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欢半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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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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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彧南,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回去为你父亲扫墓?”

    对方似乎是在室外,沉静的语调伴随着类似寒风的声音,显得格外冷冽:“过段时间吧。”

    “那明天我自己单独去一次,”江世军拄着头,与十分熟悉的人谈话,姿态自然而然显得惬意,“等你有空了,上次送去的花都要烂成花泥了。”

    彼此都没再多说什么,对方就此挂断电话,江世军则把电话切到了秘书那儿,悠悠的,一边摸了摸手旁那壶早已冷掉的茶,一边吩咐秘书:“沏壶茶进来。”

    “好的。”

    江世军一向不喜欢久等,因此训练了秘书十分迅速的办事能力,不一会儿门就被敲响,江世军抬头:“进来。”

    闻声推门进来的,却不是秘书,而是……

    江世军一愣,狐疑的一眯眼,但很快就展颜笑开:“你怎么来了?”

    徐子青端着沏好的茶,笑吟吟地走进来:“怎么?不想看到我?”

    徐子青已经走到了办公桌边,一整套颇具古风的茶具她用起来得心应手,很快就将杯盏送到江世军手里。

    江世军接过,却没喝,只问:“不是说今天律师会到你家公布遗嘱?”

    “结束之后我就过来了。”

    “结果如何?”他紧接着又问,似乎比徐子青本人还要急切。

    徐子青直接做一番苦笑:“预料之中,我爸把徐氏交给了我妹妹。”说着也为她自己倒了一盏茶。

    如此泰然的样子令江世军不由得再度眯起了眼打量她:“我还以为你对这个结果会很不满。”

    在他预料之外的,徐子青只是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徐氏现在这么动荡,她接手的等于是个烂摊子,连蒋彧南这么个能人也有些回天乏术的架势了,我也想通了,与其在商界冲锋陷阵,不如,好好做个男人背后的女人。”

    徐子青一边喝着茶,一边隐秘的观察这个男人对自己这番见解的反应,结果他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徐子青也不清楚面对对方这样的反应,她该不该松口气……

    忽略掉内心的翻涌,徐子青坐在椅子扶手上,瞅了瞅这个男人微微发白的鬓角,又是一番权衡后,才懒洋洋地把脑袋贴了过去:“你呢?你待会儿还有什么事要忙么?”

    “没什么事,很快就能走了。走吧,正好一起去吃晚餐。”

    江世军说着已站了起来,二人一前一后地往门边走,江世军从立架上拿下外套,正穿着,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徐子青,则轻巧地将手伸进包里摸到手机――

    按下一个键之后,手机立即响起了铃声。

    江世军刚穿好衣服,听闻铃声立即回过头来,只见徐子青接起电话来就说:“妈?”

    “……”

    “我在外面啊。”徐子青抬眼看了看江世军,顿了顿才继续道,“怎么了?”

    “……”

    “好的,我马上回去。”

    徐子青挂了电话之后,立即抱歉地看向江世军,目光楚楚:“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家里有事找你?”

    徐子青点了点头。

    “……”

    “……”

    “那好吧,改天。”

    江世军很爽快就答应了,徐子青笑着快步走到他身边,吻了吻他的脸颊:“下次我请你。”说完便一路小跑着离开,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后。

    徐子青一路都是这样奔跑着,一贯的优雅早已不见踪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进了电梯,下了楼离开了丽铂,直到最后坐进出租车里。司机驾车绝尘而去,徐子青终于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透过车窗看一眼后头那栋越来越渺小的丽铂大楼,总觉得顶楼的某一个落地窗后,一双眼睛正狠狠的盯着她。

    惊得徐子青立即收回目光,迟疑着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后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对方很快接通,徐子青也不等他说话,就直接问出了口:“周程你在哪儿?”

    “……”

    周程还没回答,她又说:“我立刻、马上要见到你!”

