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皇室恋情小说三部曲之一:彗星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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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皇室恋情小说三部曲之一:彗星住人-第5部分
    熏跨进常盘家的院门,不得不进行这样一番武装。  在阿熏那颗幼小的心灵里,生起了一种被迫变成另一个人的恐惧和不安。当看到镜子里崭新的自己时,阿熏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这个家了。  在杏珠屋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阿熏因为畏怯和害羞而无法入睡。那时,他才理解了被人关在动物园里的狼是什么样的感觉。假如不是杏珠在天亮时跟他说的话,他一定会不顾后果地跑回空空的家里将自己锁起来的。抛弃掉那个家,就意味着将自己也抛弃了,这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幸好,进入常盘家后的平常生活从第二天便开始了,阿熏通过歌声在义母、杏珠、阿葵、祖母以及女佣美文面前表现自己,最后自己也接受了成为常盘家的次子这一无奈的选择。  “你明天也在这里睡吧。”  阿熏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杏珠说的这句话,为了报答这句话,他决心做一个好弟弟,一个杏珠所期望的弟弟。  许久以后,阿熏才从杏珠的嘴里得知,一切都源起于她那句天真无邪的戏语:“我想要个弟弟。”四岁的杏珠当时是这样说的。六年之后,阿熏果然随义父走进了常盘家,来给杏珠当弟弟。在这个家里,阿熏发誓要忠诚以待的只有杏珠,在他作为常盘家的次子之前,他首先是杏珠专属的弟弟,他不准备接受杏珠以外任何人的随意支配。

    《彗星住人》第三章(7)

