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欢爱:女性肉体政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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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的欢爱:女性肉体政治学-第5部分
    男人的折磨。  只不过我们所看到的并非是男人的幻想,而是男人制造的现实。因为这些艺术品大部分是受教会委托而制作的,是男人为那些在现实生活中虐待妇女的男人创造的艺术品。&nbsp&nbsp

    恐惧的正常化与变革的挑战

    有些人可能会说,残酷和暴力的se情化已随处可见,因而也就成为正常的事情了。然而,人类行为有极大的伸缩性,从生理角度来说,几乎没有什么行为是不自然的。这与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从常规的角度定义的正常大不一样。我们所说的这些行为,是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被认为是正常的——尽管是要不得的。譬如,五千年来战火不断,这一事实被大多数人视为正常,尽管大多数人并不认为这是件好事。同样,在美国历史上,奴隶制曾被视为正常。在中国历史上,男人看到女孩子被父母逼着把脚弄得变形,使之无法自然长大,看着这样的小脚使她们无法自然地行走,就觉得x欲上升,这被视为正常。  换言之,何谓正常,这是随着人类社会的不同而不断改变的,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学来的。说得更明白些,它是可以改变的,就像现在,全世界的男女都开始反对暴力,挑战se情,并且随之反对永远得不到感情上满足的生活和“爱”的方式——甚至有效地将残酷和暴力的恐惧恶魔化,认为它可憎而不是可爱,就是很好的证明。  当然,我敢说,即使有朝一日,我们从视性暴力和残酷为正常的条件反射中解脱出来,也总还会有人由于暴力和残酷而激发x欲,也还会有人做出这种行为。而且,不管那时的社会规范是什么,一定程度上对恐惧的幻想,无疑也会依然存在。  我们人类天性好奇,不熟悉的东西对我们总有吸引力,即使它奇形怪状,恐怖万分。而且,恐惧本身就是肉体和情绪上的一种唤醒状态,到一定程度就会导致兴奋。当然,怪异和可怕也是对自然世界的某些现实的反应,一些物种生吞另一些物种,自然灾害譬如地震、风暴和传染病,有可能而且常常实际地带来可怕的后果。  但是,看到这种恐惧,甚至为之吸引,是一回事。特意使之制度化,甚至性化,把它作为一种条件作用的手段,使人们认为它是正常的,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正因为这样,在西方古代一些严格的男性统治和专制社会里,当众折磨被认为是正常的,对罪犯、叛徒、异端分子或当局想要折磨的任何人(譬如,罗马人将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进行最可怕的虐杀,也是正常的。对犯有通j罪,有时仅仅是离婚后想要再嫁的女人以乱石砸死(有时需要数小时),在曼谷和宗教法庭势力极大的穆斯林世界等严格的男性统治和专制地区,至今依然存在。据说,在科威特(1991年海湾战争以后,那些帮助过伊拉克人的人还被枭首,把其脑袋插在竿子上示众),至今偷窃的人还要被砍断手。不过,在数百年前,基督教国王和神职人员还下令对被指控为女巫的人当众开膛破肚,活活烧死——这就和古罗马的角斗一样,成为众人取乐的一道景观。  面对如此严重的恐怖,人们自然对苦难已无动于衷,没有感觉——不管是对别人的苦难,还是对自己的苦难,均是如此。倘若恐惧居然被得以性化,那么人们就不仅对他人的痛苦没有感觉,而且把神经的唤醒与性唤醒连上了——这样就进而维护了需要痛苦或对痛苦的恐惧才能维系的制度。  但是,这种制度并不是我们这个物种惟一的可能性。尽管有史以来(历史上充满了不同程度的统治关系社会组织)麻木不仁和痛苦就被视为正常,女人和男人仍然努力建立了关心和快乐的联系。即使被仇恨、残忍和暴力全然包围着,我们仍然一次次给予和接受了爱,不仅在性的激|情中,而且在最简单的人类动作中,在某只手的触摸中,在一个吻中,在友好的微笑中,找到了欢乐。其实,我们人类对快乐有很强烈的需要,即使在最恐怖的时代,我们也能从最普通的自然事件中寻到快乐:一次日落,一朵花开,一个月夜。  直到现在,我们才明白了我们在何处,以及我们是如何到达这里的。我们逐渐视之为正常的恐怖,直到现在才真的有可能结束。因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与众不同之处,我们在以后的章节里将会看到,就是女人和男人有史以来第一次自觉地、坚定地携起手来,共同挑战残暴——不是自上而下,而是自下而上——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即我们如何定义性和爱,甚至作一个女人或男人意味着什么。&nbsp&nbsp

