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之篇欲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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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之篇欲奴-第97部分
    就像是一首动听的歌曲。无论是强攻还是巧躲,每当将军掠过,总会有人用濒死时凄惨的叫声为他送行。随着他的战马不断向前方奔行,一条湿润的红色走廊也被他铺得越来越远。沿着这条走廊,紧跟在他身后战斗着的魔法骑士们找到了自己冲锋的方向。

    就像是两条矫娆的巨蟒,两支同样强大的魔法骑兵在敌军的阵地中央来回穿插、翻腾,轻而易举地将敌军的阵地划分成大小不等的几块。这惊人的破坏工作对于这些强大得超越了人类极限的马上战士来说,就像是用锋利的餐刀切割黄油一样简单。每当一部分敌军被“切”出敌阵外侧,总会有一群善战的士兵会立刻填补上这个骑兵创造的缺口,而后包围起那些倒霉的对手,直至将他们杀戮殆尽。这个过程一再重复着,为数众多的敌人就这样从自己的阵地中被分离出去,成为了敌人刀下惨死的魂灵。

    这样的战斗已经没有必要再持续下去了,即使是最顽强的敌人,此时也唯有承认自己的失败。一些听命于达伦第尔王子的战士开始向阵地外逃逸,敌人的强大已经彻底粉碎了他们战斗的意志。更多的人在向后退却、退却……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要退向何方。他们只本能地想要远离面前这些强大的对手,而无论他们如何退缩,总也逃不脱我们追袭的步伐。

    “决胜的时刻已经道了!”此时,弗莱德拔出战刀,遥遥指向敌军溃退的方向,向着我们身后剩余的士兵大声嘶吼道,“让我们用刀剑和鲜血来告诉我们的敌人,谁才是战场上最强的勇士,谁会以胜利者的姿态迎接下一个黎明!杀!”

    他的呐喊声暗哑得可怕,仿佛把所有的空气都从他的胸腔中挤压了出来一样。在喊完之后,弗莱德的呼吸变得愈加急促,灰白色的蒸汽大口大口地从他的口中喷出,随即又飘散在北地初冬萧索的寒风里。他面颊愈加鲜红了起来,嘴唇却泛出深深的青紫色。

    并没有多少战士发现统帅的异状,最后的总攻立刻依照他的命令展开了。除了三千名国王的亲卫队,所有的士兵都投入到了这次攻击中。整个扬风平原仿佛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残忍洪亮的喊杀声随风直飘向很远的地方。

    即便是创世的神祉此刻也无法阻止敌军的溃败了,无所适从的敌人发疯似的涌向烈鬃城堡,原先宽敞的城门此时拥塞不堪,吊桥的门廊里堆满了落胆的士兵。城墙上的守军门焦急地大喊大叫,甚至用弓箭和弩炮来对待自己溃败的战友。可是这根本没有用,每当一群士兵死于守军的弓弩,更多的溃退的军人就会抢上前来占据他们原先的位置。在这片空旷的平原上,向任何方向逃跑都不能给逃窜的军人带来足够的安全感,他们唯一还能够凭籍的,就是烈鬃城高大厚实的城墙了。

    可是倘若大门无法关闭,城墙又有什么用呢?

    在溃败的敌军裹挟之中,我们的战士也并不费力地冲入了城内。在这比土豆泥还要混乱的时刻,已经没有多少人再去费力分辨谁是敌人、谁是战友了,对生的渴望彻底剥夺了敌军的勇气,让他们只顾着向城里涌动,根本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率先冲入城内的联军士兵们没有再去理会溃败的军队,而是直接将杀手伸向了城头的守军。他们迅速地攀上城墙,将把守大门的敌军掀下城去,而后砍断了拉起吊桥的绳索,把更多的战友放入了城中。随着力量的增强,我们占领的城墙部分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人把象征着达伦第尔王权的紫色旗帜扔下了城墙,而把象征着路易斯陛下的湛蓝色立马战旗插上了城头。

    这座城市的主人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原先还妄图再负隅顽抗的敌人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他们有的逃走了,但更多的选择了投降。如果你看见这样的景象已经会觉得很讽刺:数万人同时扔掉武器伏倒在地,向强大的敌人乞求生存,这居然也是一件颇为壮观的事。

    “我们胜利啦!”我欢快地大叫着,用力摇晃着弗莱德的手臂,“你看,弗莱德,我们胜利啦!”

