大漠各处……这比之丰饶汉地委实贫瘠的死亡之海  就此焕发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新生的美好  变为了世外净土、溶溶其乐的美好归乡  变为了佛国净土在娑婆世间、五浊恶世的佛迹化现

    这个愿望是善良的  真的是善良的  一念起时便已游遍虚空法界  从一佛国至另一佛国  善根就此深深种下、功德善果亦在此刻随之落成……

    法度心中一亮  有如暗淡的深海之中忽而被点起一盏华光溶溶的明灯

    但……

    他有他自己的背负  他有他自己的路  且他知道  若是自己当真答应了普雅的要求  只会令普雅愈陷愈深、迷途更重  也会使他自己愈陷愈深不得归路

    但是……若他就此留在临昌  与普雅双双、亦双双修持  日后一并寂灭、一并成就、一并往生净土得大解脱难道不好么

    这个念头莫名的、铮地一下就在法度脑海里冒出來了  很快的他又止住

    他吓了一跳  知道这是自己入魔的前兆

    委实不可能  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  并非他泥古不化的恪守与呆板  而是这样的念头委实是妄……若是在家人想要修法  又一时不能抛却身上的责任  那便为俗家弟子、与妻儿一并修法再一并成就兴许也是可以的;但是已经出家的人  又如何要在半路与什么人同修、还想着日后同成就  他有那样的发心  本就是因为他着了眼前的相、本就是因为他被普雅调动起了对俗世生活的一份  他已经乱心了  这憧憬委实是魔障啊

    心念一闪  这份明白令法度有如当头棒喝

    徙与色之间  “迁徙”与“色相”  是决定继续远行苦修  还是留下來沉沦世俗

    世人皆在徙、色之间不断权衡  道理明白却难以真正选择  世间沒有双全法  不负如來不负卿  而顺应自身缘法的同时  亦不该被所迷、有所障;亦该时刻警醒与恪守内心一份清明净土

    “阿弥陀佛  ”法度在一阵沉默之后平心定念  颔首敛目、音波镇然  “我一生爱好(hǎo音)是自然  行万里路、看万里山水  随处都是阿兰若(森林、荒野空旷处的意思  意指禅修的寂静处)  ”

    每一次起心动念的试图牵绊  法度越是萌生动摇的意志  便越是坚定了他要快些离开的意志  他对自己越來越沒有信心  他越來越感到无力、感到就要崩溃……特别是在面对着普雅的时候  却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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