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指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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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一指流沙-第1部分
    《青春是一指流沙》

    锲子

    靡菲蜷缩在火车站。疲惫已经让她睁不开眼。可是,她还在期待,期待她等的那个人会来。

    一天一夜,靡菲竟然在火车站看尽了悲欢离合。她知道,他不会来了。从他走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抽离了自己的世界。

    靡菲昏昏沉沉的走到售票处,买了回去的车票。

    这趟旅程,名叫“等待”。这次等待,名叫“接近死亡”。靡菲回去了,却不知道,命运正在酝酿一场风暴。这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慢慢靠近。

    那边是否有天堂,天堂是否有她想要的鸟语花香……

    童年的颜色是灰色1

    八岁那一年,靡菲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关于六岁之前的记忆,靡菲感觉很模糊。六岁以后,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靡菲,你爸爸呢?”靡菲盯着那些问话的人,怔怔的发呆。有大人,有小孩,有时候小孩在问,旁边的大人窃窃的笑。

    别人把靡菲当乐子,看着靡菲答不上来傻呆呆的样子,大家都开心。也乐此不疲的一遍又一遍的问。连同龄的小孩都可以看不起她“靡菲,你没有爸爸,你爸爸不要你和你妈了,我妈妈说你是野种。”童言无忌没有错。可那是靡菲第一次意识到了尊严这种东西。

    再后来,别人再问起靡菲“靡菲,你爸爸呢?”靡菲脑子里飞速的想出一句回答的话:“我们不需要爸爸!”可是,她终究没有说出这句话,她不敢,也习惯了沉默。她的沉默让她变得越来越软弱,也变的可欺。

    到七岁的时候,问的人渐渐少了,欺负她的人却多了。小孩子拿着小石子砸她:“妈妈说你是野种,我们不跟你玩。”靡菲狠狠的瞪着那些人:“我们不需要爸爸!”靡菲小小的身子还微微的颤抖。她终于回答上了他们的问话,心里竟然有一点点的得意。

    “胡说,难道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呀?”小孩又拿起小石子砸她。靡菲拼了命的朝回家的方向跑,边跑边掉眼泪。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为这个问题掉眼泪。之前也许难堪,也许尴尬,或者有些无地自容,但是她从来没有哭过。

    关于爸爸的记忆,靡菲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妈妈每天打扮的很漂亮出门,六岁的靡菲对于妖艳这一词没有概念,只是觉得妈妈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比较漂亮。每次妈妈出门的时候,就让靡菲乖乖呆家里。靡菲也听话的呆在家中,哪也不去。

    有一次,在幼稚园里,老师问到父母的职业。靡菲第一次对妈妈的职业感到好奇,于是在某一天妈妈出门的时候,靡菲也跟着出门。她小心翼翼的跟在妈妈身后。妈妈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跟踪她,自然也没有留意,更没有发现远在身后的靡菲。

    靡菲看着妈妈走进一家发廊内。她觉得阴郁的心明朗了起来“原来,妈妈是理发师。”所以后来,关于母亲职业这一栏,靡菲填的都是“理发师。”

    “靡菲你撒谎,你妈妈根本就不是理发师。”同班的小孩当着多人的面对靡菲吼道。靡菲抬头于他对视:“我妈妈是理发师,我没有撒谎。”小孩推了靡菲一下,靡菲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你胡说,你胡说。我妈说了,你妈妈是妓女,是小姐!”那时候的靡菲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懂得怎么这么多。至少自己对于妓女这个词一无所知。但是,可以知道,这个词是不好的词。

    靡菲沉默了,大家都还在津津乐道,她沉默着,将母亲职业那一栏划掉。

    回家后,靡菲问妈妈:“妈妈,她们说你是妓女,妓女是什么?” 靡菲睁着大眼睛望向女人。女人明显的脸色苍白了很多,甚至有些发青。身子有些发抖。女人起身扬起手狠狠的打靡菲,打靡菲的脸,打她的腰。每一下都很重。那是靡菲第一次感觉到妈妈真的愤怒了。