    ***

    炎凉又在徐家大宅住了将近三天,才被蒋彧南半强迫的带走。

    下周一就要举办葬礼,母亲很忙,炎凉却被蒋彧南这么带离了家里,难免颇有微词――

    还在和蒋彧南一同离开徐家大宅的车上,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发表对这个男人的不满:“你不该拉我走的,让我妈一个人住在那么空荡荡的房子里,我有点不放心。”

    “是你母亲要我带你走的。”

    听着蒋彧南这样的解释,炎凉抬了抬眉,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的扭头看窗外,但很快一只手就把她的肩扣了过去,她和蒋彧南之间未免显得有些生疏的距离,此刻被他打破――

    “你几天没合眼了?黑眼圈重得吓人。”

    炎凉靠过去,枕着他的肩膀,语速因缓慢而显得疲惫:“就在昨天,一些叔叔伯伯门都来家里看望了我们。包括刘军。我就纳闷了,刘军都已经把股票转卖给了别人,怎么还有脸来,说出‘节哀’两个字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

    “果真是……世态炎凉。”炎凉仔仔细细咀嚼这个与自己同名的字眼,仿佛能嚼出一股宿命的味道。

    蒋彧南只是将他揽着她的那只手揽得更紧,“别想那么多……”

    “怎么能不想?我爸死了,恶意收购方如果成功的话,我家的产业就等于毁在了我手里,那……”炎凉有些说不下去,转念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些别的,“我在想,回购股票的同时,我们是不是要重新制定新的股份计划,赋予我妈妈亲信一方的股东以特定的优先股利?如果还是没办法阻止恶意收购,那就干脆鱼死网破,在迫不得已的关头,可以选择提前偿还未到期的债务,给收购者在收购成功后造成巨额的财务危机。”

    “……”

    “……”

    “对了,还有一种办法……如果揪出了恶意收购方的幕后老板,我们其实也可以寻找一个友好的支持者,作为收购人,与恶意收购者相竞争,刻意抬高收购价。甚至可以通过锁位选择权,直接把……”

    之前一直侧耳聆听的蒋彧南忽的打断了她:“你如果真这样做,还没击退恶意收购方,说不定你就已经先破产了。”

    炎凉一愣。

    意气用事之后再仔细想想,他说的也对……不到万不得已,不必和那背地里的敌人这么拼命。

    “那……”

    炎凉欲脱口而出的询问被当下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这个新的手机号只有至亲和下属知道,屏蔽了媒体等无聊人士的滋扰。每一次响铃,都有可能意味着另一个噩耗。因而她没有拖延半秒,几乎只响了一声半的铃声,她就已经接起。

    是周程的来电。

    “周……”

    只说了一个字的炎凉就被周程打断了:“你在哪儿?我有事找你。”

    炎凉一愣。

    周程的这种语气令她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我需要你现在过来一趟――你原来住的公寓这边。”

    蒋彧南投来目光的同时,炎凉听见周程问说:“别问为什么,现在过来就是了。”

    “……”

    “……”

    炎凉无奈了:“千万别告诉我又是因为徐子青。”

    “……”

    “……”

    周程的沉默像极了默认,炎凉已经是万般无奈了,却只能说:“好吧。”

    炎凉挂了电话,实在无法解答蒋彧南问出口的那句:“怎么回事?”

    显然电话那头周程那急切的声音,蒋彧南也听到了一些,自然也没漏掉炎凉那句已经说烂了的:别告诉我又是因为徐子青………

    于是也不用等炎凉编些什么说辞,蒋彧南直接说:“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直接打车过去。你先回家吧。”

    蒋彧南也没再强求,让司机停了车,目送她打到了出租之后,才吩咐司机开车。

    蒋彧南的车与出租车很快分道行驶而去,最终互不相视。

    十余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炎凉曾居住的公寓楼下。

    炎凉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停车格里,倚着车身而立的周程,再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徐子青的身影。

    炎凉才拎着包下了出租,周程也很快看见了她。

    待炎凉走到车边,周程也只说了一句:“走吧。”

    “去哪儿?”

    周程决绝的坐进驾驶座的模样仿佛在告诉炎凉,他这回是铁了心不解答她的疑问了。

    “你刚被蒋彧南从大宅里接出来?”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怪异,但他的这个问题,炎凉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寒暄话,于是她也没再追问。

    直到车子朝着郊外的方向越行越远,直到车子驶进了一座墓园――

    炎凉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这趟怪异至极的行程了。

    周程下了车,领着炎凉沿着石阶上山,炎凉不得不停在石阶下,提醒周程:“你来错地方了,我爸的墓地选在了另一家墓园。”

    她不走,周程索性伸手来拉她。

    炎凉只能态度勉强地重新跟上。

    周程最后停在了一个陌生人的墓碑前。

    炎凉随后也停下。她看着墓碑上那张似乎尘封了多时的照片,以及旁边两束还算新鲜的花束,实在忍不住开口打破此时此刻的沉默:“他是……?”——

    ☆、第46章

    “他是……?”

