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不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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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不离家-第5部分
    好了吧?舒服了吧?他再看看那半弦月,怎么都觉得象儿子那经常嘟着的小嘴:爸爸,我妈妈又去打麻将了,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他腿一软,怎么也坚持不住了!一个大男人,居然趴在桌子上哭得嘤嘤的。

    他不知道自己闹出的这点动静,把隔壁正在睡觉的一个人惊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人?撞鬼了吧?她大气不敢出,轻轻打开房门:是哭声!她赶紧掩住门,不敢开灯,也不敢再睡了。她听见那个房门打开又关上,有脚步声下了楼,才蹑手蹑脚地站到楼道的窗户前,她分明看到楼下的那辆奥托车的车灯一闪,是张科长!没错,是张科长!

    第八节 我是爱你的!

    那天晚上,张波在王艳秋面前写那张纸条的时候,特别地清醒,特别冷静,也特别无奈。王艳秋还是跟往常一样,母夜叉似地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张波看着艳秋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写字的手都有些抖。

    “形式并不重要,财产也不并重要,重要的是心中有爱。我是爱你的,不要再打麻将了,好吗?难道我比麻将还重要吗——”他写到那句“我是爱你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王艳秋拿起那张纸,瞟了一眼上面那几行狗刨的字。张波的字还没有嘟嘟写的好呢,这么些年了,这钢笔字愣是没一点长进!张波看艳秋的眼神,知道什么意思,他扭过头,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结婚十多年了,王艳秋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居然还要用这种方式交流!她想起多年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隔着几十公里,一个星期才能见一面!那个时候的电话可是稀罕物,普通人家安不起。他们就靠写信传情。邮票从八分钱贴到两毛,信封都不知道用了多少——王艳秋一想到那些事,心里就有些酸。她根本不想看张波都写了些什么,干脆“啪”地把那张纸甩到张波的脸上!

    “离都离了,说那么多干吗?我现在老了,成黄脸婆啦!你身边净都是年轻漂亮的,我哪儿还能搭上你张大科长的眼?”王艳秋连珠炮似地就来了,呛得张波招架不住。张波望着眼前这个年少时的初恋,那个曾经在青涩的梦里萦绕了很多年、也天南海北追逐了很多年的女人,急得有些语塞。

    “你看你——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张波的声音不大,像底气也不很足,但王艳秋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这社会,谁说得清?再说了,就是没有那个绿本本,也无所谓。情人、二奶上门跟原配理论,高举‘真爱’大旗,大谈什么‘拯救’,这种事少了吗?更何况你手里还握住尚方宝剑?行啦!行啦!少跟我玩那一套!同居?还三陪呢!做你的梦去吧!”王艳秋“啪”地把门一摔,根本不想和他多说。

    张波不吭气了,他觉得自己太幼稚,可是他说出去有人信吗?他是嫌老婆在外面打麻将,才想出了这么一辄,想吓唬她一下,让她以后别再去赌了。他打算只要过个一年半载,王艳秋不去打那个牌了,就和她复婚!当然,如果她能各方面都改进一些,面容、身材、还有脾气,都朝好的方向看齐,最好能把以前那个爱看书、爱写文章的特长捡回来,对嘟嘟多关爱一点,把家里收拾干净一点儿,对他家人也别再那么刻薄——那当然是就更好不过。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打麻将,一定是要改,没得商量,都原谅了无数次,这次无论如何不可能再迁就了,这是张波的底线!玩物丧志,赌博可是万恶之源啊!

    可这个城市就是这个样子,用居住在这里的那个作家的话说,灿烂得有些邪乎,就象那盛开的罂粟;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在飞机上只要听到下面有麻将声,就知道到地方了。他说出去有人信吗,连他自己都是要赌的。再说,王艳秋自己有工作,有收入,也并没有输得倾家荡产;并不象那个科长的老婆,纯粹靠男人养活,自己一分钱不挣,还成天抽烟、喝酒、牌打得很大。

    第九节 世上没有后悔药

    说不定她真在外面有人啦?要不连离婚都敢跟我去?对我也太不在乎了!张波想起他在麻将桌前见过的那些人,几乎都是男的,就艳秋一个女的。那地方可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又想起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过的那些风言风语,虽然都是捕风捉影,没有根据,可谁能保证就不是真的!张波当然不可能找王艳秋当面求证,那不是自讨没趣吗,说不定还得白你一眼,洗涮你一顿:有咋的?有也是正常的!

