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对对,只要肯睁大眼睛,将会发现斗室之内即有芳草。”赵信长按捺不
住一腔热火,大力推销自己。
“斗室?”阿图士奇往在座诸人努力地逡巡一遍,再一遍,除了他姊姊、
赵信长再就是呀!原来她们两个是在暗示他赶快集中所有火
力,对准目标,放电!
“错了,错了!”赵信长仓卒挡在钟灵儿身前,从中拦住阿图士奇发射出
来的电波。
“是这边。”
吓!短路了。
阿图士奇浑身发毛,不住打着哆嗦,赵信长依然不肯罢休地频送秋波,
更是令他魂飞魄散。
“姊,陆大哥,咱们回去吧,钟姑娘和赵姑娘也忙了大半天。”
“不要紧,我不累。”赵信长刚刚还在抱怨钟灵儿不够意思,害她让纪晓
倩揍了好几拳,背脊都直不起来。没想到才一晃眼,马上就精神抖擞,气血
充沛。
“我累,”钟灵儿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无论如何,阿图士奇总是她杀母
仇人的儿子,让赵信长整整他也是应该的。不过,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若去
替他解围,她担心赵信长发起狠来,会把他生吞活剥熬汤腌肉条。“你们回
去吧,大恩就不必言谢了。”
什么话?不必言谢,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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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卒之间,未能带出任何值钱的东西,仅只这个”孙芝敏真是善
解人意,旋即自怀中取出一绢丝巾,“钟姑娘请笑纳。”
就一条手帕?
人家不是说:点滴之恩,当报以泉涌?何况她对阿图王府的恩情,一脸
盆都不止。
“这个是”既不是织金的又不是镂银的,好意思拿来当礼物送给大
恩人?孙芝敏饶有深意地淡然一笑,“钟姑娘机智能黠,他日必能参透其中
的玄机。”
少来这一套,舍不得送大礼就算了,何必编出个故事来搪塞。
以前每逢她生日,她爹怕花钱订蛋糕、买玩具给她,就随便丢两颗石头,
说是女娲补天的时候留下来的;再不就丢一个毛线让她缠,说是牛郎织女私
奔时遗失的,骗她那些东西全都价值连城,千万得妥善保存,结果呢?
老把戏了啦,钟灵儿才不信。
“那咱们就此告别了。”
“不送。”钟灵儿暗思,不理你们了啦。
“我送,我送。”赵信长的热心,一路送到阿图王府,还喝了八盅茶,吃
了两顿饭,才依依难舍地返回名剑山庄。
※※※
“欸,累死了,”钟灵儿摘掉玉簪,剥下衣服,一古脑就栽进缕床上。
咦?什么东西凸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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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累得眼皮都撑不开来,只伸手探过去摸摸看。
好象是个人耶!
“麻烦你,睡过去一点,留点空间给”吓!人?我床上怎么会有人?
钟灵儿翻身待要坐起,却叫那个不明物体压在棉被上,“你?!”
好熟悉的体味,身量也差不多。“嘿!你躲在我床上干什么?”
“等你喽!”燕铁木轻柔地为她拂开额前的浏海,用力一吸,随即现出一
抹嫣红,娇灿欲滴。
“以以后等我坐在椅子上就可以,”她扭来扭去,想避开他如雨
点般的亲吻,却反而让他“吸”得东红一块,西紫一块。“别这样,叫旁人
瞧见,会骂我破坏善良风俗,告你诱拐未成年少女。”
“你未成年?”骗谁?他表妹二十几岁了,都没有她那两个圆滑可爱的
“小山丘”。
“不信你去问我爹。”
“甭麻烦他老人家了,我自己检查。”他左右开弓,直探她的胳肢窝。
钟灵儿忙挥起小拳头加以抵挡,一阵嘻闹之后,只见燕铁木痴痴地望她
的手腕背发怔。
“看什么东西,看得出神?”她循着他的视线瞟来,惊诧地发现她的守
宫砂居然还在。
“它怎么没有消失呢?”钟灵儿觉得自己似乎失身很久了。
“它为什么会消失?”她该不会相交满天下,知己无数人吧?
“因为因为我已经”很迷惑地,上回九婶婆是怎么跟她说的?
