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奸臣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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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奸臣谈恋爱-第12部分
    ,竟是漫不经心将它收入了怀中:“无论如何,多谢裘大人报信。”

    裘宝旸惊呆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纪二,你这么轻描淡写谢一声就算完了?人呢?糖糖呢?你不去找哥去找!”

    “我的妻子去了哪儿,我自然最清楚。倒是裘大人,总插手我们的家务事,恐怕不甚妥当。”

    裘宝旸狠狠将他脖子一勒:“你清楚?”

    阿步看不过眼,上前劝阻:“裘大人下手轻着点儿,我们二爷也是为了少奶奶……连夜从西京赶回来的,彻夜未眠呢。”

    裘宝旸松开手,骂红了眼:“又是西京!亏她走前还放心不下你,怕你吃不好穿不好,忧心你的病,要将你托付于我!糖糖真是瞎了眼,她根本就是被你逼走的,你同你那养在西京的外室百年好合去罢。”

    “纪某公事缠身,没有心思陪同裘大人说道这些无中生有的家长里短。林步清,送客。”

    纪理的确是全无心思听裘宝旸聒噪,阿步将炸毛的宝二爷送出门,回来却撞上急急也要出门的人:“二爷我们现在上哪儿?”

    “晋云山,你带上木鸢,随后跟来。”

    “二爷……您不肯告诉裘大人,原是怕带累他对么?在那个册子里,小凳子,小弹珠,少奶奶所画究竟何意,其实您全都读懂了,是不是?”

    纪理略身子微顿,随后迈步出门:“林步清,警告你不要机灵过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林步清:谁和谁心意相通?我觉得二爷是吃醋了

    第38章 公主墓

    公主墓的入口是处教人一望胆寒的深渊,唐糖当日误撞至此,并于此间结识了齐王。

    当时唐糖伏于草丛之中,而这位殿下正要派他的死士在深渊入口鱼贯而下,唐糖望呆了,怎会有那么鲁莽狠绝的主子?

    那些虽不算起眼,但分明星罗棋布,贴着悬崖口的一个个骨钉发射孔,难道都是虚设的?任你死士再多,也不必非折损在如此显而易见的地方罢。

    眼前几十条鲜活人命,唐糖看不过眼跳起来出了头,寻到了公主墓入口那一圈装载骨钉的腔膛,又帮着一一拆解,才算化解一出惨剧。

    那个时候,唐糖尚不知纪陶离世的消息。她只当这位祁公子是盗墓团伙的土豪头子,齐王亦以为她是单枪匹马盗墓的大胆小贼。

    后来搭伙去了鹿洲,无意间惊闻噩耗,唐糖求得那封蓝皮信,随后与之分别。

    **

    不想到了今次,唐糖竟成了他齐王殿下的唯一死士。

    她重新缚了缚身上这件软猬甲,齐王口中狂妄,倒也尚算心细,分别之际,亲手为她披了这件软甲,又肃然道了一回:“田公子,虽说谋事在人,亦不必太过急功近利,本王总在此地等你回来。”

    唐糖无心听他嘱咐,挥手别过,转头便附着崖壁,顺着齐王手下于崖口放下的绳索,一点一点攀滑而下。

    接近崖底的时候,她心惊地发现那一卷百丈长的绳索不多不少,刚刚好符合她的预计,几乎已到了尽头。

    唐糖有些后怕,纪二说过她行事太过毛糙,自信过了头,此言并不夸张。

    她将身倒挂于绳索之上,从随身的工具囊中抽出一柄凿子。

    崖底看似一马平川,青草丰茂,唐糖却知绝不可踏足一步。

    方才攀下来的同时,她已逐一环视查验,深渊四周的绝壁寸草未生,证明这里别无孔|岤,故而崖底那一片风吹草低之下,就一定是真正的墓|岤所在了。

    盗墓是世间最阴损的买卖,盗墓者往往是那些绝顶聪明的懒人。

    曾经踏足过这一片小平原的不速之客,恐怕都已经前赴后继栽倒在了那些活动的翻板之下,早被底下的钉板镪池之类给害死了。

    此种翻板机关的至薄弱点,反而一定在它的最边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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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糖拔去身前崖壁与底下接缝处的杂草,再顺着杂草下的泥土开凿,三尺泥土之下,果然不负她望,正是一块厚极了的乌玉石板。

