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奸臣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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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奸臣谈恋爱-第14部分
    的。唐糖见纪理神色焦躁,指指面馆对门的那家金灿灿的馆子:小九天。

    “哼,唐小姐莫非以为我真是什么贪官?”

    唐糖暗嗔,新婚夜数钱的又是谁?知道他又抠上了门,拍一拍袖囊,拽了他便走:“我请大人就是。”

    小九天的门唐糖是头回入,纪二去西京前,她让阿步过来点了席面送去的府上。

    掌柜是位极有眼色的胖子,纪二他实是认得的。见今日做东的竟是位小吏,掌柜登时了然,径直要将他俩往名为“青云阁”的雅间里领。

    纪理不耐道:“我赶时间,只需堂食一碗素面就好。”

    掌柜的有些为难,小九天无堂可坐,惟有雅间。

    唐糖却生了心,将掌柜的唤至一旁:“小九天看着楼阁甚高,可有什么赏月的去处?”

    “小大人可是说摘星阁?摘星阁的菜价,起价三百两银子,酒水另算。”

    唐糖肉疼得滴血,点算点算袖中家当,偷眼望望纪二侧脸,坚决道:“就摘星阁。”

    天恰是黑了下来,唐糖凭栏守望半天,却并不见月亮,夜黑风高,夜风打在脸上俨然已有砭骨之意。唐糖等月亮等得心焦,探头探脑去寻。

    纪理没什么好气:“今日是十月三十,明日初一。”

    “噢……”

    她日子过昏了头,这掌柜甚黑,三十夜明明没有月亮可观,也不晓得提醒一声的。最可叹这三百两的起价,纪二心眼也不知怎长的,开口只肯要两碗素面。

    清汤寡水养了半个多月,唐糖望着素面很忧愁,月亮没有,酒肉也无。裘宝旸教的一无可施,什么摘星阁,完全就不对路么。

    唐糖好几次试图碰一碰纪二握筷子的手,终究还是缺些胆量,只好问:“大人的时间若还赶得及,我想再温壶酒来饮……可以么?”

    纪理望望她,倒也爽快:“可以。”

    唐糖欢欢喜喜去唤柜,想着上回的五十年金风玉酿十分不错,打算开口要他温上两壶,不料纪二却道:“温十八壶桂花酿来。”

    唐糖惊道:“十八!”

    “你既提了,今夜倒是格外想饮桂花酿。”

    “嗯……好的好的。”

    这贪官真是不把银子当银子。三百两银子两碗素面,掌柜已然笑不动了。桂花酿是再平凡不过的酒,哪里买不可以,非在这什么都是天价的小九天喝,一开口就是十八壶!

    今夜冤大头上门,掌柜自然笑逐颜开,屁颠照了吩咐去温酒。

    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肯开口让她给他买酒,哪怕喝一口倒了,她也得舍得啊。

    袖中银两……暂且还能剩几个饭钱的罢。

    待酒亦上了桌,唐糖问:“大人出城这是要去哪儿?”

    “乾州。”

    “那么远!大人几时归?”

    “不归了,此后会常驻乾州。”

    “大人这是……高升?”

    “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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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糖被噎了几番,细想一想,又不大能够置信。他面上分明如鱼得水,被这样接连贬官,何况是去乾州那种是非之地,会不会仍与前案有甚瓜葛?

    “哪个衙门?”

    “原先的。”

    “为何会是调任乾州?来路上我都听闻……您此番过去……真的不要紧么?爷爷知不知道?”

    “我的死活不劳唐小姐操心,就像唐小姐也从来无须旁人操心一样。”

    “大人。”若真是调任,这事绝不是三两天就定下来的,那么多日子他一句口风未透,唐糖心里酸酸楚楚,“这既是践行饭,您何以临走了想起同我招呼?”

    “我尚且知道招呼一声,唐小姐一心赴死的时候,可曾知会?”

    唐糖词穷:“可……其实我老早就同您说过的,我这人不撞南墙……”

    “所以我已经认命了,你呢?”

