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之恋:第三种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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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之恋:第三种性别-第4部分
    我和王玉妮被医生礼貌地挡在了门外。

    门关上了。

    27、给老子滚出去

    在廊道里,好一会儿,我跟王玉妮都没有说话。她抱着胳膊站在那里,我则一直不安地走动着。

    后来我走到她的面前,歉意地说:“你看这事儿弄的,让你整夜的休息不成了。”

    王玉妮说:“真是不想理睬你。不是我责备你。你呀,怎么把事情弄到这般地步了?差点儿弄出人命你晓得吗?弄出了人命,你也别想在学校呆了,我们学校都要跟着你出大名了。还有,你想过没有,你儿子要是没有母亲了,他一辈子要多受多少罪呢?”

    我说:“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也不是凤清想象的那样。我没做亏心事。”

    王玉妮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你做不做亏心事,我管不了,也懒得管。但是不是我说你,就是要做,也要做得高明一点,别让凤清晓得呀。你太让人无话可说了。”

    我怎么对她解释呢?

    难道我对她说我被人强犦了?

    难道我说我正是因为深爱凤清,而且担心有爱死病传染给她,才弄到这步田地的?

    现在这种情况了,我就是长了八张嘴也是说不清的,况且好多话我连凤清都不想说,便更不想对王玉妮说。

    我仍然说:“我没做亏心事。”

    王玉妮说:“别跟我犟嘴。在我看来,凤清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你何能何德,还敢看不起人家了?”

    我冒着冷汗:“这是哪里的话呀,我爱凤清……”

    王玉妮打断我:“算了,不说了,你跟我说这个没劲儿透了。等凤清醒来,你对她说吧。”

    我无话可说了。

    我只好满怀伤心地继续在廊道里踱步。

    王玉妮说:“你给我坐下好了。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还嫌不够晕我,是吧?”

    我只好坐下,一动不动的,像个挨老师教训过的小学生,就差把手背在背上了。

    廊道里分外宁静。甚至王玉妮的呼吸,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凤清怎么样了?

    她从鬼门关外回来了吗?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门开了。一位医生走出来,扯下口罩,轻轻地说:“好了,病人没事儿了。只是她好像特别虚弱,还得输液调整。不过,你们可以进去探视了。”

    我抢在前面冲进了门里。

    王玉妮在后。我们放轻了脚步往急救室里走。

    凤清的病床斜放着,她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呈45度的角。她的手腕上挂着液体,鼻子上罩着氧气管。

    即使是这样子,即使这样憔悴,我的凤清还是那么美。

    我不敢说话,也不知说什么好。

    王玉妮轻轻地叫道:“凤清,好些了吗?”

    凤清睁开了眼睛,看到王玉妮,她的脸色生动起来,眼里有了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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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她把目光转向我,却脸色陡变,很生气地样子。她吃边地抬起手,指着我,又指指门外。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对我在说:“你给老子滚出去。”

    她胸脯起伏着,咳嗽起来。

    王玉妮转过脸对我说:“你快出去,凤清不愿意看到你。”

    我的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28、我要离婚

    我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

    我在心里说,凤清你闹个什么闹哟。如果一死能证明我对你的爱,我现在也可以死给你看。

    但是凤清在急救期间,我简直没办法跟她争辩,不能让她难受。

    再委屈,为了凤清,我也只好轻脚轻手地退了出来。

    我在廊道里走来走去,百无聊赖,痛心不已,连王玉妮要求我不能晃来晃去的规矩也忘掉了。

    半小时以后,王玉妮出来了。我连忙迎上去,问:“凤清怎么样了?”