    凿子是齐王命人预备的金刚凿,尖利无比,削铁如泥。然而她接着往那块乌石板上继续使劲,进展变得只如乌龟爬。

    想起齐王那句谋事在人,唐糖忍了忍,继续奋力凿。聪明的懒人最不肯用的办法,才是绝不会失手的好办法。

    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乌龟爬有了回报。唐糖终于凿透了那块厚厚的石板,有木屑飞溅在她的眼睛里。

    唐糖记得下来的时候还是晨间,然而此刻,崖底望见的夕光很刺目。

    不过天色旋即就暗沉了下去。眼睛依旧生疼痛,唐糖翻出水囊来冲洗,因为身子倒挂,她洗着眼睛,一些水不慎流进了鼻腔。她伸手捏了捏,鼻子竟是异样酸涩,唐糖蓦地顿住了……

    那个人,这会儿身在西京了罢?

    唐糖伸手抹一抹挂了满脸的水珠,猛觉得手掌心亦有刺痛之感,昏暗夜色里,隐约可见手心那一层密密血泡,因为半数已然磨破,遇见咸味的水,便火辣辣地生痛。

    这一痛泪便愈发汹涌,唐糖又抹一把,一时间血泪都难分。

    她并非委屈,只觉得自己是个谁都对不住的混账罢了。

    幸好世间一切在那人淡漠的眼中全都不值一提,迅速地遗忘一个混账,对他而言,应该毫不艰难罢。

    **

    本以为再接再厉,凿穿木板就可直抵墓|岤。结果却简直要将她被逼疯,当初建造此处的工匠简直是个心思缜密的疯子,木板之下,犹铺就一层铁板。

    唐糖狠狠砸了砸那块铁板,侧耳倾听,那一头隐约有簌簌落落的声响,听起来又脆又硬。

    都耗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当然再接再厉接着凿。

    直到第二个白天过去,唐糖就着将黑未黑的夜色,终于欣喜地将手探入了那个窟窿。她伸头往里唤了一声,然而听不见一点回声,却有凛冽的寒意由那个窟窿幽幽泛出,阴风里带着腐朽潮湿的气味。

    那个墓|岤的建造者大约从未想过,日后会有一个单枪匹马的傻贼来到此间,夜以继日,偏生用世间最执着笨拙的法子,一凿一凿,凿穿他布下的坚硬防线。

    片刻之后,唐糖摸到了墓室森冷坚硬的墙壁,墙面是用冰砌成的。

    **

    因为凿出的窟窿还不足以令唐糖全身通过,她不得不继续奋战了一个整日,直到第三个黑夜到来,她才得以正式跃入这间冰室。

    火把在冰室之中极不好用,稍稍烤上一烤,头上就会有大片的水花砸落,落在身上侵透衣衫,刺骨生寒。

    唐糖只敢点一支蜡烛,就着微弱的光线环视四周,这应当就是墓室的门厅所在。

    明瑜大长公主死后迎接访客的方式极其独特,大厅的中央并非镪池,亦不是传统墓|岤中的钉板,而是一块刀锋密布的巨型冰块。

    唐糖摒息去分辨那些挂在尖利刀锋之上的模糊形状,终于分辨出那些或黯红或已然墨黑的可怖碎冰,正是那些自翻板跌入墓室的不速之客。

    **

    唐糖自认不是胆小之人,然而她三天未眠,面对眼前此景,不免还是有些恶心腿软。她背转身,轻轻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勉力抽出袖中羊皮卷来对照。

    据齐王透露,这个公主墓至今还无一个活人走出去过,这张羊皮卷只是建造者当初绘制蓝图时,为有心人默记,偷绘于其上的。

    故而这个羊皮卷只作参考之用,墓|岤中许多细节,或被建造者所保留,又或许后来改得面目全非,这都是不可知的事情。

    唐糖辨认出自己所在的位置,正处于图中所绘那个迷宫墓殿的上方。

    至于如何下去……睡意漫漫袭来,唐糖知道不该在苦寒冰室里入睡,她强拧一把手臂,手执蜡烛,蹲身去寻可能埋于地下的墓殿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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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映照下,唐糖发现地下的冰面也并不平整,整间墓厅的地板,竟是由无数枚紧密镶嵌的大小冰齿轮扣咬而成。

    这样的构建确然精妙,不过唐糖小时就曾在古书之中读到过,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于是她循着它们之间相合相依的路径,去寻找冰轮之间传送和制约的关系。

    然而寻了数丈之远,她却发现制动全局的那枚主轮,根本就藏于主厅翻板之下的刀锋丛中!