    张波知道王艳秋的个性,她最烦自己那点小家子气。张波自己也挺烦的,没办法,从娘胎里**来的,一时半会儿改不了。那次张波只是说了一句“你和你们单位某某是不是‘有一腿’,王艳秋二话没说,直接把那个人和他老婆约到家里打了一下午的牌,还冲着同事的老婆一口一个“嫂子”的,弄得张波挺尴尬,再也没话说了。从那以后,好长时间艳秋都象跟外星人生活在一起,根本不想跟他说话。张波自己也觉得特没趣。

    王艳秋和张波吵了几回,见张波不来气,就那么死扛着,也懒得和他‘计较’了。她还是照样要去打牌,而且经常半夜三更才回来,象个夜游神似的。有时候回来洗脸洗脚,哗啦啦地折腾好半天——

    “还让不让人活了?越来越不象话了!”好几次张波都想火,可看对面居民楼上一片寂静,再看看儿子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还是忍住了。张波知道,都是自己把她给惯的!要是她第一次摸麻将的时候,自己就坚决制止,哪有今天这些破事?嗨!当初,还不是自己手把手把她教会的,想着她一个人带孩子辛苦,想着她也没个啥多余的朋友,玩玩也没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该打!该打!张波居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虽然他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狠狠地把头撞到床头上,特别想哭。

    第十节 空|岤来风?

    张波信上的话,王艳秋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张波坚定了他的想法,她一定是外面有人了,虽然具体是哪个人,他说不上好。王艳秋是不如以前好看了,可不还有个“你情我愿”吗,还有个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吗,指不定她那恶俗的脾气,还就有人欣赏呢,有人能制服呢!

    张波心力交瘁地看着抽屉里的那两本离婚证,不自然地猛然摸了一下头顶,他觉得本来就少的头最近越来越稀疏了,最近掉得特别厉害!张波还惊奇地现,往日高耸着的啤酒肚不知不觉缩回去好多!

    张波在吃惊,突然想起那天在民政局大厅那个男人的话――“敢给老子带绿帽子!”他的目光再移向那两本离婚证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就象是两把刀子,阴森森地透着寒光;再多看两眼,就变形了,象附近花鸟市场的那些绿毛龟,瞪着一双小眼睛!

    “哎,我说老张,什么愣呢!”有人过来拍了一下张波的肩膀。张波这才反应过来,他赶紧关上抽屉,但还是不敢保证抽屉里的东西,早就被人看见了。

    “哦,没什么!”张波回头一看,是办公室老李。老李快退休了,每天更多的心思都在他办公室桌上的那盆兰草上,还买了不少养兰草的书。

    “你最近可瘦多了,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老李端着茶杯,坐到了张波的对面。

    “没啥!没啥!”张波还是一口咬定啥事也没有。

    老李没有再问什么,但他的确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两本离婚证了,虽然没有看清楚里面的内容,但猜想一定和那些人前段议论的那些事有关。

    “看来他们说张波离婚,一点不假!这家伙,藏得挺深!唉,就是是面子关过不去,都是男人,理解!理解!”老李在心里说。

    老李突然想起自己的老婆,嘟嘟的班主任吴老师前段在枕头边儿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你们单位那个张波是不是瞧不起他老婆?我们学校好几个老师在大街上看见他开着个车子,车上搭着个女人,挺年轻还特漂亮。我也在路上碰见过一两回,那个女的可不是张若愚他妈!他妈来开家长会,我见过,是个大胖子!”吴老师唠叨半天,其实重点在最后一句:我看你们这些男人呀,没一个不花心!都不是啥好东西!我可先说过,逢场作戏玩玩可以!要是当真,可别怪我提前没提过醒,没给你打过招呼!

