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愿:美人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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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愿:美人在侧-第1部分
    《承欢愿:美人在侧》

    楔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重云宫,一个令世上所有人都钦羡的称号,齐集天下最厉害的武学秘籍,拥有披靡一国的强大势力,冠世之姿,足以睥睨天下。

    人人都知,坐拥“重云”者,得天下。

    重云宫,一个神砥般存在的教派,宫主,更是一个传奇。

    幽幽路途,漫漫长夜,茫茫无际。

    岂料,一个滂沱大雨的夜晚,风云巨变,云潮翻涌。

    一夕之间,重云宫销声匿迹,仿若不复存在。

    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是有一个流传——她欲度他为人,却度其成魔……

    *************

    桃花树上,花瓣纷飞,一个女孩紧紧抱着树干,满脸嗔怪的望着树下,她穿着与桃花相衬的淡粉长裙,腰间的翠色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涤荡。

    树下,一个背影极为风华绝代的男子背手而立,微微扬起的模糊脸庞上,似有若无噙着淡笑。

    他望着树上的女子,轻轻一笑,那声音在花瓣中浅浅摇曳,似要倾绝天下。

    天地瞬时都为之失了颜色,他轻轻抬起手,伸出纤长而白皙的五指:“晚儿,若你不下来,我就要走开了……”

    树上的女子似乎很着急的唤了一声,松开手臂,手腕却不小心擦过了树枝,火辣辣的疼痛,但她顾不得,只想爬下树去,脚一滑——

    “呼……”我猛然间坐起,深深吐出一口气,才惊觉额头已覆了一层冷汗。茫然的转过头,哪里有什么桃树,分明是我的房间。

    可是,刚刚的美丽的噩梦中,就像是我生生擦到了树枝,掉下树来,这种感觉太过真实,太过强烈。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会梦见这个梦,一遍又一遍,就好像是我曾经丢失掉的记忆。

    真是见鬼!我摇摇头,驱散掉心中的抑郁,下床走到门边拉开房门,迎面却传来叔婶在隔壁争吵的声音:“你这个没良心的死鬼,我现在都怀了孩子,你还想养着个外人,怎么负担得起啊!”婶歇斯底里,恨不得把嗓子都喊哑。

    似梦非梦1

    “你别气,都有了孩子脾气还这么刻薄。”叔叔安抚着说:“向晚这孩子挺懂事,她什么时候给我们添过麻烦,你不都看在眼里,向晚是我亲侄女,我总不能让她露宿街头吧。”

    “你少扯!她就是一包袱,凭什么父母离异不要她,她就得跟你住,凭什么!”

    ……

    我微微扯动唇角,苦涩的轻叹一声,心情沉重的出了门。

    夜晚的风透着微微的凉薄,渗入皮肤不禁战栗,我抱紧双臂使劲搓了搓,徒步来到防浪堤上,望着黑夜里翻滚声不断的大海。

    灰茫茫的一片,让我又不住想起那个美好却惊恐的梦来,梦里的粉裙女子和男子面容都模糊不清,但男子的举手投足间,仿若牵动着女子的一切,只要稍有差池,她就会……万劫不复。

    但那毕竟是梦,而现实,更加残酷,想到在叔嫂家的点点滴滴,胸口突然一阵钝痛,我捂住自己的心,缓缓蹲下。

    如烟似雾的海面上,我似乎看到有一个身影正款款而来,身姿翩然,朦胧迷幻,闭上眼,再定睛望过去,却又是一片茫然,哪里有什么影子。

    许是自己花了眼。

    拍拍膝盖,正准备站起身,天空中倏然落下一道闪电,雷鸣不正常的轰然响起,一声高过一声,激得浪涛愈发汹涌。惊异之下一个不慎,我竟然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向防浪堤下栽去——

    所有的意识似乎从身体里统统抽走,只有无边无尽冰冷的海水声,想要极力挽留什么,却始终不能,飘飘浮浮,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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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冰寒刺骨的冷,像风霜中夹带着碎冰的晶莹,锐利的穿过单薄的衣衫,渗入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我只觉得四肢百骸僵硬无比,血液正凝固在体内。

    “王妃,王妃你快醒醒,奴婢求求您了,奴婢知道您累了,可您千万不能睡着啊……”