    他那眼神悲戚中含愤,唐糖心似被他往死里攥了一把,生生便渗出血来。她想起在墓中那些相依为命的片刻,这些日子每每浮现,她总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噩梦罢了。

    然而怀抱的温度、掌心的温度、唇的温度又分明……

    她正暗骂自己混账透顶,纪理却递过一个小盒子来:“这是钥匙。唐小姐从此……自由自在了。”

    唐糖听他冷言冷语,又是难受,又无语可驳。

    夜幕里没有月光,只远处几粒幽幽星光,忽明忽灭。

    唐糖壮着胆,想要一把按住那个盒子……连同他的手,眼看就要触到,不想他已然晃着那小酒壶问:“这酒如何饮?”

    酒怎么喝?唐糖的脸瞬间就臊了,自然而然想起中秋夜……

    她不敢抬眼看他,半天含羞道了声:“听大人的便是了。”心里很有豁出去的意思。十八壶虽多了点,这便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道理了。占便宜什么的……唐糖暗自深深呼吸了几下。

    纪理幽幽笑,意有所指道:“今夜凡事从简,我还赶时间。”却唤掌柜搬来一只超大海碗,将温好的酒往一只海碗里倒,一壶一壶,倒完第十壶的时候,海碗满了。

    见他拨碗去自己面前,唐糖急唤:“大人这……”当然无人理她。

    “我先干为敬。”

    纪二今夜是太过反常了。唐糖从未见过他这般性情模样,豪饮的样子意外的竟是很动人,喝尽皱一皱眉,面色无改:“温了的酒又无法退,何必如此吝啬。”

    说罢继而往空碗里头倒酒。

    猜他又欲独吞,直盯盯守着他将那第十八壶倒尽,唐糖双手霸过那海碗来,趁他错愕不及,躲过咕咚咚一气灌下,生生灌得泪都出来。她喝光扣碗抹嘴,赌气狠道:“我就是吝啬!大人借酒浇愁也不是这么一个灌法的罢?”

    纪理有些好笑:“我为何事而愁?也罢,酒既饮尽,我也该上路了。”

    **

    饭罢出小九天,方才车停南门,唐糖得了由头陪着散了几步,算是送他上马。

    本想着月黑风高,在摘星阁没能办成的事,在黑巷子照例可办……他喝了她的酒,态度终会软些的罢。

    然而今夜南门人多,灯火便密,自己着了小吏衣裳,对着一个大人行止不轨,唐糖全无经验,极怕当街有人看见,于纪二官声不利,始终未敢逾矩。

    气氛虽说仍不如前,这人好歹肯对他哼了。

    唐糖问信往哪儿寄,他也肯答:“不必寄往衙门,可寄陈家巷七十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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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狡兔三窟。”

    “哼,你也可不要寄,反正那个地方门前是处书肆,送信的人常常送错。”

    “大人与别人互通的情书,可是常被书肆老板拆看了去?”

    “我寄的情书从来石沉大海,却只收到过有个混账寄来的画,画的全是些破药罐子,并不知能不能算作情书。”

    唐糖鼓了勇气:“大人知道那是个混账,还同她置气,气坏了身子也不知又去寻谁记账?”

    纪理脉脉望她,出言却依旧是冷:“哼。唐小姐抢了我那么许多酒,怎也不见醉?”

    “你多饮两壶且没醉,喝八壶桂花酿便醉……大人是未曾听过唐小姐我的酒量罢。”

    纪理意味深长问:“你不曾醉过桂花酿?”

    喝了八壶虽不算醉,人却多少有些傻愣,唐糖忆起上一回醉桂花酿……更觉自己混账不已,不欲细聊,搪塞着紧催他上马。待阿步当真将马牵来,唐糖依依扯了扯他的袖子:“大人……”

    纪理听她声音哽咽,回转了身:“嗯?”

    唐糖轻轻踮起脚,捏一把他的鼻子:“大人对不起啊。”自己的鼻子却酸起来。

    “所为何事?”

    “到了乾州大人就别再喝酒了。记得来信报平安。”

    纪理温言道:“那家书肆门前,常年有个早间卖豆花的小铺,鸡蛋饼也极香。书肆对门那家卖的是孔明锁,掌柜的很性情,上午开门中午打烊,遇到懂行的主顾,却半夜也肯开着铺子。”

    “大人这是……”

    “此去若走官道,两个白天可达;若坐一天的船,许要花上两天半,但路途会舒适些,此时秋色亦尚且可以入目。\"

    唐糖壮了胆子问:“大人讲得如此详尽,是许我去乾州看您的意思么?”正好为着那个林主事的线索,她也是打算往乾州去一遭的。

    纪理却不答了,哼一声打马上了路:“我走了,随你怎么想。”

    **

    唐糖到家,还未及掏纪二给的钥匙,小橘子跑来开了门。

    宅子里虽说空荡荡,也不见二呆,小橘子却兴冲冲问:“少奶奶明天十八寿辰,想吃甚样的寿面?十八也算个大寿,就算二爷不在,我们也不能怠慢啊。”

    “什么寿辰?”

