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碧水潭中也升起一个水柱向着张少卿呼啸而去。
青云众人,连天音寺普泓大师等也是惊叫出来。
只听一声钟响,张少卿手中一口铜钟缓缓升起,还未升空,天上原本晴朗的天空就被不知从何处来的乌云遮住,乌云之中,电闪雷鸣,向着通天峰压了过来!
那原本升到半空中的铜钟也是一声呼啸,挡在张少卿身前。
下一刻,“东皇钟”与水麒麟悍然相撞!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震动了整个天际苍穹,水麒麟倒飞而回,落到碧水潭边,四肢抽动,口鼻流血,却似难活了。
而在通天峰上,随着那撞击,漫天乌云压下,山峰巨震,乱石横飞,山体之上如割裂一般出现了无数巨大裂痕,仿佛末日到临。
眼见那乌云了下来,其中阵阵威压犹胜诛仙剑阵!田不易等人齐齐变色,唯有陆雪琪呆呆的看着天空中那道白色的身影。
就在这生死一刹那,那漫天的乌云忽然消散了。在众人惊愕声中,陆雪琪呆呆的看着天际,眼中竟是不知觉中落下泪来。
今日一走,却是没有回头的路了!
* * * * * *
张少卿茫然的走在河阳城里,刚刚因为怒道玄杀自己的师弟张小凡,一气之下将水麒麟打成重伤。到了山下却有些后悔了,然而如今却是真的回不去了。
可是张少卿却一脸茫然,面带悔意的走在河阳城繁华的街道上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位少侠,你印堂发黑,乌云盖顶,恐有血光之……呃”
却是张少卿转过头来,与那说话之人四目相对,顿时双双愣住了,跟在周一仙身边吃着糖葫芦的小环一脸幸灾乐祸,看着周一仙咯咯直笑。
“是你!”
“是你!”
周一仙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瞪了小环一眼,将张少卿拉到一个偏僻角落,低声问道:“你为何又下山来了?”
张少卿犹豫一下,便将大概事情对周一仙讲了一遍,苦笑道:“这次我也不知要去哪里了,唉”
周一仙却笑道:“这有何难?你以后就跟着我游历不就得了?”
“啊?”却是小环一脸不相信,盯着周一仙,“爷爷,你不是从不做亏本生意的吗?怎么……”
“咳咳……”周一仙被小环揭破,一时下不了台来,却是转头问张少卿:“你愿不愿意?”
张少卿没有说话,不过却点了点头,其实跟着周一仙一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暂时有个去处,虽然周一仙也是居无定所。
第六十七章 .月下
太阳早已落山,暮霭沉沉,湖水凄清,空中弥漫着渗人心腹的冷意。大竹峰峰顶云生雾绕,隐隐约约,宛若仙境。
大竹峰山脚一个湖边,张少卿静静站在那里,恍若遗世独立。
他抬眼四望,但觉四面鸟语啾啁,泉水流泻;溶溶池沼,映出无心白云。一草一木,一泉一石,均是安宁祥和,自己身处其间,益发突兀不堪,似与这天这地格格不人。
相形之下,悲哀者更加悲哀,孤独者更加孤独。
一时间,张少卿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身上不由一颤,便觉这原本就冷的傍晚,又是寒了几分。
周一仙拉着小环站在远处,而小环手里依旧拿着一串糖葫芦,不过她却没有吃,而是疑惑的看着呆在那里的张少卿。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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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周一仙走到站在张少卿身边,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走罢。”
张少卿低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天上明月清冷,明亮犹如白镜一般。张少卿无数次看这星空,每次都感觉不同,此刻望着天上的冷月星光,却有些迷蒙模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之意。
张少卿低头转身,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转过身来,却是愣住了,连带远处的周一仙小环也都齐齐愣住。
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站在张少卿身后不远处,呆呆的看着张少卿。
月华如水,照在他们身上。
衣如雪,人如玉!
