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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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宁清越来越觉得教育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看着学生的表情由茫然转为忐忑,再变为最后的自信,心底不由得就涨满成就感。

    她教的那孩子不说进步很大,但该掌握的功底也学得有模有样,孩子妈妈看她的眼神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挑剔和怀疑,偶尔还能客气地跟她交流几句。

    晚上的七点半,宁清准时来到学生的家里。开门的是女孩爸爸,只说是女儿已经在舞蹈教室等她了。

    宁清不疑有他,进门后径直走向位于角落处的那个房间。

    然而,推开门后里面并未有人。她转身想询问身后尾随而来的女孩爸爸,可一对上那双略带着诡异和因莫名的兴奋而微微发的眼睛,就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贴在门边,冷汗沁湿了薄薄的一层衣裳。

    男人平日里儒雅的脸庞此时yīn暗无比,身体正缓缓朝她靠近,眼底光芒越来越盛。

    宁清已经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心头被巨大的恐惧感笼罩的同时,手指已经悄悄摸到了臂上的包包,那里有她听从简婕的建议而随身携带的一把水果刀,本来是为哪天回去晚了走夜路防身用的,哪能想到居然会碰到这样的场合。

    男人也不是没脑子的,他一把扯下宁清的包包,远远一扔,便听到“啪”的一声,包包落在最里面的墙角里。

    宁清尖叫一声,胡乱地使力气推他一把,然后拔腿就跑。刚跑到客厅,肩膀便被迅速跟上来的男人抓住,那人一使劲,宁清便踉仓地倒在沙发上,挽起的头发也散开了,狼狈地披在肩头。

    男人yīn鸷地笑着:“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宁清一边抓起身边所有能够到的东西朝他砸去以阻止他的靠近,一边大声呼叫:“救命啊!救命!”

    男人似乎很得意:“我那老不死的丈母娘头一回生病得这么及时,正好把那醋缸子引开,这房子什么都不好,就是隔音好,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顶着砸到身上的靠枕、玩具,慢慢地站到了宁清面前,猥琐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宁清的脸颊。

    宁清厌恶地别开脸,惊恐的眼睛四处搜寻着可以用来攻击防身的东西。

    男人早做过准备,大理石桌上连空空如也,平日里的玻璃果盘连同茶杯茶壶通通被他收了起来。

    宁清全身发抖,惊惧与绝望交加。

    男人已经蹲□,开始端详她的脸,眼神下作无比,放佛宁清已经是他手里逃不掉的羔羊。

    宁清咬咬牙,突然转过头,努力让语气镇定下来:“你知道钟家吗?钟磊!你要是动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钟家?”男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我也认识前省委书记钟其辉,你信吗?哈哈!”

    “我说的是真的!”宁清忍下一边想要逃离钟磊,一边又要借他的名头躲避危难的悲哀感,故意挺直了脊背,以衬托她语气里的真实感。

    “哼,就算是玉皇大帝,他现在也管不了老子这档事!”他说完这句话,就朝宁清扑了过来,用手撕扯着她的衣服,热烘烘的气息让宁清几欲作呕。

    抠进沙发坐垫之下的手指突然碰到一样东西,宁清想都没想,一把抽出来,对准男人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下去。

    男人闷哼一声,捂住头,停下动作。

    猩的液体溢出他的指缝滴落在宁清的脸颊上,男人放下手,不可置信地看着满手的血液,然后狠辣地瞪向宁清:“你……”,话未说完,额头上又一股热流涌出,他缓缓抬手去堵,整个过程机械得像慢动作一样。

    吓呆的宁清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也顾不得擦拭脸上被溅落的血迹,只能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男人不停地用手堵住头上的伤口。

    手中冰凉的触感提醒了宁清某些东西的存在,她怔怔地去看,却见一把小巧的剪刀正躺在自己手心里,那本是孩子工艺课上剪纸用的,此时染了血,狰狞而又凄厉。

    刺目的色像是警铃一样在宁清耳边炸出霹雳一般的声音,她慌乱的扔下凶器,战战兢兢地往后退着远离满脸是血的男人,然后在安全距离的时候,猛然转过身,夺门而逃。

    这家的地理位置是一个中型别墅区,户与户之间的距离很宽,这个时间点根本看不见路人,慌不择路的宁清几次跌倒,手掌也有了擦伤,脸上的血迹跟泪水混在一起,狼狈无比。

    不知跑了多久,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那轮廓熟悉得不可思议。宁清不敢置信地停住脚步,喉头滚动,声音发颤,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喊道:“阿楠!”