    那一小片刀锋被她锯落之后,顺带亦扑簌落了好几块碎骨碎肉,纵是它们冻成了冰,那股血腥之气依旧扑鼻而来。

    唐糖别开眼睛,掩鼻去拨那个冰齿轮。

    怎奈力道根本不够,冰轮只微动了动,脚下格局未曾稍改,挂于旁侧刀锋上那些杂碎却继而扑簌落了几件下来。

    唐糖只得以双手去转那只主轮,不料左手刚探去一捞,竟捞到了一只冻了冰的耳朵。

    因为恶心到了无以复加,她干脆发了狠劲,奋全身之力而上,那只主轮终于缓缓而动,脚下相咬合的所有冰齿轮亦随即联动起来。

    唐糖的小臂被锯钝了的刀片磨得血肉模糊,阴冷的空气里,混杂着各种腥味。

    一丈远的冰面上,慢慢洞开了一处豁口。

    她生怕地面另有暗器,贴着冰面匍匐而去,然而方行了半丈之远,那个豁口却悄悄合拢了,最后以致于消失不见。转头再看那枚冰轮,也已然还原到了最初的样子。

    唐糖回头又去转那冰轮,怎奈回回都不及返身,眼睁睁望着那个豁口再次合拢。

    就这样耗了总有几十回合,最快的那一回,唐糖以一只扳手卡住主轮,须臾间她的衣袖都已然触及了那个豁口的边缘,却因扳手为起冰轮碾落,最后一次眼望它消失。

    唐糖算算时辰,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该硬着头皮只身下来,哪怕问齐王要一个小卒当帮手,这会儿也不至为一件那么无稽的事情在这儿奋战。

    她本想着此来无归,很不愿拉个无辜的人作垫背。

    绝望连同困意一并袭来,此际她一着急,狠掐了一把腰……腰间的工具囊袋当啷坠地,那枚晋云镇铁匠铺所得之马蹄钥匙……正巧滚落在了冰面上。

    主轮之下,尚且零星落着许多散碎之物,唐糖强忍恶心,将那些冻了冰的杂碎一一拨捡开去,在那只暗绯色的冰手之下,她终于找见了一个马蹄型的凹槽。

    齐王凭什么肯定此间无人来过?

    马蹄匙乃是晋云山的铁匠当日新造,然而将它放入凹槽,却根本毫厘无差,有如定做。

    并且这样一来,这枚钥匙恰好钳制住了主轮的反转,那个豁口敞开了。

    **

    唐糖燃起一柱信香,一来用于计算时辰,二来也方便在困极了的时候烫醒自己。

    顺利下到下层之后,唐糖终于亲眼看到了羊皮卷上的真相。

    真相在微渺的烛光里,依然格外震撼。

    眼前的墓室竟是数不胜数,而每一间都以悬停的方式逗留片刻,随后便会再次投入无尽变换之中。唐糖计算了数回,确认每隔三分之一柱信香的样子,它们便会完成一次变幻。

    只是这齐王预备的信香,气味何以……唐糖已经无法专心投入迷宫的计算,脑袋晕晕乎乎,连眼皮子都粘作一处,信香滚烫的刺痛感早失了效用。

    她凭着最后一丝神智,一头栽入某扇门内……

    **

    睡得不知时日,朦胧间竟觉得很安心,还以为是躺在遂州纪宅客房的温暖卧榻上。她不是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

    唐糖翻了个身,觉得身下好像有东西……硌着,她迷迷糊糊触了触,有些浑然不解,却很快发现腰间也被什么缠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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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她入公主墓,而后闯冰轮阵下到二层,她带的水和干粮早已濒临尽头,然而她才入迷宫就已经困极,现在当是躺在……

    那数不尽的墓室里的棺椁,而棺椁内……她缓缓探去腰间,摸到了一只手!

