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妖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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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妖刀行-第9部分
    ——这就是妖刀的秘密。”

    魏准道:“按照你的说法,妖刀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详之刃,骆楚云为什么要把妖刀传给天剑?这不是害了他吗?”

    慕容翦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最不理解的地方。”

    魏准苦笑道:“假如你的说法成立,那天剑竟然是被骆楚云给间接害死的,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慕容翦的脸上露了痛苦之sè。

    骆真卿忽然道:“不对呀……”

    “什么?”慕容翦道。

    骆真卿接着道:“假如真的存在杀人于无形的妖灵,那我爷爷当年怎么没事呢?”

    “你说你爷爷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慕容翦问道。

    魏准替她答道:“六年前。”

    骆真卿道:“你看,二十年前我爷爷把陨天剑给了左前辈,但在余下的十四年里他都好好的活着,对吧?这你又怎么解释呢?”

    慕容翦没有理会骆真卿的话,却望着魏准的眼睛道:“魏总管,你一定知道骆楚云真正的死因吧?”

    魏准犹豫了一下,痛苦的道:“老城主在二十年前就瘫痪在床,多年来一直在痛苦中过度,最后因为肌肉萎缩,只剩下一点点身体,他死得……”

    骆真卿脸上充满了惊疑与不信,道:“我爹不是说爷爷只是患了风湿,需要卧床休息吗?而且我每次看到他,他都对着我笑,还给我讲入云城的故事,为什么会……”

    魏准道:“小姐,我们瞒着你,是不希望你难过,你还只是个孩子……”

    骆真卿又急又气的道:“谁说我还是个孩子?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关心爷爷和爹爹,你们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

    “我……”

    慕容翦道:“好了,如果骆姑娘真的关心你爹,就说服魏总管让我们去剑宗殿吧。”

    骆真卿猛然惊醒似的道:“是啊,魏总管,我爹被人用奇门遁甲困在剑宗殿里出不来,现在我们赶快去救他吧!”她因为心系骆白龙的安危,所以没有继续追问骆楚云当年的事情。

    魏准的脸sè忽然又回复了平静,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说这么多是不是骗我的?”

    慕容翦道:“你觉得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吗?如果你觉得妖灵的事情是我编造的,那么骆城主现实的安危你也不管吗?”

    魏准道:“我当然要管,不过你们只需要留在这里就可以了。”他说完忽然飞快的上前点了慕容翦和骆真卿胸腹间的几处大|岤,他的动作太快,而两人也没有任何防备,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准从身边走过,走前还拿走了慕容翦背后的陨天剑。

    骆真卿又急又怒的道:“慕容先生,现在怎么办?快想个办法啊,万一困住我爹的人是个魏准对付不了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慕容翦没有说话,他握刀的手渐渐青筋暴起。

    不灭法王对于屈原的作品是有着特别的情愫的,比如《离sāo》、《九歌》,而《天问》则是他所认为近千年以来最为伟大的长诗之一,在崆峒山那些无聊、沉闷的rì子里,除了靠炼丹来找寻乐子之外,就是在这些著作里获取能量来丰富他的思想,这是他不能在“主要爱好”上寻找乐趣和满足感的时候,最为享受的事情了。

    谈到他的主要乐趣,就难免要同他眼中这个荒诞的世界联系在一起,他嘲笑和漠视周围那些滑稽、无趣的人类,他认同人的原罪学说,当他心血来cháo的时候,就会找到几个“有罪”的倒霉蛋,带他们去提前感受地狱究竟是什么滋味,尽管他一直认为自己也会下地狱。

    现在,他看着如同困兽一般的骆白龙,他又有些心血来cháo了,但是仅仅是结合着《天问》里齐桓公的典故,把骆白龙给活活饿死,让蛆虫爬得遍地都是,这点教训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城主够吗?不灭法王又能从中汲取到多少快感呢?

    骆白龙捧着肚子,他的肌肉在痉挛扭曲,他痛苦的嗄声道:“拓拔宇,你有种就杀了老子,看看你在师傅、师祖面前有没有这个胆量!”