    从一开始,自己仿佛就是为了摆脱常盘家族的羁绊而存在的,这就是自己的真实面目,是自己的使命……阿熏这样想。不过,这是怎样一种孤独、无助的处境啊!这种滋味,阿熏只让杏珠一个人知道。  阿熏十一岁了。  在学校,尽管朋友并不少,但他大部分的时候仍是独处。对阿熏来说,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因为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阿熏才不是“常盘君”,而得以回复到被双亲抛弃在河对岸小屋里的那个野田熏。“常盘”这个姓,无时无刻不在逼迫阿熏做出一副虚伪的样子。  饭桌上的礼仪、说话时的遣词造句等,总算达到了义母的最低要求。但是当有客人来常盘家的时候,那种富裕家庭的浮夸、虚伪的待人接物方式,阿熏却仍然不习惯,而客人们注视自己的目光,也和注视阿葵和杏珠的目光有着微妙的差别,这令阿熏很不舒服。虽然并没有人因为阿熏是义子而蔑视他,但是常盘家的亲戚或故交聚在一起时,当着许多人的面,阿熏的举止就会变得笨拙起来,无法自如地说笑和走动。他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包括问候的方式、走路的姿势、甚至喝饮料的动作等,都被别人看在眼里,对方还在心里打上了分,这着实让阿熏难以沉下气来。  第二天,当义母问他“昨天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时,阿熏恨不能将“常盘”这个姓氏扔到地上,就像将戴在头上的帽子轻易地抛在地上一样,然后跑回河对岸家中的茶室去。  这三年来,他一直很努力地在做,但其实只不过像一个内心被掏空的傀儡。无论是读书,还是游泳、踢足球,他都像第一次出现在新的家庭成员面前时用歌声博得大家的好感一样,拼命地显示出自己的实力。他知道只有这样,才是让自己飘荡无着的灵魂沉静下来的惟一方法。  可结果,这些努力只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受人控制的傀儡。阿熏慢慢地明白了,尽管自己考试得了满分,别人会夸赞一句:“常盘君,真不错呀。”踢足球破门得分,别人会鼓励一声:“常盘,漂亮!”义母有时也会毫不吝啬地表扬阿熏,但是,义母笑容中的那一丝失望却没能逃过阿熏的眼睛。“考试满分也好,足球破门也好,假如取得这些成绩的不是阿熏而是阿葵,那该多好啊!”——义母的心里其实是想这么说的,阿熏读懂了她笑容里的含义。  阿熏将自己比做卡通片里的英雄。他想:即使自己失去双手双脚,也要为了常盘家的人而一心一意地活下去,这就是傀儡的使命。但是,他同时又想:傀儡原本或许也是活生生的人,就像常盘熏以前是野田熏那样,在傀儡的体内,仍然有着一颗人的心灵,是有感情有爱的。所以,为了曾经深爱自己的父母亲,他有理由背叛现在的家庭,常盘熏有朝一日还会重新变成原来的野田熏。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阿葵长到十七岁后,越发变得放荡和颓废了。他觉得按照父亲设计的人生道路,自己满可以进入国内的名牌大学,那里将会集中着许多财政界大人物的公子以及地方名士的千金。这种笃定的心理让他对学业越来越放松,而将大量的时间用来和几个气味相投的同学一起无法无天、四处游荡。  一天,阿葵趁父母亲和祖母都不在家,领着几个同学回家来玩。他们将自己关在客厅里,阿熏以为他们照例又会马上把摇滚音乐开得震天响,可是不一会儿,里面竟然传出女孩的声音:“慢点!你弄痛我了!……哎哟,快停下!”原来阿葵让一名应召女郎女扮男装,穿上他们的高中校服一同回到家里,几个同学正在干那肮脏的勾当。  为了堵住阿熏的嘴,阿葵想把他也一起拉下水。  他们将阿熏的眼睛蒙住,然后指挥他“往左”、“往右”。阿熏被迫用手探着路,在屋子里左右摸索,最后,脸孔埋进了一团温软、散发着甜酸气味的肉体里面。他吃了一惊,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只见眼前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上身裸露着,眼睛同样被布蒙着。  阿熏来不及多想便急着跑开,却被阿葵将双手反剪在背后,硬将他的嘴凑到应召女郎的胸口,一边还嚷着:“嗨!你一定喜欢吮妈妈的奶子吧?”  女郎的胸口有几道被胡乱抓出的印痕。阿熏扭动着身体避开女郎的胸口,跪伏在地上,朝阿葵的小腿肚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逃出了屋子。  阿熏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一边恨得咬牙切齿,一边在心里暗暗向母亲发誓:无论什么时候,决不跟阿葵同流合污,一定要跟他对着干,那家伙高兴的时候我就发怒,那家伙悲戚的时候我就大笑,那家伙喜欢的事情我一概仇为视敌。  “你好!”  阿熏正像往常一样,独自朝公园的墙上投掷网球的时候,身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一个人在玩?”  她骑在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上,朝阿熏投来一个微笑,好像以前就认识他似的。见阿熏边点头边露出诧异的表情,她又说道:“你是常盘的弟弟阿熏吧?”  哦,阿熏想起来了。在杏珠开生日派对时,她到家里来玩过。这辆自行车阿熏也还记得。那是一年前,《朝日小学生新闻》向有奖竞猜的获奖者赠送的自行车,报纸上还刊登了得奖女孩的照片,那名幸运的女孩就是她。

    《彗星住人》第三章(8)