    他的手握起来软绵绵的,感觉不到一丝力量。

    “对……我们……胜利了……”我转过头,看见他疲惫的面庞。战斗时凌厉狂热的神采此时已经从他的瞳仁中消失了,现在他的目光模糊迷离,疲惫得几乎懒得睁开。

    “终于……胜利……咳咳咳咳……”猛地,他再次咳嗽起来。这一次他咳得那么厉害,甚至于整个身体都紧伏在马背上。倘若不是我用力搀扶着他,我想他一定已经掉下马去了。

    “扑……”忽然,我看见一道浓浓的血雾从他的口中喷出,把自己的面颊都染成了凄艳的红色。一大口血痰随着他艰难的呼吸吐到了地上,而更多的血迹则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滑落在马背上。

    “弗莱德,你怎么了弗莱德?”我吓坏了,慌手慌脚地滚下马背,小心地将他抱下马,一边将水壶从到他的口边一边问道。我害怕得要命,连水壶都拿不稳了。许多水撒在弗莱德的脸上和怀中,却没有洗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血迹。

    他努力地睁开眼看着我。片刻之前,他的脸还红得吓人,可在喷出那口鲜血之后,他的面色立刻苍白得像纸一样。他拼尽全身的力气努起嘴巴,在我耳边颤巍巍地轻声说道:

    “让米莉娅来,要快……”

    第二十二卷 征程 第二百章 爱我,就战胜我

    圣·撒拉米宫位与烈鬃城的正中央。这里是温斯顿帝国的王廷,是这个强大帝国的主人居住和行使权力的地方。这座气势恢弘的王宫坐北朝南,内中融合了发源于帝国各处的多种建筑艺术元素,是数百年来无数伟大的建筑师呕心沥血旷世之作。在王宫的南侧,一座宽约两百步、四层高的高大宫殿横卧在贯穿王宫南北的中轴线上,宫殿的面前是一个长方形的水池,水池边缘由白腻润滑的大理石铺就,池中常年蓄满了由饮马河中引来的活水,池水清净澄澈,就连池底大理石板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水池的两边摆放着诸多精美的雕塑,其中的主体多半与英雄和战马密切相关。

    水池两边栽种着三层高大的常绿乔木,在宫廷园丁的刻意剪修下,这些树木的树冠都长成了同样的形状。树墙之外是大片的草坪和花园,一直延伸到院墙的脚下。左右两条道路在水池的顶端汇聚在一起,一直铺向宫殿的大门。

    无论是树木的间距还是雕塑摆设的位置都经过极其精确的测量,将偏差降低到了人力所能及的最低点。站在中轴线上,无论你往左边还是右边看去,所见的景色几乎完全相同,犹如一面镜子的里外两侧。“对称”的概念在这里被发挥到了极致,形成了一种庄严的美,象征着温斯顿帝国不可动摇的强大王权。看着眼前的景象,你完全可以想像得出这里平时的模样:这个国家中那些最有权势的人们聚集在这里,收起了平时的骄傲,谁也不敢大声喧哗。所有人的脚步都缓慢收敛,连呼吸都变得更加沉默。只有一个人有权利在这里大声说话,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人们的敬畏,那就是这个国家的所有者,温斯顿帝国的君主。

    可是现在,这庄严的景象被一大片嘈杂的声响打破了。溃败的卫兵和无所适从的宫廷侍从们在原本庄重肃穆的宫殿间奔逃,发出绝望惊恐的尖叫声。在他们身后,一群与他们服色相似的士兵们正声势浩大地涌进宫门,他们高举着蓝色立马的王旗,跟随在金发蓝眼的年轻王者身后。起初,还有些顽强的士兵试图抵抗他们前进的脚步,可这些不过是垂死野兽徒劳的挣扎罢了。很快,我们面前就再也找不出一个顽抗者。绝大多数宫廷侍卫向路易斯陛下交出了武器,他们的生命得到了保障。还有一些人的理智显然被恐惧驱散了,他们已经连投降都想不起,只知道马蚤乱地在这座君主的殿堂中四处逃窜……