    黑影颤了颤,同样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借着暗淡的光线,他有些不确定地问:“宁清?”

    宁清没有回答,事实上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双腿大幅度地打颤,全身的力气都在叫出这个名字之后被抽掉了。

    贺楠看清楚她的状况之后,大吃一惊,疾步走过来,赶在她再次跌倒之前扶住她的身体。

    “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惶,手指颤抖着徘徊在她的颊边,因为害怕触碰到未知的伤口,所以迟迟不敢落下。

    宁清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拢着被扯开的领口,这情形……贺楠已经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问:“是那家的家长?”

    宁清断断续续地点头,嘴唇颤抖,依旧说不出话。

    “哪儿受伤没?”他急切地翻看着她的手臂、手掌,最后才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纸巾一点点拭掉她脸上快要干涸掉得血迹,直到她整张脸都完整地露出来,才松一口气。但是,下一秒钟,心里又一紧,不是她的血,那就说明是那人受了伤,从他无力拦截她就可以看出伤得应该还很重……

    “害……害……怕……”他怀里的宁清费力地说出这两个字,舌头仍旧打着卷,牙关生疼。

    这两个字……贺楠差点掉下泪来,抱着她的两条手臂收的更紧,像是要把她嵌进心底,放在最安全的角落里去。

    然而,理智告诉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松开宁清,捧着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报警了没?”

    “没……”宁清摇头,“包……忘了……”

    贺楠又问清了那家的方位,想过去查看情况。

    宁清紧紧攥住他的衣襟,满眼的依赖让他不忍离开。

    “我马上就回,”他安抚性地拍拍宁清的手臂,“我不能让你……”担上罪名。

    “我不要……一个人……”宁清紧攥的手指依旧未松开。

    贺楠也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这个地方,他咬咬牙,看了看前方二百米远处的亮着灯的保安室,一把抱起宁清,快步跑了过去。

    里面此时只有一个保安在值班,看到他们挟着满身的血腥味走进来,吓了一跳。

    “大哥,麻烦打下120。”贺楠将宁清安置在座位上,对着保安道,“另外,帮我照顾她一会儿,……我很快回来。”最后一句,是对着宁清说的。

    有了亮光,宁清的神智似乎恢复了一点儿,她松开手,改抓着座椅的扶手,但是眼睛还是紧紧地黏在贺楠身上。

    这边保安已经如临大敌般对着电话开始按键。

    贺楠最后看了宁清一眼,转身出门,身影瞬间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那家的大门依旧敞开着,门把手上还有宁清开门时留下的血迹,客厅里狼藉一片,罪魁祸首横在地上,身体保持着一个向前爬的姿势,但是已经僵直不动,他的一只手还伸向几步之远的矮几上的移动电话。地上被他拖出一道长长的半干涸的色印迹,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惨烈的现场重重地刺激着眼球和大脑。

    贺楠忍住想冲上去对着那丑陋的男人踢上几脚的**,先拿出手机拨了110,然后又冲到唯一开着门的房间里找到宁清的包包,返回客厅的时候,看到宁清扔在地板上的带血的剪刀,想了想,将剪刀捡了起来,用力握了几下,又重新扔在了地上。

    警局里,宁清披着贺楠的外套,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察。

    姓张的警官手里拿着装有那把剪刀的证物袋,一边看一边说:“先把姓名、年龄、职业以及行凶原因都交代一遍。”

    一旁的小警察已经备好纸笔,准备记录。

    宁清看了看贺楠。后者将她的无助尽收眼底,于是抢先报上自己的信息:“贺楠,a大大三学生,今年二十一岁,动手原因是,伤者试图侵犯……我的女友。”

    宁清张大嘴巴惊愕地看着他,贺楠的眼神不躲不避,好像事实就是如他说的一样。

    张警官瞥了他一眼,扬扬手中的物证:“凶器上一共发现三组指纹,其中一组是小孩子的,另外两组较为清晰的是你们两位的,受害者伤情严重且昏迷未醒,所以行凶者将面临着防卫过当的控告,小伙子,我再问你一遍,真是你动的手?”

