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花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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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花娘子-第16部分
    ?”瘦猴举着一弯小弹弓,咧着两片猪肝唇小心翼翼从墙尾巴处移向中央。    “死开!爷要的是弓箭,这j巴大的玩意顶个鸟用!”小潘少爷五颜六色结满血痂的小脸一黑,扯过那不及鸡蛋大的小弹弓一把扔下墙,甩手就给了瘦猴一道耳光。

    半吊着的桃花眼朝墙下那房门紧闭的几间屋子一扫,叉腰撕心竭力吼道:“奴才们都给爷听好喽,开力!给老子使劲儿射——!!”

    “得咧~~爷您瞧好了~~”胖墩久不干坏事,早就痒痒得浑身肥肉一颤一颤,那巨大胳膊一晃,顿时上官家丈高的院墙上,数十枝包着油布的利箭便如密雨般朝西风阁那掉了漆的半旧房屋上射去,不过一忽而功夫几间房便被穿成了刺猬。

    “少、少年,嘶——,给、给您火!”挨了一耳光的瘦猴,两片厚嘴唇又肿了一层,因见胖墩得了势,忙很不爽地点了火把凑上跟前巴结。

    “没看到老子脖子挂着伤么?我说你个死驴就不能长点脑子!”小潘少爷很不耐地朝瘦猴屁股上踹去一脚,嘴里骂着,手中却已接过火把,费劲吃奶力气朝那破院落一扔,这才龇起一口森森白牙:“看烧不死他个混老三!敢让老子喝死尸水,老子就让他死无全尸!”

    本已被穿成刺猬的西风阁顿时“孳孳”声响,泛起了微微青烟。

    “嘿嘿,少爷英明~~英明!”瘦猴几时见过自家主子如此威风凛凛英气勃发,当下满眼满脸的尽是崇拜。

    “哼哼,这话倒是让你个死驴说对了!”潘少辰何等人物,哪能没看到奴才们满是崇拜的眼神,当下小腰板一挺,桃花扇子朝瘦猴脑袋门一戳:“偌大盛京城但凡谁跟本大少爷做对,下场就只有一个字——死!三个字——全家死!”

    “是、是,全家死全家死……”瘦猴被戳得死劲捣脑袋,小细眼睛一瞄,却见远处一辆马车“咯噔咯噔”马不停蹄往巷子里赶,那打头赶车的黑脸汉字一张粗脸抹黑,络腮胡一颤一颤,当下裤裆里的玩意又开始发颤:“死啊少、少爷,完了完了……来了,催命的黑屁股来了。”

    “啊呸,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小潘少爷还没得色痛快,闻言很不爽,除了不爽还很不尽兴,当下懊恼地朝瘦猴屁股上踢去一脚:“吃屎的废物,罚你睡三日母猪圈!”

    “不是啊爷,是那黑、黑猩猩……嗷,救命啊爷——”瘦猴被踹得身子一滑,话音未落,却已屁股着地生生坠下墙去。

    巷子口大胡赶着马车,只觉耗子般一溜湫人影抬着几张梯子从拐脚处一晃而过,待要看清楚,却又早没了影。只当是修墙的小工,倒也不甚在意。

    马车“蹬蹬”转瞬便到得上官府大门口,两只巨大石狮左右而立,很是气派威严。

    “公子,到家了。”大胡勒了缰绳,一转身却见一名瘦脸青衣老道迈着两条老腿一颠一颠从门里奔出,忙握手抱拳:“见过老道长。”

    “嘿嘿,不须多礼~~~轩儿贤侄可算回来了,老朽在这门房里等了好些个时辰,差点没饿晕哪啧啧。”

    马车里安若兮听闻外头声响,忙搀着上官云轩一前一后下了地。却见车外立着一名鹤发银须小眼溜溜的干瘪老头,不是当日那猥琐老道士魏清明还能有谁?

    因想到上官家对他的态度,忙恭敬福了福身子:“若兮见过道长。”

    “嘿,若兮姑娘不用如此多礼~~”魏清明在上官府大门口呆了一早上,难得见着一副好脸,当下老脸泛开了笑。

    一双精光小眼朝安若兮上下贼贼一扫,见安若兮脸色苍白,忙又拽过上官云轩的手臂,怪着声叱道:“啧啧,轩儿贤侄这可是你不对了!年轻人么,来日方长,那活儿又不急在一日……你倒好,把个小媳妇折磨成什么样?这般小脸白白,若是夜里走在街头,定要让我那师弟当成黄花闺女抓去炼人干了!”