    周程不言语,只沉默地看着炎凉,目光几乎是……怜悯。

    这令炎凉不由得浑身一冷。

    冥冥之中似有指引,牵引得炎凉不受控制地偏头再看一眼那墓碑上的遗照,周程的沉默及山边凛冽的风交织成一张网,被困其中的炎凉,声线紧得几欲绷断:“他到底是……”

    “前天江世军来探望了他。”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打断炎凉的话——

    炎凉蓦的循声回头,只见正拾阶而上的徐子青。

    原本堵在炎凉胸腔中的那抹莫名的警惕,在看到徐子青站到自己面前后,顷刻间被荒唐至极所替代。

    “江世军的朋友关我什么事?犯得着要周程把我骗过来么?”

    炎凉说着,目光不由瞥向一旁的周程,周程却只是沉默的低下了头。目睹此情此景,炎凉连笑都懒得笑了,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围着徐子青在公转,她炎凉还能指望他些什么?

    如今也无需再多言了,炎凉调头就走,可她的脚步,在下一刻就被徐子青轻巧地钉在了原地——

    “你没有发现,他的眉眼……”徐子青抬起下巴点了点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很像一个人?”

    “……”

    “一个……你我都很熟悉的人。”

    ***

    出租车刚险险地刹住,炎凉就塞了车资给司机,下一秒已夺门而出,从徐家大门外一路奔跑,穿过前庭花园,直直冲进家门,刚送走丧葬公司员工的梁姨刚回门,就被急吼吼的炎凉撞了个正着。

    梁姨好不容易站稳,看到几小时前刚离开的炎凉,诧异道:“怎么又回来了?”

    炎凉气喘吁吁的摆摆手,来不及回答,直接绕过梁姨,朝楼梯跑去。很快她就来到了二楼的书房,早前在这儿齐聚了宣听遗嘱的一家人,此刻书房却是空无一人,炎凉凭着记忆找到书桌下放置着的保险箱,蹲在那儿对着密码锁愣了愣,炎凉忽的起身跑到书房门口,对着楼下喊:“梁姨!把我妈叫过来……”

    话音刚落,炎凉就看到了已经走到楼梯半中央的母亲。满身疲惫的炎母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二楼走廊上,满脸急切的女儿。

    “梁姨跟我说你回来了……”炎母疑惑地皱眉,“怎么了?”

    炎凉来不及多做解释,直接问:“保险箱的密码是多少?”

    没有得到解答的炎母直到最后替炎凉打开了保险箱,看着炎凉慌忙地把保险箱中的文件全部端出来,终于忍不住要问:“你要找什么?”

    炎凉把文件一股脑地搬上了桌,低头胡乱地翻看,对每一份文件的内容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只专注地翻到最后一页查看文件最后的签名,可半晌过去,炎凉都没找到她想找的。

    书桌上早已散落了数以十计的合同,炎凉丝毫没有要抬头的意思,一边忙着埋首继续翻找,一边问:“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宋锦鹏的人?”

    “宋锦鹏?”炎母皱着眉回响半晌,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炎凉脑中闪过墓志铭上刻着的“宋锦鹏”三字,忽然觉得头疼,以至于顿了顿之后,才重新翻看下一份文件:“我记得我好像在爸这里看过这个名字……爸的那些文件原始文本,是不是都收在了这个保险箱里?”

    “怎么不去公司的档案室查?应该都有电子复刻本。”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那个年代公司还没有实行电子档案。”

    炎母想要帮忙却是有心无力,“公司的事我一向不插手的,”

    炎母帮着找了两份文件,也没有寻找到“宋锦鹏”的名讳,这时候才突然恍悟过来,放下文件道:“你不妨去问问刘秘书,她替你爸爸工作了几十年,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刘秘书?