陆雪琪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张少卿的脸庞,眼圈一红,泪水竟是压抑不住,滴滴落在湖边。
张少卿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心中一阵激动,怔怔的走上前去,很自然的握住陆雪琪的手,握在掌心。
陆雪琪微微一挣扎,便任由他拉着。
鼻尖传来阵阵香味,张少卿不能自己,一把将陆雪琪拉入怀中。
一边的周一仙眼见处境尴尬,连忙拉着小环遁走。
陆雪琪与张少卿紧紧相拥,忽地轻声抽泣起来,张少卿将她搂着,黯然无语。
陆雪琪哭了半晌,抬起头来,抽泣道:“你要走了么?”
张少卿低声叹道:“我此次将灵尊打伤,是回不去了。掌门真人应该将我逐出师门了吧。”
陆雪琪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说话。
张少卿咬了咬牙,与陆雪琪分开,可是俩双手却依然紧紧握在一起。
张少卿看着那双清澈的、温柔的眼睛,看着那眼眸里自己倒影,忽然深深道:“我爱你。”
“我也是。”陆雪琪低下头,声音平静而坚定。
这几句话在二人心中设想过千百遍,事到临头,却是毫无阻滞,平平淡淡说了出来。
一时间,二人两手紧握,四目相对,彼此间心意交融,不言自明了。
那一轮明月,正移上中天,发射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辉,照耀人间,也照耀着这一对月下相拥的身影。
* * * * * * *
芳草萋萋,清风阵阵。
周一仙拉着小环坐在距离张少卿不远的一棵大树下,一条林间小路正从他们前面横过,小环吃着手中的糖葫芦,忽然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个漂亮姐姐是张少卿哥哥的什么人啊?”
周一仙脸色有些尴尬,道:“我也不知道。”
“哦,”小环点了点头,猛然一想,便觉不对,“那你拉我来这干什么?”
周一仙恼而生怒,大声叱道:“小孩子,有些东西不懂就别问!”
小环正要说话,余光却瞄到远处,一时竟是移不开目光了。周一仙觉得不对,顺着小环的目光看去。
却见一道孤独的身影,从远处慢慢向他们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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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野店
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夜空,天幕阴暗的仿佛压向地面,从苍穹上飘落的雨丝,在凛冽呼啸的风声中,卷过苍茫的大地。
荒野之地,前不见村后不见地,四下莽莽,只有一条古道从远方延伸而来,又孤单地向远处延伸而去。
夜空黑云里,有低沉雷声响过,天地间的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
大地肃穆,荒野上除了风声雨声,四下漆黑,只有在古道边上,孤零零地点燃着一点灯光,透露着些许光亮。
这是个荒野小屋,老板姓何,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是距离此地一日路程的小池镇出身,在这个荒僻之地,古道之旁,自己辛苦建起了一个简陋屋子,为南来北往的旅人提供个歇脚喝茶的处所,以此赚几个辛苦钱。
此刻何老板正坐在自己店铺里的柜台之后,耳边凝神听着屋外凄厉呼啸的风雨声,眉头微微皱起,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坏的天气,想来多半是不会再有客人来了。
他的这间小屋位在小池镇和西方一座大山空桑山之间,门外的那条古道,自古便是商旅之道,也是通往更东方的大城——东海昌合城的必经要路,所以不时有旅人经过。
眼下,在这风雨之夜,这间荒野小店里,却居然还有着几位客人,默默地坐在阴暗昏黄的小屋里,躲避着屋外的凄风苦雨。
“噼啪。”
何老板面前的油灯灯心出了轻微的爆裂声,把这个老实的中年人从昏昏欲睡中唤醒。屋外的风雨声一阵紧过一阵,“呜呜”地仿佛哽咽一般,看来这一夜,这里的客人是走不了了。
他这般想着,抬头向自己店里的客人们望去。简陋的小屋里只摆着五张桌子,此刻有三张桌子旁边坐着客人,最边角处的一张坐着一位单身男子,那里是灯光难以照亮的阴暗处,那个男子孤独地坐在那里,连面容也模模糊糊。
而靠近些的两桌,一桌边上坐着一个气度不凡的老人和一位正是青春年少的少女,老人的手边还有个竹竿靠在桌子上,上边有块布条,写着“仙人指路”四字,看来是个江湖相士。
不过他们虽是俩个人,却不知为何,桌上却是摆了三双碗筷。
至于最后一桌,却是人最多的一路商旅,共有四人,在他们身后的角落堆满了货物,此刻仿佛中间还有个年轻人轻声咒骂着这个鬼天气。
“好了,别说了。”四人中另一个看去年龄较大的老者喝了他一声,转过头来,向着何老板笑了笑,微带歉意道:“何老板,今天这风大雨大的,还连累你陪我们熬夜了。”
何老板微笑摇头,这一行商旅时常往来与这条古道之上,来他这小店歇脚也有许多次,所以也算是熟客了,当下道:“没关系,我熬夜也是寻常的事,不过今日从白天开始就黑云压顶的样子,怎么先生你还要赶路来着?”