    老道士虽做着压低嗓门状,偏偏那字字句句却分明一个不落地进了众人耳朵。一众人等顿时尴尬撇开眉目朝天望。

    “呵呵,不知魏伯伯今日来访,方才路上闲事耽搁,竟让魏伯伯久等了,一会小侄该让人取几壶花酿慰劳一番才是。”上官云轩眉目弯弯,能让这老道不唠叨的最好方式便是酒。因见魏清明独自一人出来,便又皱眉道:“对了,魏伯怎不在院里歇息,竟在门房处干候着?”

    “哼,歇个毛?老道我不招人待见。”魏清明闻言胡子一抽一抽,今日不巧上官老头不在府里,那姬夫人一向厌恶自己,又怎会让人招待?正要开口抱怨,那厢二胡停好马车搓手走了过来,大嗓门粗粗嘎嘎:

    “啥子人干?爷爷倒是第一次听说,莫不是与先头那坟堆的女干尸有关?”

    “人干?什么人干……老道刚才有说人干么?”老道士猛然恍过神来,暗暗煽了自己一嘴巴。该死,老了老了嘴巴倒是越来越不把门了!

    一双精光小眼朝各人脸上一扫,因见欣明手上几提精致首饰盒,忙又咧嘴笑笑扯开话题:

    “啧啧,老道先头就纳闷,怎的扫个墓须耽搁这些时辰?原来贤侄竟是给媳妇儿买首饰去了~~~嘿嘿,这番倒是做的对喽~~这女人嘛,就是用来疼的,越疼越讨好才越有滋味,啧啧~~,若兮姑娘你说是不?”

    魏道长边说边小眼一眨一眨朝安若兮递来谄媚笑脸。

    敢情你这老头对女人很是了解么?安若兮心里嘀咕着,顶好拿根针把这道士一张破嘴缝起来。因抬头见上官云轩脸色莫名,一时又觉可笑得紧,当下偏做婉约状应道:“呵呵,是,老道长说的极是。”

    “恩哼,让魏伯取笑了。不过是路上看到,随意买些个回来罢了,算得上什么讨好?”上官云轩棱角分明的清俊面容微微抽了抽,携了若兮的手就向门内走。

    “嘿嘿,口是心非,贤侄你自小脸皮薄,如今这般大了还是老样子,想当初见个女孩儿还脸红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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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清明心知肚明,唧着老嘴自顾自唠叨了半天,小眼睛一翻却见身旁早没了人,赶忙颠着老腿又贴了上来:“嘿嘿,贤侄咱不说那些有的没的。老道此行倒是有个好消息,前些日在山上研了一套针法,若是行得好,大约你这瞎眼的毛病却是很快便有得治了。走走走,咱去院里说。”

    “呵呵,难为魏伯为小侄操了这许多年心,若果真如此,倒还真真是一大喜事。”上官云轩闻言清俊面容上腾开一道暖笑,口中语气却仍是淡漠如常,安若兮却分明察觉握在手上力道一紧。

    正说着话,却见回廊处一道浅红色身影从北院姬夫人房里拐出,杏眸潋滟,盈盈碎步,却是今日身体不适留在府中的欣然。

    这丫头几时与姬夫人亲近了?瞅着欣然一张小脸白里透着红,安若兮心下暗暗嘀咕。

    “公子回来了。”见到众人,欣然忙恭敬福身施礼,因见安若兮望着自己,忙又柔声解释道:“前些日定制的衣裳方才过来了,夫人挑了几件,剩下的便让奴婢取了给少奶奶送来。”

    安若兮这才见到欣然手中一搂衣服,忙咧嘴笑笑:“呵呵,倒是麻烦欣然了。左右你今日身体不适,欣明你替着接了过来。”

    “是。”欣明乖巧唱了喏。话音未落,远处却传来小厮嚷嚷:“不好啦!走水啦~!快来人哪!三爷院里走水啦——!”

    着火么?安若兮这才察觉鼻尖一股“孳孳”焦臭味,抬头见那西风阁方向果然冒着滚滚浓烟,猛地便想起慎儿。

    “不好……”那挽在上官云轩臂弯处的手一松,立刻便撂了裙摆向西面跑去。

    那个存在你心里心心念念的男人果然是三弟吗?上官云轩原本淡笑的眉心一凉:“大胡二胡,你们跟去帮忙,仔细莫让她着了伤……”-

    宽阔的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上官云帆一袭飘逸月色长裳,肩上驼着三岁小儿,掂着鸟笼一晃一悠,那番风流倜傥的自在模样让来往而过的妇人女子们纷纷红了脸颊垂了眸子。

