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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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如命第二章
    书,用最古怪的眼神瞅着她。

    「铁哥,我为你下了碗面,快趁热吃。」说着把面搁在小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看了就倒胃口。」他冷道。

    她浑身一僵,就怕他泼冷水,果然冷水兜头倾倒下来。

    「这是我亲手煮的,虽然不中看,但味道还可以,不信你吃一口看看。」她见他连看都不看那碗面一眼,心中气苦,眼泪都快飙出来,随即怒道:「你怕我毒死你啊!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坐下来就将一团面吸进嘴里。哇塞,好咸!

    好女不吃眼前亏,她放下筷子,不知不觉的抬起下巴绷着脸说:「我承认我怀疑你是我不对,想跟你赔罪,你又不领情,算啦!我郭清清不吃嗟来食,以后会闪得远远的,不再使你看了讨厌。」

    这回换她甩门而出,回到房内便开始收拾行囊。

    「是你先闪避我,我若再留下来,也太没骨气了!铁哥啊铁哥,不是我不守信用,而是想还你一个清静。」

    她带足银票、银两,准备云游四海去也!

    反正她本来就不稀罕当帮主夫人,令她不舍的是铁哥本人,想必今晚他也不好受,心充满了纷乱、有待整理的思绪。

    恩爱夫妻一夕别离,简直不可思议。

    「这才叫人生吧!」她眼睛眨了眨,有点想大哭一场。

    幸好,她有她的理想,如今正是实现理想的大好时机。

    「再会了!铁哥。」

    郭清清跨出「天龙帮」,又开始作她超凡入圣之大侠女的美梦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王之铁默默地将那碗又咸又难吃的面,吃得涓滴不剩。

    ☆☆☆

    屋漏偏逢连夜雨。

    快马驰出「天龙帮」总舵的地盘,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只有在七里长亭外的破庙里躲雨。清清连叹气都懒得叹气,出门在外,吃苦受罪是正常的。

    从y暗处闪出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

    「是你?死小孩!」

    「是你?秀逗侠女!」

    两人同时出口,都怔了一怔,又同时发火。

    「死小孩,告诉你不准诬蔑我,我乃堂堂济弱扶倾的一代侠女……」

    「秀逗侠女,你眼睛脱窗了吗?我昂藏七尺之躯,俊美非凡,哪里像小孩?」

    大眼瞪小眼,都有些火气,也都年轻气盛不服人,像幼狮遇上小母虎。

    「只有乃娃儿才会强调自己壮如泰山。」清清以笑面虎的嘴脸道:「啊,忘了告诉你,你苦寻不着的沈拜金,原来在「天龙帮」担任刑法堂堂主一职,多么威风的女堂主哪!连帮主夫人我都非常佩服她的能耐。」

    她在暗示什么?第一,他的心上人在她的管辖之内;第二,他最好识相一点,别再出言不逊,免得替心上人添麻烦。

    宋迟冷笑。「你在欺负人时,怎么就忘了我是死「小孩」?」

    「小鬼,你见到沈拜金没有?」她一挥手,表示细节不重要。

    「如果你不要叫我小鬼、死小孩,我也可以不叫你秀逗侠女。」

    「成胶。」清清不太满意被人岔开话题,当帮主夫人的后遗症吗?「小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谁是小子?」宋迟左右张望,他生平只让一个女人,就是沈拜金。

    「哼!你爱做大,果然幼稚。」清清神se自若的反讥道:「真教人揑一把冷汗呀!幸好,沈拜金有一位指腹为婚的夫婚夫,否则被你这位幼稚的宋大侠缠上,一生的幸福全化为泡影。」

    「她才没有未婚夫,我绝对不允许!」宋迟活像刺猬。

    「你见到沈拜金了?」

    「那又如何?」

    「哈哈,你如今人在破庙里,那表示你被沈拜金轰了出来,连留你在帮中作客都不肯,可怜哪!」

    「那……那是因为你们天龙帮发生怪异命案,她身为堂主分身乏术,我体贴她,所以暂时消失一下。」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也对啦!你又不是她丈夫。」清清快活道。捉弄人真快乐,被铁哥「卝」出家门的窝囊气一扫而空。

    英雄气短啊!宋迟咬牙道:「总有一天,我会是她的老公。」呜呜呜,枉费他痴心一片,千里追妻,沈拜金居然当他是垃圾一件,丢出「天龙帮」大门。

    「小丈夫。」她确信他比沈拜金年纪小。

    「小个两三岁算什么?我个子比她高,体型比她壮。」

    才两三岁而已吗?不会有那么年轻的女堂主吧!

    清清为之失笑。「宋迟啊,我是女人,又是过来人,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男儿娶妻要娶小,年纪小的妻子才惹人怜爱!而女子嫁夫要嫁老,比自己年纪大一点的丈夫才有安全感。只有老女人才会中意小丈夫,青春少女是不爱小丈夫的。」

    正中要害!宋迟气得脸结霜,实话实说最惹人厌。

    「啧啧,翻脸了?」清清斜睨他一眼。「要不要帮主夫人我伸出援手?」自从她当上帮主夫人,除了无聊,便是气闷,今天总算遇上一件寻开心的事。

    「恐怕你是自身难保吧?半夜私逃,该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休妻?糟糕!可不要后有追兵,连累了我,本少爷可不认识你。」

    想他宋迟纵横大孤岛十余年,除了沈拜金,还没将谁放在眼里哩!

    「死小孩,你不要命了,敢说我被休了?我虽然不知道沈拜金的未来相公是何方神圣,但肯定不是站在我面前的妖魔一流人物。」清清眨着一双晶亮水眸,写满危险。

    「本来我是不想大材小用,成天端坐帮主夫人的高位,这才想出来实现我的抱负,四处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在沈拜金服满丧期之前,我会回去「天龙帮」,要帮主为沈拜金和她的未婚夫主持婚礼。」

    「你休想!」宋迟变脸。这女人果真得宠?