    “还好,她没事儿了。”王玉妮对我说:“强承,你在这里没用,回学校去上课吧。凤清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吧。你干脆回家去。”

    “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有我哩,你放心。你在这里只能让凤清的心情更糟糕。”

    我心里很沉重。

    我咬着牙说:“好,我回去了。”

    我走了几步,王玉妮叫住了我:“你替我给学校请几天假,再替凤清向歌舞团的领导请个假。”

    “我会的。”

    我走出了医院大楼,东方已经发白,天快亮了。街道上车流如织、人声喧哗,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三天后的上午,我上完课回到家里,看到凤清跟王玉妮都在客厅里。凤清出院了,身体康复了,没事儿了。

    小聪自然也在。凤清在给清儿喂奶。看到我进来,凤清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倒是王玉妮对我打招呼:“下课了?”

    凤清出院了,我心里还是比较欣慰的。我带着几分热情对王玉妮说:“辛苦你了,帮我照顾凤清几天几夜。”

    王玉妮说:“这有什么?互相帮助嘛。你看我,几天来连衣服都没换一次,身上都臭不可闻了。你回来了,我就可以交班了。凤清我交给你了。我走了,你们忙吧。”

    这时凤清说话了:“玉妮你先不急着走。大家都在,我还有话要说。”

    我们都等待着她的下文。

    凤清说:“我呢,大家都晓得我是一个弃妇了,我是被另一个女人打败的了——尽管这个女人姓什名谁我都还不知道。我已经死过一回,什么都不在乎了。但既然活过来了,我就还得要我的尊严。我要说的是,我跟田强承没法在一起生活了,我要离婚。”

    我叫了起来:“什么?离婚?你有病呀?”

    凤清镇定的说:“是的,我要离婚。”

    我说:“我真的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问心无愧,你又何必这样逼我?”

    “你还知道夫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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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逼我。”

    “我哪里是逼你?我是说的真心话,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我的确不想跟你再睡在一张床上了。同床异梦,有什么好处?怎么可能?我不想把下半辈子的幸福都押在你的身上了。”

    “不,不,不要这样。凤清,我爱你。”

    “你是一个教师,读书多,比我文化高。但你这句话,我得帮忙你修改一个字。‘我曾爱过你’。或许,我能相信你曾经爱过我吧。但是缘尽了,也就不必勉强了。”

    29、救命稻草

    这时我真想把全部的经过说出来,把那不堪回首的一夜,和盘托出。

    但是,即使我现在说出来,凤清也不会听得进去,不会正确的看待并谅解那不堪回首的一晚。

    王玉妮挨着凤清坐了下来:“凤清,这事儿我看不必这样吧,没有到要离婚的程度。能不能不离婚?”

    凤清说:“不可能,我意已决。”

    王玉妮说:“我看这事儿也没有到非得离婚不可的份儿上吧?”

    凤清说:“怎样才到离婚的程度?我非得等到他把别的女人领进家门,或者被我捉j在床?不行,心散了,缘分就到头了。”

    “成个家不容易,要毁灭它可真得三思而行,慎之又慎。”

    “我想清楚了。没什么二话好说。”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可怎么过哟。”

    “没关系,离了葫芦照样整得成酒席。”

    清儿好几天没吃到母|孚仭搅耍馐焙虺缘谜兆砹āu飧鲇仔〉暮⒆樱拿酥姓诜⑸持炙毫选br />

    王玉妮说:“我晓得法律有这么一条规定,妇女在哺|孚仭狡冢蛘吆⒆硬坏揭恢芩辏ㄍナ遣换嵬饫牖榈摹!br />

    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是的,是这样规定的。哺|孚仭狡诓荒芾牖椤t偎担野悖悴荒芾牖檠健!br />

    凤清恶狠狠地说:“我不要再听到你说爱我这样的话,恶心死了。”

    我央求道:“可是,你不提离婚,好不好?”

    凤清说:“离婚是肯定的。如果说哺|孚仭狡诓荒芾牖椋且膊还腔浩谥葱邪樟恕?墒俏也辉敢饧侥悖辉敢飧阍偎谝徽糯采稀d愀献庸龀鋈グ桑龅迷对兜模梦已鄄患弧!br />

    我涨红了脸,不开心地问道:“我滚出去?我滚到哪里去?这是学校分配给我的房子,是我们俩共同出资买下的,是我的家,我能滚到哪里去?”