    贺楠点点头:“是我。”

    宁清在一边急急的插口:“不是……”

    “清清,”贺楠握住她的手臂,“你不用替我掩饰。”

    张警官看了看两人,冲一旁的小警察道:“你给他们录一个详细的口供,我去看看伤情进展……”

    话未说完,外面就冲进来一个女人,直直扑向宁清,嘴里骂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一天不看着你,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勾引不成居然还行凶!小贱人,我老公要是醒不过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贺楠挡在宁清面前,勉强架住想要抓挠宁清的女人。两个警察也上来帮忙,才终于将她格开。

    女人仍旧骂骂咧咧,喷火的眼睛紧盯宁清。

    宁清站在贺楠背后,手指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警官在两人的恳求下,暂时只通知了学校,半个小时后,来的人却是钟淼和黄雅静。

    黄雅静一看到贺楠就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检查:“他们说你伤人了?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贺楠的态度却有些奇怪,他拨开黄雅静的手,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没事。”

    黄雅静情急之下,并未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钟淼大致向张警官了解了一下情况,而后担忧地看了看宁清。她明白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大的惊吓,如果处理不当更有可能成为一辈子的yīn影。

    张警官知道钟淼的身份,所以对刚录完口供的贺楠和宁清宽容了很多,还将四人请进了单独的房间里。

    钟淼看着宁清:“没事吧?”

    宁清哽咽地点点头:“没事。”

    “那就好。”钟淼拍怕她的手,“别担心,其他事情有我来处理。”她已经让教务主任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所以除了在场的四人,学校里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黄雅静趁钟淼在安抚宁清的时候,将贺楠拉了出去。

    “你怎么那么傻啊?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扛下来?你知不知道,万一那人醒了,一交待,你就要承担伪造口供的罪名了!”

    贺楠半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两行青影,“她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让她承担太多,至于其他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还管她干嘛?!”黄雅静提高了音量,“你不是说以后咱们跟她再没关系了吗?”

    “我是说过这话,……可我没说过让你去报复她。”贺楠抬起头看着她,那目光似乎要看进她的心底。

    “你……什么意思?”黄雅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问。

    “小静,你在那家做了半年的家教,那男人什么德行,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家你还介绍给她?”贺楠闭了闭眼,一字一句说的很艰难。

    “你的意思是……我为了报复她所以把她推进火坑?”黄雅静不可置信地问。

    “小静……”

    “够了!”黄雅静后退一步,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盯视着他,嘴角勾起苍白的笑容,眼睛里却流出了泪水,“贺楠,我们在大院里相隔三个月出生,从记事起就是伙伴,连一块糖也要每人分一半,你喜欢她,我忍着心痛帮你追;你受了伤,我在病床前伺候;你说在一起吧,我欢喜得像傻了一样;现在她又出现,你就算是想跟她复合,也请不要把罪名胡乱的往我头上扣!是!你断了手,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时候,我的确想过至少一百种报复她的方法,可你说想忘了以前,所以我也强迫自己视她为陌路。呵,”她笑得更加惨然,眼泪也流得更凶,嘲讽般地看着他:“我连认识了二十多年的人都看不明白,又怎么能了解一个没说过几句话的学生家长的品行?”