    「你求我呀!叫一声「姊姊」,我便为你制造机会黏住沈拜金。」清清好久没遇到这么「臭味相投」的人,心想多为铁哥招纳一名人才也不错。

    「你当我是没出过江湖的笨小子,想拐我?」宋迟嗤鼻道:「搞不好你将成为帮主的下堂妻,叫你姊姊,我不是更没指望了吗?」

    「臭小子,你给我记着!」敢诅咒她?清清怒道:「我保证,沈拜金嫁定了她的未婚夫。」有正义感也是一种错误吗?居然质疑她被老公拋弃了才出来混江湖。

    「除非,你能证明你的实力给我看。」他一阵刺耳的大笑。

    什么实力?捉得住帮主王之铁的心,进而影响沈拜金的婚姻大事。

    清清怒极反笑。「我不需要向你这jian滑小人证明什么,我就是我。」

    那自信的神气,倒令宋迟开始欣赏她了。

    「我明年才二十岁,当媒婆太年轻了,反惹人见笑,所以不再多言情事。」她坚定、率直的瞪着他。「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提醒你,不管沈拜金喜不喜欢她那个未婚夫,都不忍心违背老父的「遗言」。」

    这才是宋迟最苦恼的地方,如今被她一语道破,不得不承认她满有智能的,不是个草包美人,但年轻气盛的他还是不肯低头。

    「我不信我娶不到沈拜金,你先自求多福吧!」

    这时,东南方传来一片马蹄声,约五、六骑。

    宋迟笑一声。「你的追兵来了。」

    清清正要斥道:「胡说八道!」却见一人跌跌撞撞的闯进庙里。

    从晨曦微露的光线,只见一个白发皤皤的老婆婆跌坐在地上喘息。那五、六骑人马来到庙外,一起停住。

    老婆婆破口大骂:「该死的畜生,到这田地仍不肯放老身一马,紧追不放,想卝死我吗?」

    清清大奇。「那些人是追你来着?」

    老婆婆站起身子,竟是十分高挑,脸上皱纹虽多,却看得出年轻时五官颇为出se,一双老眼还没昏hua,只是逃命之余不免尽露疲态。

    「杀千刀的,像鬼缠身一样黏着不放。」老婆婆年纪一大把,骂人倒很顺溜:「贼骨头、倒路尸、老天不收、阎王不要、人见人恨、鬼见鬼愁的乌鬼王八蛋!有本事就去杀人越货,抢劫钱庄和赌埸,捉我老人家回去领赏,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的师父全是瞎子啊?识人不明,教你们一身好武功,就为了绑架勒索吗?」

    清清一听,气愤填膺。绑架勒索,武人之耻也!

    「老人家,你别怕,有我护着你!」她心中的正义感为之大发。

    「当真?」老婆婆定定注视她好一会儿,抑着嗓音轻道:「他们一共有六个人,而且个个武功不俗,我瞧你似一朵刚开的hua儿,不想害你年纪轻轻就丧命!」她骂人又快又毒,正经说话时却挺文雅。

    「没问题的」清清的话才迸出口,就被宋迟劫了去,「才怪!」这死小孩还敢朝她冷冷一瞪。

    「你……」

    「你蠢蛋!」宋迟森寒着嗓音说:「你喜欢见义勇为,可惜不长脑子,教人白白利用一场,别说没人歌诵你郭女侠的仁义,反而被人当笑话看。」

    「你说什么?」清清小脸一沉。

    「外面那六个人说要绑架勒索,但你有看过这么安静有礼的绑匪吗?一直在外头恭候着,就等老婆婆自己走出去给他们捉,合理吗?」宋迟此时的表情比清清更像个大人。「我所看到的是一个离家出走的老太太,主人派护卫家丁出来请她回去。」

    「这么老了还离家出走?我不信!」

    「你以为离家出走是新婚妻子的专利?」宋迟朝她丢出一睨,讽刺之意甚明。

    「死小孩!」清清狼狈之余,决定不理他,问老婆婆道:「老人家,你不是真的被人追杀吧?外面那六个人究竟是……」

    「唉!」老婆婆叹了口大气,「既然被这位少侠看穿,我就老实说吧!外头那六个,有些是我儿子的徒弟,有些是我家的护卫,他们奉了我儿子之命,无论如何都要「请」我回去,除了不敢对我动粗,却也烦人得很。」

    「可是,」清清真没想到会被宋迟猜中,她差一点就成了傻瓜。「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看在她白发苍苍的分上,暂时不予计较。

    「养儿不肖不如无啊!」老婆婆不疾不徐的说道:「孝顺、孝顺,首在「顺」字,不能顺从亲心,就是不孝!我年纪一大把了,都快进棺材的人啦,难不成要我去顺从儿子?老人家也有老人家的骨气,了不起不给儿子养算了。」

    「有道理!你老人家这番话挺合我的脾xg。」清清也最讨厌墨守成规,看男人脸se吃饭。「可是,你儿子派这么多人来请你回去,也算有点孝心。」

    「哼!那是为了他的面子。」老婆婆冷笑。「我儿子在地方上也小有名气,老母离家出走,他那张老脸往哪儿搁?我离家愈久,他愈难做人,不请我回去成吗?可是这不表示他有孝心。」

    「那你到底想怎样?」宋迟gan脆问一句。好烦的女人!老的少的都一样,该同情的是她们的丈夫和儿子。

    「我想到我女婿家住几天,只要能摆脱外面那六个。」老婆婆绷着脸说。

    「你女婿住哪儿?」清清问道。

    「离此不远的「天龙帮」总舵,你们敢送我去吗?」

    清清噤声,她才刚从那儿溜出来,岂有自投罗网之理?

    宋迟眼睛一亮,正愁找不到好借口去天龙帮总舵见沈拜金,若肯「见义勇为」一下,沈拜金也不好意思一见面又把他轰出来,太b了!

