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的日子

首页
字体:
上 章 目 录 下 页
豺狼的日子-第19部分
    伯尔挂上了电话听筒。

    “天啊!我年纪大了,反应也慢了。夏伦尼男爵夫人的名字明明是和杜根同一天在舍尔夫旅舍的旅客登记簿里的。”

    雷诺汽车是下午7点30分在蒂尔的一条小街上,被一个派出去的警察发现的。7点45分,这个警察回到警察所,7点55分,蒂尔警察所又用电话通知了瓦伦丁局长。等到勒伯尔知道时,已经是8点零5分了。瓦伦丁告诉勒伯尔:“在离开火车站约500米处发现的。”

    “你那儿有火车时刻表吗?”

    “我这里有一本。”

    “请你查一下,蒂尔到巴黎的早车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到达巴黎的奥斯特列茨火车站,请你快一点。”

    瓦伦丁查看了火车时间表,说:“每天两班车,早车大概下午一点钟开出,到达巴黎是晚上8点10分。”

    勒伯尔让电话听筒挂在那里,转身就往外跑,一路上叫卡龙跟他来。

    8点10分到达巴黎的快车,准时停靠在奥斯特列茨火车站。列车还未停稳,在灯光照耀下车门就都打开了,旅客们纷纷下车到了站台上,有几个人显然有亲属在接,有几个则直接走出车站,到了出租汽车停靠的地方。其中之一是个牧师装扮的深灰头发高个儿,他站在最前面的几名候车人中,这时他正在把三件行李放进一辆“奔驰”轿车的后座上。

    司机拨了一下里程计数器,离开了站前出口处滑行到下坡驶向大街。车站广场有一个半圆形的汽车道,一头进来另一头出去。出租汽车正驶向出口处,这时,司机和乘客都听到一阵警车的警笛尖叫声,意思是要引起出租汽车和等候的乘客们注意。当那辆出租汽车开到路口,准备汇入车流时,有三辆警车和两辆“黑马丽亚”汽车飞快地驶入车站广场,到进口处停下了。

    出租汽车司机说:“嘿,今晚这些家伙够忙的了。牧师先生,你到哪儿去?”

    牧师给了他一个大奥古斯汀码头上的一家小旅馆的地址。

    克劳德·勒伯尔在9点钟回到他的办公室,找人接依格尔顿警察局要瓦伦丁局长说话。5分钟后他回来接电话,一边说一边做记录。他问道:“你搞到汽车上的指纹吗?”

    “当然搞到了,还有山庄房间里的,有几百个指纹完全吻合。”

    “请尽快送来。”

    “好的,你要不要我把蒂尔车站上值勤的那个共和国保安队员派到你那么去?”

    “不需要了,谢谢你,他除掉知道的以外,不会知道得更多了。不管怎么说,得谢谢你,现在你可以把你的人撤回去了。他现在已经到了我们这里,就该由我们来处置他了。”

    “你肯定他就是那个丹麦牧师吗?可能是个巧合呢?”

    勒伯尔说:“不会的,这就是他。他已经把一只衣箱扔掉了。你可能会在夏伦尼山庄到蒂尔车站的途中找到它,请找河流或山谷。其他三件行李是完全对的,无疑就是他。”

    他把电话挂上了。

    他感到很苦恼,对卡龙说:“这次变成牧师了,一个丹麦牧师,不知姓名。这个保安队员居然把护照上的姓名忘记了。是人为的因素,总是人为的因素。一个出租汽车司机在路旁睡大觉,一个花匠让女主人睡过了六个小时而不敢去叫醒她。一个值勤人员不记得护照上的姓名。卡龙,我对你说,这是我处理的最后一个案件了。我是太老了,又老又迟钝,请你把我的汽车准备好,又到夜间受煎熬的时刻了。”

    在部长会议室里,气氛十分紧张。勒伯尔花了40分钟时间对参加会议的人,一步一步地叙述了经过情况。从清查依格尔顿周围的森林开始,到那个出租汽车司机不回来,山庄里的谋杀案,直到深灰色头发高个儿的丹麦人从蒂尔搭乘火车来到巴黎。

    森克莱冷冷地说:“不管怎么说,这个凶杀者已经在巴黎了。他现在有一个新的姓名和新面貌。我亲爱的警长,你这次又失败了。”

    部长插进来说:“让我们等几天再互相责备行吗?查一查今晚有多少丹麦人住在巴黎。”

    “可能有几百个。”

    “我们能够搞清楚吗?”