    “臭爹爹,慎儿要吃糖葫芦。”慎儿圆圆小眼瞅着商贩肩上红艳艳的诱人玩意,一缕哈喇险些淌到了上官云帆头顶。

    “唔~~”上官云帆两道俊朗眉目深凝,心不在焉点了点头。前日太子殿下硬给自己下了道大生意,愁得自己这几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这大凉国两皇子,一阴一狠,若说玄二的狠自己还有能力招架,对那阴到骨缝里的欧玄清,自己却着实吃不消。

    何况这厮让自己查的却是十多年前被满门操斩的镇国大将军宋兆霖,听闻此将军当年战功赫赫,却因着与何皇后私通而遭了灭门,最终落了个一府上下百十口人满门操斩的下场,何皇后也因此被赐了鸠酒。中间牵扯过多,左右自己如今不缺银子,倒实在不想接下这比买卖。

    “糖葫芦糖葫芦!臭爹爹,慎儿要吃糖葫芦!”见臭爹爹只顾摇着脑袋左看右晃招引女人,慎儿不满了,肥肥小脸一哈。

    上官云帆只觉耳旁震耳欲聋,却是那小兔崽子趴在自己耳朵处大吼,猛地便恍过神来,不耐地朝那颗圆圆小脑袋上敲了一计:“什么鸟葫芦?再叫把你卖了做龟公!”

    慎儿吃痛,小嘴一瘪就要哭开,那圆圆小眼睛一扁,却忽地顿了声:“娘——臭爹爹,娘亲,娘亲在轿子里……”

    “兔崽子,你娘早死了,再胡说抽你!”屡屡被打断思绪,上官云帆很不耐烦,正要朝慎儿肥肥小屁股上拧去,却见一辆官家小轿轻飘飘从身边插过。轿子刻着虎纹,却是二殿下府上的特别标识,上官云帆慌忙闪到一边。

    有风吹过,那暗花帘子拂起一角,现出轿内一男一女两道影子。那一双妖冶丹凤长眸子除了玄二没有别人,只那女子面容艳丽,红唇白脸很是眼熟。

    “水芙蓉?”上官云帆一向视力极好,心里猛一咯噔,这女人不是走了么,怎会坐在玄二轿子里?因想到安胤之那混蛋前些日的倒霉遭遇,当下忙悄悄跟上几步。

    “臭爹爹,小爷不要糖葫芦,小爷要娘亲!”肩膀上慎儿晃着小腿踢打开。

    “嘘——,再叫割了你舌头!” 上官云帆暗暗压低了声,见那小轿走得太快,当下忙将慎儿一架,便要朝一旁屋顶上腾起,颀长的身体却忽地被一架大梯子从街面上一拦。

    “啧啧,几日不见混老三,没想到儿子都这般大了?”一道粉色花衣裳忽地串到面前挡住了视线。

    “哪只王八胆敢挡了三爷爷的路?”上官云帆皱起眉头,那跳脱的声音不是潘家小桃花还能有谁?

    小潘少爷率着一众奴才大吃吃扛着梯子往老潘家回,因着腿上伤口未愈,走路一歪一咧,越发显出一番泼皮霸道模样,吓得一众行人纷纷绕路而行。

    “啧啧,长得倒是一点也不像你~~混老三,你莫不是也和你老子一般,自找了一顶绿帽子便胡乱往脑袋上扣了,嘿嘿哈~~”小潘少爷咧嘴讪笑着,一口白牙森森打着寒光。该死的贱种,又让你个厮逃过一劫!

    臭小子,若放在平时老子定把你一顿胖揍。上官云帆不耐抬起头,却见潘少辰一身花衣裳,半张小脸青红不白涂满红色绿色药水,嘴角处俨然一块大血痂子把张小嘴斜吊着老高,忍不住“扑哧”一声蹦出笑:

    “嘿嘿,原来是潘大少爷您啊~~几日不见大少爷,倒是越发英俊了。啧啧,这孔雀般美丽的俊脸便是连个爷们看了都心动,也不枉了那采花盗偏偏绑了你的票子~~”

    “你你你……你才是孔雀脸,你们全家都是孔雀脸!混老三你个王八蛋,别以为你绑了老子,就没人知道!”被戳到伤疤的潘少辰,一张小脸顿时红白黄绿青蓝紫,这几日在圈子里不知被一众少爷们取笑过多少回,气得自己差点就要脱裤子亮屁/眼已证清白了。你个罪魁祸首倒还敢来嘲笑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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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朝身后嚷嚷道:“来人哪!给老子操梯子砸!……先砸了他肩膀上那臭小子!”