    橘子指着桌上那份礼盒,盒上附了封蓝皮信:“方才有人送来的,说明天是您寿辰,他家主上却有急事离了遂,故而要他提前送来。不然我真不知明天是您的大日子!”

    封皮上的字迹黑黢黢的,署名正是赵思危。

    日子真是过昏了,唐糖又细算一回,才确定明日就是十一月初一。纪二告诉她今天三十的时候,自己竟仍迷糊未觉。吃面,十八壶酒……她急急翻开纪二给她的那只装钥匙的小盒子。

    方才没曾留意,作为装宅门钥匙的盒子,这只小锦盒未免太过考究了些。

    锦盒里头卧了枚不知开什么锁的、胖乎乎极可爱的小金钥匙,钥匙上头穿了根细红线。

    一夜竟不能等,这个乾州之行,绝不是早定下来的行程。

    **

    纪理打马南行数里,方才掉转马头向西,阿步不解问:“二爷为什么非误导少奶奶去乾州那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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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这一个月,除却乾州,只怕反倒处处皆是非。”

    “事后她若是怨您……”

    “林步清……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差这一桩么?”

    “二爷……二爷我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纪二:生辰快乐,小妖精~

    第45章 西京乱(二更)

    乾州陈家巷的七十六号并不易找,唐糖找见那家书肆的时候,早点的豆花摊恰好收了,对门卖孔明锁小铺的老掌柜正好来开铺。

    七十六号的门锁之上皆是锈斑,幸好唐糖手法熟练,未等对门老掌柜起疑,已然进了宅门。

    锁都锈了,宅子当然是所空宅。

    裘宝旸十一月初一早上睡眼惺忪被唐糖唤醒,说一定要去暗访乾州。宝二将信将疑,同着她一道过来,了解唐糖急急奔赴的竟是纪二在乾州的宅子,立时不忿起来。

    “你说拉哥一道过来寻线索,没线索哥是不会怪你的。可这里真是纪二的宅子?也不像一所贪官的宅子啊?”

    “您能不能少说风凉话,他真的可能出事了,我若非无人可求,绝不会来求您一道前来的。他好歹……您就这么希望他出事么?”

    “只要是你的忙,哥绝无二话,但事涉纪二的时候,妹妹你能不能稍微理智些?”

    “我就是因为理智才判断他有危险。”

    “你今晨方才告诉我纪二调任来了遂州,你却不想想,遂州的事上头问责他且不及,怎么会将他塞来这里?齐王用人之际,会舍得让他跑来受死么?哥前阵倒是接到京中风声说要调他去西京,还是水部郎中的肥缺,消息很确实,只是未及问你罢了。唉,纪二这厮,我不知他为何骗你,但他骗得你还少么?”

    唐糖果断道:“他再怎么骗也绝不会害我。现在他生死难卜,我不闻不问还是人么?”

    “糖糖……你何时与纪二生死相依了?”

    唐糖不欲与他辩,红着眼将这久无人迹的空宅里外再度巡视了几圈,当然一无所获。

    裘宝旸这人心善,见她真急狠了,劝道:“糖糖啊,纪大人风头正劲,上头终有大人物守护着的,不会出事,你一定要放心。”

    唐糖听他这才算是说了句人话,心头略宽慰,翻出她从纪陶卷宗里摘录下的笔记给他瞧,抹泪道:“您看这林时弓家住朱门巷,我们去朱门巷罢?”

    裘宝旸斜她一眼:“难为你还记得我们三爷。”

    唐糖冤枉透顶:“从无一刻忘记过!”

    纪二非将她往乾州引,沉心细想,他说不定已在离她千里之地了。他是真出了事情,还是不过只是想要给她一些惩罚?

