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动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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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动天和-第56部分
    错!我就是朱怀阳!”芸香只对着许无言淡淡的说着。“只是,这三年以来,我都伪装的天衣无缝,从未被人发现。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就是朱怀阳的?”

    许无言伸手拿起方才放在漆几上的信笺,“是喜好!”说的缓缓在大厅踱起步子来。“朱府虽然荒废三年之久,其中也有不少被人破坏之处;其中损坏最严重的是主阁楼和回廊处的那片杂草丛生的园子。之前早已听闻朱府之女朱怀阳从小便酷爱海棠花,朱永靖对他这个唯一的女儿又宠爱有加,怎么会阖府没有一株海棠呢?所以我就猜想那片园子里原来是种着海棠花的,只是被有心人毁了拉掩饰罪行罢了!”

    “即便是园子被毁。那与我又有何干系?”

    “最初,我也觉得你与朱府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一次意外,让我有所起疑。”

    “什么意外?”

    许无言扭头,看着子雅期和方卓涵,“你们可还记得连卿身中西域天麻之毒,是如何解得吗?”

    “记得。”子雅期站起身来,“当日我和卓涵前去朱府找寻连卿可能接触之物。到了朱府之后,我们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卓涵也是因为闻到这个香味才想到了解毒之法。”

    方卓涵点了点头,“那是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像是几种香味混合的花香。可是我记得我们白日里查看朱府是没有什么花正值盛开时节的。”

    “那是一种混有海棠花根的香粉散发的味道。”许无言看着芸香缓缓说道,“我想你当日也去了朱府,而且在那片园子里停了许久。”

    “你怎么知道?”

    芸香有些吃惊的看着许无言,自己的轻功虽称不上出神入化,但也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那天晚上明明没有见到许无言,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去过朱府呢?

    许无言唇角微弯,“你当日是为了清理园子里的海棠花根,不料在你即将处理完得时候,子雅期和方卓涵过去了。你心知他们的武功都不低,不敢轻举妄动,就在隐蔽处躲了起来,岂料他们没多久便匆匆离开了。你也就有惊无险的离去。”

    “狐尾,你是说正是那香味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怪不得后来再去朱府便没有闻过那样的香味。”

    “不全是!”许无言看了看方卓涵,

    “朱姑娘,使用的是一种叫做玉肤凝露的香粉,这其中的一味香料可以激发海棠根的香味,这也是我们当日说不出这独特香味来自何处的缘由。”

    许无言点点头,“卓涵说的没错。”

    芸香冷然一笑,看向许无言的目光里染上些许小看之色,“难道鼎鼎大名的狐尾女提刑就是因为这个味道而怀疑与我?”

    “仅仅是香粉自然不可以。”许无言拿起那本复验记事,“你居住的苍穹瓦肆后院中种了很多的海棠树。当日,本官第一次前去苍穹瓦肆拜访于你,你便大展身手变了一个天女散花的戏法给本官看。这个,你可还记得?”

    芸香点点头,“雕虫小技而已。”

    “当日我一心以为,你不过是借用他力震落了海棠树上的花瓣。直到我清醒之时,想起海棠花的花期在四五月份。何以你后院的海棠树在未入春之时便已经姹紫嫣红了呢。后来卓涵告诉我,我身中一种迷香,心神恍惚、意识不清在大街之上游晃。我才开始怀疑你的那一身古彩戏法技艺是如何练就的。”

    施嫣儿眸色一亮。抢过话头说道:“我知道了,她是借用迷香迷惑众人的意识。再从中做手脚,让旁人以为她是在瞬间做到的。”

    许无言朝施嫣儿笑了笑,“你是会一些古彩戏法,但是跟真正的神鞭彩立子却是云泥之别,为了让别人相信你就是芸香,你便利用迷香,在众人面前完成了出神入化的技艺。而你两次使用同一种带有海棠花香的迷|药。便使我更加怀疑于你”

    “好好!”芸香听到此处拍了几下手,“不愧是狐尾女提刑,果然推演本领非凡。纵使如此那朱府一案与我有何干系,我不过是一介女流。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一夜之间杀死四十余人,而且还是我的至亲之人。”

