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旧日少年眼里困惑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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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旧日少年眼里困惑的性-第1部分
    《一个旧日少年眼里困惑的性》

    总序…………………

    文/王干  八十年前,鲁迅先生出版了《呐喊》小说集,标志着新文学风骨的诞生,“呐喊”成了启蒙的代名词,是冲破“铁屋子”束缚的武器。多年来,《呐喊》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文学人才,鲁迅的精神也被一代又一代青年所继承。进入新世纪之后,女性的声音似乎特别响亮,一片温柔而疯狂的叫喊声;而男性的声音则被遮蔽了,失语了,更有人断言“她世纪”来了。我不信,“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作家并没有被市场经济的洪流所淹没,他们和她们在一起思考,在一起迷茫,在一起前行。当眼球经济把目光聚集在女性身上,文学把目光聚集在女作家身上时,我们把这样一些勤于笔耕的男性作家的小说展现出来,既是对女性文学大潮的呼应,也是对当下文坛重女轻男风气的校正。  文学的性别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两千多年的中国文学史上女作家寥寥,可塑造的女性形象却毫不逊色,站在女性立场讲话的作家从不缺少。今天的女性写作大多也没有挣脱所谓的“男权中心”,有的在“被看”的程度上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时候,倾听一下男性的“呐喊”,也许在莺歌燕语的旋律中增加了虎啸和狼嚎。呐喊,本当是雄性化的特征;呐喊,本是男人的专利,遗憾的是他们还不够雄壮和威猛,话语的互相渗透让他们还是有些纤细。我们期待更为雄浑和高亢的歌唱。  2004415于核桃园&nbsp&nbsp