和某人肌肤之亲难道她跟燕铁木这样还不够亲密?“我跟你都已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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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它照理该消失失了才对啊。”
好理加在,燕铁木原本打算泉涌淋漓的冷汗,这时止住,迅速回流。
“不会的,等你做了我的娘子之后,它才会消失的。”
原来如此。那是否也表示她还可以多交几个男朋友,偶尔牵牵小手,打
打啵,照样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呵!生命一下变得真美好。
“在想什么?”燕铁木瞧她忽而兴高彩烈,忽尔眉飞色舞,料定绝不是
好事。
“呃我是在想原来这个小红点如此神奇,它呃,要消失也挺不
容易的嘛噢”
“它存在与否并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重要的是,你这辈子除了嫁给我已别无选择,就是偶尔结交异性也绝
不被允许。”
怪了,他怎么知道她正在打“那一方面”的主意呢?
“江湖豪杰也不可以?”
燕铁木紧绷着脸,双眸直勾勾地睇视着她。
“那亲戚、怜里、孝子、清官小娃娃、老伯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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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燕铁木很大方地说:“只要十岁以下,六十岁以上的男性,便不
在禁区之列。”
天啊!她即将要嫁的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钟灵儿已经开始体会到那句千古的至理名言:婚姻是恋爱的坟墓。
“你太霸道了,我不要嫁给你。”手也不要让你摸,脸也不要让你亲,哼!
“太迟了。”燕铁木从她枕头底下取出一张宣纸,“你爹已经把你许配给
我了。”
“什么?他商量都没跟我商量一下,就随随便便把我嫁掉啦!”钟灵儿怒
发冲冠,连眉毛都一起倒竖起来。
“一点都不随便,咱们培养了多么久的感情,应该很刻骨铭心了。”燕铁
木说就说嘛,一根手指头在人家胸前画来画去,痒死了。“何况,是你自己
说你还未成年,未成年就是小孩,小孩就该听父母的话,所以,你把眉毛放
下来,嘴巴别嘟得那么高,乖乖的、满心欢喜的嫁我吧。”
“既然我是小孩子,你打算娶个小孩子回家当老婆?”
“放心。”燕铁木狡狯一笑,“我很快就会让你长大成|人。”
什么意思?钟灵儿很想问,但他手上的纸头更吸引她。
“我瞧瞧!”她一把抢过,怵然瞥见开头六个大字:
监护权让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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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婚约同意书。”
“意义是一样的。”燕铁木把纸条收回去,得意洋洋地托起钟灵儿的下巴,
“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子,”
“还没拜堂成亲就不算。”虽然她很喜欢燕铁木,也很巴望当他的小娘子,
但是在这么不名誉的情况下被设计出阁,实在太跌股了,回头非找她爹好好
算这笔帐不可。
“那容易,十天之后我将派十六人的花轿,以最隆重盛大的场面,把你
娶回将军府。
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
钟灵儿瞄了他一眼,权充发问。
“以后不许再去打劫,抢夺朝廷士兵的财物;尤其不可以趁火打劫取别
人家的东西。”
“哪有?我几时趁火打劫别人家的东西,那种偷偷摸摸的行径,有违我
光明磊落的作风。”
“还狡赖!”燕铁木火起来了,翻身坐起,顺便连钟灵儿也一并抱起,还
让她脸朝地面,屁股向着天花板。“你派出去救孙芝敏的十顶花轿,其中有
八顶装满了金银珠宝、书画古器,你还敢说你没趁火打劫?”他怎会知道这
件事?
“那八顶轿子是我抬的?或你看到我在阿图王府裹面接应?否则你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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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她辩得可是脸不红气不喘。
娶这种牙尖嘴利,刁钻古怪的老婆,实在有害身体健康。
燕铁木深深吸一口气,总算压下痛打她一顿的冲动。
“如果不是你逼使他们,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阿图王府混水摸鱼?”
“手长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想干嘛,我哪裹管得着。”真难过,他就不能
换个方式抱她吗?
“好,我再问你,为什么他们拿了东西不往自个儿家裹藏,却全数送到
了名剑山庄来?”