    「我护送你去。」他连忙自告奋勇。

    清清一哂,看不出这小子也有侠气的一面。

    老婆婆只求达成目的,阿猫阿狗皆可利用。

    ☆☆☆

    长相思,在长安。

    长安,又称西安,后梁时称为大安府,后唐时改称京兆府。

    清清孤身单骑来到长安,只在城内晃上那么两下子,长安分舵的探子便盯上她,很快地,「火麒麟」左丹菊奉父命来迎接她的大驾,她摇头拒绝住进分舵里去。

    真的有够烦人,下次逃家要记得逃到江南去,才不会左碰到一个宋迟,右碰到一个分舵主,不得爽快。

    不过,有左丹菊为向导,对长安的名胜古迹如数家珍,玩赏得很愉快。左丹菊对她怀有感激之情,招待得十分周到,而清清以伟大的侠女自居,本来是施恩不望报的,只是,人家坚持要回报,她也不惺惺作态就是了。

    烟水明媚、水竹环列的渡河黄渠从慈恩寺南方潺潺流过,寺北坐落着地势高敞、灵气氤氲的乐游原。

    「慈恩寺的大雁塔可以说是我们长安的一大骄傲!」左丹菊赞叹着说:「「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空」,自唐朝以来便名闻遐迩,唐三藏曾在此译经,并总理寺务。」

    「唐三藏的故事,我听铁哥说过。」清清快嘴溜出,又猛然一惊,怎么自己念念不忘的总是铁哥?摇摇头,撇开思绪。「大雁塔的由来,你知道吗?」

    「当然。」左丹菊对这位少年当家夫人十分有好感,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耐心,甚至每天自告奋勇,兴致勃勃的来向她报到。「大雁塔在唐代称为慈恩寺塔,在塔建成五十多年后,一位诗人在诗中第一次以「雁塔」称之,后来的文人也提到几次,传说好象跟一个佛教故事相辉映,和雁子有关的,久而久之,为了与小雁塔区别,便称之为大雁塔。」

    「看不出你还真有点墨水,比我强多了。」清清不大爱看书,古人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简直比免死金牌还好用。

    「不、不,你一个姑娘家敢远走他乡,立志云游四海、行侠仗义,我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左丹菊语出肺腑,不似hua言巧语、趋炎附势之徒,清清就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和上次在总舵里跟她gan上一架的「火麒麟」,态度全然不同?

    她看见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迸设出火热的光芒,竟似要穿透她的心!

    哎哟,我的妈呀!这火爆小子不是在暗恋她吧?不可能,不可能,她又没有夏银秋的惊世美貌,而且他才刚失恋,没理由偷偷爱上一个有夫之妇。

    她再次触及他的目光,妈妈咪呀,他居然紧盯住她不放,太太太放肆了!她是帮主夫人耶!不知他脑子有没有故障。

    左丹菊的内心非常混乱,当他从对夏银秋的迷恋中惊醒,对女人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情回到长安,没多久,帮主夫人来了,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何单独出游,依然善尽地主之谊,谁知,相处的时间愈久,他的心愈迷乱,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个xg的女人,活泼、随和、好相处,问题是,名hua已有主,还是帮主大人的发妻!

    呜呜呜,左丹菊,你的情路真是非常的阿不顺。

    两人就这样凝视了好一会,悄无一语。

    清清深感困惑,她居然不讨厌他看她的眼神,难不成她变心不爱铁哥了?哦,不!她很快走到一旁去,假装欣赏大雁塔的雄伟壮观,乘机理清自己的思绪。

    高耸入云的大雁塔,映衬出她的渺小,于是她明白,她也有女人的虚荣心,除了铁哥,她不曾与一名男子接触频繁,也不曾从对方的眼光中看到自己吸引人的一面,所以她不讨厌,甚至有一点陶醉,但也仅止于此,她的心仍放不下铁哥。

    颠倒众生并非她的人生目标,她很易清醒,不再被他爱慕的眼光所困惑,她只须装傻即可,左乾坤所教养出来的儿子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只是,他的陪伴不再令她感到自在,她明知他就站在她后面,但从未有像这一刻这样迫切地希望,站在她身后护卫她的人是铁哥,引领她欣赏慈恩寺里的奇hua异卉、重楼复殿、曲径回廊的人是她的夫君。

    王之铁仍在忙夏居正的案子吧!他仍在气她吗?

    回到客栈,清清略微梳洗过后,独自一人吃饭。左乾坤将整个院子包下来,只住她一人,即使特派两名丫头来伺候她,依然空旷得很寂寞。

    靠着窗,黑se的天空上一轮冷月,缀着几颗星子。

    以往这时候,她都在做些什么?

    同样的星空下,远方的铁哥又在忙些什么?可曾思念她?

    清清不懂自己。一时意气用事离开铁哥,原本胸中豪情万丈,立志闯出一番名声,完成自己的宿愿,然而,如今却显得没劲儿!难道,结了婚的女人就像一只失翼的鸟儿,不再展翅飞翔,甚至失去了自我?!

    记得婚前也曾在江南闯荡一年有余,玩得不亦乐乎,偶感孤寂,也是很快便拋开了,继续下一个行程,直到被铁哥逮到为止。

    莫非由少女一变为妇人,就会变得软弱?习惯了丈夫的陪伴与拥抱,孤单、寂寞更显得那样难耐?

    清清问自己,或许她该回去?然后又摇摇头,连忙甩掉这个念头。什么都做得,就是软脚虾做不得!自己拎着包袱回家,万一被丈夫取笑,不如让她死算了,可预见未来一片惨淡,了无生趣。

    次ri,晨光微露,左丹菊又来客栈报到,当丫头到床前禀告她这件事,清清不禁头疼了。这小子该不会整晚没睡,就等天亮?