    勒伯尔说:“那要等到明天早晨,等到旅馆登记卡全部送进巴黎警察局时才能搞清楚。”

    巴黎警察局长建议说:“我想安排一下,在午夜2点钟和4点钟的时候,到所有的旅馆里去检查。用‘工作需要’这个名义,并说明我们要找一个‘牧师’,否则旅馆里的人会怀疑的。”

    会议室里的人都感到有点希望。

    勒伯尔说:“假定他脖子上围一块围巾,或者干脆把牧师圆领拿掉,而用某某先生的名字写在登记卡上那又怎么办呢?”

    有几个人瞪眼看着他。

    yuedu_text_c();

    部长说:“这一点很重要。现在还得做一件事,我想再和总统谈一次,请他在我们找到这个人或者处理掉这个人以前,取消一切公开露面。明天早晨第一件事,要一个一个地查问所有今晚进入巴黎的丹麦人。我把这个工作交给你们——警长,还有巴黎警察局长。”

    勒伯尔和帕彭点点头。

    “先生们,会议到此为止。”

    这天晚上勒伯尔回到办公室后,对卡龙说:“有一件事始终使我难以接受,他们坚持认为这都是他的运气和我们的愚蠢。对的,他是够运气的,但他也实在太狡猾了;而我们的运气也确实太坏了,而且还犯了错误,都是我造成的。但依我看,一定还有旁的原因。有两次,我们几乎只差几个小时就能逮住他。第一次是他把汽车重新油漆后,在紧急关头,逃出了嘉普镇。第二次是在‘阿尔法’汽车被发现以后,又是在几个小时之内,他杀掉了那个妇女,从山庄里又逃走了。而且每次都是在我晚上向会议报告说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下落以后的第二天早晨发生的,本来我们很有可能在12个小时以内逮住他。伙计,我想我要行使部长给我的权力了,我要装一个小的窃听器了。”

    说话时他靠在窗框上,望着窗外的塞纳河。河水正缓慢地流向灯火明亮的拉丁区,阵阵笑声荡漾在水面上。

    大约在300米以外,有一个人也靠在窗框上,望着司法警察署的大厦,它坐落在被聚光灯照亮的圣母院尖顶的左侧。这个人穿着一条黑色裤子和普通的皮鞋,圆领丝汗衫外面套了一件白衬衫和黑色的胸围。他吸着长型的英国式过滤嘴烟卷;依然显得年轻的头上,有一头深灰色的头发。

    这两人互不相识,却都凝望着塞纳河的流水。

    巴黎教堂传来钟声,此时已进入8月22日了。

    第十九章

    克劳德·勒伯尔上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到1点30分时刚有点睡意,卡龙把他摇醒了。

    “长官,很抱歉,把你叫醒了。但是我有一个想法,这个豺狼,他有一张丹麦护照,对吗?”卡龙说。

    勒伯尔清醒了一下。“说下去。”

    “他从哪儿搞到的呢?不是假造的就是偷来的。可是他为了要用这张护照,他把头发染成灰色,看来他是偷来的。”

    “有点儿道理,说下去。”

    “6月份他曾到巴黎来探路,可是他的基地在伦敦。所以,很可能他的护照是从这两个城市偷到的。一个丹麦人出来旅行,把护照丢了,或者被偷走了,他怎么办呢?他一定先去找领事馆。”

    勒伯尔从行军床上起来了,他说:“伙计,我想你考虑得很周到。请你马上给我要一个电话到托马斯警长的家里,然后再要一个电话给巴黎的丹麦领事馆。”

    他花了一个小时打电话,把对方两个人分别从床上叫起来,还要他们都到办公室去。大约凌晨3点钟的时候,他又躺到床上。4点钟,巴黎警察局来电话说,午夜和两点钟从旅馆收回来的旅客登记卡共有980个丹麦人,现在正在按“可疑”、“可能”和“其他”三类进行统计。

    勒伯尔直到早晨6点再也没有睡觉。正当他喝咖啡的时候,电话来了。他在午夜时布置给电话监听站的工程师一项任务,现在他打电话来说,他们逮住了一个。勒伯尔立即要了一辆汽车和卡龙一起到了监听站。在地下室里,他们从录音机里听到了一段录音带。