    她害怕的像傻了一般,甚至都没有叫出声。

    妈妈打完她之后,就抱着她哭了,哭的很绝望。靡菲靠在妈妈怀里,让妈妈的眼泪掉到自己的脸上来。她意识到,关于妓女这一词,她不可以再提了。

    但是对于这个词的好奇,靡菲还是再一次跟踪了妈妈。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盯着妈妈在的发廊看。不久之后,一个像爸爸一样的男人走进理发店。妈妈就挽着那个男人走进了里屋。靡菲再也看不到了。

    “那个人,是爸爸吗?”靡菲满是好奇的想,可是,当看到不同的男人和妈妈一起走进里屋,靡菲终于知道,那个人不是爸爸。她知道,妓女这一职业是特殊的,那是被人践踏尊严的事。

    回想起这些过去,靡菲眼泪像钻石一样晶莹。她依然在奔跑,似乎要将所有的力气都化到脚下,尽快的逃避那一些让她不知所措的追问。

    爸爸呢?以前的靡菲问过妈妈。妈妈只是冷冷的说:“你没有爸爸,所以你要比别的小朋友更坚强。”从那以后,靡菲再也没有问过妈妈爸爸去哪里了。她意识到,也许爸爸真的不要她们了。

    靡菲是个悲剧,她八岁的时候开始意识到这个。别人欺负她,她默不吭声的承受。然后一个人躲着哭。靡菲平时话不多,别人看不起她,她很明白的知道这件事,所以,和别人交朋友,那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每一次看到别的小朋友一群一群的在一起玩,靡菲只是呆呆的坐在教室里,远远的看。她不是不渴望和大家融为一体,可是,她渴望不起。因为她的妈妈,也因为她那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爸爸。

    八岁的时候,命运戴着伪善的面具,微笑的向她招手。靡菲居然被那表象迷惑扑了过去,却将自己扑的鲜血淋淋。

    童年的颜色是灰色2

    八岁那一年,靡菲彻底的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一个没有朋友,没有快乐的灰色空间里。她清楚的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并且,这样的定位根深蒂固。可就在这时,妈妈对靡菲说:“菲儿,我们去爸爸家住好不好?”

    “爸爸?”靡菲动了动嘴,很是生疏的喊出这两个字。内心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期待。当看到妈妈点头的时候,靡菲也拼命的点头。“原来我有爸爸,爸爸没有不要我。我不是个怪异的小孩,我不是野种,有爸爸了,爸爸会保护我,我会有朋友,他可以像别的小朋友的爸爸一样在自己放学后,到大门口来接我。我可以牵着爸爸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出校门。”那时候,靡菲的脑子里尽是这些快乐的不得了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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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带着兴奋和期待,靡菲跟着妈妈离开了那个城市,去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车上,靡菲靠在妈妈的怀里,觉得很温暖,很温暖。她甚至做梦了,梦见了自己有漂亮的公主群,有可爱的布娃娃,也有那很上档次的文具,她一直羡慕晓晓的kitty猫书包,晓晓是她的同学,每天,靡菲都看着晓晓背着漂亮的书包来到学校,很得意的样子。

    车到站的时候,靡菲睡眼朦胧的张望窗外的一切。玻璃窗上有薄薄的雾气,让一切看起来像个梦境。

    “我们下车。”妈妈牵着靡菲的手,靡菲也跟着妈妈走。

    车厢里很温暖,所以在走出车厢门的时候,靡菲才感觉到自己冷的发抖。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车站等着她们,看到女人,随即又看到了女人身边的靡菲。

    男人走上来:“走吧,我快冻死了,你们动作真慢!”男人似乎在埋怨,并没有存在多少喜悦。这不能怪我们,车子快慢我们决定不了。靡菲想反驳,可是却又不敢,甚至连妈妈也一句话没有说。

    “这个人真的是我爸爸吗?为什么看起来他并不喜欢我们。”靡菲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男人打到车,坐到了车的副驾驶,靡菲和妈妈坐到了车后座。靡菲对着男人的后脑勺看了很久很久。

    城市的霓虹和街灯渐渐后退,前面的路越加的荒凉,又是漫长的车程。靡菲看到了街灯。最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巷子口。所有人下了车。男人付了钱。靡菲看到男人手中递过去一张红红的一百元,找回来却只有二三十的样子。

    男人也下车了:“走吧!”