    “臭孔雀,不许砸我爹爹!”慎儿小眼一瞪,从兜里掏出一颗花生米便朝小潘少狠狠扔去。

    “哼,我倒是看看谁敢动我乖儿子一根小指头!” 草包,爷爷若真想绑你,还能让你捉到辫子么?上官云帆狭长狐狸眸子一扫,见轿子在拐角处立刻就要没了影,清俊面容上忽地腾开一抹邪魅笑容:“小子喂~~继续去挺你的尸!今日爷爷有事,改日再来和你算账!”

    那修长的腿一钩,潘少辰清瘦的身板下一秒便被狠狠砸在一旁水果摊子上。

    “哎哟!爷的屁股嗷——”小潘少爷旧伤未好,顿时疼得屁股像要裂开,抬眼却见一众的喽罗早提溜着梯子串到老远,又觉很是丢人。

    当下手中皮鞭一甩忙骂骂咧咧爬起开溜:“混老三你个王八蛋,你如今绑了我爹的儿子,我早晚也得绑了你儿子!等着,本少爷很快就要你家破人亡——!”

    哼,没等爷爷家破人亡,你便全家上了断头台。

    耳边声音渐行渐远,上官云帆不屑冷哼,正要运气去追那轿子,却见一名上官府喽罗从远处奔将而来:“三公子、三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有事找老头子去!”上官云帆不耐地抖了抖袖子。

    “老、老爷一早出去了……是、是,是西风阁着火了!烧干净了……少奶奶去找小少爷,被、被木头砸了下来……”

    当!上官云帆修长的身子猛地一晃,脑袋里浮过方才一众喽罗手里的长梯。小喽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还未道尽,只见得一道白光从眼前掠过,身边少爷已没了踪影。

    姓潘的,若伤了那女人一根寒毛,爷爷定要了你全家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群么大伙~~让亲们久等了哈~~~(@_@)~

    第47章 来了新邻居(一)

    “你本已不贞,如今又容貌尽毁,念在几月辛苦服侍的份上,带着这五百两和休书回去!”

    “上官云轩!你怎可以如此无情?区区五百两,你让我一妇人家如何谋生?”

    “不是还有三弟么?夜夜闻你梦里头喊着他的|孚仭矫男哪钅钭潘暮谩⑺奈氯岽蠖人南烈迦岢τ⑿鄹蔚如今不是正好顺了你的意?你自去寻回他便是。”

    “银子太少……我不走,便是死我也要死在上官家!”

    “这倒由不得你了。大胡,把休书给她,打二十大板轰出去!”

    ……

    上官云帆如是意/滛着,似乎已经看到若兮半张小脸烫得焦黑,双目浮肿满面凄艾在青石板上猛磕开了脑袋。当下越发心急如焚,恨不得即刻便已飞身至东水阁一般,那两只修长双腿快得下一秒便要飞将起来,俨然忘却肩上还驼着个三岁小儿。

    耳旁呼呼风声刺得一向娇生惯养的虎皮鹦鹉睁不开眼,鹦鹉恼了,捡了主人的老话骂开,声音沙涩而粗嘎:“混蛋!女人都是混蛋!安家一窝混蛋!”

    “爹爹,臭爹爹慢点跑,慎儿要摔了——”可怜慎儿被晃得一颠一颠险些就要坠下地去,两只肥肥小短手还得使出吃奶劲儿去抱那不住弹跳的硕大鸟笼。

    德聚赌坊前的宽阔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一道白色飘逸身影如风般在众人面前疾弛飞过,姑娘少女们只闻见一丝清爽如兰气息浮过鼻尖,春心还未荡起,下一秒听闻鹦鹉聒噪斥骂,又纷纷羞涩红了脸子。

    “砰——”

    慎儿一路颠巴,小脑袋捣得都快从脖子上落下,猛然耳旁一声巨响,却是自家爹爹已踹开了姆姆卧房的雕花木门。

    “女人都是混——”虎皮鹦鹉被门页子煽得发晕,半句话还卡在口中,却已二脚朝天连笼带棍跌至地上。

    *

    “安若兮,跟我走!”上官云帆轻车熟路一脚踹开那半开房门,却见梳妆台前,女子端坐椅上发丝焦糊如草蓬,磨得精光的铜镜里映出昔日那清俏面容上赫然一张三角丝帕。

    果然还是毁容了!这女人向来最是珍爱一张容颜,现下被毁,真真让她如何承受?一时那道颀长的清瘦身姿愣怔着,竟不知该如何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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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明,剪了。早点剪完我好过去祠堂。”妆台前,安若兮拔下鬓间白玉簪,语气淡淡。

    方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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