    "因为他们爱上了他们了&quot…

    一直到现在柯还常常想起小学五六年级发生的一些事情。  柯和他的同桌岑蓉同是班上的男女尖子。遗憾的是柯较之岑蓉始终稍逊风马蚤。她一直是大队长兼班里的中队长,柯永远是大队委兼班上的中队委。他们的成绩不相伯仲,而他们的吵闹却与日俱增。  其实他们早在二年级开始就是同座位了,一向也好好的。那时候的风气不像现在,男女生之间难得说话,张张课桌上用小刀刻着深深的界河,通常总是男生一边宽些。但柯和岑蓉之间的界线,过去只是斜斜的一条象征性的浅纹。柯的一边比岑蓉的一边还明显少一些。他们也难得互相看一眼,却一直各居半边或互有入侵,倒也相安无事。  也不知怎么的,大约从五年级下学期开始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有一天两人在课间休息时,为该不该管两个打架的学生拌了几句嘴。到了上课时,是岑蓉而不是柯,突然用削铅笔的小刀(这小刀还是她自说自话从柯的铅笔盒中拿来的),在课桌上重重地刻出了一条新的分界线。她的劲用得如此之大,以至于把自己的手掌也划开了一条血口子。  这条线几乎将课桌的三分之二划入岑蓉的版图,而且,从此只要柯稍一越界,回敬他的,必定是岑蓉那感觉上尖尖瘦瘦却十分有劲的拐肘的重击。  忍无可忍的柯终于爆发了。有一回就在上课时间里,他把岑蓉挺过来的尖肘子狠狠地撞了回去,紧接着却惊天动地地尖叫起来——  岑蓉那削得尖利无比的铅笔尖,无情地刺入了他胳膊里!  因为是上课时发生的事,原本是无声的对抗,柯这一叫便成了硝烟弥漫的战事。周围的知情者乐不可支,自然惊动了老师和全班同学。  怎么啦怎么啦,你们这是?过去不是好好的嘛,现在怎么课堂上也闹开啦?  是她先把我……  是他……  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还两个班干部呢,带的什么头!  班主任张老师把他俩骂了几句后,本来已回到黑板前写她的去了,偏偏岑蓉趁此机会又用她的尖肘子猛捅了柯一下。柯哇的一声,眼泪都差点流出来。没弄清是非的张老师回过头来,想当然地认为大队长岑蓉(又是女生)是不可能做坏事的,所以她不怪岑蓉作恶,却恨柯继续捣蛋,一个箭步冲到柯的跟前,大叫一声:  柯!你站起来!  柯红着脸站起来,作为一名大队委,他还从没有遭受过这种待遇。可是气坏了的张老师一句话也不让他分辩,就作出了一个决定,将他与后排一个差生对换座位。  按说这一决定对柯应该是有利的,从此他可以摆脱岑蓉的无理欺压了。而他的感觉中确实也包含了一瞬间的解脱感。但实际上他心中更多的却是吃惊而失望。虽然他表面上努力表现出欢欣鼓舞来。  当时的他无暇或根本无法去考虑自己那种心情究竟是为什么,而岑蓉的真实心情又是什么样的。虽然现在的柯完全相信,岑蓉当时的内心也和自己一样,不会有真正的释然。而当时的他却为岑蓉那如释重负的冷笑而怀恨不已。  换座位似乎是个明智的举措,有一阵他们仍然极少理睬,但也极少冲突了。甚至,她时而还会在课间回过头来,冲柯似笑非笑神秘地一瞥。柯则时常恰到好处地候个正着,并报以默契的一笑。虽然他其实并不清楚他们间默的是什么契,但那总比挨她的肘子让他感到舒服。  可惜好景不常。他们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又开始了战争。岑蓉常趁老师板书时回身猛捶柯一下,或从背后伸手掐柯那不得不伸在她座位下的大腿。柯的大腿常常布满青紫。忍无可忍的柯的办法是揪她的小辫,或汲取别的同学的惯技,往她颈后扔新削的铅笔屑子。  有一回岑蓉也突然在课间哇一声尖叫起来。  明显已比以前明白得多的张老师,愤怒而困惑地冲过来。这回的指责是冲着他们俩的: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总是吵个不休?  柯垂头丧气,一言不发。而柯的新同座,那个细声细气也从没让柯放在眼里的黄彩香居然仗义执言道:  是岑蓉先掐他。  岑蓉掐他?张老师充满疑惑地瞪着柯:是真的吗?她坐在前面怎么能掐到你?  柯想说那是事实,不知怎么,咽了口唾沫未置可否。  不料,黄彩香为表白自己没说谎还是什么的,忽然冲到被张老师罚站在过道间的柯身边,一下子撩起他的裤管:  张老师你看这是什么?  张老师过来一看,吃了一惊,又撩起柯的另一条裤管,发现上面也是青瘀累累,不禁大喝一声:  岑蓉,你也站出来!  哇的一声,岑蓉非但没站起来,反而伏在课桌上嚎啕大哭。  正想狠狠教训她一顿的张老师怔住了,话头也变了:  简直莫名其妙,大家都好好的,偏偏你们两个班干部吵吵闹闹不团结。你们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时,被换到了岑蓉身边、一向被同学们看不起的大脑袋差生顾永林,突然冒出一句在他们那个年代绝对罕闻的话来:  因为他们爱上他们了!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张老师一步蹦到顾永林面前,歪着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他们爱上了他们了&quot…