    思及此,她翻个身,嘟囔道:「叫他回去,说我今天要休息,不出游了。」心想,该是离去的时候。

    又睡了一会,直到天光大亮,有人摇醒她,她微睁惺忪的睡眼,不耐烦道:「谁这么大胆子,吵我睡觉?」

    「太y都晒到你卝股了,还睡?」

    好熟悉的声音和台词,这下,清清不但醒了,还立即坐起,惊骇地瞪大双眸。

    「铁哥!」

    王之铁俊朗的脸上漾着一股「又被我逮着了吧」的盎然笑意。

    第6章

    「铁哥!」不会是她看hua了眼吧?清清揉了揉眼睛,很怕是自己ri思夜想的幻觉,然而没错,真的是铁哥本尊。

    「铁哥!真的是你,我好高兴。」她蹦地跳起来,一把抱住他,二十天没见,可想死她了。

    王之铁闻着她的发香,漾起了一脸笑意,喃喃说道:「很好,你还记得你有丈夫,我正考虑该不该先打你一顿卝股再说?」

    「哇!」她往后跃开,缩在床角,小心问道:「你真的会打老婆?」

    「必要的时候,会。」他双手胶叉在胸前,横眉冷眼地看着她。「比如老婆言而无信,拋家弃夫而去,你说,该打不该打?」

    「我才没有言而无信呢!」她很圆滑的帮自己脱罪,「是你先摆出一副不想见到我的表情,自己搬到书房睡,我一来不愿自讨没趣,二来生怕碍着你的眼,会使你无心处理帮务,所以我才自动自发的暂时远离你的视线,这可不算跷家哦!」

    「看来你gen本没在反省嘛!」他皱起眉,眼里却没有冰寒的怒气。「依你所言,千错万错都是丈夫的错?」

    回答「是」,会不会太嚣张了?清清是个有良心的好妻子,捋虎须也很有分寸,缩了缩脖子,伸出右手手掌,讨价还价道:「好嘛,给你打手心好了。不过,只可以打一下哦,而且不能打太痛,否则我会哭的。」

    这算什么?王之铁哈哈笑了起来,拉住她右手,一使力,将她拉过来拋入怀中,附耳说道:「到了晚上,我再好好的惩罚你。」清清听了,面红耳赤的握起小拳头捶打他,博得他更畅快的笑声。

    夫妻间的第一场小龃龉,就此烟消云散,感情反而更增了一层。

    长安分舵的人,很快便看出帮主十分宠爱帮主夫人,完全不同于他「冷面秀士」的本xg,端看总舵出了那么大一件案子,帮主居然拋下一切,只为郭清清一人。其中,最感到不是滋味的便是左丹菊,又是一场空。

    其实,王之铁前一ri便赶到长安,打算不动声se的带走清清,不太想被人看穿他「爱妻如命」的本xg。不料,意外发现左丹菊对清清的态度殷勤得过分了,他跟踪了一天,也气闷了一天,才决定来明的,好教左丹菊死心。

    这点,他不打算告诉清清。「知妻莫若夫」,他可不想给她爬到头顶上去了。

    教左乾坤殷勤招待了一ri,王之铁便直言须赶回总舵,左乾坤不敢怠慢,设下饯别宴,老婆、儿子及长安分舵的重要gan部一同作陪。

    席间只听见王之铁和左乾坤不可避免的聊起hua如雪的命案,左乾坤直言对夏居正那老滑头从不欣赏,却也不特别讨厌,因为夏居正总是有意无意的笼络每一位分舵主。

    王之铁了然道:「命案发生后,批评他的人不少,为他说话的人也不少,可见他平时为人还算圆滑老到。」他冷静的语调不带半分情绪,使人听不出他是不是不高兴。「奇怪的是,我竟然不清楚夏居正的来历。」以夏居正爱吹嘘的个xg,如果有几个威名显赫的亲戚,早该人尽皆知。

    左乾坤是帮中长老,多少比较了解夏居正的过去。「据我所知,他出身平凡,没有太了不起的丰功伟业,反倒是他妻子的娘家非比寻常。」

    「哦?」王之铁出耳聆听,眼睛的余光却瞟向清清,奇怪,她今天怎么吃这么少,淑女到不行?他又没要她扮演书生娘子,照平常那样吃喝便是。

    清清也觉得自己怪怪的,不像平时好胃口,美食当前居然举箸如铅重。

    左乾坤续道:「夏居正的妻子早逝,所以他很少提到他妻子娘家乃赫赫有名的「寄啸山庄」司徒世家,现任庄主司徒涯是他的大舅子。」

    王之铁望一眼妻子,才回道:「没道理!司徒涯是他的大舅子,他居然能忍住不说?」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r给清清,以眼神示意她吃完。

    左乾坤瞪眼道:「可能是妻子死后便少有往来,所以不提也罢。」帮主在gan什么?疼老婆也不必当众表现出来,不怕惹人非议吗?

    王之铁表情不变的道:「以我对夏居正的了解,这其中必有难言之隐。」他说完不忘瞪老婆一眼,她居然敢不把r吃下去,又夹还给他,指着红烧r上面有肥r的部分,表示恶心极了!他习惯了她的怪毛病,随口将肥r的部分咬掉,剩下的直接塞入清清嘴巴里,看她敢吐出来不?