    在烈鬃城下彻底被击溃之后,我们的对手达伦第尔王子做出了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

    原本,他完全有机会带领自己残余的追随者向北退却。尽管已经完全失去了与路易斯陛下争夺王位的力量,但辽阔的北方平原和山区足以让这位出众的阴谋家和军略家支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最起码暂时保住自己的性命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在看到败局已定之后,达伦第尔王子居然撤回了城中,既没有作出反扑的态势,也没有积极地组织防御力量,而是退入了王宫之中。他的提前撤退使得这场战斗过早地结束了,失去了统帅的敌军很快就陷入了完全的崩溃之中,没有经过什么有效的抵抗就将城池送到了我们的手中。最奇怪的是,即便是在王宫大门处,敌人也没有凭借高大的宫墙给我们造成任何麻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达伦第尔王子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的意志,任由自己的追随者们失去溃败投降,把他推入最后的绝境之中。

    “陛下,这个人说知道达伦第尔殿下在哪里。”冲入宫门没有多久,卡莱尔将军就将一个吓得面色苍白的宫廷侍从押到了路易斯陛下面前。

    听到这个消息,路易斯陛下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他向前快走两步,示意两旁的士兵松开这名俘虏,竭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你知道达伦第尔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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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激动的神态把这个可怜的俘虏吓得够呛,他一头栽倒在地上,一边亲吻着陛下的战靴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我是达玛哥,是您最恭顺的仆人,陛下……我不敢欺骗您……我什么都告诉您……国王陛下……啊,不,是那个该死的叛逆,他胁迫我们,让我为他效命……我一点也不愿服从他,我发誓……求您饶恕我的性命,我发誓为您效忠,我卑微的生命都是为了效忠于陛下您而存在的。我……”

    我猜如果没有人阻止他,他可以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在这里向陛下宣誓效忠。而且最了不起的是,他或许有本事把这一个意思换一万种花样表达出来。这或许是任何一个国家宫廷内侍的基本功夫吧。可是现在,他显然把这门功夫用错了对象。

    “我问达伦第尔在哪里!”路易斯陛下无比厌烦地打断了他的丑行,左手扯住他的衣领几乎把他提了起来,右手拄着一把染血的宝剑。看得出,尽管获得了战斗的胜利,但陛下的心情并不愉快。他焦躁不安地冲着那怯懦的内侍大吼着,完全不复平日里温文的举动。

    “他就在王宫大殿的正厅我逃下楼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呆在那里他让我告诉您他在那儿等您我发誓他只有一个人求您别杀我陛下别杀我!”那个怯懦的内侍立刻口齿清晰而又异常迅速地大叫起来,连呼吸都被他省略了,声音尖锐得就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正在打鸣。他一边叫喊一边斜着眼睛恐惧地望着陛下剑尖上不住滴下的斑驳血迹,就仿佛那些血迹都是从他自己的体内流出来的一样。

    得到了他的回答,陛下立刻厌恶地把他推到一边,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率领着军队径直向大殿走去。

    大殿的正门紧闭着。路易斯陛下走到门口,刚想伸手推门,忽然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来看了看紧跟在他身后的大队人马。

    “命令所有人退后,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许踏上台阶半步。”陛下对里贝拉伯爵命令道。

    “陛下……”伯爵迟疑地望着陛下,不愿接受这个命令,“……您不能一个人进去。”

    “我只是想和他安静地谈谈!”陛下烦躁地大声说道,试图以此迫使伯爵接受命令,“他只是一个人在里面,没什么可担心的!”

    “您的身份与往日不同了,陛下!”伯爵坚持地反对着,“您现在是一国之君,您的安全牵动着整个国家的安危。请您不要再像一个王子那样任性了!”