    不灭法王若有所思的望着墙上的祖师画像,道:“我有个问题,正想问问你呢,师兄?”

    “你想问什么?”

    “你说假如师傅在天有灵,他会怎么评价我们两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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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白龙冷笑道:“这还用说吗?你变成了个大魔头,而我……”

    “而你却是万人景仰的入云城城主吗?”不灭法王替他说了下去。

    骆白龙鄙夷的望着不灭法王道:“总之我与你早就不是一个道上的人,有什么好比较的,师傅如果在世的话,一定会和我一样替天行道,现在我只是觉得师傅他一定会后悔当年没能废了你的武功……”他在说到武功两个字的时候突然语塞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忽然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所说的话,他为什么会后悔?

    不灭法王的脸上出现了喜悦,就好象顽皮的孩子想到了好的整人点子,他泯了泯嘴唇,道:“你说什么?废了谁的武功?”

    骆白龙的目中露出了惊恐之sè,道:“师弟,你别乱来!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

    “什么别乱来?你怕我对你做什么呢?怕我废了你的武功吗?”

    “我……”

    “这可是你帮我想的点子啊,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有想到呢?先废了你的武功,再让你在这里慢慢的烂掉,这是多少美妙的主意啊!”不灭法王的喜悦又丰富了起来。

    骆白龙忽然爬起来,要朝剑台上跑,对于他现在这种身份来说,也许最最不能够接受的就是失掉武功——一个废人怎么配做入云城的城主?他突然痛恨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人xìng就是这样,你希望享受别人的痛苦,但同时你又惧怕那痛苦,人xìng就是如此矛盾而肮脏。

    不灭法王一个箭步上前,从后边抓住骆白龙的脖子,将他整个人生生提起来,用力甩到身后,像个玩偶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骆白龙感到身上的骨头都被这次抛摔给弄得散掉了,他的伤口撕裂般疼痛,又开始渗血,他在巨大的痛楚与恐惧中,意识到不灭法王手臂上的力量是多么恐怖,和十年前他们同样作为入云城的首席大弟子时相比,现在的不灭法王已经变得深不可测,绝不是他凭着入云剑法就能够对付的。

    “妖夫拽炫,何号于市?

    周幽谁诛?焉得褒姒?

    天命反侧,何罚何佑?

    齐桓九会,卒然身杀。”

    不灭法王像个诗人一样带着唱腔吟着屈原的《天问》,骆白龙困惑的望着他道:“你在唱什么?”

    “这几句诗是屈原的《天问》,你没有读过吗?”

    “我不读《天问》。”

    “噢,差点忘了,你是不读《天问》的,你的爱好是王曦之和黄庭坚的字画和商周的青铜器,你觉得他们更为高雅,更加符合你的身份,对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要你理解这几句诗的意思。”

    “什么意思?”

    “前两句是个典故:周幽王姬宫涅的王后褒姒原是一名弃婴,被一对做小买卖的夫妻收养,在褒国长大,周幽王三年,周幽王征伐有褒国,褒人献出美女褒姒乞降,幽王爱如掌上明珠,立为妃,宠冠周王宫,翌年,褒姒生子伯般,幽王对她更加宠爱,竟废去王后申氏和太子宜臼,册立褒姒为王后,立伯服为太子,周太史伯阳因此而叹道:‘周王室已面临大祸,这是不可避免的了。’”不灭法王道。

    骆白龙道:“后两句呢?”

    “后两句是拿褒姒对比齐桓公的,齐桓公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不灭法王道。

    骆白龙讥诮的道:“齐桓公九合诸侯,创下千秋伟业,褒姒这样的妖妇怎能和他相提并论?”

    不灭法王扬起一根手指,道:“现在终于说到重点了,天命反侧,何罚何佑?”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天命从来都是反复无常,何者受罚何者得佑,这都是人无法预知的,褒姒这样的小人却做了王后,最后害得周朝灭了国,而齐桓公这样的千古雄才却最终受困身死尸朽,这就是天命,难道不是吗?”