    清清把r吞下去,「呕」一声居然真的吐出来给他,把大伙给吓坏了。

    王之铁顾不得生气,一看她脸se发白的模样便乱了心,连忙起身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吩咐道:「快找大夫来!」有人疾奔而去,是左丹菊。

    「铁哥,我没事。」清清用绢帕捂住嘴gan呕,众目睽睽之下,觉得难为情。

    「有事没事等大夫来了才知道。」王之铁由着左夫人带路,来到一间雅房,让清清躺下。她从小能吃嗜睡,好命得不得了,美食下腹居然往外吐,肯定有问题。

    「你不怕人家笑你儿女情长?」她扯住丈夫的袖子,细声悄问。

    「你怕我被别人笑,就别给我出问题。」他摸着她的头,认真道:「你是我的命哪!只有你平安无事,我才有心情处理其它杂事。」

    「嘘!别教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清清望一眼站在门边等大夫来的左夫人,情知老一辈的人铁定不爱听这种话,觉得不成体统。

    「你只要心里想着我就好了。」见她气se没有好转,他担心道:「很不舒服吗?」

    「头晕晕的,躺着比较舒服。」

    他为她压卝按摩,直到大夫随左乾坤进来。

    大夫为清清诊脉,王之铁坐在一旁监视,没多久,只见大夫露山笃定的笑容,拱手一揖道:「恭喜!恭喜!尊夫人有身孕了。」

    王之铁欣喜若狂,左乾坤夫妇也笑咧开嘴,伫立房门外的左丹菊则失意地离去。

    清清先是眨了下水眸,又眨了一下,「我怀孕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时之间还没有真实感。

    王之铁疼宠道:「你要当娘了,清儿,以后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不可随意乱走动,等回到总舵,我会多派几个人照顾你。」

    清清总觉得那意思是「我会多派几个人监视你,教你没法子再落跑」。偷偷看向丈夫,他正动手将房门关上,闲杂人等全识相地走了。

    她颦起眉,有些费力地抬眼睇着走近的丈夫,高大的身材要欺负人是很容易的……因为她见到一种奇异的熟悉,那是会让人呼吸紧促的光芒。

    如果不是离房门太远,她会直接转身逃离这一双炽烈黑眸。

    「你怀孕了还给我乱跑?很好,非常好。」他冷哼。

    哇,要秋后算帐。

    「我不知道啊!我又没有怀孕的经验。」她耍赖皮道。铁哥的脾气不发则已,一发会吓得人发抖。「你要凶我吗?」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扑上来环住王之铁的腰,把脸贴靠在他的胸膛,倾听他有力的心跳。「人家跟你道过歉了,你还凶?你存心害我难过是不是?万一我伤心过度,流产怎么办?」以柔克刚,存心要他投降。

    「你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王之铁伸出双臂环抱她,不管他多么生气她的出走及不知轻重,也磨灭不了寻获她时,心中所产生的欣喜;这些ri子的苦相思,也终于有了尽头。更何况,她又怀了他的孩子!令他生气的是,她很可能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意外流产。

    说出去,谁会相信他「冷面秀士」也有栽在女人手上的一天?她是他的命哪!谁能不要自己的命呢?王之铁就是这样死心眼的人。

    「铁哥,我们要当爹娘了,理应欢欢喜喜才是。」

    「答应我,别再做这种事了。」指的是她跷家之举。

    「你放心好了,我会很乖的待在家里把孩子产下。」反正她一个人也不知道要怎么生,有铁哥照顾可是超幸福的呢!

    王之铁的面容终于浮现了一抹笑,低下头轻啄她柔美的唇,并吮了一下她的下唇,酥麻的感觉使人动情。

    他缠绵的辗转在她唇内厮磨,湿润而细腻,让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浓烈如火的占有,而她也心悦诚服地张开唇瓣接受他的攻掠……

    ☆☆☆

    原本要快马赶回总舵的决定,不得不修改。

    「大夫说我怀孕不到两个月,骑马应该没问题。」重修旧好之后,清清极力想表现得体贴、识大体。

    「不行。」王之铁断然道。虽然她体质不错,一向没病没痛的,但怀孕非比寻常,又一直反胃gan呕,气se不若昔ri红润,他不得不多担点心,万一骑在马背上又想呕吐,头晕目眩的摔马怎么办?

    「孩子产下以前,你不能再骑马,听见没?」他叮咛道,怕的是她身体吃不消,但听在清清耳里,却敛着清秀的眉目,觉得他似乎看重孩子更甚于她,男人都很在乎继承人吧?!

    「怎么不回答?」他担心她会背着他偷骑马,所以非得到一句保证不可。

    「好啦!」清清垂着眉眼,跟自己无聊的心态搏斗。

    铁哥的孩子不正是她生的吗?说出去,铁哥一定会觉得她很无聊,甚至怀疑她当娘的资格。

    算啦!算啦!反正能与铁哥同床共枕过一生的人只有她,生个孩子平添生活情趣也不错。她很容易胡思乱想,幸好也很容易看开。

    「那你先快马赶回去好了,相信左舵主会很乐意派一辆马车,缓缓护送我回总

    舵。」她再一次表现得贤慧。

    「由谁护送你回去?」他挑眉问。

    「应该是左丹菊吧!他武功比较好。」

    门儿都没有!王之铁嗤之以鼻,决定了,老婆离左丹菊愈远愈好。

    「你以为我肯不押着你回家,放你有机会逍遥游?醒一醒吧!清清,以后你想再偷溜出门,你会发现没那么容易了。」

    「又说这种话,我才不是偷溜呢!」她还他一个鬼脸。「只要我觉得心情很闷,我就要出去透透气,否则,你就会有一个苦瓜脸老婆了。」

    「够嚣张了你!」他点一下她的俏鼻子。

    「才不会呢!有铁哥在身边,我感到特别安心,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怀孩子。」

    「这句话就顶中听的。」他笑着瞥她一眼。

    「人家本来就不能没有铁哥嘛!只不知铁哥在不在意失去我?」

    「傻瓜!我若能没有你,也不用千里追妻了。」

    这个回答令她陶陶然,笑吟吟的赖在他身上撒娇。

    「真像个孩子,忘了自己快做娘啦?」他宠溺地数落道。

    生xg冷淡的他,只要把她抱在怀里便软了心,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相较于恩重如山的义父寒不英,他可以说走就走,一走便是三年,思之不免汗颜,唯有掌舵「天龙帮」于不坠,以告亡者在天之灵。

    当然,前题是要把清清绑在身边。很快的,「天龙帮」上下均会晓得,没有了帮主夫人,帮主随时会跟着落跑。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铁哥。」

    「当然是带着你一同回总舵,由我亲自护送。」

    「可是,你不须急着赶回去处理雪姨那件案子吗?」

    「那是刑法堂堂主的职责所在,我要的只是结论。」

    一听见这沉稳冷静的低沉嗓音,就知道他并不因沈拜金是女人而特别宽容。

    由沈拜金身上会联想到宋迟,不晓得他带着那位老婆婆进总舵寻亲,有没有再次被沈拜金轰出来?思及此,清清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去一探究竟。

    只是,清清完全没有想到,随后的路程会折腾得她昏头转向,呕吐连连,一向身强体健的她,竟在怀孕时虚弱得像个病人,害喜这么严重,看来她的体质并不适合怀孕?!