    “如果您就这么去了,该多么不值……”

    “王妃……”

    刺耳的喧嚣让周围显得那么不安,混沌的意识正慢慢向我脑海里汇聚,连四肢的触觉都变得鲜明起来。

    似梦非梦2

    哪里来的液体正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腮边,滚烫灼人。

    用力睁开刺痛的双眼,所有的景物重叠于眼中近乎扭曲,我想要动动身子,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当视线逐渐清晰,一个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姑娘,正哭喊着拿白纱布使劲往我手腕上按压,而腕上剧痛之处,暗红色的血液正不断涌出,染红了她的袖口。

    “你……”我张张唇,冷风立刻嗖嗖地灌进我的嘴巴,呛住了喉咙:“咳咳,咳……”

    “王妃,您醒了!”大眼睛姑娘见我说话,露出惊喜的表情。

    与此同时,旁边一个声音凉凉的传来,带着缕缕不屑:“金丝,我就说过这只是小伤,不会危及性命,你何必担心至此般。”

    原来大眼睛姑娘叫金丝,我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个青衣少年眼神不屑的瞅着我,见我看他,淡淡撇开了稍带怒意的脸。没有绝世的英俊,却有完美的五官,清澈的眸,薄薄的嘴唇整个一尘不染的雕刻品,华丽却不俗气。

    好漂亮的少年,我在心中暗暗赞叹,没想到摔下防浪堤能摔出这么个艳遇来,可是这艳遇未免太过荒唐,为什么他们的服装那么奇怪。

    “俊秀!”金丝手无足措的抬头,用力瞪过去:“别说了!”

    “你以为我想说?”被唤作俊秀的少年愤愤转过脸来望着我:“不管她上吊、服毒或割腕也好,王爷都不会被她逼过来,这么作践自己连一丁点施舍都得不到,除了惹人嫌讨人厌,她什么都做不好!”

    上吊服毒割腕?王爷?我一时有些难以反映,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的开口:“你说……什么?”每说一个字,我都感觉艰难无比。

    金丝以为我生了气,惶恐的望向我,颤巍巍抽抽噎噎的开口,连连想少年求饶:“王妃赎罪,俊秀年少气盛不是要故意惹您发怒,您千万莫要责罚他。”

    少年清俊的脸上,细眉立即蹙起,似乎很耐烦见到金丝这般,甩甩衣袖,他厌恶的望我一眼踱步离去。

    ……

    止了血,包扎好手腕,金丝替我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裙衫,我木然望着身下古朴的雕花红木大床,久久难以回神。

    西兰王妃1

    “王妃,先喝口水吧。”金丝嘴角噙着温润的笑,端着茶盘坐到我身边,我动动手指接过,捧在掌中却迟迟未动口。金丝见状,催促了我一声,便拿起一方木梳,替我轻轻梳起长发,一下又一下,仿佛印证着我不能接受的事实。

    ——死后重生,借尸还魂!

    抿一口茶,苦思冥想许久后,我脸色发青,试探的开口:“金丝,我是不是叫向晚?”

    烛光在房内摇曳闪烁,夜半寂寥,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金丝笑盈盈的用一支柳簪为我的长发挽了髻,道:“王妃在和奴婢说笑罢,您不就是西兰国的王妃,闺名向晚么。”

    名字居然一模一样,我到底是重生在了什么人身上,似乎很不讨人喜,还喜欢用割腕这种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的身体,到现在我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垂下眼帘,我凝视着床褥,陷入沉默当中,对一时间转变的环境还难以适应。

    金丝见状,疼惜的用掌心包裹住我捧着杯子的手,细声软语道:“王爷今日登基大典,独独将您锁在这孤僻的别院,我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您也不能这般对自己不是,您毕竟是太上皇亲封的正妃,王爷就算再无情,也不能将您永远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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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七七八八,我总算知道那个什么西兰王爷是很不待见向晚的,虽然心中疑虑颇多,不过不能心急,不然金丝会起疑心。勉强勾起唇角,无声的笑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伤感:“金丝,你为何要待我这般好,我……”

    金丝闻言,眼中划过一抹忧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踟躇片刻,她轻声温柔道:“王妃从凤轩国和亲远嫁到西兰,被太上皇钦点给王爷做妃子,异国他乡,奴婢是您唯一的陪嫁丫鬟,奴婢不待您好,谁该待您好。”