    是后者罢,唐糖宁肯是后者。

    **

    建塔专才林拾弓身后在朱门巷的家显得十分破败,家中只有位看上去十分劳苦朴素的老母亲,连一个家小也无。据说老婆领着孩子回乡下娘家去了。

    林拾弓另有一个弟弟,名唤林拾青,四月前说是进京谋生,如今偶有信来,不过报声平安。

    林拾弓离世数月,遗物早已清理没了,林母只记得三月末的时候大理寺有位姓纪的大人来家中问过几回案。

    二人皆很激动:“那是位甚样的大人?”

    “那位大人很和善,又很健谈,留他吃饭,他从不推辞,回回吃得很香,还赞我老太婆手艺,走的时候却悄悄留下些银两来。他翻看了拾弓放在家中的图纸,当时还要走了几份,不过好像并无什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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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呢?”

    “我记得还问了那位纪大人可曾婚娶,他说年末,像是早定了日子的样子,大人还说到时一定会请老太婆我吃喜糖的。”

    这个情形倒令唐糖和裘宝旸面面相觑了一回,纪陶同谁私定的终身?也不知哪家的姑娘呢?从不见去南院坟前吊唁一个的。

    然而除却知道纪陶到遂州鹿洲之前,身在乾州,他们便未寻到任何有用线索了。

    **

    二人欲归遂州时,本想选更为舒适的水路,方渡了一程,下一程的渡口竟是为官兵戒了严,据说是水军要在这片水域演习。

    他们只好回来走陆路,这回连城门都出不成了,说是西京□□,遂州城已然封了,官道已全面戒了严。

    唐糖全副慌了,裘宝旸急问城门口的官兵京城情形,官兵又从何而知?

    是夜唐糖将纪二在陈家巷的七十六号的宅子打扫了出来,收拾了两间客房,也只能暂困此间了。

    二人被困三日之后,两眼一抹黑的裘宝旸终于在杜记钱庄的杜三胖处打探到了各地情形:居然是皇上的舅父渠侯爷在西京谋反,帮皇上前去平乱的竟是齐王,如今三州大乱,局势难料。

    裘宝旸怎么想怎么想不通:“皇上的舅父谋反?为甚不要梁王亲自出马,倒要一个面不和心也不和的兄弟帮他们跑去清理门户?这个于理不通啊。”

    唐糖道:“说不定皇帝也是怕梁王不好对自己的亲娘舅下手……”

    裘宝旸摇头:“不会不会。肯定出大事了,杜三胖那是多灵通的消息,他家小皆在西京,大前天急急来的乾州,拖家带口,逃难似的。”

    又过了两日,三胖那里传来的最新消息是,齐王平叛初战告捷,不过西京依旧是风暴的中心,凶险之极,古玩街成天遭歹人趁火打劫。

    裘宝旸依然还是摇头:“渠侯这个人路子是野的,但要说他会谋反……我是一万个不信啊。皇上此番居然无力保他,齐王必定使出了什么杀手锏。皇上再贤再明,大约也不肯让这个兄弟这样闹,备不住在京城还有什么动作,京城的局势真不好说……”

    唐糖问:“京城都不安全?”爷爷还在京城,还有他……又在何处?

    “如今西京最险,遂州岌岌可危,京城必也是乱作一团,难不成纪二引你来此是早有预谋?”

    唐糖心头惴惴,咬唇不语。

    她隐隐觉得此事和墓室中的卷宗也不无关系,赵思危真是个一时一刻不折腾都不行的主子。二哥哥在那趟浑水里头,真不知牵涉到了何等程度?

    裘宝旸叹:“如若是真的,他待你倒还是不错的。”

    唐糖抹泪:“这个混蛋,我若见着他,少说也要半月不理他才好。”

    裘宝旸很无奈:“你这个样子,半月不理做得到么?哥看你恨不能插翅飞到他身边去。”

    唐糖一捶桌:“这就造翅膀去。”

    裘宝旸以为耳朵出毛病了,追了去看,见唐糖已然拿了纸笔来画:“纪陶从前想造个能让自己飞起来的东西,现在有了木鸢的经验,倒并非不可行了。”

    裘宝旸一头雾水:“糖糖,你说的哥怎么一字听不懂。”

    唐糖埋头画了会儿,终是嫌他聒噪,恳求宝二爷再去杜记钱庄继续探听消息。

    这天半夜,陈家巷七十六号竟是来的位意想不到的来客。

    来人是位二十余岁的女子,见了二人先是问他俩可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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