    “我还是不明白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告诉你,人最终的命运并不是由哪个人来评价的,就算我当年被逐,而你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城主的位置,但这都不是最后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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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之二十九 完壁归赵

    骆白龙瞳孔收缩道:“那你告诉我我们最后的天命是什么?”

    “你我心知肚明。”不灭法王沉声道。

    骆白龙的表情有些复杂,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的有些事情,我不想点穿,这也与我无关,但关于褒姒和齐桓公,我还想说两句——褒姒国sè天香,她其实并不想给周幽王这样的庸人做王后,而只是迫不得已,所以周国只能说是他自己自取灭亡;而齐桓公被三个小人害死,也是因为他自己晚年的昏庸所促成,你现在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不灭法王道。

    骆白龙用手捂着右胸的伤口,又看了看手上的血,他忽然强忍着剧痛站了起来,他的眸子因为充血而变成血红sè,“我不明白!我已经说过我不读《天问》,所以我也懒得去琢磨褒姒和齐桓公的故事,我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骆白龙好象变了个人似的一字字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关于我的。”

    “你为什么觉得我就真的知道你的那些烂事呢?那不过都是些烂事而已!”不灭法王漫不经心的道。

    骆白龙板着脸道:“你说‘那都不是最后的命运’这句话时的眼神不对,我能感觉到,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灭法王皱着眉头道:“怎么?你莫非想要杀人灭口吗?”

    骆白龙沉默。

    “你不觉得可笑吗?”不灭法王轻抚着刀鞘道,“连我的一招都敌不过,而且被我困在奇门遁甲里,看起来,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多少长进,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想要杀人灭口?”

    骆白龙握紧了双拳,似乎他的意志力让他暂时克服了疼痛,但他突然从哪里来的意志力?他沉声道:“你想看看我究竟还能怎样去杀人灭口吗?”

    突然,大殿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早不到,晚不到,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赶到。

    不灭法王望着他,脸sè变得差了起来,道:“怎么?我的奇门遁甲被谁给破了吗?”

    来得不巧的人当然就是魏准,他冷冰冰的望着不灭法王道:“没有想到入云城的不速之客竟然是你,拓拔宇!”

    骆白龙回过头,惊道:“魏准!”

    魏准微微低着头道:“城主,我来迟了。”

    骆白龙轻轻叹了口气。

    魏准发现了骆白龙胸前挂了彩,关切的道:“城主,你受伤了吗?”

    骆白龙低着头,摆了摆手道:“外伤而已,没伤到内脏,既然你现在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就带着并不轻松的表情朝门外走去。

    “想跑?”不灭法王准备拔刀。

    魏准沉哼了一声,跃过骆白龙的头顶,在空中朝着不灭法王洒下漫天的银针——淬毒的银针,这就是魏准的独门暗器,每一根shè入人体,就能立刻要了你的命!

    不灭法王在银针设激shè而出的同时朝空中拔刀,挥出,如弧月般的刀光一旋,那漫天的银针都钉在了地上,直没七分,但没有一根shè中法王的身体,魏准落地站在法王面前,表情严峻的注视着法王手中的刀,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漫天飞针被如此轻易的化解而感到过度的惊讶,因为他清楚眼前这个人的底细,他从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完全认出了这个人。

    “拓拔不灭!魔教的护教法王!”他显然还是更愿意把由波斯传入中土的摩尼教称为魔教,这可以被示作一种鲜明的对立态度。

    “魏总管,有多少年不见了,你的铁线银针还是功力不减啊,”不灭法王望着地上没入七分的银针道,“不过我可不想再见识你的铁线。”

    魏准握着陨天剑的手青筋暴起,他冷冷道:“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我的铁线,就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并不欢迎你。”

    “等等!”不灭法王忽道。

    “什么?”魏准被不灭法王的这一反应怔住,但他很快明白过来,因为他注意到了不灭法王如刀子一般盯着陨天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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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手里的剑是……”不灭法王瞳孔剧烈收缩。

    魏准道:“你还认得这把剑吗?”