    唐糖惊跳起来,这一刻她才真正醒了,却早已面无人色。

    不过她很快再次顿住了,屋内的空气虽是冰的,她周身上下一点都不冷,方才缠于腰间的那只手……明明很温热。

    她犹疑着回头看,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然而分明应该被她夹于指尖的那柱信香,此刻居然好端端插在墙缝里,依然忽明忽灭。

    唐糖俯身,想要再次触到方才那只手,竟寻不见了。

    黑暗中有人“哼”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纪二:抱着睡什么的……

    第39章 九宫阵

    那个人起了身。

    室内的空气愈发冰凉,唐糖本来被捂热的身子很快冷却下来。那人离她不过两步之遥,她当然极想走过去,终是强忍了忍,站稳没动。

    “……大人如何进来的?”

    “哼。”

    热泪砸在底下的冰面,时不时发出“哔剥”的细小爆裂声:“大人不要这个样子,您不能留在这个地方。”

    “噢?”

    “……我送您出去。”唐糖抹抹泪,一把拖起他的手就欲往外走,却发现正前方根本是一道冰冷的墙。

    她疑惑地去四壁探了一周,这一间墓室不大,方才她大约真是卧在中间的那具棺椁里,并且被人用全身的温度暖着……

    然而这间墓室,真的没有门。

    唐糖望望那柱信香,了然叹了口气:“那就再等一会儿。”

    屋子里愈来愈冷,身处其间,俨然就像泡在冰水之中,她抱紧了双臂。

    “过来。”

    唐糖没动。

    “你跑来就是打算把自己冻死在这儿的?”

    唐糖扭捏挪了两步:“不是。”

    纪理伸臂一勾,想要将冻得有些哆嗦的人圈回怀中,唐糖偏生往后一躲。

    “怎么?”

    “大人若是从上面下来,应该看到上面那些……诶,我整个人都脏兮兮的。”

    “你指的是那些碎尸?”

    “……”

    “哼,笨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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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这时候原该撒娇告诉我你早吓得魂不附体了。”说完不管不顾,一把搂了过来,搂紧还揉了揉,这下唐糖从头到脚连同耳朵根统统热了。

    “魂不附体的是大人您罢。”

    “既是知道,竟不知好生安抚一番大人我。”

    唐糖抹抹泪,有些想笑,手稍顿了顿终于回抱上去:“呀……大人身上披了张羊皮啊,怪不得很暖。”

    “哼。”

    “大人跑来这里,可曾想过爷爷……”

    “你可曾想过我?”

    “想……过。”

    “都想的什么?”

    “我想了上百遍,愈想愈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混账。而且我想自己就这么一点用处,于是就……”唐糖说了实话,难受得咬紧了唇。

    “所以你决心辜负我这个更讨人嫌的。”

    “大人挺好的!”

    “所以你就把我托付给裘宝旸。”

    “……”

    “那夜不是告诉我公主墓破不了?”

    “后来……我想到了办法,我都说了自己就是个混账。”

    “你是个骗子。”纪理恶狠狠将她勒了把,勒得她几近窒息。

    唐糖窥见那柱信香即将燃尽,索性贪恋地往他怀里又窝了窝:“门快开了,我送大人出去。”

    **

    一阵“呯怦”作响声,墓室倏忽三门洞开,前后左三间相邻的墓室,各自亦开了数道门。墓室与墓室中间,隔了一道约莫五尺宽的沟壑,她低首往下瞧,沟壑下方漆黑一片,似是有个不可见底的深渊。

    “大人不要怕,这么点宽的沟一跃身子就可过去,随我往南来。”

    纪理明知唐糖一急,连南北斗辩反了,竟也懒得辩,她指着那儿,他便依言携她一跃而过。

    唐糖由衷赞叹:“大人的轻身功夫真俊啊,我们抓紧工夫往东。”

    事实证明墓室每次悬停的时间纵然相对固定,然而唐糖愈是心急想要纪大人回到上层去,愈发现根本算不出来正确的归途。

    纪理倒不言语,由得她迷宫般的墓室里胡乱指路,每次墓室悬停、墓门紧闭之时,便重将她暖在怀中。

    穿梭了许久,却根本不得其路而出。

    唐糖想起自己这四天四夜混在一个墓|岤里,实在是怪脏的,被他搂得挺不过意:“其实大人将您身上这件羊皮卖给我不就好了。”

    纪理脾气臭臭的:“我冷。”

    “冷您还搂着我这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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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信捂不化。”

    此情此景,连能不能活命都未可知,唐糖根本不知能如何作答。她尴尬地偷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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