    凤清蛮横地说:“你不滚,是不是?”

    我说:“是的。我不能滚。”

    凤清站起来,红着眼睛望着我:“行。你能耐,你不滚。好,你不滚,我滚,行吧?我跟清儿一起滚,滚得离你远远的。即使我们娘儿母子露宿街头,我也认了。”

    说着,她抱着清儿往外就走。

    我挡住了她的路:“凤清,你别这么胡闹,行不行?”

    凤清说:“你不滚就该我滚。反而我不能跟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说:“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风清说:“我够冷静的了。这几天我在医院病床上,把什么都想清楚了。以前,我以为我离了你就不能生存了,那是我对你的期望太多。现在我想清楚了,就是没有你,我一个人,同样会把清儿带大。离了你,地球也还会转。你放心,我再也不要寻死了,我要活,我要好好地活给你看,也活给那一个女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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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孤家寡人

    凤清这样蛮横,我却感到我更爱她了。

    女人为了嫉妒疯狂,实际上是为了爱而疯狂。

    这从另外一个方向证明了她对我的爱。只不过这个结,现在无法解开。我不晓得答案在哪里。

    我不愿意看到凤清这么痛苦。我用手拦住她,把她往屋子里推,往沙发上推。我是想让她静下来,让她坐下来。

    但是凤清狠狠地踢我,用她的高跟皮鞋踢我。那双皮鞋是她过生日时,我买给她的礼物,现在却不幸成了她攻击我的武器。她是想从肉体上伤害我。

    她现在抱着清儿,否则她会手脚并用的打我。我的胫骨被她踢过,痛得厉害。我疼得蹲了下来。

    但是有王玉妮在场,有小聪在场,我实在受不了这个。我骂道:“凤清,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凤清又踢了我一脚:“我是疯了。谁叫你不肯滚蛋。”

    王玉妮拉开了我跟凤清,劝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俩也别像打红了眼的牛,好不好?你们都是高素质的人,这样像话吗?”

    王玉妮把我拉到她的背后,对我说:“要不这样吧,强承你先听凤清的话,暂时回避一下。我晓得你也没地方去,不妨先在我那里住几天;我呢,反正是一个人,我就陪着凤清住几天,也算是帮你照顾一下她,再帮你劝劝她。你看怎么样?”

    这样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我感激地说:“看这事儿闹的,真的太让你费心了。那我听你的安排吧。以后找机会来答谢你。”

    王玉妮说:“见外了不是?那么现在你把日常的东西收拾一下,先到我的宿舍里安顿几天吧。”

    我只好应承下来。说实话,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我很难忍受。但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

    我开始收东西了。我的换洗衣物,毛巾和牙膏牙刷,我的政治课的教材和备课笔记,如此而已。像出差似的,用一个旅行包装了,拎着,跟王玉妮出门了。

    看到这个旅行包,我又想起前几天我拎着它,到焦兰芷的学校去的情景。就是这么一次不该有的借宿,将我的生活搞乱了,推入了巨大的困境。我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困境中走出来。

    王玉妮开了门,我把旅行包放到她的茶几上。

    她下了她的钥匙,递给我。

    我很难为情。她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容留我这样一个大男人,校园里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哩。这不是害人家大姑娘吗?我呀,让一大帮子的人都不得安生了。

    王玉妮也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就要到我的家里去了。临走时她对我说:“别急。女人就是这样子的,爱生气,爱吃醋,爱走极端。也许过了几天之后,消气了,一切都好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地做她的工作的。”

    我感激地说:“那我就拜托你了。”

    王玉妮说:“还有,我房间里的东西,你需要用的,尽管用,没关系的。”

    王玉妮走了,到我家去了。她临时性地成了凤清的家人,而我成了孤家寡人。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寂。