    “小静……”贺楠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

    黄雅静却躲开了,身体连续后退,一双眼睛被泪水浸泡得绝望而又凄婉:“我现在才知道,不是自己的,再怎么守着也没用……,贺楠,从今天起,我黄雅静再也不会为你而活,你可以继续去当你的护花使者了。”她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本来还是镇定平稳地走着,突然加快速度,双手捂住嘴巴,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只余下“噔噔噔”的快速奔跑的脚步声。

    贺楠呆立在原地,眼睛久久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头像是被敲掉了一块一样,闷闷的疼痛着,空虚着,却不知该不该填满这块地方。

    他的身后,站着宁清,同样久久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语,不言。

    作者有话要说:洒狗血了~~

    ☆、第三十章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绝望,越是恨一个人,就越是忘不掉她的音容笑貌,那些有她的记忆,那些她说的话语,像是被雕刻刀一笔一划地刻在了心底。

    时间的流水逶迤地淌过,那刀伤在最初的疼痛过后,结了疤,褪了色,只留下一道分明的痕迹,可是当你再次想起她的时候,就又是一遍自虐的重复。那些伤痕在反复的被划开、愈合、划开、愈合的过程中,早已将滋生出来的肉芽爬满了整颗心脏。

    贺楠初识宁清的时候,她还是校园里最纯的一道风景,每每朝气蓬勃地从教室中走出,那其貌不扬的黑色校服,在她的身上,却能开出绚烂的花来。

    总有男生坏坏地朝她吹口哨,他听了之后只是攥紧拳头,到最后却又悲哀地松开。

    她跟在黄雅静身边出现在他家的院子里的时候,他差点以为长久的梦境竟成了现实。反应过来后,欣喜之余又有着忧虑,怕她不会注意像他这样落魄又木讷的穷小子,怕她只注意到自己叫“呆子”。

    不过,还好她没有。

    后来,在一起的时候,宁清总缠着他问他对她是不是书上所说的一见钟情。他总是但笑不语,其实心里一直想说:傻瓜,那是长久的暗恋。

    初见之后,他似乎更有了动力去追逐她的背影,偶尔捕捉到她的一个笑脸,心如擂鼓般剧动,即使那笑颜并不是为他而绽。

    突然就爱上了在纸上绘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在自己的勾勒下更加灵动,看着她的脸庞在他的描摹下明晰非常,看着自己缓动笔尖下带出她发丝的流畅。她的素描他曾经画过无数张,然后工整地压在床下,并从此拒绝让妈妈帮忙收拾房间。

    递出第一封信是他足足鼓了三天的勇气之后才做下的决定,也曾想过这封信可能的下场:是被撕碎了扔进垃圾桶?还是根本不会被拆封?所以一放学就急急地扯了黄雅静追问结果。

    “她笑了。”黄雅静面无表情。

    但是他却为了这三个字,兴奋了整整一宿。

    将她约出来告白,是年少羞涩的他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当她低着头,虽然没回应,但是眉眼弯弯,嘴角含笑的时候,他在那一瞬间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漏跳了一拍的心跳声。

    少男少女的爱恋,即使再炙热,也会隐忍着不在人前表现,每天只有课余的时候,才能隔着攒动的人头对望,但即使只有那几眼,也足够让沉闷的学习生活雀跃起来。

    那时候,黄雅静像是一条无形的丝带,帮忙维系着两人甜蜜的交流。

    他从没意识到自己同宁清的事情让她来帮忙参详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他只模模糊糊记得当他第一次牵着宁清的手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表情带着他当时不解的苍白和僵硬。

    后来……那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记忆片段,……当他躺在病床上,耳边一遍一遍地响起医生说他的右手以后不能再画画的时候,脑海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绝望,空洞的、呆望着白色天花板的眼神,是他每天唯一愿意流露出来的情绪。

    喜欢的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身旁,喜欢做的事也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力量。母亲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更加没了主张,整天守在病床前,就怕他想不开做出傻事来让自己受伤。

    因为他执意不让开窗,甚至连窗帘都换成了厚重的黑布,所以病房里每天都是黑暗的,直到有一天,黄雅静背着一个大包袱踹开病房门,哭着扑到他身上:“我才走了几天,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外面久违的阳光大片大片地照进来,他看着眼前那张哭得稀里哗啦毫无形象的花脸,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小静……”

    残疾后的他性格变了很多,原本的温润羞涩渐渐退却,变得敏感而脆弱,哪天心里一堵,就拒绝吃药,甚至还会趁人不备拔掉手背上输液的针头。

    母亲心力交瘁,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他心里愧疚,但是只要一看到不能使力的窝囊的右手,就又控制不住自虐的行为。