    性、女性气质和权力

    我的童年是在古巴度过的,后来又到了美国。我常常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我想这是因为我是个儿童难民,纳粹侵占奥地利,我便被迫离开了我出生的国家。这当然是个重要因素。但是,现在我知道,我还有另一个原因——我们今天看到有些女孩子十几岁就失去了自尊,有些也是这种原因造成的。因为我在学校里学到的所有东西,几乎没有一点儿是和我一样生为女子的人写出来或想出来的,我从小就在意识深处知道,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我的确是个与之格格不入的“外人”。  许多年以后,我才意识到,男性权威——从一个男神开始——如何规定了我的一切:从我的体型如何愉悦他们的眼睛,到我可以做什么,甚至可以想像什么。他们从来不告诉我,女性数千年来是强大的世俗和精神的象征,一切爱情、快乐和生命的原型——是女神在人世的代表,一切生命皆来自女神,一切死亡皆归于女神。我也无从得知,我所了解的那点有限的女性气质,是一次社会和意识形态根本转变的结果。  从来没人对我说,在古希腊,曾经强大的女性神灵,譬如赫拉,这位现在仍被称为众神之母的女神,在这次转变中变成了更强大、而且经常使用暴力的宙斯的属下。也没人对我说,希伯莱圣典中索性不写任何女神——连生命的缔造也完全交给一位男神来完成。在我所受到的教育中,没有一个字提及数千年来人们如何崇拜女神或女创世者,更没人说她的性能力是她被奉为神明的一个原因。  我倒是看到了西方最大的宗教形象,现在我明白,他们是将古代女神的性能力和哺育能力交给了两位显然处于从属地位的人间女子。一位是“未被玷污的”圣母玛丽亚,基督教的男人需要一位母亲来生上帝的圣子,因此把她抬出来,她生下了圣婴,但这不是男神和女神性结合的产物,而是一位凡世女子以无性的方式接受了一位万能的男性造物主的种子。另一位体现女神的性能力的,也是一位人间女子而不是女性神灵:夏娃,她和黛利拉(delilh)一样,诱惑了男人,也毁了男人。  在西方历史上,这些就是最主要的女性原型。即使在今天,当我们说到“性女神”时,意思也和古代体现着神秘的性和生育力的女神很不一样了。因为她们尽管仍然具有性力量,但是那些电影明星,诸如玛利莲?梦露、丽塔?海沃丝和布里吉特?巴达特,不过是男人的性工具罢了。而且,与这种女人的性结合对男人来说不是圣婚,而是男性至高无上的力(在银屏上下)的象征——是从杜木兹的婚姻到伊南娜的遥远的回响。  正如那些将男儿本色等同于征服和统治的原型对健康的男性气质有害无益一样,这些原型对健康的女性气质也没什么好处。但是,它们的确适应了那种在男女关系方面的固有权力不平衡的社会。女性的原型将女性分裂,她要么是理想的母亲和妻子,要么是遭到鄙视的诱惑者和表子,这就有效而直观地告诉女人和男人,像玛丽亚这样的好女人(无性的人),是被动地接受男性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像黛丽拉和夏娃这样的坏女人(性感女人)才会左右男人,结果她们却招致大祸。不仅如此,我们的大多数女性形象都否认女性是独立的存在,对女性进行评判的惟一依据就是,她们是促进还是阻碍男人定下的目标。最重要的是,这些女性形象剥夺了女性的合法权力,不论是世俗的还是宗教的,概莫能外。  如今,全世界的妇女都开始认识到,这种性别歧视的形象和种族歧视的形象一样,其目的就是为了维持建立在统治关系之上而不是伙伴关系之上的关系。她们意识到,在我们的幼年,这些形象就被灌输到我们大脑的无意识层之中,像金字塔一样,不断地以不同的形式复制着,抵制任何根本的改变。更重要的是,妇女又一次把目光转向史前女神的强大形象——譬如,小说家艾丽斯?沃尔克就让杰迈玛姨妈从奶妈的象征变成了现代的布莱克?莫唐纳(blck modonn)。  总之,今天的女性正在努力地把力量赋予宗教、民间故事和神话故事中那些使人丧失力量的形象——倘若这一点不能奏效,至少可以还她们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在这一过程中,她们极大地改变了长期以来所宣扬的关于肉体、性和精神的观点。&nbsp&nbsp