    当时,老李赶紧从被窝里跳起来,看窗户关严了没有。他确信万无一失,才转身上床,压低声音说:老吴,瞧你那样儿,哪象个当老师!”他还告诉老婆,这种事,千万不能在外面瞎说!“瞧你大惊小怪的,我又不是傻子!”吴老师不高兴了。

    老李这会儿再想想老婆的话,看来真不是空**来风。

    第十一节 疯子!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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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喝酒!我请客!”张波想着王艳秋那满不在乎的神情,干脆连家也不想回了,他叫上单位几个哥们,到馆子里喝酒。这里满大街都是小馆子,三、五十元钱,几个炒菜、烧菜,一碟花生米,再来二两泡酒,吃的人舒舒服服。张波平时挺小气,很少主动买单。今天却一反常态,不停地点菜,不停地要酒喝,喝得这些人都眼睛都大了。

    “走,喝茶!斗地主!”张波跌跌撞撞地还要去打牌。这些人怀疑是听错了,可张波带头就往车里钻。那天晚上,张波一夜都没有回家,那些人就陪着他玩,光烟都买了好几回。屋子里烟雾缭绕,地上到处都是烟**。茶馆的老板被叫醒好几回,幸得好全是男人,老板干脆穿个裤衩儿就跑了出来。

    王艳秋又是深更半夜才回来,还是输得一塌糊涂。不过她和张波两个人是各玩各的,谁也不问谁干什么去了。

    “今天又把那个猪涮了一次!”

    “疯子!纯粹就是个疯子!二百五!”

    王艳秋一走出赌场,牌桌上的人边数赢来的钱,边冲着王艳秋的背影骂。

    艳秋还在楼梯上,就听到家里的电视开着,而且声音特别大。她很纳闷,三步两步上楼。家门大开着,屋里空荡荡的。

    嘟嘟一个人在卧室里,抱着个绒毛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一个劲儿地盯着电视,脸脚都不洗,衣服也不脱。嘟嘟的作业做了没有,王艳秋也不过问一句。用王艳秋的话,小学那点东西,上课听听就行,费那么大劲儿干吗!

    离婚的事,王艳秋当时怎么想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去按了手印。也许是这些年过得烦了,看着都心烦,就是书上说的那个‘婚姻之痒’吧?王艳秋又不是白痴,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真的要卷铺盖走人,过不了半个月,她就得愁明天的早餐在哪里。她一没什么积蓄,二没那么多心眼。这些年,除了他们住的这套房子,还有张波他们单位分的那套四、五十平方的烂房子,他们几乎没什么节余,有几个闲钱就让王艳秋扔到赌桌上了。和张波结婚,这么些年,他们所有的财产就在这两套房子里。

    王艳秋对钱并不是很感兴趣,吊着命就行。她无论吃穿都不怎么讲究,尽管她所在的这个地方,出了名的浪漫温情,凡是来过的人都感慨‘真是来了就不想走’。人们对生活质量的追求,那简直就是光怪6离,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再加上一年四季温润的气候,更是让生活在这里的女人占尽了风光。王艳秋象他们眼中的老土,虽然她长得并不丑,五官也并不难看。可王艳秋一点也不自卑,即使穿着一双五块钱的塑料凉鞋,被别人当面说“脚下无鞋一身穷”,她也不在乎,照样把头昂得高高的。

    王艳秋从小读了不少书,几乎是在图书馆泡大的,加上有当工程师的父母,她有自己的审美标准,对异性的眼光也有很独特。她承认也喜欢那种高大俊朗的,但她更看重内在的东西。她喜欢聪明有才华的人。而张波就特别聪明,还受过高等教育,这让艳秋一直都很欣赏。

    第十二节 都是那玩意儿闹的!