    那段时间,黄雅静不眠不休,即使是他熟睡的时候,也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专心致志地守在床前。

    针灸、复健、按摩,只要是对康复有益的事情,她都尝试带他去做。那时候,他家已经负债,所以她背着他到处打零工,服务员、啤酒销售……最苦最累的差事她都做过,还曾因低血糖昏倒在工作岗位上,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却都毫不犹豫地大笔大笔地交给医院和私人诊疗师。

    所以母亲才会说他们贺家一辈子也还不清欠小静的债,然后哭着求他保证一辈子都不要忘记小静的好。

    他还记得复建后的第三个月,他第一次尝试着拿起画笔并且在画纸上颤巍巍地画下一幅画的时候,她眼角带泪滴扑进他怀里,捉着他的衣襟,哭得像孩子一样。

    他xiōng口一阵泛酸,扔下手里心心念念的画笔,紧紧地揽着她极度瘦削的肩膀。

    他在重返学校的那一天,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然后迎着她既震惊又激动的眼神里,浅浅地温暖地微笑。

    有时候,对着她满是幸福和信任的眼神,他也会忍不住愧疚,因为心里分不清楚对她到底是感激抑或是真正的爱意。

    他还做不到彻底忘记心底的某人,所以尽量做到不想起,他以为这样长久的积累下去,终有一日心底的那人会换成眼前人。

    他错了。

    宁清重新出现的时候,他的世界还是因为她的靠近而混乱了起来。

    过往的记忆重新被翻开,那些甜蜜,那些默契,那些伤痛和欺骗。他只能装作面上不在乎,用脸上的淡定 表情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他已经释怀。

    可毕竟是爱过的人,而且是在那么纯真的年代,即使那段爱恋带给自己的只有长久的伤痛和不堪。他无法做到对她的困境视若无睹,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次巧合的帮忙。

    不是没想过这可能会让黄雅静误会,但某些时候的某些行为真的像是本能一样,不受意志和思想的控制。

    很不巧,就在他准备和黄雅静解释之前,她的两个室友按耐不住跑去找宁清的麻烦,这触怒了他的底线,所以两人之间才爆发了第一次的争执。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考虑过两人之间尚存在的问题,一个对对方太过信任,一个对过去太过执着,不够默契的情侣早晚会遇到难过的关卡。

    对于得知黄雅静给宁清介绍工作以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对她放下过去的欣慰,而是说不出的怪异。因为想不出能让曾经那么介怀的黄雅静忘记过往的原因,所以这次出事后才会怀疑她当初的动机。

    他只想说,在这件事上,他并不仅仅是为了维护宁清才要质疑她的人品,而是不想看到小静让恨意蒙蔽了双眼,做出某些害人害己的事情来。

    可是,他好像又错了。黄雅静离开时的眼神,就如他当初的一样,他太了解那样的悲痛和绝望。

    脚步在追上去和停下来两种选择间徘徊,身后有一刚刚受到巨大惊吓的女孩,眼前是她决绝的背影。他在内心的巨大撕扯挣扎间将手紧攥成拳头,在看到警局走廊上张贴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题时,终究没有迈出脚步……

    那人在昏迷五小时后睁开了眼睛,醒来后看着眼前一脸怒容的老婆,捂住自己被缝了十多针的额头,一口咬定是宁清主动勾引他。

    张警官见多了这种反咬人一口的 ,当下把宁清和贺楠叫过来两厢比对证词,再加上现场勘查到的一些物证以及宁清被扯坏的衣服,哪边的口供更接近于事实一看便知。

    但这样一来,贺楠的伪口供也被拆穿,好在张警官原本就不怎么相信,再加上钟淼的维护,并没有追究他的相关责任。

    那夫妻俩见推卸责任不成,又以左侧额颞骨骨折、脑震荡的伤情诊断为证据,要告宁清防卫过当。

    不过,在钟淼挥退其他人,同他俩进行一番长谈之后,夫妻俩也唯唯诺诺地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连医药费都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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