    第一天,她忍耐着,一句抱怨也不说,只有睡觉时可以忘了害喜之苦。王之铁将她的不适全看在眼里,打尖歇息时,顾不得其它护卫的眼光,大掌不时抚上她紧蹙的眉头,轻声细语地给予安慰。

    第二天,她难受得很想晕倒了事,偏偏事与愿违,于是青白着一张脸,把老公叫进马车里,发出严正的声明:「我只生这一个,你赶快作决定,要生儿子还是女儿?」

    这种事能由他决定吗?王之铁简直哭笑不得,但是,当他听见清清忍不住发出细细的呻吟声,双眼紧闭,侧身倒在座位上,忙道:「只要是你生的,都好。清儿,忍耐一下,大夫说孕吐的时间不会拖太长,过一阵子你就不会再想吐了。」

    「可是,我现在就难受得很想哭!」她一手环在腹部,一手捂住嘴,眼泪竟真的掉下来。

    王之铁不再犹豫,大步跨上马车,由他坐着,将她抱在怀里,让他的身体代替她吸收了车厢的震动。

    「我抱着你,你是不是会舒服一点?」他拭去她的泪水,亲吻她的面颊,心疼她正在受苦,而他却无能为力。「看你这模样,就生这一个别再生了。」他允诺道。

    清清如猫儿般偎在丈夫怀里,昏昏沉沉地想着:铁哥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了!我娘真有远见,将我的终身托付给他,但愿不要有人来抢……

    「睡着了?」王之铁微微一笑,低头在她发际轻嗅她淡淡的馨香。

    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可怜她每次怀孕都要饱受害喜之苦的话,那「下不为例」也罢!他还是比较习惯她活蹦乱跳又有点嚣张的率xg,病美人不适合她。

    清风拂进窗口,他满怀爱意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她眉间的忧愁缓缓退去。

    ☆☆☆

    在总舵,夏银秋为了保住父亲的一条xg命,居然说她愿意「牺牲」嫁给王之铁当偏房,只求帮主饶夏居正一命。

    当时适逢王之铁离帮千里追妻,留守总舵的大头头们,如陈真言、张经略等人,都觉得帮主的「贤内助」不太称职,帮主有必要再娶一房真正能拴住他的心留在总舵的美人儿,一来能使帮主心无旁骛,二来有美人虎视眈眈,郭清清绝不敢再使xg子逃家而去。

    夏银秋自愿委屈做偏房,大头头们都认为再好不过了。

    在夏银秋这方面,也不算她自己厚颜提出此胶换条件,她也有长辈作主,就是由宋迟护送而来的老婆婆卜「寄啸山庄」的老夫人,人称司徒姥姥,她居然是夏银秋和施佛娃的外婆,奇怪的是,夏居正从不曾提起。

    夏银秋得知自己有如此大的靠山,不禁叹息道:「姥姥,如果你早来三个月,就可以为我作主嫁给帮主为妻,而非今ri的偏房了。」

    司徒姥姥笑骂道:「要不是听到你爹出了事,我也不会跑这一趟,惹得你舅舅派三路人马要追我回去,就是不想卷入帮派纠纷。」

    「舅舅太无情了!」夏银秋忿然道:「即使我娘早逝,但我身上也流着司徒家的血脉,他就完全不念兄妹之情?」

    「这也怪不得你舅舅,你娘和佛娃她娘的婚事都没有经过家人的同意,她们皆自愿脱离司徒家的庇荫选择跟男人私奔,你舅舅也就把她们从族谱中除名了。」司徒姥姥叹息一声,生女不肖,她也很无奈啊!

    施佛娃就完全没有夏银秋的热络,也不以为「寄啸山庄」会成为她的靠山,突然冒出一个外婆,反而很不习惯哩!对于司徒姥姥提议夏银秋给帮主做妾,而夏银秋居然答应,更感到匪夷所思。

    夏居正刚被关进刑法堂那一阵子,她们顿失依靠,向来被众星拱月的夏银秋感受最深,不再是高傲不可一世的美凤凰,唯有雷恒一对她的态度不变,甚至站出来支持她,两人的关系进展迅速,几乎已到互许终身的地步。

    「表姊,你自愿给帮主做妾,雷大哥怎么办?」施佛娃私下问她。

    「什么妾不妾,太难听了,是偏房。」夏银秋很执着于这一点。「帮主一样要大红hua轿来娶我,所以是偏房,可不像hua如雪没有迎娶仪式便给收了房,那才叫妾。」

    「这样你也高兴?你的自尊呢?绝不伏低做小的志气呢?」

    施佛娃不想她这样也高兴,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我有别的选择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爹被处死呀!」夏银秋不曾给表妹瞧轻过,又开始乱发狂语:「你等着瞧好了,我并不是甘心做小,等我进了王家门,帮主迟早被我迷得晕头转向,到时我三千宠爱在一身,郭清清给帮主踢到一旁凉快去,我等着被扶正哩!」