    开始时,有一个“咔嚓”的声音,接着有一连串呼呼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拨电话号码,一共七下。然后听到电话铃一阵阵在响,最后又听到另一个电话机的“咔嚓”一声,有人拿起电话筒。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谁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说:“这里是杰奎琳。”

    男人的声音又说:“这是瓦尔米。”

    女人的声音很快地说:“他们知道他是一个丹麦牧师。他们正在收集午夜、2点钟和4点整巴黎旅馆里的丹麦旅客的登记卡,看来他们将要一个一个地找。”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男人的声音说:“谢谢你。”他把电话挂上了,女人也这样。

    勒伯尔还在看着仍在转动的录音带盘,向工程师问道:“你知道她拨的电话号码吗?”

    “知道,我们从拨电话时拨字盘回到零的长短来判断,这是mol5901.”

    “你查明地址了吗?”

    工程师递给勒伯尔一张纸条。勒伯尔看了看,对卡龙说:“走,让我们去拜访这位瓦尔米先生。”

    早晨7点钟,中学教师瓦尔米正在煤气炉上煮早餐和咖啡时,有人在敲门。他皱皱眉头,关掉煤气炉。走过起居室去开门。有四个人站在门口,即使他们没说话。他也知道他们是谁,要干什么。两个穿制服的好像要向他扑上来,但另一个看上去很和善的小个子拦住了他们,然后很平静地说:“我们录下了你的电话,你是瓦尔米吗?”

    中学教师脸上毫无表情,他往后退了一步,让他们进来。他问道:“让我把衣服穿好,可以吗?”

    yuedu_text_c();

    “当然可以。”

    两个警察站在他旁边。他连睡衣也不脱,用不了几分钟,就穿上了衬衫和裤子。比较年轻的便衣站在门口,年岁大一点的小个子在屋里转来转去,翻翻那一堆堆的书籍和报纸。他说:“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

    门口的人说:“反正不是我们这个部门的事。”

    小个子问中学教师说:“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把他带到汽车上去。”

    当他们把他带走后,勒伯尔留在房间里,翻看那些纸张。显然这位中学教师昨晚工作得很晚,这些都是他正在看的学生考卷。他把工作带回来做,是因为他得守在这里等候豺狼的电话。7点10分,电话铃响了,勒伯尔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把听筒拿起来。

    “喂?”

    对方说话的声音很平淡。“这里是豺狼。”

    勒伯尔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怒火中烧。他停了一会儿,说:“这是瓦尔米。”他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对方的声音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他们在柯雷兹丛山中断线了。”

    他的前额在出汗。他想最重要的是希望这个人在那儿再多待几个小时。“咔喀”一声电话挂断了,勒伯尔也放下电话听筒,跑下楼,跳上停在路旁的汽车,对司机说:“回办公室!”

    塞纳河旁一家小旅馆前厅的电话间里,豺狼从里面透过玻璃窗向外看了一下。电话里说“没什么”,我看一定有事。他想,这个勒伯尔警长不是傻瓜,他们一定已经找到依格尔顿那个出租汽车司机,然后找到夏伦尼高地。他们一定找到了山庄里的女尸,又发现不见了一辆雷诺汽车。他们会在蒂尔发现那辆雷诺汽车的,并且盘问了火车站的人。他们一定已经……

    他跨出电话间,走过前厅,对管理员说:“给我结账,过5分钟我就来。”

    7点30分,托马斯侦探长打电话给勒伯尔说:“很对不起,耽搁了不少时间。我把丹麦领事馆人员找回办公室可做了不少工作。你们的推论是对的,7月14日有一个丹麦牧师报告领事馆,说他丢失了护照,他怀疑这个护照是在伦敦西区的一家旅馆里被窃的,但不能证实。为了不给旅馆经理添麻烦,他并没有报告警察局;丢护照的人是哥本哈根的佩尔·詹森牧师,身高6英尺,蓝眼珠,灰头发。”

    “警长,谢谢你!”勒伯尔把听筒放下,对卡龙说:“给我接巴黎警察局。”