    王艳秋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同事当然不可能说这些,亲戚也不能。二婶看样子并不知道太多,就把它当成了小两口吵架斗气,以为过几天就没事了。王艳秋连最要好的小阿霞也没有打电话,她觉得天远地远的,只能让人家跟着闹心。再说了,阿霞的老公在洗头房图一时风流快活,没承想惹上了爱滋病,上个星期上吊自杀了。阿霞带着一对刚会走路的双胞胎,自个儿还顾不过来呢,哪有闲工夫听这些,她自己的苦还找不到地方诉呢!

    王艳秋就在家里看电视,那些因为离婚分家产、争房子,闹得鸡飞狗跳的,王艳秋看得都想吐了。闹什么闹?离了就离了呗!特别是看到那些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大庭广众之下,王艳秋更反感:谁离了谁不活,没出息!

    王艳秋觉得厌恶,干脆换了频道。那些流行歌曲声里,她突然想起自己眼下的处境,才猛然感觉现在也就是一个浮萍,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王艳秋没有再和张波提起离婚证的事,但她隐隐觉得那个东西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在他们之间引爆。

    “你们两个在闹矛盾?”一个平日里没什么话的男同事,冷不丁在艳秋面前来了这么一句。王艳秋当然是说‘没有啊,”可她还是不明白同事怎么会突然这样问。王艳秋没有深问,那个男同事快退休了,每天没事就提着个鸟笼骑着自行车四下转悠,王艳秋感觉他一定是亲眼看到或听到了什么。

    “今天我看外面那个中介所标着郊外有块地要卖,去看看如何?”星期天早上一起床,王艳秋就对张波说。这些年看周围的人干这干那,钱包撑得鼓鼓的,她心里憋屈着呢,一直想做点什么。张波被王艳秋拽着往街对面那个中介所走的时候,漫不经心的。王艳秋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也没往心里去。

    “你觉得怎么样?咱们买下来做什么都可以。自己住,开农家乐,或是租出去。不贵的,才两万多块钱,虽然地方远了点。”王艳秋还在拉着张波,不停地说。

    “完了再说吧!”一辆载满人的公共汽车停靠在路边,有乘客上上下下。张波象是遇到了什么熟人,有些慌张,说还没完就想抽身走。

    王艳秋顺着张波的目光望去,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呀,不就是一个老太太带着个小姑娘下车朝对面的百货大楼去了,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姑娘在原地嘻嘻哈哈地等着转车吗?连王艳秋自己都在笑,她望着张波已经消失在小区门口的身影,觉得自己特无聊,甚至有点神经过敏!

    都是那破离婚证闹的!当时怎么也不多个心眼,打个电话问问别人?该多找个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啊!王艳秋无心什么投资不投资了。老板笑嘻嘻地还在不停地介绍,她干脆气鼓鼓地冲老板说“不看了,不看了,”还很晦气地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中介所的老板有些不了然,不知哪个地方得罪了买主,狐疑地朝王艳秋他们离去的方向还了一嘴:什么事?呸!

    隔壁铺子的老板娘叉着腰,站在大街上,抄起扫帚把儿,冲着刚刚远去的城管就是一通乱骂:昨天下了一晚上雨,这铺子里的东西都快成水上飘了,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知道收钱!

    王艳秋看在那家铺子堆满的日用小百货,想起当年为着一个先买菜刀还是先买挂钟,就是这个地方。艳秋又瞅了一眼货架,知道那是那个女人下岗后的饭碗。她看着那个女人的老公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也跟着高声叫骂。王艳秋突然特别同情那个女人。她虽然已经不是城管家属了,可还是觉得就象骂自己一样。嗨,操那些心干啥?自己以后还不知咋样呢,说不定还不如人家了!她起码还有个帮着吵架的人,可咱呢?

    第十三节 你的梦中情人!

    “妈妈,听写!”嘟嘟嘟囔着个小嘴,趴在小茶几上边写作业边看电视。

    “你自己听写吗!看一个写一个!不是还有录音机吗?先把它录下来,然后边放边听写!”王艳秋的普通话没得说,给孩子听写绝对没问题。嘟嘟的好多同学都没有这个条件,他们父母的渝中普通话,甭提有多别扭了。可嘟嘟却没有享受过什么待遇,他妈妈的普通话虽然标准,但就是特别不耐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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