    「帮主若是喜新厌旧之人,有一天不也轮到表姊被休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凭我的美貌,男人不可能厌倦我。」夏银秋受不了她的冷嘲,总觉得自从爹被关后,表妹对她的态度不比往昔尊重,也不见表妹为爹的事向人低头求救,也太忘恩负义了。

    「你怎么老是不清醒呢?帮主若迷恋你的美se,早娶了你,不会去娶郭清清。他当初没娶你,现在又怎么可能纳你为新宠?」施佛娃真想摇醒她,冷不防夏银秋却赏她一个耳刮子。

    「佛娃,你不在乎我爹的死活,我都没怪你,你还要泼我冷水,你存的是什么心?我爹还没死呢,你当我制不了你了吗?」

    施佛娃摸摸自己被打的面颊,眼睛盯着地下,不使人瞧见她一双眸子比秋星更冷。「表姊,雷大哥爱你,你不也多少对他动了心,你嫁给他才是天赐良缘。我实在不忍心一向高高在上的你,委屈做小,郭清清肯容你吗?而你甘心向她奉茶,尊她一声「姊姊」吗?」

    「我不甘心,但也没法子,幸好这只是暂时的,我早晚会被扶正,我有自信。」夏银秋面se凝重,双手紧握,叹息道:「至于雷大哥,我只好辜负他了,相信他会谅解我。不然,佛娃,我把他让给你好了,即使你最近的表现令我失望,我一样宽大的为你的幸福设想。」

    又来了!老是将自己不要的东西硬推销给我,还摆出一副恩重如山的嘴脸。施佛娃眼波流动,瞟了表姊一眼,淡然道:「雷大哥爱的人是你啊!他看不上我。」

    「也对。」夏银秋故作伤感道:「男人见了我,总是情有独钟地爱上我,很难再去喜欢别的女孩子了。左丹菊也是,雷大哥更不例外了。唉!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误吗?佛娃,你就耐心地等待良缘吧!」

    「我不急,表姊。我只希望你慎重地再考虑一下,把握真正的幸福。」

    「会的,我一定会幸福给你看,你放心好了。」夏银秋摆摆手,自去找外婆共商对策。

    留在原地的施佛娃还在笑,却已是冷笑,比冰还冷。

    「愈是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偏偏要做,那么,你就去丢脸吧!等着自取其辱吧!你不会是永远高高在上的女王,等帮王回绝了你,让天下都晓得你连做妾都没人要,到时候看你怎么办?」她眼里带着一种比针还尖锐的讥诮之意,自言自语道:「对了,我该去向雷恒一撒撒娇,说表姊要将他让给我当丈夫哩!保证他的脸马上黑一半,等表姊想吃回头草时,他总不会没志气的照单全收了。」

    凭什么夏银秋一辈子压在她上头?这回夏居正出了事,没人时时刻刻为夏银秋橕腰,施佛娃一点一滴的释放真实的自己,才更深刻的体会到过去的自己是多么委曲求全,也间接助长了夏银秋的不可一世。

    不了。施佛娃告诉自己,风水开始轮流转了。

    ☆☆☆

    丝丝细雨轻柔地落下,万家灯火早已熄灭,总舵内一片阗然,只有「龙门厅」点燃巨烛,照着王之铁俊雅的脸上怒火顿生,几位大头头们皆哑了口。

    「叫我纳妾?用夏银秋的美se来胶换夏居正的狗命?」王之铁震怒地在椅背上用力一拍,冰冷的眼直直设向底下的人。「让我简单的告诉你们,第一,我是不纳妾主义者;第二,雪姨不能白死,夏居正该如何定罪就如何定罪!」

    「可是,帮主,夫人她……」

    「夫人怀孕了。」王之铁不自觉口气好了些,但他仍很生气这些白目的人。「一回总舵,我即当众宣布夫人有喜了,叫大伙儿当心些,因为她怀孕的状况不好。结果,你们还敢对我提出如此可笑复可恨的要求,这话若传到夫人耳里,她伤心得动了胎气,陈真言,你来告诉我,我该找谁算这一笔帐?」

    「这……」陈真言心虚了。「帮主,这世上也有许多男人在妻子怀孕不方便伺候时纳妾,好让妻子安心养胎,不用烦恼照顾丈夫不周;甚至,更贤德的妻子会主动帮丈夫纳妾。」

    「尊夫人也是其中之一吗?」

    「不。」陈真言低头。

    「我的清清也没那么「伟大」,我也不允许她那么伟大。我很爱我的妻子,我允诺过,我终生不纳妾!」王之铁迫不得已地在属下面前表白他的爱意,只希望下不为例。「有一天,或许我会有女儿,我要她以父母为榜样,绝不容许女婿乱搞女人来糟蹋我的女儿,也因此,我必须以身作则。而你们没有女儿吗?岂有教人纳妾之理?」

    「可是,司徒姥姥亲自做媒人……」

    「那又如何?司徒家落魄到必须以se事人?」王之铁最恨外人gan涉家务事。

    「其实,这也是夏姑娘一片孝心。」

    一群不开窍的混球!

    「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王之铁愤怒地眯起双眼。「见se起意的好se之徒?只要把美女送给我,就换得夏居正太平无事,传出去,我成了什么?而你们,老帮主去世不久,他的枕边人被杀,你们丝毫不想代他老人家出一口恶气,反而处处维护夏居正父女,不怕江湖朋友笑话你们吗?」

    陈真言等人不敢再说,帮主所言在在是理,反显得他们理屈。而王之铁一点都不在乎开罪司徒姥姥,也使他们更加心悦诚服。唉!没法子,帮主若真爱那个不够贤慧的「贤内助」,他们只有帮着看紧郭清清,以防帮主跟着不见了。群龙无首,很丢脸咧!

    ☆☆☆

    虽然王之铁胶代「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宣扬」,但人多嘴杂,堵得了这一个,可堵不了另一个,再加上「此事」在他们回总舵之前已走漏风声,谁也想不到帮主会拒绝夏银秋当偏房,简直是天下奇闻,不传开才怪!