    路易斯陛下沉默不语,对着伯爵的双眼看了许久。顽固的伯爵一点也没有退缩,坦然地迎上了陛下的目光。两个人相互注视了许久,陛下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固执:

    “好吧,伯爵……”他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妥协道,“……您和卡莱尔随我一起进去。”随即又对我说道:“请您也来吧,基德先生。既然古德里安陛下不在这里,我想您是有资格代替他去看看达伦第尔的。”

    里贝拉伯爵皱了皱眉头,似乎对陛下的安全仍然感到不放心。但想必他也知道这已经是陛下最大的妥协了,而且有像卡莱尔将军这样剑术高手在身边也确实足以应付许多突发情况。

    很快,所有的士兵都退下了宫殿。这些忠诚的军人把宫殿团团包围了起来,一旦发现有什么情况,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路易斯陛下身旁护卫他的安全。

    站在大殿门口,路易斯陛下不自然地整了整自己的铠甲。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那个几乎陷自己于死地的亲生手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双手放在巨大的宫门上,轻轻地一推……

    大殿中的光线很暗,只在两侧的墙上燃着几盏微弱的灯火。

    “你终于来了,我的哥哥。”一个温柔优雅的年轻男声从黑暗的大殿深处响起,就像是一朵慵懒的白云,轻轻飘入我们的耳中。

    大殿正中央,宽大的王座镶裹着闪亮的金质和宝石视频,椅面由来自遥远东方大陆的柔软金色丝绸铺就。即便是幽暗的灯光落在椅子上也会映射出一道道仿佛会流动的明亮光泽,看上去说不出的庄重奢华。

    出乎我预料之外的是,王座上没有人。

    在王座的下首,一个年轻人正坐在本应属于王子的座位上,全身包裹在一件华贵的紫罗兰色大氅中,悠然地翘起双腿,手中握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酒杯,杯子里盛了半杯紫红色芳醇的液体。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场战争真正的策划者、路易斯陛下的亲生弟弟、温斯顿前任国王赫诺尔四世的次子、阴谋篡夺王位的阴谋家、一度称王的温斯顿帝国伪君、达伦第尔·亚历山德罗·德·赫诺尔。

    那是一个极俊美的男子,这是我见到他时的唯一印象。

    尽管在面部的线条中不难找到同一血缘的痕迹,但达伦第尔王子的俊美与他兄长如阳光般明媚的光辉气概完全不同。他的美是魔性的,甚至于可以说带着浓浓的女性妖娆柔媚的特征。他的脸比路易斯陛下还要消瘦些,睫毛既细且长,眉梢略向上翘起,露出一对淡紫色的瞳子。同样是淡紫色的头发自然地卷曲着,其中一绺斜斜从左脸低垂下来,将半边面孔遮挡得若隐若现。无论是脸形还是五官,达伦第尔王子与他的兄长都极其相似,但倘若你仔细地观察,他们却又是如此不同。如果我们把路易斯陛下脸上一切刚毅坚强的特征全部取消,或许就能够得到一张达伦第尔王子俊美到了极点的脸。如果换一个适合的场合,这绝对是一张能让所有女人发疯的脸,甚至于就连许多男人也会为之倾倒神醉。

    此刻的达伦第尔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叛逆者,他的双眼清澈透澈,完全没有阴谋落空了的疯狂疲态。他轻啜了一口美酒,然后把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起来。紫红色的酒浆与他手上紫红色的宝石戒指交相辉映,一道华丽而病态的艳丽波澜随着他的晃动在幽暗的大殿之中荡漾开去。

    “我刚跟自己打了赌,赌的是在我喝完这杯酒之前,你就会进来。看来……我赢了。”达伦第尔王子微笑着对路易斯陛下说道。他的目光完全聚集在陛下的身上,仿佛看不见我们的存在。

    “你不想坐下来么,我亲爱的哥哥?”他指了指王座上首的一把椅子。

    路易斯陛下向前走了两步。里贝拉伯爵拉住了陛下的袖子,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和达伦第尔王子靠得太近。陛下坚定地从他手中抽出了衣袖,缓缓走上前去,坐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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