    许无言摇了摇头,“我也相信,你做不到!可朱府一案却是与你有着莫大的干系。”

    “是的!无言手中的那本复验记事便是明证。”方卓涵指了指许无言手中的复验记事,“三年前。仵作验尸只道朱府满门是被利器所杀。但是我重新勘验的结果,除了利器致伤外,朱府一干家丁、仆人、婢女皆中了一种极难检验出来的毒。”

    “这毒便是你这几日身子染疾的病因-鹤翎。”许无言看着芸香,肯定的说道,

    芸香听罢。神色终究是缓了下来,纵使做的天衣无缝,纵使事过三年,天理终有昭彰的一天,谁都躲不过的。

    “是!是!是!下人们所中之毒的确是我下的。”芸香抬头看着许无言,眸色里的挣扎渐渐散去,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然噌的升起,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语气也一下子冰冷,“朱府一案是我一手造成的!”

    “为什么?纵使你的大娘姨娘们于你有嫌隙,可他们终究是你的家人,里面还包括生你养你的父亲和母亲,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无论如何许无言都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家人那般恨之入骨,竟然不惜亲手血洗了全家。

    芸香的唇角那般不自然的扬起,流下一抹极为苦涩、生硬的笑意,“这朱门高府里的龌龊与悲哀,其实一般的天道人伦能够承受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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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芸香端起方才白震云给他倒的茶一饮而尽,眉梢燃起了无尽的凉薄,“身为庶出之女,母亲又不得父亲宠爱,自小便尝尽了冷眼、凌虐。还好,我生的一副好骨骼,还是那般幸运的被微服出巡的皇上看中了,当即被收入夜隐门接受训练以待为皇上卖命。”

    听到夜隐门,宋毅脸色立刻颓废下来,恨不得此刻自己就此瞎了、聋了,从未见过芸香,也不曾听到这番话。

    夜隐门是楚寒麟的培养暗探的组织,所培养的暗探遍布全国,几乎每一个臣子身边便会有这么一个皇帝的眼线。

    但是对这些人,从来都只是听过而已,至于姓甚名谁,长相为何,知道的人都已经到阎罗殿报到去了。

    “你是皇上的暗探?”施嫣儿也不由得惊讶的看着芸香,

    芸香无奈的笑笑,没有对施嫣儿不是问题的话有任何的作答,“我哭过、求过甚至在父亲的跟前跪了三天三夜,求他不要让我再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接受非人的训练。可是他没有答应,还一味的责怪于我不知道铭记圣恩。”

    说着些的时候,芸香的眸色是阴冷的,绵绵的恨意肆无忌惮的在那张雪白但精致的脸上蔓延……

    ‘好啊!那我就如他所愿感念皇恩,接受夜隐门的所有训练,甚至更甚。我那个一向不受宠的母亲也因为我的优秀而让父亲另眼相待。因着皇上,一向待我冷漠的父亲也开始变着法儿的讨好起我来。呵呵!这是可笑!还当是我不知道他们背后做的那些事儿呢。“

    明明是父女深情的东西,从芸香的口中说出来倒像是灾厄一般,薄如纸的唇角流着让人却步的阴狠。

    第二百三四章 朱府案破 (5)

    “啪!”施嫣儿拍案而起,看着芸香厉声质问,“难道就是因为这些,你杀了朱府上下四十余人?!”

    “这还不够吗?”芸香瞅了一眼对自己疾言厉色的施嫣儿,嘴角只弯起了一个漠然的弧度,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施嫣儿盯着眼前这个这一刻如鬼魅一般丝毫没有人味的芸香,“纵使他们有错,但也罪不至死!还有那些下人他们又何其的无辜?”

    “无辜?”芸香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一步步走进施嫣儿,“施姑娘,你说谁不无辜呢?我被送入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就不无辜了吗?施姑娘你在因为一盏不合口味的茶而对丞相大发雷霆的时候,我却在因为一口馒头和几头狼较量。十余年的每一天,我都不断和任何凶残的力量搏斗,每一刻钟都有死无全尸的可能。如今,施姑娘在这里跟我说无辜,不是太晚了吗?”