“他们”怎么连这个也被他发现到?“他们忠心事主,感恩图报。”
真想:反正他们拿了也没什么地方销货,万一不小心让钟灵儿逮到,免不了
换来一顿鞭打,说不定,以后她还会以主子的身分,苦毒他们。
“看来我不用刑你是不会招的。”燕铁木右手才扬起,钟灵儿却已哀叫得
声势磅礡。
“我都还没打呢,你叫什么叫?”
“反正你打一定很痛,我先叫好了。”
“歪理。”其实他哪舍得触她一根寒毛,怪只怪她抢性不改,委实令人烦
恼。“你若乖乖的承认错,我又岂会打你。”燕铁木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惊
讶地曾见她居然真的滴下两行泪珠。“傻丫头!”莫名的心疼,忍不住再度拥
紧她。“告诉我,为什么?这只是你行事的风格,我相信信你一定有一个充
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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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钟灵儿出业这许多年,素来抢得很“洁身自爱”,夺得很“抬头
挺胸”。
这若只是为了一个相当特别的原因,逼得她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她又怎
能出卖这得来不易的“好名声”?7
“你不肯告诉我,不肯让我为你分忧解怨?”燕铁木一瞬也不瞬的望着
她,眉间眼下满是深情。
“不是的,是因为因为我爹。”
“他逼你?”
“不,”钟灵儿调整一下体位,让燕铁木把她抱得更舒适,腰也较不会那
么酸。
“我爹不让我去解救孙芝敏,他威胁我,一旦我替阿图王府解了围,他
就不再承认我是他的女儿。”
“为什么?”燕铁木胡涂了,他想,钟天恨从来没见过孙芝敏和阿图士
奇,怎么会对他们产生那么大的成见?总不能因为他家未来的女婿陆元辅很
软脚,就那么讨厌人家吧?
“因为阿图可汗是杀死我娘的凶手。”钟灵儿长话短说,再去头去尾地将
她们钟家和阿图家十几年前的过节,约略简单描述一遍。
“而你却不计前嫌,帮了阿图王府这么大一个忙?”太了不起了。燕铁
木对她的情爱无形中又增加了三十个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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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儿淡然一笑,“报仇雪恨是活人给自己的负担,我不确定我娘是不
是要我为她报这个仇。况且,阿图可汗夫妻既然已双双亡故,过去的恩怨当
可一笔勾销。我相信我娘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我成天把个恨字背在身上,抑郁
以终。”
“很高兴你有这样豁达的心胸。”燕铁木太欣赏她了,再抱紧一点。“我
明白了,你之所以拿那么多财物回来,目的只是想对你爹稍作弥补。”
“嗯。”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剧情急转直下,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立刻变成绸缪情浓的画面。
但缠绵归缠绵,钟灵儿还是很理智。
“结果呢?你把那些东西拿到哪裹去了?”
“归还给阿图王府了。”
“全部?”太可惜了,白费那么多人的心血,至少也该留住几百两,发
给仆人们当“走路费”。
“留了一部分。”
“东西呢?”算你聪明,懂得“暗藏”。
“你爹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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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给他?”
“不给他他怎么会答应把你嫁给我?”
“大老j!”钟灵儿气鼓鼓地扠着腰,“你可真会借花献佛。那些东西是
我绞尽脑汁,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你居然没征询我的意见就把他给送
出去,你眼裹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呃”
“娘子。”
“好吧,娘子就娘子。”钟灵儿不想跟他扯了,她猛地跳下床,快速整理
服装仪容。
“何必发那么大火,”燕铁木好言相劝,“横竖都是要送给他的,你送我
送不都一样。”
“差多了。”奇怪,绣花鞋踢哪儿去了,床底下找找看。钟灵儿趴在地板
上,像只小老鼠似的。“好奇怪,怎么只有他的鞋,没有我的”她顺手
拨开燕铁木的长统靴,霍然瞟见她的一双小巧绣花鞋,委屈无助、可怜不已
地躺在他鞋底下。
完了,第一次同床就被他“压落底”,以后岂能有翻身的机会。
她忿忿地拎起鞋子套上脚板,“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故意把你的鞋子
压上我的鞋,对不对?j诈小人?”她相信,这一招一定是那个欧巴桑皇后
娘娘教他的。
可,不对呀!她不也巴和着把她的“小鸟”女儿嫁给燕铁木,既来如此,
又怎么可能教他这招“驭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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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是镇上的九婶婆?她嘴巴大舌头也长,逢人就爱提供五十年惨淡
的婚姻经验,对,包准是她传授的独门鬼计。
“我的靴子不小心压上你的又怎么样?反正也没脏。”燕铁木真搞不懂她
的小脑袋瓜子裹究竟在想些什么,一会儿可以火冒三丈的企图向他要回“赃
款”,一会儿又能够为了谁的鞋子踩上谁的,这等芝麻小事跟他怒目相向。
“不是脏不脏的问题,是要不然你让我压回来嘛。”
“如果这样你会比较开心的话,压吧!”