    8点30分,四辆“黑玛丽亚”汽车驶抵大奥古斯汀码头的那家小旅馆。警察在第37号房间里翻箱倒柜,搞得房里像遭了一场龙卷风似的。

    “很抱歉,警长先生,”旅馆老板对那个领头的不修边幅的小个子侦探说,“詹森先生在一小时前结完账走了。”

    豺狼在街上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回到他头天晚上到达的奥斯特利茨火车站,因为他估计现在已经在到处搜捕他了。他把装着枪和假造的法国人安德烈·马丁的军大衣和服装的箱子寄放在行李存放处,身边只留下那个装着美国学生马蒂·舒尔勃格的服装和证件的箱子,以及装着化装用具的手提袋。

    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但是用一件高领套衫盖住了脖圈。他拎着两件行李走进了车站附近的一家简陋的旅馆。办事员让他填写登记卡,但是过于疏懒,竟没有按照规定去核对客人的护照,结果登记卡上甚至都不是护照上的名字。

    豺狼一进房间就开始在脸孔和头发上下功夫。他用洗涤剂洗掉了灰色的染发剂,金黄铯又显露了出来。金黄铯被染成马蒂·舒尔勃格的栗褐色。蓝色隐形眼镜仍然保留,但金框眼镜却换成了美国式的粗框眼镜。黑色软底鞋、袜子、衬衫、围领和牧师服装连同哥本哈根的詹森牧师的护照一起装进了箱子。他换了这样一身打扮:平底便鞋、短袜。蓝斜纹布裤、短袖套衫和风雨衣,完全成了一个从纽约州的锡拉丘兹城来的美国大学生。

    近中午时分,他在一只胸袋里装上美国护照,另一只胸袋里塞进一卷法国法郎,就准备行动了。装着詹森牧师的最后剩余物品的箱子被扔进了衣柜,衣柜的钥匙则丢进了抽水马桶。

    他利用防火梯逃出了那家旅馆。几分钟后,他把手提袋寄放在奥斯特利茨火车站的行李暂存处,把第二次存件的行李牌同第一次存件的行李牌一起塞进裤子的后兜,扬长而去。

    他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回到罗纳河左岸,在圣米歇尔大街和于歇特街的交叉口下了车,消失在那一大群居住在巴黎拉丁区鳞次栉比的房屋里的学生和青年之中。

    他在一家烟气腾腾的小饮食店里吃了一顿廉价的午餐,然后坐在那里考虑该到哪儿去过夜。他毫不怀疑勒伯尔这时该已经发觉佩尔·詹森牧师的把戏了,而他留给马蒂·舒尔勃格的时间只剩下最多24小时了。

    “那个该死的勒伯尔!”他暗地里咬牙切齿地咒骂,但却满脸堆笑地对女侍说:“谢谢,宝贝儿!”

    勒伯尔在上午10点钟时又打电话给伦敦的托马斯侦探长。他的要求使托马斯发出了轻声的叹息,但是他极有礼貌地回答说他将尽力而为。电话挂断后,托马斯叫来了上周参与过调查活动的那六名探员。

    “请坐,”他说,“法国佬又找回来了。看来他们又断了线。豺狼现在深藏在巴黎,他们怀疑他可能又有另一个假身份。我们现在可以到伦敦的各家领事馆去收集7月1日以来外国客人报失或报窃的护照名单。别管黑人和亚洲人,只注意白种人。我首先要知道身高。凡是5英尺8英寸以上的都算涉嫌。快点干起来吧!”

    以巴黎,内政部里的例会提前到下午两点就开始了。

    yuedu_text_c();

    勒伯尔报告情况时口气和缓,一如往常,但是反应却极为冷淡。

    “该死的家伙,”部长半途插嘴道,“他真是太走运啦!”

    “不,部长先生,这不是走运。至少不全是走运。我们工作进程的每一个阶段他都了如指掌,这就是为什么他如此匆忙地离开嘉普,为什么他杀掉夏伦尼的女人并且恰好在罗网收拢之前逃之夭夭。每天晚上我都在这个会议上报告情况,我们三次都只差几个小时没有逮住他。今天早上是因为瓦尔米被捕和我未能在电话里冒充瓦尔米,才使他离开了藏身之地,并且换了另一个身份。但是头两次是我在这个会议上作了汇报后,而他在凌晨时得了消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 章 目 录 下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