    男人带着靡菲母女走进了巷子,夜很黑,靡菲看不到两边的墙上黑黑的是什么,却可以闻到青苔腐烂的味道。一直走到巷子底。男人停下来,开门。

    靡菲走进了自己的新家,房子虽然简陋,但是比原来妈妈租住的地方大很多,有很多个房间。一路都是男人在和妈妈说话,靡菲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插话的余地和勇气。

    “以后你女儿住这里!”男人打开一扇没有锁的房门,对妈妈说道。靡菲听着话觉得有些不解,为什么男人说“你女儿。”妈妈只是点点头。妈妈带着靡菲走进房间,那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和一个桌子还有一个木制衣柜。

    床上除了被子枕头,什么都没有。没有洋娃娃,衣柜里也没有洋装。房间有一股木头的味道,似乎很久没有住人了。

    妈妈为靡菲将行李一一摆放整齐。其实也没有什么行李,只是一些简单的衣服和一些学习用品。男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等妈妈为靡菲弄好一切,就对靡菲说:“你以后都要一个人睡觉,知道了吗?”

    靡菲乖巧的点点头:“妈妈,那个男人真的是我爸爸吗?为什么感觉他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吗?”妈妈看着靡菲,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然后说:“你早点睡吧!”然后就为靡菲关了灯,走出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那一晚,靡菲躺在床上。她喜欢这个房间,更喜欢这个床的位置,因为可以看到窗外月光。靡菲盯着月亮看,意识到,这个男人,也许并不是自己的爸爸。

    在以后的日子里,靡菲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那个男人真的不是自己的爸爸。只是妈妈又嫁给了他而已。没有婚礼,只是领了一张结婚证,于是靡菲跟这个男人就有了一丝一缕的关系。

    这个男人不是个好男人,他生气的时候,靡菲喊他爸爸,男人就会很凶的瞪着靡菲:“谁是你爸爸?”靡菲害怕的不说话。妈妈和男人理论,惹的不耐烦了,男人就打妈妈。这是在未来的日子里看到的。

    靡菲害怕这个男人,真的害怕。除了偶尔男人心情好的时候,会比较好相处,更多的时候,靡菲显得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她甚至会跟妈妈说:“妈妈,我们走吧!不要再呆这里了。”妈妈扬起手就给了靡菲一个耳光,然后又哭。

    靡菲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忍着,受着。

    靡菲有了伙伴,有了朋友。她在镇上读小学,成绩一直很优异。她很努力的学习,她知道只有上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或者,她不知道如果自己连学都不上了,她的目标究竟又在哪里,不上学,自己活着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洋装

    学校里虽然有人看不起靡菲,但是,没有人明目张胆的欺负她。不会再有人问“靡菲,你爸爸呢?”没有人再说“靡菲,你是个野种。你妈妈是个妓女。”那一切,看起来是多么的和谐。这也是靡菲觉得快乐的事,是搬到这个城市来,最快乐的事。

    一年以后,妈妈怀孕了,男人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打骂妈妈。

    可是,有一次靡菲却撞见了男人和隔壁家的二婶在房间里。靡菲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男人。男人不知道在二婶耳边说了什么,二婶就哈哈的笑。看到门口的靡菲时,女人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

    男人却冲着门口的靡菲吼:“看什么看?还不做作业去!”

    靡菲就像落跑的兔子,仓皇而逃。

    那天她对妈妈说了这件事,妈妈只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却被男人听到了,男人拿起鸡毛掸子就打靡菲:“你胡说些什么,死丫头。”靡菲一个劲的跑,直到跑到了巷子口。终于被男人抓到了。

    男人的手像把钳子狠狠的抓着靡菲瘦小的手臂,然后鸡毛掸子就一下一下的落在了靡菲身上。靡菲上串下跳像个猴子,哭声尖锐的像只被人踩着尾巴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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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时,正有个白色少年,在远处的窗台上,高高的向下望。望着这一切。这个场面对少年来说太过惊心动魄,他甚至在电视上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少年就站在窗台上看着女孩被那个男人连托带拉的拽进了巷子,直到他再也看不到什么。