    31、鲜血淋漓

    我看到一本厚厚的长篇小说《红玉菲》,放在王玉妮的床头柜上。

    晚上,我怎么也无法入睡。王玉妮的床上环境,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有一种淡雅的芳香,相反,我还觉得她的床单好长时间没洗过似的,有一种潮湿的气味。

    实在说,她的床就没有我家的床好睡,这样我更是觉得睡不着,睡不着便胡思乱想。我想起焦兰芷的房间里,以及那床薄被子,都是有好闻的气味的。王玉妮同样是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这么不会收拾呢?也许,她是当官的材料,在生活方面便不经意了吧。

    我忏悔着自己性格的软弱,我为不可捉摸的命运感到苦不堪言。我起床,泡了一杯茶,放到床头柜上。我拿起那本《红玉菲》随手翻了翻。书的装帧还算精美大气。

    作者羊角岩。

    羊角岩,不是一个本土作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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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版权页的空白处有几个字,是王玉妮的笔迹:

    干净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拿起这本书,我本只是想翻读着好玩儿,以打发时间与寂寞,不想没读两页,却已经被书中的人物和情节深深地吸引住了,以至我忘记了眼前的内心痛苦。

    书中主人公田浩禄和覃怡红、向明玉都是盐阳村人,三人一起从小学读到高中毕业。在学生时代,田浩禄和覃怡红悄悄相爱,但是田浩禄不得不受着身份的困扰,他是农民子弟,农村户口,而覃怡红是村里小学高老师的女儿,有非农户口,两人的地位和前途有着天壤之别。这种差别,为他们的命运悲剧埋下了伏笔。

    中学毕业后,田浩禄作为回乡知识青年,当了社员,参加农业社劳动,而覃怡红则很快作为待业青年被安排到镇供销社当了售货员。浩禄真诚地为覃怡红高兴。但是想到两人间身份的差别,两颗年轻的心都被巨大的苦闷堵塞着。覃怡红的母亲不愿意女儿嫁给一个农民家的儿子。灰心绝望的田浩禄不愿意因自己的农民身份而耽误了覃怡红的前程,而被迫决定与覃怡红分手。田浩禄给覃怡红写了一封“绝交信”,在信里他假称已移情别恋,并且在冲动下跟向明玉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这封信,浩禄字斟句酌,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终于写成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的心已经被撕扯得破碎不堪,鲜血淋漓,他不由得悲从中来,伏在高老师的办公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在失恋的伤痛中,覃怡红迅速嫁给了一直追求着她的一位供销职工(也有商品粮户口),由此坠入无爱的婚姻。

    过了一段时间后,浩禄也有喜讯。村团支部书记向明玉请他帮忙办墙报,结果被来村里检查工作的一位副区长看中了,说他有才气,并告诉浩禄,县里正在组织民工团,准备兴建县制药厂,让浩禄跟他去民工团当文书。

    浩禄当然高兴了,因为他从这里看到了命运的转机,这是他冲出盐阳成为非农人口的一次重要机会。

    向明玉也替他高兴,两人在高兴之中却忘记向大队长马必贵汇报此事了。

    32、受辱失身

    到了区里派车来接民工们的那天,浩禄也提着行李准备上车,马必贵却吆喝着要田浩禄下车。

    田浩禄问,为什么?

    马必贵蛮横地说,大队不同意让你去你就不能去。

    那个时代,一个大队长便是一方土皇帝。马必贵成为田浩禄转变身份的障碍。他让团支部书记向明玉去车上把浩禄的行李拿下来。

    向明玉没动。马必贵便亲自爬到车上去拿浩禄行李。

    浩禄一看这个架式,急红了眼。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冲上去揪紧马必贵的衣领,嘶哑地喊道:马必贵,如果你今天硬是要阻拦我,我们俩就拼了。

    浩禄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大石头突然就砸到他的头上去了。

    血花飞溅到浩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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