    直到翻看到了最后一份合同,炎凉仍旧毫无所获,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看着这摊了一桌的文件,炎凉连叹口气的功夫都没有,重整旗鼓,直接拿出手机查找刘秘书的号码。

    刘秘书自从被徐晋夫提前解雇之后,只留给了炎凉一个私人号码以供联络,炎凉打过去,却被刘秘书的儿子告知,老人家回老家探亲去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

    刘秘书的儿子的语气明显的不善,此刻更是不愿搭理般沉默着,炎凉顿了顿,只能压下急切的心情,尽力换个更和缓的问法:“或者……你能给我个能立刻联系到你母亲的号码么?”

    那端忽的传来一声冷笑,继而响起的,是不咸不淡中藏匿着嘲讽的声音:“我妈为你们徐家服务了一辈子,你们却是说解雇就解雇,一点情面都不讲。现在你们这么急着找她……很抱歉,我不想你们打搅她老人家的生活。”

    “实在不好意思,可我现在真的是有急事要……”

    对方却是“啪”的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撂下了。

    ****

    终于查到刘秘书的行踪,是两天之后。

    这两天里,炎凉依旧住在徐家大宅,她态度坚决:要陪陪母亲……蒋彧南也就不再强求。

    而这一天,也正是徐晋夫下葬的日子。

    炎凉站在母亲身旁,面对着宾客一句又一句的“节哀”,炎凉不愿去想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走着神的她,突然余光瞥见李秘书的身影,蓦地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李秘书的方向,自然而然看到了蒋彧南的身影。

    毕竟炎凉还没公开他们的婚事,蒋彧南一现身,其他宾客权当他是作为公司ceo前来探望董事长一家,丧葬公司的员工也当他是宾客,递给蒋彧南一支白菊,同时提醒蒋彧南,待会儿下葬时,需要宾客们依序将白菊放置到棺木上。

    蒋彧南也并未解释,手拿白菊的他径自走向炎凉。

    蒋彧南对炎母微微颔首,炎母则是抱歉一笑:“彧南,毕竟你们还没有举办婚礼,考虑到我们老家的规矩,就没让你披麻戴孝。”

    “不要紧。”

    蒋彧南表现的十分大度,炎母对他此番表现十分满意的样子,见炎凉直直盯着丈夫,炎母抬眼看看远处那几位正在入口处签名的熟人,便说:“我过去一下,你们聊。”就此离开,给予这两个年轻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炎凉看着蒋彧南的眉眼,走神了几秒才猛地发觉母亲已走远,她这才警醒过来,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低了低眉才掩饰过去,只问他:“公司这两天的情况如何?”

    蒋彧南摇了摇头。

    “这几天都没睡好吧?脸都瘦了一圈。”蒋彧南抬手,怜惜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炎凉对着他,尽力保持着笑容,即便已经笑得十分勉强。直到目光不期然的越过蒋彧南的肩,看到站在不远处、正回视着她的徐子青——

    “我听到江世军打电话约蒋彧南一同来扫墓。”

    江世军约蒋彧南一同来……扫墓。

    炎凉的笑容就这样顷刻间瓦解。

    幸好在此时,二人耳边突然响起了阵阵电话铃声,炎凉嘴角僵硬下去的同时,借着这道铃声低头,在发丝的掩映下,隐秘地过渡了表情,之后才从兜里摸出手机。

    炎凉指一指手机,示意要接电话,就这样走到蒋彧南两步之遥。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炎凉接起来:“喂?”

    对方则以一贯的称谓称呼她:“二**。”

    炎凉猛地一顿:“刘秘书?”

    ☆、第47章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炎凉接起来:“喂?”

    对方则以一贯的称谓称呼她:“二**。”

    炎凉猛地一顿:“刘秘书?”

    ***

    炎凉猛地从梦里惊醒。

    面前的天花板上,裂着一道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月光。

    这道月光,将户外融雪时散出的寒意狠狠地烙进本该温暖的室内,令炎凉还没从梦魇中回过神志来,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她按着抽筋式阵痛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没有任何其他举动,耳边就传来一声带着担忧的问话:“睡得不好?”