    施嫣儿被芸香逼的步步后退,没有一丝温度的话,那双被冬日寒霜一般浸透了的眸子,冷的施嫣儿忍不住后退,伸手环住自己的双肩,以求不被冻僵。

    “话虽如此,有些事情朱姑娘也是身不由己的吧!比如说,意料之外的母亲惨死!”方卓涵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站到施嫣儿的身前,挡住那股来自芸香的冰冷,声音依旧温润。

    芸香怔了怔一抹悲戚从眼眸中一闪而过,对上方卓涵那双温和如风的眸子,再没有了方才那种凛冽的气息。

    “身不由己又如何?终究还是没了!”

    “当然会不同!”许无言重新倒了热茶递给芸香,“三年之前,芸香为你的父亲表演祝寿,不巧被她发现你的身份,这个时候恰巧。皇上要你杀了朱永靖制造凶案,你便杀了芸香并借她之名来了个金蝉脱壳。之后,你又用芸香的尸首代替你下葬。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了任何行凶的嫌疑。”

    “这些你又是从何得知?”

    许无言浅浅的弯了一个梨涡。“在苍穹瓦肆第一次见你,在亭子里,你对我说的话并非都是假的!起码,芸香看到几个人进了你的房间,是真的。”

    芸香浅浅一笑,“果然不愧是狐尾女提刑,明察秋毫!”

    许无言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你万万没有想到,皇上要杀的不只是朱永靖一人,而是朱府满门。你也不知道他们给你的不是普通的迷|药,而是见血封喉的鹤翎。所以你才装死骗过所有人。包括你所效忠的皇上。这三年来,你隐姓埋名,来逃避夜隐门的追杀。可是,满门的命案让你夜夜不得安寝,纵使朱怀阳这个名字永远的销声匿迹。你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数月之前,朱府命案再次被掀起,皇上命我查办此案。你担心我会侦破此案,便前来漳州一探究竟。我说的对吗?”

    朱怀阳像是被一层层揭开伪装的戏法,原本出神入化的东西。此刻看起来竟是那般的苍白无力。没有了任何情绪的脸上,剩下的只有难以言表的震惊。

    “你怎么都知道?莫非你是……?”

    “我不是!”许无言立刻否决了朱怀阳的想法,“我只是知道夜隐门每一个暗探的杀人手法都不同罢了!朱府阖府上下四十余人的死法都不尽相同,仔细比对之后还是能看出些许端倪的。”

    “是吗?那依你所言,是由几人行的凶呢?”

    许无言看了看方卓涵,“这就要问卓涵了。”

    “依照骸骨的伤口来看,除却刀剑两种兵器外,还有一种类似于钺的兵器所致的伤口。而这刀剑伤口仔细对比之后也是由不同人所致。朱府上下应该是被除你之外功夫不弱的四人所杀。”方卓涵点头一笑说道,

    “小方子,这勘验技术当真是炉火纯青!”子雅期拍了一下方卓涵的肩膀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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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卓涵得意的看了看子雅期,并非有意要瞒着他们,只是许无言从水牢中出来之后,不想太多的人牵扯其中,方卓涵也就谁都没再告诉。

    “许提刑身边果然个个堪称精英翘楚!为人做事滴水不漏。”白震云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眼中尽是钦佩之色。

    “若说滴水不漏,和白员外相比,我们还是技差一筹!”许无言像是一直在等白震云开口一样,听闻此话即刻回了过去。

    “许提刑此话莫不是老夫妄言招致猜疑?”白震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许无言,言辞不犀利不快,

    许无言眉峰微挑,看了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朱怀阳,“朱姑娘,你可知道你的二哥尚在人世?”

    “你是说二哥他也没死?”