    语落,她替我铺好被褥,收起茶杯,恭敬的向我俯俯身:“夜深了,王妃且好好歇息。”

    当门“吱呀”一声缓缓阖上,金丝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才痛苦的呻吟一声,若有所思的躺下。

    西兰王妃2

    从金丝口中,我大约可以明白,向晚是位和亲公主,王爷娶向晚纯属被逼,毫无情谊可言,自古的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估计向晚把那个王爷当神一样膜拜,王爷却把她锁在这小小一方院中,心灵的压抑导致向晚以各种方式自残,却弄巧成拙失了性命。

    一个半月后。

    正值初夏时节,朴素的小院满是花开,一室灿烂,清幽的淡香隐隐弥漫。

    我穿着一件淡紫色芙蓉袖纱裙,懒懒躺在院中的软塌上,抬手将一支红彤彤的牡丹步摇钗插入发髻中,然后吊高了眉眼,咿咿呀呀哼起“春天在哪里”的歌调。

    坐在我身旁红木堂椅上的金丝闻声抬眼,对我露出浅浅一笑,继而低下头继续穿她的针,引她的线,刺她的绣。

    倒是一旁手持书卷的俊秀向我投来不满的一眼,神情中包含着过多疑虑和疏离。

    我勾勾唇角,微微一笑,向俊秀抛去一个自认为很妩媚的眼神,在他厌恶至极蹙起眉的同时,起身抽走了他手中的书卷,随意翻一翻,全是看不懂的文言古字:“俊秀,我说你看什么捞么子的书啊,反正也出不去这院落,有时间如不给我捶捶腿,来的更有意义些。”

    俊秀淡淡瞥我一眼,姣好的面容黑了又白,白了又青,一双美丽的眼眸透着深深的不耐烦,似乎我在他面前一秒,就是一种犯罪。

    盯的时间久了,我还真有种自己是犯罪的感觉,讪讪把书还给他,他这才收回“毒辣”的眼神,继续研习书卷。

    “王妃……”金丝见状放下手中活,恭顺的蹲到我身边,言笑晏晏:“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好了,这可是奴婢份内的事。”说着,抬起小小的拳头,轻轻柔柔捶起我的腿。

    本是玩笑之语,没想金丝当了真,原想推拒来着,可看金丝义不容辞的样子,又怕她要和我扯出“奴本应当,主本享受”的教条来唠叨。

    算一算,自从我来到这里已一月有余,该了解的事情在这期间旁敲侧击,也了解了不少。

    闺中怨情,香消玉殒

    原来自向晚嫁给西兰王爷起,便对其倾了芳心,千方百计想要爬上西兰王爷的床。只是西兰王爷无意与她,又不满太上皇钦点,便把向晚同金丝和俊秀变相监禁在这远离王府的偏院中,派人在门外把守。

    向晚伤心欲绝,性格使然让她为了引王爷青睐,用尽手段,终不了了之。

    向晚割腕那一天,正是太上皇驾崩,传位于西兰王爷之日,准确来说,也是向晚香消玉殒之时,可怜闺中怨情,只能被深深掩埋。

    一朝登基为帝,也算那西兰王爷狠心,一个多月来,也不见有人放我们出去,只每日有人定时送膳食衣物进来。

    据说,西兰王爷冷若冰山,阴霾无情,待人无丝毫怜悯。看他对待女人都如此心狠的份上,我想也应是如此,因此,我对他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分。

    而那俊秀,居然是向晚在和亲路上捡来的被围攻的一小乞丐,因为看着清俊,便以名义上收来当儿子,实则时常被向晚揩油,当奴役使唤,致使俊秀对她厌恶至极,几乎到了避如蛇蝎的地步。

    由此,我断定她有恋童的癖好,且是荒芜**之人。

    单手支起下巴,我望着俊秀静静出神。

    初夏的阳光并不是很烈,轻轻柔柔的洒下来,罩在俊秀的身上,隆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认真看书的眼神清寡而纯净,尖尖的下巴衬着喉结,有着几分摄人心神的魅力。

    缓缓转开眼珠,我定神望向头顶上方蓝蓝的天空,喃喃道:“水满则溢,月满则缺,心满则不平,果真如此呐……”再继续呆在这小院,恐怕我就会被憋出抑郁症来!