    陨天剑下宽上窄,长达六尺,剑鞘上的铭文是一些奇特的符号,又好象是古代的文字。

    “陨天剑——不会错的!”不灭法王震惊的道。

    “啊!”骆白龙本来都快要走到门口,突然被“陨天剑”这三个人留了下来,他猛的回身望着魏准手里的剑,他只顾着尽快脱身,因此忽略了魏准手里的剑,竟然就是他老子的陨天剑,如此重要的细节。

    “你从哪里得来的,魏准?你怎么可能……”骆白龙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太不符合常理——这把剑早已随着已故的骆白龙而消失,但却恰巧在不灭法王前来讨剑的时候出现,而且是出现在魏准这样一个人手中,这一系列的巧合都显得那么诡谲而不可思议。

    不灭法王几乎也是和骆白龙同时发出了同样的疑问,他显得又惊又喜,就好象看到羔羊竟然会自己走进狼窝里来。

    “城主,我是从一个叫做慕容翦的年轻男子身上夺来了这把剑。”魏准道。

    “慕容翦?”

    “是的,他自称是天剑的传人。”

    “天剑?你不会是说……”

    “是的,就是左师兄!”

    “左必君?老左竟然也收了徒弟吗?”不灭法王略显意外的插了一句。

    魏准道:“他这个徒弟看起来很不简单,年轻不是很大,但应该是个老江湖了,他在销金窟连赢了庄家六把,最后差一点把场子都给掀了。”

    “他想干嘛?”骆白龙沉声道。

    “他的原话是:只想见入云城的城主,他在销金窟赌钱,然后把庄家给杀得jīng光,却不要任何筹码,就只是为了让赵老三他们带他来见城主你。”魏准道。

    “竟然有这样的人?他现在在哪里?”

    “他就在外面的剑铭殿里。”

    骆白龙冷冷的望着魏准道:“你是怎么放他进来的?难道你们真的接受了他的筹码?”

    魏准忙解释道:“在下不敢,是……”

    “是什么?吞吞吐吐的……”

    “是小姐!是小姐带着他上来的!”

    骆白龙的表情陡然大变,他又惊又怒,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的各种任xìng的行为都是可以容忍的,就比如她女扮男装到销金窟里胡闹,但与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子关联起来,而且还大行方便,让他进了剑禅宫,这样的行为在骆白龙看来,就远远不是任xìng这么简单了,他感到难以容忍了。

    要知道在过去的几年里,那里擅闯剑禅宫的人都立刻化成了灰。

    除了不灭法王之外,慕容翦应该是唯一一个活着接近剑禅宫的心脏部位——剑宗殿的人。

    没有人能够知道剑禅宫成为神秘禁地的真正原因,大多数人认为骆白龙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入云剑派,因为剑禅宫里几乎是云集了全天下的武学瑰宝,无论是绝世的剑谱,还是各种神兵利器,就好象世界十大妖刀之一的陨天剑,入云城都能够搞到。

    这些珍稀的宝物就藏在剑禅宫的某一座殿宇里,就好象那座锁住的剑铭殿里刻着入云剑法一样,只有少数嫡传弟子才被允许进入剑铭殿对着墙壁上的终极剑谱闭关修炼——左必君,拓拔不灭,骆白龙这三个人当然都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而他们三人都本该是入云剑派历史上最为杰出的一代。

    不灭法王看着焦躁不已的骆白龙道:“师兄,假若你的宝贝女儿真的和左师兄的徒弟给搞在一起,这真是难得的缘分啊!”

    骆白龙正想冲着不灭法王发作,突然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赶来,他转过身,就站在门口等着这不知又是何方神圣赶到自己面前,但当他看到来的人竟然是骆真卿和一个陌生男人的时候,他彻底震住了。

    “爹!你怎么样?你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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