    自那以后,靡菲再也不胡说些什么。男人打她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有时候打妈妈的时候,靡菲会冲上前护住妈妈,男人便两个一起打。这样的暴力跟家常便饭似地。只是让靡菲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谨慎而已。

    靡菲越来越不喜欢呆在这个让她压抑的房子里。也许是怕自己在妈妈不在的时候,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或者,她害怕独自面对这个恐怖的男人。靡菲开始还会喊他爸爸,可是越到后来,靡菲喊的越少,甚至不愿意开口。

    靡菲时常在放学后就在巷子口踌躇,有时候会坐在巷子口的公共秋千上,一坐就是坐很久。

    这一天,隔壁好心的阿姨来到自己家,如往常一样,带来了一些旧衣服。那是其他小朋友穿剩下的,或者太小太大了的。似乎,靡菲一直就穿着这一些旧衣服长大的。她很少有属于自己的新衣服。对她来说,这些人家的旧衣服,就是她的新衣服。

    有的衣服染了色,有的衣服起了球,也有的衣服,上面的蝴蝶结都掉了,留下一个丑陋的印记。而这些,都被穿在了靡菲的身上。

    不过,这次阿姨带来的衣服里,靡菲却看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那是一件旧洋装,虽然已经有些泛黄,但是,还是看得出来,这是一件公主裙。靡菲对于这件裙子爱不释手,甚至天天都穿着她。脱下来洗的时候,靡菲会穿别的衣服,可是,等衣服一干,靡菲就会迫不及待的穿上那件衣服。

    靡菲再一次在秋千上等待时间过去,而少年却依然站在窗口看她。阳光的反射下,靡菲的白色洋装显得特别的白,亮的有些刺眼。少年远远的看着,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真像个公主。

    少年见过靡菲两次,第一次就是她被打的时候。那时候的少年看的触目惊心。第二次就是这次。他们年纪相仿,应该在同一个学校才对,只是不同的班级,加上靡菲的沉默寡言,才让他们之间的见面机会变少。

    少年突然有了引起女孩注意的想法,他环视自己的房间,视线定格在小提琴上。于是,他将提琴提到窗口来,将提琴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身板挺得笔直。拉动琴弦,优美的提琴声就飘出了窗口。

    拉提琴的少年与奶糖

    少年对于提琴的掌控一点都不生涩,反而很熟练。曲调很优美。

    “是谁拉出这么好听的琴声?”靡菲如少年所愿的听到了琴声,并且抬起了头,望见了他。少年假装自己是不经意,把头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故意要引起靡菲注意才假装在窗口拉琴的。

    靡菲坐在秋千上,痴痴的望着少年,听着他的琴声。靡菲想到了童话中的王子,眼前的少年,穿的正是白色的衣服,还会小提琴,并且,拉的那么好。

    就在靡菲正望得出神,少年正拉的得意之时。出现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将靡菲的公主王子梦彻底粉碎。

    “死丫头,难怪你每天回家都那么迟,外面很好呆是吗?”男人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靡菲直接从秋千上就摔了下来。也不顾那么多,爬起来靡菲就跑。

    这时,琴声戛然而止。少年又看到了那个可恶的男人,他跑下楼,到巷子口。只见男人已经抓到了靡菲,打骂声又像雨点一样的落在靡菲身上。少年热血沸腾,他想保护那个女生,像骑士那样,保护自己的公主。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看着,他没有勇气和男人搏斗,他也斗不过那个男人。

    靡菲又一次哭喊着被拽进了巷子,靡菲挣扎着,却还回过头看少年。那个眼神很绝望,它就像个噩梦,一直绕再少年的脑海里。那个眼神让少年震慑了很久,呆呆的看着巷子口发呆。

    “小海,吃饭了!怎么琴练的好好的,就跑出去了呢?”一个有着一头卷发的女人站在门口冲叶尾海喊。她是叶尾海的妈妈,那幢大房子的女主人。她身形微胖,却打扮的很妖艳,口红的颜色有些刺眼,仿佛要滴血了那般。

    “哦……”叶尾海转身朝家门走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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