    炎凉全身一僵,缓过来之后偏过头去看,只见蒋彧南也醒了,正微靠着床头看着她。

    蒋彧南是睡眠极其浅淡的人,她只发出了这么点动静,就把他给闹醒了。

    炎凉讪笑着摇一摇头作为回答,这就捏着被角睡了回去,刚躺回床上,蒋彧南就伸臂将她搂了过去。相拥入眠的姿势令炎凉一时无法抬起头来,只能低着眸侧靠在他胸前,听他说:“怎么?做噩梦了?”

    “也不算是噩梦,”黑暗的房间里,谁也看不见一个女人撒谎的嘴脸,“只是想到了白天葬礼时的情景。”

    “难怪……”蒋彧南叹着气似的说道,顺势把她搂得更紧。

    “难怪什么?”

    “之前我醒了一次,见你虽然睡着了,却时不时的皱一皱眉头。”这个男人的声音是何等的温柔,如一个称职的开导师,劝她说,“熬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炎凉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他。

    这是一个只需一眼就令人有翩若惊鸿之感的男人,此时此刻却是安静的,温柔的,散漫的,与世无争的,可就算这样,却能一直在不经意间从眉宇中散发出英气和威慑力……炎凉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读懂了他。

    炎凉闭上眼睛,想要结束谈话,想要就此睡去,迷迷糊糊地带着睡意的嗓音,在温暖的卧室里悠悠的散开:“你不懂……没有过至亲去世的经验,是不会理解这种痛能有多痛的。”

    就算她恨自己的父亲恨了数十年,可毕竟……

    炎凉转了个身,十分安静,连鼻息都渐渐和缓下去,像是真的睡着了,实则眼睛都还是睁着的,只是眸光中空白一片,什么情绪也没有。

    蒋彧南看着这个女人侧着的背影,下意识地伸手过去,却在手指快要碰到她肩头的时候停了下来,犹豫间,沉默地收回了手,就这样仰面躺着,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睁着眼直到天亮。

    寒冷的阳光斩破云端的yīn霾,那一刻,无眠之夜就此结束。蒋彧南偏头看了看这一整夜都保持着侧卧的睡姿的女人,轻手轻脚地起身。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蒋彧南与平常一样洗漱,换衣,衣帽间里,之前被打破的那面穿衣镜早已经换上了一面全新的、毫无裂痕的镜面。

    蒋彧南早已习惯了一边站在镜子前打领带,一边在心中提醒自己:蒋彧南,你不爱她……不爱……

    不爱……

    这几乎已成为一个魔咒,蒋彧南打好领带回到卧房,始终面无表情,却在看到床上还在沉睡着的女人时,眸光微恸而不自知。

    他回到床边,俯下`身。

    谁又会知道吻在眉心的意思其实是……

    对不起。

    ***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炎凉才睁开眼睛,而几乎是睁开眼睛的同时,炎凉就听见了玄关大门轻声合上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的高峰时期,市区的交通十分拥堵,炎凉的车却因为是往郊外行驶,并没有遇上拥堵,十分顺利地来到了墓园。

    昨天的葬礼过后,她孤身一人去见了刚回到市里的刘秘书,都没顾得上看一眼这全新的墓碑。

    墓志铭下的落款写着:妻,炎蕊云,赵清芳;女,炎凉,徐子青。

    炎凉突然觉得,炎蕊云、赵清芳这两个名字摆在一起,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刺眼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炎凉自己都觉得很荒唐,可再荒唐,也抵不过“逝者已矣”这四个字。

    炎凉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已有了些年代,边角难免有些泛黄,黑白的影像下,站着笑着的,是那帮徐氏最初的员工。在那个年代,那个相对封闭的大环境下创业的一帮年轻人,包括当年还年纪轻轻的刘秘书,包括那个叫做宋锦鹏的男人,自然也包括炎凉的父亲。

    照片上的徐晋夫是那样年轻,与墓碑上镶嵌的这张相比,眉眼是一致的,只是期间横亘了几十年的岁月沉淀。

    此时此刻,手拿照片的炎凉安静地站在徐晋夫的墓碑前,看着墓碑照片上两鬓斑白的父亲,脑中回响着的,却是刘秘书的声音——

    二**,你、你从哪儿听来宋锦鹏这个人的……

    这些往事你其实没必要知道的……

    二**,不是我不想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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