“压就压。”钟灵儿巨细弥遗地没放过任何边线,全部给它踩扁扁。
九婶婆如果知道有人那么彻底的实践她随口胡诌的“名言”,铁定会激
动得口吐白沫。
“好了,”真喘,踩个不会叫疼的死东西也能那么累。“现在我要去找我
爹。”
“何必呢?”燕铁木长臂一勾,将她揽进怀裹,“给都给了,你一开始不
就打算这么做,还去找他做什么呢?”
“要嫁妆!”钟灵儿理直气壮的说:“以前他老对我耳提面命,说他穷,
没钱也没财产,一旦我准备嫁人了,便必须自行筹措嫁妆;还说,如果我够
能干、够狡猾,懂得向人家要聘金,他就会斟酌着给我三分之一当陪嫁,现
在我就是要去跟他索回那三分之一的陪嫁。”
“但我送他的并不是聘金呀。””
“你是他未来的女婿,你送给他的钱财不叫聘金,那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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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嫁给我啦?”燕铁木好乐,他才不在乎是聘金还是嫁妆,他只
在乎她是否心甘情愿的当他的娘子,会不会又提出要他辞官隐退的条件?
“我不嫁给你,还有人会要我吗?”糟糕,再检查一下守宫砂有没有消
失。
九婶婆也真是的,废话扯一箩筐,却忘了告诉她守宫砂到底什么时候、
何种情形下才会消失,下次遇见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不是会不会,是敢不敢。”
别人怕我是土匪婆子,所以不敢?这是第一个闪进她脑海的念头。
“我纵使算不上温柔娴淑,但起码平时讲理,为什么别人会不敢娶我?”
“普天之下谁敢娶我燕铁木的人。”标准的臭大男人心理作祟,瞧他,这
种话他居然也能说得意气昂扬。
“我不是你的人,”钟灵儿提出严重抗议,“我只属于我自己,我有权利
晚睡晚起、蓬头垢面、大呼小叫、狼吞虎咽、甚至作j犯科,拈花惹草”
天!闪到舌头了。
燕铁木眸光蓦地发寒,原就嫌酷的一张脸如今更是冷得吓人。
“最后两句再说一次。”
她才没那么傻,再说一次?“你又想打我啦?”
“你希望我打你,还是希望我离开你?”
二选一?有没有第三个提议?
钟灵儿咬着下唇,许久许久不敢作声。
她知道他不可能打她,但极有可能会离开她。因为她顽皮成性,又不知
轻重,老是大放厥词,率性而为地惹他生气。
但是,这能全怪她吗?她才十七岁,说穿了不过是个大孩子,玩性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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哩。她没学坏,不去混太妹、欺骗善良,就已经很阿弥陀佛了。
为了燕铁木,她甚至打消勾引赵信长她家哥哥们的念头,还吃了什么鸟
公主好久的醋。她其实早已芳心暗许,只是难以启齿罢了。
“告诉我,”听燕铁木的口气,显然怒火未除,“让我知道你的想法。”
大婶婆没有说过:好女不吃眼前亏,能伸能屈大美人?假设有好了。
钟灵儿怯生生地拉开他横抱在胸前的手,移到自己后腰杆上,接着很自
动自发地趴到他胸前,作小鸟依人状。
“这样算是认错,也就是要我打你喽?”
再抱紧一点。古圣先贤有言:英雄难过美人关。投怀送抱已经是最高段
了,不信他仍能把持得住。
“哎!”燕铁木对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弄得手足无措,“我这一生算是栽在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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