    在芸香的记忆里,所有的兄弟姐妹之中,也只有那个同父异母的二哥对自己还算和善,偶尔还称她一声妹妹。也算是那座高墙大院里处处冰冷之中的一点儿温暖。

    三年前,当朱怀阳知道皇上要灭的是朱家满门时,所有方寸都乱了。等到自己安全脱身之后,只看见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坟墓,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无尽的逃亡,那一点温暖也被冲散了。

    “是的!不过要从四年之前的白府大火说起。那次的大火,没有人比白员外更清楚了。”许无言转而看向白震云,除了看不透的眼底,面色是再寻常不过的询问,

    白震云神色怔了几秒,神情也暗淡了许多,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好大一会儿之后,才缓缓抬起头,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四年之前,书房意外发生大火,我被困其中,被救出来的时候左腿被掉下来的椽子砸中。医治了半年之后,才落得今日这般模样。”

    “白员外可还记得书房是怎么着的火?”

    白震云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当时在书房里看书,后来很困就睡着了,我是被烟给呛醒的。后来我也派人查过大火的起因,皇上也派人查过,但是一无所获。”

    “白员外,恕我冒犯。我记得当年得火势非常的大,几乎烧毁了整个书房,那你……”

    白震云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许无言,“提刑是说那么大的火势,我怎么会只伤到了腿,是吗?”

    许无言点点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许是老夫命不该绝吧!”

    “你撒谎!”

    随着一个极端愤怒声音,白震云推门而入;子雅湛紧随其后,一如往常的冷峻神色。

    “阳儿,你怎么来了?”

    白震云看到白紫阳,站起身来向他走去,冷漠的脸上出现出于父亲的慈爱。

    白紫阳看了走进的白震云一眼,冷冷的避开白震云的靠近,“你不是我的父亲!”

    “阳儿,你说什么?!”白震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白员外,小心!”旁边的宋毅急忙扶住白震云,

    白紫阳没有理会白震云,而是径直朝许无言走去,“无言!我来了!”

    许无言看了看白紫阳,嘴角撇了撇,没说什么,原本这些事不想让白紫阳牵扯进来,没想到原本想让子雅湛拖住白紫阳,没想到他竟然把他带过来了。

    “白兄,方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紫阳看了看子雅期,继而看了看脸色如土的白震云,“我今日来是为了配合许提刑查案,戳穿他天大的谎言。”说着伸手指着白震云。

    “阳儿,你胡说什么?就算你对为父有什么不满,那也是咱们的家事,不可在诸位大人面前胡言乱语。”白震云端出尊长的架势,沉了脸对白紫阳说道,

    白紫阳冷笑两声,“你是我的父亲?!”声音不大,但却尽是嘲讽之意,“我的父亲已经死在了地下水牢里!你就是凶手!”

    “你…你说什么!?”白震云气的浑身颤抖,站起身来一双瞪大的眼睛看着白紫阳,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着。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白紫阳的脸色也骤然怒气升腾起来,声音也大了许多,“四年之前的那场大火,我的父亲被烧的面目全非!是你,是你这个凶手把他困在了地下的水牢你,你还取代了他的位置,你夺了他的所有!你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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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无言伸手拉住要冲过去跟白震云理论的白紫阳,死死的拽住那股来自于白紫阳心底压制不住的愤怒。

    “你混账!逆子!逆子!”白震云几乎晕厥,指着白紫阳上气不接下气的骂着,

    “白紫阳你坐下!”白紫阳这么一顿吵闹,众人一下子都陷入这父子俩的争吵中,对方才许无言说的朱府案子的事似乎都忘了。

    许无言站起身来,方卓涵走到白震云的跟前,“白员外,冷静一下!”

    “你们既然各执一词,咱们何不坐下来一起分析一下呢?”许无言看了看两人,没多少惊奇之色,对白府的家事说的稀松平常。

    “这…这就不劳提刑烦心了!老夫……”

    “也好!有提刑在,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白紫阳打断白震云的话,看了看许无言说道,

    宋毅看着双方僵持不下,起来打圆场道:“既是如此,不妨让许提刑主持一下公道也好!”

    第二百三五章 朱府案破 (6)

    “白员外说的也有理,白府的家事,外人自然不容置喙。但是如今,事关朱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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