    女孩、王子和肉体

    和一些宗教神话一样,许多神话故事中也包含着远古时代的印记。其实,在我们最熟悉的一些神话故事里,其主角都是女性,这和那些宗教神话和文学(其中的主角通常是男性,除非是爱情故事和其他专为“女性市场”撰写的东西)大不一样。不仅如此,这些女性人物,譬如《灰姑娘》里的好仙女、《白雪公主》和《睡美人》中的坏女巫,还会施魔法——这些都是只有具有超自然的力量时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尽管有这些史前传统的遗风,我们给孩子们讲神话故事时,传达给他们的却不是女性的力量,而是女性的无力。  有时,我们甚至能看到这些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譬如,民俗人类学家阿兰?邓德斯(ln dundes)告诉我们,我们所听到的故事《小红帽》,也就是在三百年前才由法国作家夏尔?佩罗(chrles perrult)改写成的道德寓言,提醒女孩子不要听信陌生人的话,免得被狼吃掉(狼的形象也许是一种性的象征,因为到20世纪50年代,搞性袭击的男人还被称作“色狼”)。据邓德斯说,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本来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战胜了恶棍。但是,到1812年雅各布(jcob)和威廉?格林重新改写的故事中,也就是在我们今天所看到的版本中,一只阴险的狼先吃掉了她同样无能为力的祖母,接着又把她囫囵吞下(连同红帽子和其他所有东西)。后来她出来了,但不是因为她自己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一个勇敢的猎人砍开了狼的肚子。  主动的男性营救被动的女性,这也是《灰姑娘》和《睡美人》的主题。只是在这两个故事里,男女主人公的关系是性关系,因为女主人公最终嫁给了男主人公。但是,这里的婚姻与古代的圣婚不是一码事。在圣婚中,女性具有神力,男女的性结合是一切的中心。  而在这些故事中,首先,男女主人公之间没有接触,他们只是跳跳舞或者接接吻而已。其次,故事强调的是女孩子的肉体魅力,而对女性的性能力与精神或世俗的力的联系则丝毫没有涉及。它们说的又主要是男性掌握所有的力——或者因为他具有某种神奇的潜力(王子用他的吻唤醒了睡美人),或者因为他是世俗统治者称霸一方(譬如《灰姑娘》的故事)。如此一来,女孩子就只能等着白马王子来找她,希望他觉得自己可爱,选中自己。  因此,灰姑娘别管多苦,也别无他计,甚至别无他想,只能等着王子来娶她、救她。在这些经典神话故事里,还有一个信息,更加使人失去力量,那就是倘若女孩子想要在苦难的生活中获得拯救,她的肉体必须符合一定的规格。倘若她达不到这些规格,就得有意残害自己的肉体——像灰姑娘同父异母的姐姐们那样,削足适履,却是白费工夫。  我也想说,这只不过是神话故事,是一些与现实生活无关的奇思怪想。但是,在革命前的中国有裹脚致残的风俗,因为男人们发觉这样对他们有性刺激,非洲和中东许多文化中现在还流行着割阴,因为男人不娶没割阴的女子,这说明妇女数千年来一直做着神话故事中所说的事情——并且人们还常常劝说、甚至逼迫自己的女儿自残,以适应男性的x欲望和期待。其实,西方许多妇女至今仍在做着这样的事情——有人把脚挤在“时髦的”尖头高根鞋里,导致脚趾和背部受伤,有人患上可能饿死自己的厌食症,患上威胁生命的暴食与吐泻交替出现的食欲过盛或叫贪食症。  