    “听说你唱歌唱得很好,将来打算当一名歌手吗?”  阿熏脸上露出腼腆的一笑,回答说:“我想当作曲家。”  她跨下自行车,朝墙边走过来,对阿熏说:“我们来投球玩吧。”  阿熏使出全身的力气投出一个球,可是球慢慢地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稳稳地被她攥在了手里。  “尽量投重一点!”  她说着将球投回去,只见球呈一条直线,朝阿熏的胸部飞过来。看来,她还真懂得球的握法,还有怎么使用腰部的力量。  阿熏依照她说的方法,把手臂高高地举过头顶,像是要将全身的体重压在小小的球上,然后使劲投了出去。她用双手接住球,说了句:“好球!”  呀,真高兴啊。这比阿熏平时将心中的委屈和仇恨集中在球上,一个人朝着墙上投掷不知要痛快多少倍呢。阿熏的心儿欢快地跃动着。  “告诉你姐姐一声,我过几天还会上你们家去玩的。”  说完,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阿熏微微一笑,然后又跨上了自行车。  “阿熏,你跟麻川一起掷球玩来着?”  听杏珠问起,阿熏才知道她的名字。  那个运气很不错的女孩名叫麻川不二子,阿熏将她的名字连同沿着直线飞过来的球一起装进了记忆。  她是杏珠的同班同学,据说学习和运动成绩都非常出色,因而在学校很受注目。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比其他人看得远一步,常常要等到第二天,同学们才总算明白她是对的。  上小学三年级时,有一天老师在黑板上写了1到10十个数字,然后问同学们哪些数可以被2除尽。大伙儿都选择偶数回答,惟独不二子的回答是:“全部可以”。那时,她就已经知道小数和分数了。这件事情在学校简直成了神话。  不二子不光学习成绩优秀,还非常机智聪明,而且性情温和友善,因此不仅老师喜欢她,全班同学都愿意和她交朋友。假如有学生违反校规,面临严厉的处分时,不二子还有勇气向老师提出自己的看法。  “姐姐,你和麻川很要好吧?”阿熏问杏珠。  “我们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是好朋友。所有的人都想跟她成为朋友呢,你也想和她成为朋友吗?”  阿熏的回答很暧昧:“啊不,我倒没想。”  可他内心却期待着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她。  四月,庭院里的樱花开了,常盘家会邀请好友来家里赏花,这已经成了常盘家的一个惯例。而孩子们也被允许请来各自的同学,欢天喜地地过上快乐的一天。这是常盘家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候。  祖母邀请了女校时代的同学,在侧屋举行诗歌朗诵会;义母在茶室和大学美术俱乐部的朋友们开起了同窗会;孩子们则在各自的房间里,尽情玩着自己喜欢的游戏。到了傍晚,客厅里开起了家庭音乐会;餐厅里有从饭店请来的厨师制作的各种菜肴,以冷餐会的形式摆满了桌子;院子里则搭起大排档,寿司店的大师傅根据人们的要求,做出各式各样的寿司;女佣们生起火,烤起了野味……  晚上就是大人们的世界了。天黑以后来常盘家的是一帮经常同阿茂一起玩的朋友,他们品着标有酿制年份的陈年葡萄酒,抽着哈瓦那产的雪茄,将身上穿戴的手表、领带、金属的衬衣袖扣等作赌注,进行桌球比赛。玩得尽兴了,便来到院子里,一边围着炭火亲切交谈,一边仰头观赏樱花。  像这样的时候,只有阿葵才被允许加入大人们的圈子,听父亲的朋友们讲述旅行中的趣事,还有那些名人鲜为人知的怪癖。作为富裕家庭的长子,阿葵当然必须了解这些事情,这些奇闻逸事也是以后踏进社会必须掌握的知识。  阿熏只邀请了一个朋友来赏花,他就是班级里身材最魁梧、最不懂礼貌、性格反叛、患有化脓性副鼻窦炎的花田贵志。这个粗鲁的家伙连老师和班里的女生都不放在眼里,不知为什么,惟独对阿熏却很有好感。  花田嘴里散发着炸肉饼和饺子的气味,不停地抽着鼻子,那声音就好像咖喱被咕嘟咕嘟煮熟了一样。他练过空手道,父亲是个开肉铺的,在这个城市的小学生当中,还没有一个像花田这样的人物哩。阿熏不想让花田认为自己跟他是同类,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花田的直觉很灵敏,他或许已经看出自己是那个被抛弃在河对岸的野田熏了。  阿熏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是常盘家的义子,以及自己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自己是个孤儿这些事情。他想看看,这个对伪装成常盘家次子的自己抱有好感的人,究竟能将这种好感持续多久,他想试探一下花田的直觉到底有多准。  另一方面,阿熏还想将自己与麻川不二子的再次相会导演得更富有戏剧性。不二子是杏珠的好朋友,一定会来参加赏花,也一定会同自己说话的。那时,有花田在自己身边,就会清楚地向她传递一个信息: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要让她知道,同样生活在常盘家,但自己却和阿葵截然不同,与杏珠也有区别,自己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傀儡弟弟。有花田这样一个与常盘家格格不入的异类分子在身边作陪是再妙不过的事了。  杏珠和她的要好同学们坐在院子里铺着毯子的竹条凳上,围成一圈,品尝着草莓蛋挞。阿熏丢下只顾埋头吃寿司的花田,去接近坐在同学中间的不二子。杏珠向同学们介绍完阿熏后,大家议论纷纷道:

    《彗星住人》第三章(9)