    正忿忿不平之际,院门口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朴素便服,脸瘦如枯腮陷如猴的人走了进来,一双精明细小的眼不善的向我们扫视过来。

    金丝放下手中的刺绣抬起头,异常平静的和俊秀对视一眼,便恭恭敬敬的跪下身,轻唤道:“琼公公……”连俊秀那般平日里待人不理不睬的倨傲之人都要卑躬屈膝,看来这个琼公公来头不小,我不禁目光灼灼的向琼公公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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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之如履

    被唤作琼公公的人迈着莲花小步而来,直接将我们忽略在他的视线里,居高临下的抬起下巴,意指气扬的翘起一根兰花指,从袖中拿出一卷黄|色的丝绸,展开来:“皇后娘娘,接旨吧。”声音尖细,刺耳无比,几乎划破了整个院落。

    我略略一愣,偏过头朝金丝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头上的步摇随即叮咚作响,清脆如莺啼。金丝见我不为所动,眼底立时涌上丝丝焦虑,唯唯诺诺的伸手扯扯我的裙摆,嘴唇微蠕,欲要说什么。

    “皇后娘娘!”琼公公的眼角一斜,徒然拔高了音量,还不待金丝吐露一个字,脸色便不耐烦的黑了一片,终于将我纳入了他的视线,催促道:“还不快跪地接旨!”

    跪地接旨?多么惊世骇俗的词语,吓得我指尖一颤,差点从软塌上跌下去。

    瞪圆双目,我极其憋屈的拨开金丝紧扯我裙摆的手,努力克制着满腔怒火,向琼公公投去轻蔑一眼,冷声道:“近日来膝盖旧疾复发,恐不便跪拜,琼公公有什么旨意,宣了即可。”语落,我迎着金丝和俊秀诧异的目光,转身向屋内走去。

    一道破圣旨罢了,又不是他西兰王爷亲临,在现代哪怕生活再艰难,我也从没向人低过头。

    “你!你!抗旨不尊,欺君犯上,待本总管向圣上禀明,唯你是问……”尖锐的嗓音自身后不断传来,可以想象琼公公此时剧烈颤抖的兰花指和竖起的八字长眉。

    勾起唇角,带着十二分的微笑,我轻轻阖上房门,将一切都隔绝在了门外。

    少顷,琼公公似乎平息了激动的情绪,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咳,扬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皇后有疾在身,不易操劳,特准在别院静养,后宫一切事宜交由兰妃处理。钦此——”尖尖细细的声音像极了锯子锯齿的嘈杂,根本是有意提高了声音要让我听得真真切切。

    可惜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切肤之痛,反而会默默感谢那西兰王爷将我弃之如履,自觉好笑的朝房梁处白一眼,悻悻然扑倒在床上。

    ……

    翻墙解闷上上计

    是夜,天幕如浓墨,盈盈清月散发着如星海般朦胧的光晕,已然如绽放之花,带入满屋碎银。

    我瞪大眼睛雕饰般坐在床边,纹丝不动地盯着窗口,直到看不见一丝灯光,才动动僵硬的身体,满屋子搜罗起来。

    翻箱倒柜后也只找到几块碎银,惴惴不安地四处张望一下,蹑手蹑脚走到前些日子勘察好的墙边,准备翻墙脱身。正门有值夜的人把守,白日里被金丝盯得紧,就怕我再寻短见,只有乘夜深人静才能施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其实也不是要离开,只是经过早上的一番折腾,不想再闷在这小院中,反正西兰王爷也不睬我,出去逛逛解解闷我就会回来,毕竟这里始终是我的“衣食父母”。

    搬过几块大石头,我试着攀爬上去,好几次都被身上的曳地长裙给拖累了下来,“呼……真是让人吐血!”墙是高墙,但并不是不能爬过去,怪只怪我的束带上的珍珠流苏和长儒裙,连脚踝都遮掩住了,行动起来非常碍事。

    气愤的扯下束带,翻起裙摆七缠八绕的绑在腰间,这才跨上了墙头。

    小心翼翼探出大半个身子,展目而望,居然是一条两边错落着小院的暗巷,荒凉罕至。

    看来西兰王爷是有意将我们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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