那老者闻言一怔,随即与同行的其他人对望一眼,苦笑道:“其实我们又怎么不知道今天天气不好,但出门在外,实在是有难处啊。”
何老板一声。
那老者端起面前的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何老板,如今这个世道,难啊!”
何老板吃了一惊:“怎么了?”
那老者苦笑了一声:“十年之前,本来已经消失许久的魔教,突然又重新出现,听说还在青云山和正道那些神仙们大大的打了一仗。从那以后,这十年来魔教非但没有被正道消灭,反而日渐兴盛,到处都听说他们与正道争来斗去的。”
何老板默然,那老者叹息一声:“他们斗他们的,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管不到,偏偏这争斗之下,天下大乱,如今盗贼横行,抢家劫舍者不计其数,我们在外混口饭吃的,天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就遇到了强人,这才匆匆赶路,不料却被风雨阻在了这里,麻烦何老板了。”
何老板摇头道:“这没什么关系,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口里正说着,忽然从远处角落里传过一个声音,淡淡地道:“这么说来,这位先生可是以为,如今天下大乱,盗贼横行,都是你口中魔教所为了?”
那老者一怔,还未说话,前边做着相士和年轻少女那桌处,目光也向他们看来,那少女目光明亮,姿容秀丽,嘴角边有浅浅酒窝,看去惹人怜爱。
此刻她忽然开口向那商旅老者微笑道:“这位老丈!”
那老者向她看来:“什么事,姑娘?”
这年轻少女轻声道:“老丈,你面瘦而纹多,但面形未破,主一生虽多波折但仍算平安。只是你天庭六分处有道小疤,横在脸中,阻了命线、财线,主你老来之际,或有大劫。如今看你岁数,不如还是少说些话,也少些祸端。”
众商旅一起变色,那老者更是站了起来,紧紧盯着这一老一少看来,但这二人却都没有什么反应,泰然自若。半晌,那老者脸色阴晴不定,向周围张望一眼,终于还是坐了回去,向那少女拱手道:“多谢姑娘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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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番坐了回去,小店里立刻沉静了下来,刚刚在角落里那个有些神秘的男子此刻似乎也安静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只是这长夜漫漫,委实难捱,过了许久,那边商旅中人渐渐开始聊天,说来说去,却是谈起了十年之前在青云山那一场正魔大战。
这些行旅商人不过是些普通百姓,自然不曾到现场看过,不过传闻这个东西,也就是为此而生的。而且那些正道修真的高人们向来都是神秘莫测,正是老百姓口中最好的谈资。
说着说着,几个年轻人的声音渐渐大了些,其他人也都听见,被吸引了过去。
“……总之,那时候青云门的形势已经危在旦夕,幸好道玄老神仙功参造化,用手指轻轻一点,顿时天上落下惊雷闪电,听说方圆百里都听得见那声巨响,这才将魔教的人击退!”