    “啊,长得真漂亮啊!”  “你弟弟唱歌唱得很好呀。”  “跟杏珠长得不太像嘛。”  这时,身穿藏青色连衣裙,上面套一件黄|色开衫的不二子开口问阿熏:  “你就一个人?没请朋友来吗?”  “我朋友来了,他在吃寿司呢。上次一起玩投球很开心,谢谢你。我领你去看我养的两条金鱼吧。”  不二子兴奋地问道:“哦,在哪里?”  阿熏显得很得意,他领着不二子来到阳台的向阳处。阳光在洗手钵的水面上晃动着,也照射到了低头去看金鱼的不二子的脸上。  “这金鱼有名字吗?”  阿熏点了点头,故作神秘地凑近不二子的耳边,低声告诉了她两条金鱼的名字。她听后,仔细地端详着水中的金鱼——它们用尾鳍相互问候对方,然后朝不同的方向游去,撞到钵的边缘后又游了回来。  “‘喜悦’和‘悲伤’好像很要好嘛。”不二子自言自语道。  阿熏在一旁看着不二子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由看得入了神。当她的双眼皮张开时,她的眼睛从长长的睫毛下面凝视着“喜悦”;而当上下眼皮闭合的那一瞬间,她在心里想着“悲伤”。母亲临死前,在病床上看阿熏的眼神就是这样的。为了不让阿熏遭遇悲伤,母亲在自己的眼神中包含了鼓励和期待,母亲只想看到阿熏充满喜悦的未来。  “谢谢。我们下次再一起玩投球吧。”  不二子说着,站起身来。从她的头发上,轻轻飘过来一阵甘菊的香气。  突然间,阿熏感觉到背后有人盯视的眼光。回头一看,阿葵一只手握着瓶啤酒,两眼朝不二子身上滴溜溜地上下直打量。  “那个就知道吃的家伙是你的朋友吧?以后别带那种人到家里来!”  阿葵一边说,一边用下巴朝庭院那边示意着。那边,花田正两手上举,呆呆地僵在那里。  不二子笑着问:“他怎么了?”  “我对他说,举起手来,不许动,他就只好乖乖地一直站在那里了。”阿葵说。  不二子微笑着,让被当作擅自闯入者的花田松下手来走开,然后和阿熏一起朝庭院走去。  此时,阿熏的心里甚是懊悔:他正沉浸在不二子眼睛的魅力和头发的香气中,可是这短暂的一瞬却让阿葵和花田给破坏掉了。本想让花田做自己的陪衬,不曾想这个花田却博得了不二子的微笑和善待。  “她是杏珠的同学吧?嗯,挺可爱的嘛。像你的妈妈吗?”  阿葵在背后放肆地问。见阿熏毫不理睬,他又故意大声说道:  “把她作为我的候补情人,怎么样?”  阿熏倒抽了一口冷气,怒目注视着阿葵那张嬉皮笑脸的面孔。  “干什么?!告诉你,别打我的女人的主意,你还嫩着哪!”  阿葵悻悻地嘟囔着。  阿熏的心里像有什么东西鼓胀起来,既不是悲戚也不是喜悦,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就像从洗手钵的水底涌起来的泡泡一样。它也不是愤怒或憎恨,自从踏进这个家的大门,阿熏就已经下定决心,决不在自己的心底里培养这种感情。  过了一个星期, 那条名叫“喜悦”的金鱼死了,只剩下了“悲伤”。又过了两天,“悲伤”也停止了游动,肚皮朝天浮在水面上。  阿熏将“喜悦”和“悲伤”埋在了院子的角落里,空空的洗手钵里只有气泡依旧冒个不停。  阿熏注视着水里的气泡,想弄清楚自己内心那模模糊糊、难以名状的情感。水中的气泡冒起又消失,消失又冒起,突然间仿佛跟不二子迷人的眼睛、声音和笑容重叠在了一起。  ① 注:日语“土左卫门”意为淹死鬼。

    《彗星住人》第四章(1)

    阿熏十一岁那年的夏末。  一天,杏珠在公园找到一直在那里玩耍的弟弟,问他:“你为什么没事老是在公园的墙前面玩?老师没有告诉过你,放学后要直接回家吗?”  阿熏东张西望地回答:“我在等朋友。”  每当想隐瞒什么事情的时候,阿熏总是不敢正面看人,杏珠早就摸透了他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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