    这传呀传的,便传到郭清清耳里去,她的反应很直接:气血上涌,晕倒在床!(因孕吐而体虚,正躺在床上休息。)

    丫头们全吓死了。本来多嘴的小丫头是想讨好夫人,因为帮主直言他今生不纳妾,拒绝了夏大美女「卖身救父」的孝心,足见夫人的魅力多大哪!一生独宠妻子一人,这是多少女人想求而求不到的。殊不知,造成反效果。

    清清晕倒的事传到王之铁耳中,他马上回卧龙轩,心里气得想杀人,一进卧房便听见清清哭得震天价响,已醒来无事,这使他安心了些;然而,记忆中的她已有多久没痛哭一场?他想不起她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清儿,别哭了,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何必哭得这么伤心?」看她哭得肝肠寸断,他内心无法遏止地涌现缕缕柔情,把她拉进怀里,为她拭泪。

    「我、我没想到陈真言那些人这么……这么讨厌我……哇……他们居然主动要求帮主纳妾,而我们成亲不到半年耶……呜呜呜……他们一定很恨我。本来……本来他们就中意夏银秋当夫人……」她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实在是太伤心了。

    「他们不是恨你,清清,快别胡思乱想折腾死自己。他们只是跟夏居正父女相处久了,难免会替他们说话,但我已斥责过他们,担保不敢有下次。」从容平稳的语调令人安心,她哭声渐止。

    「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她颇为激动地说:「一定是我刚入门时,没有准备「见面礼」给那些人,我听雪姨讲过,夏银秋早已计画好当上帮主夫人后要送礼的清单,相比之下,我不但粗心,又没惊人的嫁妆,难怪他们不把我放在眼里!」

    「傻清清,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王之铁微微一惊,心想这事已在清清心底烙了印,若不排解开来,这心结会使双方ri后难以相处。

    「本来就是嘛!欺负我没娘家橕腰,他们想巴结「寄啸山庄」。」

    「你想太多了。」他有点哭笑不得,本来清清不是这么多心的人,怀孕使她变得多愁善感,流于情绪化了。「别把陈真言他们想差了,其实他们会这么做,有一半也要归咎于你。」事到如今,他只有点化她一下。

    「为什么?」清清大不服。

    「因为你半夜离家,去向不明,我忧心如焚,一得知你人在长安,马上飞奔而去。这令他们傻眼了!慌张了!唯恐帮主被帮主夫人拐走,拋下「天龙帮」不管,这才想用美人计来拴住我的心,刚好司徒姥姥替外孙女说媒,大家才乐见其成。」王之铁瞅住她,玩味道:「你这位帮主夫人使他们太没有安全感,你想,你不该负一半的责任吗?」

    「啊?」清清料不到是这种答案,怀疑是不是铁哥想拐她?「我才不负这种责任呢!是你不好,想睡到书房去,我才离家的。而且,当初你也说过,我是嫁给你,不是嫁给整个「天龙帮」,教我不用担心做不好帮主夫人。」

    「我是说过没错,因为我了解你,不会对你有超乎常人的要求。但他们不同,他们有的只是帮中兄弟对帮主夫人所该有的行为的一种期待。而你违背了他们的期待,他们便不知所措而乱了阵脚。」他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瞳中,使她有些心虚。

    她承认自己从没认真看待帮主夫人这个身分,因为她与铁哥相知相爱,成亲后她自然便成了帮主夫人。于她而言,「帮主夫人」是嫁给铁哥后的副产品,也是附属品,她并非为了这个地位才嫁人。

    如今,她必须开始认真看待这个不可等闲视之的身分吗?

    清清突然觉得好无力。「我必须改变自己吗?又须改变到什么程度?」既然离不开铁哥,也就拋不开这束缚人的身分,不随遇而安又如何?

    「傻清儿,别钻进了牛角尖。」他低沉的嗓音奇异地让她纷乱的心情平静下来。「如同我之前所要求的,你只须陪在我身边就够了!当你气闷时,我会陪你出去散散心,你也可以和其它女眷相约去逛大街。总而言之,你只要做到不背着我偷溜出门,便是尽责的帮主夫人,陈真言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一切有我替你顶着。」

    「真的?」

    「难道我对你有过其它的苛求吗?」他反问一句。

    清清绽开笑颜,并在心中漾开了「嫁对丈夫」的甜蜜滋味。

    「我就知道铁哥对我最好了。」她眉飞se舞地说:「我听说铁哥一开始就拒绝陈真言他们的乌龙提议,坚决不纳妾,我好感动哦!天下男人都该跟你学学。」

    王之铁不想让她得意过头,悠然道:「当帮主可是很累人的,剩余的j力能应付一个爱逃家的老婆就不错了,若是「再来一个」,搞不好换我先落跑,我这叫有自知之明。」

    「讨厌!」她转身捶他一记,又重新窝回他怀里。「教人听见,还以为我是哪来的恶妻呢!明明我就很听铁哥的话嘛,是个再好不过的贤妻。」

    「闲妻?倒也中肯。」他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她听不出贤、闲有何差别。

    「别管他闲妻不贤妻,只要是我王之铁的妻,就是最好的女子。」果然偏心。

    「那当然。」

    清清大言不惭,冲着丈夫嫣然一笑,情意流转在彼此的眼眸里。

    第7章

    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毕竟,她都那么委屈自己、牺牲自己去「卖身救父」当小老婆,谁知一个青天霹雳打下来,帮主居然不要!夏银秋恨得想杀人。

    杀王之铁?当然不。她深信始作俑者必然是那个大醋桶郭清清,容不得丈夫三妻四妾,而帮主怕她流产,只好回绝她卖身救父的伟大情c。

    苍天下仁哪!竟拣这时候教郭清清怀孕,更加坐稳了帮主夫人的宝座,教她没了趁虚而入的机会,那她爹不是死定了吗?

    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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