    顾永林犹豫了一下,换了个词又说了一遍:  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喜欢上他们了……  哄堂大笑中,其实也才二十多岁的张老师,也绯红着脸笑出了声,随即戛然收住,一把拽起顾永林,指着门外,尖声命令他和冲过来狠狠捶了他一拳的柯,一起站到课堂外去。  此后直到小学毕业,顾永林为他那句名言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备受嘲弄,以至于他一度见了人就面红耳赤,好长时间躲着一切同学,郁郁寡欢。  好长时间里,校园里到处可以听到“他们爱上他们了”的声音。中间那个“爱”字被极大地强调,变成长长的尖声甚至异化成怪声怪气的“害”音。并且,它成了全班甚至全校同学见到顾永林时的问候语、他的绰号,也成了同学间嬉笑甚至打闹时的开场白——  怎么啦?你想“爱上他们”吗?  ……哼,你敢“爱上他们”!……  小学毕业后柯和顾永林分在了不同的中学,此后直到现在,他们就只再见过一两回。这两回都给柯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倒不是“他们爱上他们”的原因。这句话柯从来不说,而且,尽管他在课堂上为此言狠狠捶了顾永林一拳,事后他们反而成了相当友好的朋友。因为他心底里暗暗佩服顾永林说得不无道理,尽管他也把不准自己尤其是岑蓉是不是真的有点儿那种意思。  *  生为家中老五的顾永林出身于郊区农家。因为孩子太多等缘故,他的家境十分贫寒。柯的印象中,他从没穿过新衣服或合身的、不打补丁的衣服。长期拖欠学杂费或减免学杂费,使顾永林一向抬不起头来。正因为这样吧,当他的嘴里吐出一个当时十分忌讳的“爱”字时,大家才倍觉印象深刻。似乎他这样的人会想到爱,本身就是一大笑话。  但是顾永林家又是星期天柯最喜欢去的地方。顾永林懂得那么多有趣的事情,无论是捉蟋蟀、摸蟛蜞还是掏黄鳝洞,他样样老练,从不落空,每次去都让柯流连忘返。  有一次,顾永林看了一眼就指着沟中的一个小洞说,那不是黄鳝洞,而是蛇洞。紧接着,他用一根树枝将躲在洞里的一条火赤练赶了出来,然后一把拎住它尾巴,直到把它抖死,然后扔在粪缸里。据他说,这样那条枉死的蛇就不能向他讨命了。  柯对此说法不以为然,但对顾永林的大无畏气概却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惜的是他不能常去顾永林家,去了顾永林也没太多空陪他到田野里去玩。因为他家有做不完的活计。  有一回柯去时,他们一家子正在田边剥一大堆刚从泥田中起出的茭白。柯自告奋勇,帮他们剥皮,起先他们挺欢迎,可没剥几只顾永林爹就一个劲地咳嗽起来。  顾永林便低声叫柯别剥了:  你歇歇吧。当心茭白壳划伤你的手。  可柯正剥得来劲,连说没关系,没关系,茭白壳怎么会划伤手呢?  他更认真地剥着,把经手的茭白都剥得光光溜溜更干净了。没想到顾永林他爹竟破天荒地主动叫顾永林赶紧带他去摸蟛蜞。  到了河沟边,顾永林才吞吞吐吐地告诉他:  你把茭白剥得太干净了。  可笑的是当时柯仍然没明白:  剥得干净点有什么不好的?  顾永林脸一红,再也没说什么。  柯当时也没多在意此事。直到大起来,有一回在市场上买茭白,他嫌上面的叶子留得太多,要剥去些而菜贩则嘀嘀咕咕不让他剥时,他才蓦地一怔,恍然悟到,当年顾永林不好意思直说的原因是,把茭白剥得太干净,就卖不出分量了。  可这都不好意思对好朋友说的顾永林,怎么就会在课堂上喊出“他们爱上他们了”呢?  更让柯暗自惊诧的是,这个顾永林的头脑里,盛着许多比他还下流的恶劣思想和经验。  小学六年级的暑假,是柯和顾永林课余来往最密切的时期,也是两人友情迅速升温的时期。两人当时都沉溺于斗蟋蟀。柯差不多每天下午都要折好许多纸管,然后和顾永林一起到他们村的田头屋角去抓蟋蟀。太阳很辣,烤得他们都脱了皮,但两人根本觉不到热。每天总能收获到几十只蟋蟀,然后,两人就在顾永林家屋后的小竹园荫地里进行“初选赛”,两人让自己捉到的蟋蟀捉对厮杀,淘汰掉大多数后,再以几只胜利者去与顾永林村上的同龄人进行决斗。  决斗是有赌注的。一张洋画片,几只香烟壳或者一小根黄瓜,一只地里或家里偷出来的半青半黄的西红柿,都是赌注。当然,更主要的是胜利的荣誉,诱使柯每次决赛都如临大敌,紧张而刺激,以至于乐此不疲。  无奈的是他们总是负多胜少,以至于没几天柯珍惜不已的洋画片就输去了几十张,而顾永林也损失了至少二十条黄瓜。  有一天傍晚,两人又双手空空地往回走的时候,顾永林诡秘地捅捅柯,向小桥后的一小片黄瓜地歪歪嘴:  那是阿木林家的自留地。看见没有,黄瓜结得多好。  阿木林向来是顾永林的死敌,顾永林在许多方面都被他盖过一头。现在他也成了柯的仇家,因为他的“金刚大元帅”一连掀翻了他们十来只自以为是无敌大将军的大蟋蟀。  顾永林又压低声音对柯说:

    "因为他们爱上了他们了&quot…

    敢不敢,他赢我们东西,我们就偷他家黄瓜?  给他们家里人抓住怎么办?  晚上再偷嘛,保证抓不到我们。怎么样,有种的话,晚上九点钟,我们在这座桥上碰头,然后……  柯考虑了三分钟,点了点头。  结果,那天晚上柯便有了一次远远出乎预料、并从此对顾永林刮目相看的特殊经历。  当然不仅是偷黄瓜的经历,虽然那晚他们黄瓜的收获也颇丰。那天傍晚刚巧下过场雷雨,天很凉快,空气清新,黄瓜上犹在滴着水珠。月黑风高之际,两人连偷带顾永林发泄式破坏的行动,至少让阿木林家损失了三十条油亮鲜嫩的大黄瓜。  尽管黑糊糊的村落里没有任何人出现,得手后,又兴奋又害怕的柯还是捧着一抱黄瓜,跟着呼哧呼哧大喘的顾永林,沿着灌溉渠边的小路一气狂奔,直到通往城中的水泥桥边,才停了下来。喘息稍定,两人下到河边,将黄瓜胡乱洗了洗就大嚼开来。尽管路上丢了许多黄瓜,剩下的也是咬几口就像扔石头般往河里扑通扑通乱丢,吃进去的还是把两人的肚子塞了个滚瓜溜圆。想起刚才的种种,两人又充满快意地你指着我,我嘲笑你的拿彼此的胆小状开心了一通。  乐够了,吃饱了,时间也不早了。两人正打算分手回家的时候,水泥桥上响起一声自行车铃。顾永林伸长脑袋一看,身子立刻绷直了,嘴里也情不自禁叫道:  嗬,有好戏看了!  柯问他怎么回事,顾永林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远去的骑车人——那是个大约二十岁的女子——吭哧了好一阵,终于下了决心似的告诉柯:那个骑车的女子是阿木林的姐姐,长得很漂亮的,是城里纺织厂的学徒工,这时候刚下中班。  柯不明白这个阿木林的姐姐下中班和“有好戏看了”有什么关系。顾永林又犹豫片刻后说:  你看见过女人的那个吗?  柯迷惑地摇摇头。顾永林又问:  洗澡呢?  柯又摇摇头。顾永林忘形地哈哈一笑:  你太没有噱头啦!阿木林姐姐长得很好看的吧?老实告诉你,我看见过她的那个——太好玩了,仔细看呀,跟河蚌吐在外面似的……两只奶奶圆嘟嘟的,雪白……  柯愣住了,浑身莫名燥热,又羡慕又神往,好一阵什么话也说不上来。到现在为止,他不是绝无顾永林类似的经验,但对异性的捰体却从没有像顾永林那样程度的了解。而被得意冲昏头脑的顾永林,不仅向他炫耀自己已不止一次有过偷窥阿木林姐姐洗澡的经验,而且径直提出了一个令柯呼吸更加紧迫的动议:  你想看吗?这时候去正好,她刚回家,肯定要洗澡的。  柯一言不发。自己早已迫不及待的顾永林也等不及他表态,拉起他就向村中跑去。  阿木林家的房子就在他们的黄瓜地后面。刚才偷黄瓜时还是黑洞洞的、人都已睡下的屋子里,果然亮起了一盏灯。而因为下过雨,天很凉快,村子里也没有一个在外面乘凉的人,黑森森的,大都进入了梦乡。  这种机会真是千载难逢呵。  顾永林真值得柯刮目相看。他让柯躲在黄瓜架下,自己先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潜到阿木林家窗下,扒着边屋的窗扇看了一会,然后向柯招了招手。怎么也抑制不住哆嗦的柯却突然失去了上前的勇气。正在踌躇中,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的顾永林竟又返了回来,低低说了声“轻点”,拉住他就往前去。  顾永林的估计一点没错,柯把头伸向阿木林家灶间的窗格子上时,刚好看见他姐姐脱去最后一件红裤头,蹲进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木盆里。也许是因为很晚了吧,她脸冲着窗子,毫无戒心地从容洗起来。  那时的村舍大多是没有窗帘的,阿木林家灶间的窗上更是一无遮拦,只可惜的是窗子的玻璃太脏了点,看进去朦朦胧胧的,仿佛隔了层薄雾。尽管如此,柯还是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偷窥到一个一丝不挂的异性的全部隐秘。  他的激动可想而知。可惜的是好景不常,两颗因兴奋而热气腾腾直冒汗的脑袋,你挤我抢地在小小的窗棂前还不到两分钟,屋子左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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