“放屁!”忽地一声轻喝,却是与那少女坐在同一桌的气度不凡的老人出,众人都吃了一惊,向他看去,只听那老人道:“若是道玄真的那么厉害,怎么青云山一战,青云门会死了那么多人,连七脉座都死了两个,其他的长老弟子更是死伤无数,你当魔教那些魔头是吃白饭的啊?”
众人哑然,他旁边的少女眉头大皱,低声道:“爷爷,我刚才还叫人不要多话,怎么你的话这么多?”
那老人呵呵一笑,原本颇有鹤骨仙风的脸上突然变得有些得意,低声道:“小环,你不要吓我,我早就让你看过我的命格,虽然一生飘荡,但老来走运,主平安到老,有人送终,呵呵,不妨事,不妨事!”
那少女才喝了口茶,险些被他的话呛到,咳嗽了两声,怒目向老者盯了一眼,那老者却洋洋得意,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一老一少,正是行走天下的江湖相士周一仙和他的孙女小环,如今距离上次青云山正魔大战已经过去十年,小环也已经身长大,出落的秀丽漂亮,只是仍然跟随着周一仙浪迹天涯。
此时周一仙似乎瘾头被勾了起来,也不顾与别人是第一次见面,把凳子一拉,居然就坐到了那些商旅中间,开始高谈阔论起当年那场青云之战,小环在旁边为之气结,却也无法可施。
周一仙口才极好,再说他行走天下,本也是靠一张嘴的本事,说起来生动活泼,栩栩如生,远远胜过了刚才那几个年轻人,片刻后连何老板也忍不住走了过来,众人围在一起,听着周一仙纵横睥睨,谈笑间回往事……
“啊!”
听到精彩激烈处,不仅那几个年轻人同时出惊叹声,那阴暗角落里的那个人更是目光炯炯,盯着周一仙。小环离他还远,却听到此人此人沉重的呼吸声,不由的疑惑看了他一眼。
第二章 .相逢
这时旁边有个年轻人道:“老丈,那最后青云门那个姓张的弟子,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反出了青云门?那他师兄最后又如何了?”
周一仙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才摇头道:“这个却不清楚了,当日场中一片混乱,似乎连那个张小凡也昏迷过去,最后被魔教的人给抢上,从此就不知所踪了。不过他师兄嘛……”
说着忽有所感,看向那破旧的店门。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感觉,那门口适时的出现了一道挺拔的白色身影。
* * * * * *
天行有常,韶华梭掷,日月飞箭,弹指之间,张少卿跟着周一仙游历天下,已经整整十年了。
十年来,张少卿随着周一仙跋涉过南疆荒山沼泽,也观看过东海日出,更不论北方极地那常年飞雪的地方了。
十年来,张少卿不仅眼界开阔,胸襟也是广大许多,看过东海日出,才知道自己的渺小;爬过极北高峰,方知世界的博大。
十年的游历,虽然没有在张少卿身上留下痕迹,却让他的气质来了个翻天覆地的改变。而十年来,张少卿无时不刻挂念着青云山的那个人,却一直鼓不起勇气回青云山一见。而有时想起当年的自己,真的是过激了,而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的师傅,田不易。
不仅仅是胸襟气质的改变,张少卿的修为也是一刻也不曾落下,如今的他,已经达到了太清境界。
* * * * * *
张少卿走进那野店,走到小环身边那张长凳上,很自然的坐了下来。边上的小环微微一笑,赶忙帮他倒了一碗水。
张少卿忽然感觉奇怪,抬头四望,却发现店内所有的人的目光似乎都集聚在他脸上。不过他经过十年的游历,早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看到如此奇怪的情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异色,平静的端起面前那碗茶水,大口喝下,显然已经渴了。
忽然那阴暗角落的那个男子静静的站起来,走到张少卿身边,张少卿听到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奇怪的转过头来。
就在此时,一个沙哑而且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师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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