在当今社会,食欲过盛和厌食症的流行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但是,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老式的统治关系神话故事所传达的信息被强化了上千倍。如今它不断地朝我们咆哮,通过上十亿美元的化妆品、食谱和时装工业告诉妇女,要想吸引一位白马王子,先得让自己的肉体符合这些工业制定的规格——身材要弱不禁风才符合理想,理想的脸蛋只有极少数女人才能有,至于她们要如何辛苦地节食,要买多少美容品,那就不在话下了。  要好看,喜欢某人的肉体,这些都是普遍的、健康的欲望。但是,广告和这些故事通过钱能买到的那些最好的作家和艺术家,用诱人的形象和词语组成迷魂阵,不断地向女孩和女人灌输,除非她们不断地重塑自己——除非她们以毕生的精力(和大把大把的钱)不断地“改进”她们的体型和脸蛋——否则,她们就别想让那些惟有他们的品味和愿望才重要的人——男人——接受,更别说被他们爱上了。这种自卑、逃跑主义以及女人只能靠取悦男人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观念横行于市,但广告并非其惟一途径。和其他出版物譬如《纽约时报》这样的报纸或《绅士》这样的专给男人读的杂志不同,妇女杂志要面对的实际做法倘换成其他杂志,准要被说成是干涉新闻自由了。因为广告商们要妇女杂志登一些关于化妆品或服装之类的产品的“有信息量的”文章——这是他们在杂志上登广告的条件。更有甚者,一位编辑曾经说过,他们要杂志“展示幸福的脸蛋”——因此,(《女士》杂志出版商发现,他们一旦犯规,广告马上就被撤消,或者不再和他们签约了)这些杂志对于妇女的真正需求和问题,譬如家庭暴力、工作和种族歧视、贫困和生育选择,只能一带而过。  这也就难怪对这些问题——以及对一半人口所进行的被动的和自卑的洗脑给女孩子和妇女造成了巨大伤害——的深入讨论,只有在那些编辑自由不受这类严格限制的女权主义杂志上才看得到。也只有在这里,我们才看到有人认识到对妇女进行社会化,使其取悦于男人成为她们惟一的目标,以及对形体美——更确切些说,是男人规定的女性美的标准——的过度强调,其实妨碍了它们原来想要达到的目标:帮助女子找到并留住一个男人。  对妇女来说,最大的讽刺——而且对妇女和男子来说是最大的悲剧——就是充斥着妇女杂志的广告和文章所传达的文化信息,恰恰使男女关系变得更不美满。男人永远不可能达到对他们的期望,即为女人的生活带来一切意义、内容和目的。女人也永远不可能达到(她们自己和男人)对她们的期望,即永远保持美貌、年轻、温顺、可人。因此,我们在一本又一本的心理学畅销书和自助书里,就看到妇女和男子都长期地感到失望、挫折和迷惘——因为妇女和男子最基本的情感和x欲望都没有得到充分的满足。  但是,继续劈头盖脑地向妇女们灌输她们还不够完美的信息——要完美就要不断地重塑自己,以争得男性的赞许和爱慕——尽管疯狂,倘若从统治关系性别关系的角度来看,倒是可以理解。因为为了维持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就必须让妇女(以及其他从属群体,譬如,美国黑人和印第安人)学会自我贬值。而且必须让妇女认为,取悦男人是其最重要的事业——最要紧的是,让她们别无选择。&nbsp&nbsp

    我们教女儿学什么?

    这个问题直接引出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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