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两相忘――炎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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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两相忘――炎黄篇-第4部分
    。真是人不可“地区”视。    然而贺南烟和苏觉还没有来。方强心中猜想:难道真的象茗沐所说,苏觉不会来宿舍?

    到了报名的第二天,方强的老乡会成员就来看望他。乌拉拉屋子里一下拥进了十多个人,看的其他人脸上又是惊奇又是嫉妒。东北人果然豪放,办事效率都和别处不一样。方强心中暗暗得意,一口答应下和老乡会的成员去转别的宿舍,然后潇洒的挥挥手,大摇大摆的出了宿舍,留下一屋子啧啧的赞叹声。

    下一个是药系的乔远,住307。方强一进去就看见茗沐坐在靠门的床上看书。老乡会的几个女生也注意到了,悄悄的在身后议论。这时茗沐也正好抬起头来,对着方强笑笑:“是你,贺南烟来了吗?”

    今天态度不错,是不是因为有女士在场?方强也就好声好气的回答:“还没,他来了我通知你。”

    “那就谢谢了。”茗沐又笑笑,低头继续看书。茗沐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天总板着一张脸。方强有心和他多聊两句:“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

    “对呀。”茗沐又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要开学了,所以心情很好。”

    看见冰山露出笑容所以我的心情也不错。嗨,北京的秋天果然是好时节,让人心情愉悦。等黑龙江的老乡们在楼下汇合的时候,方强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方……强,对吧。”一个有着迷人微笑的高年级女生看着他。

    “对……对。”美人面前不可失礼。方强忙站直了身体面对着她。

    “你是中医系一班的,我也是中医系的,四年纪了,恭喜你,小师弟。”大姐姐伸出了手。

    方强紧张的握住。这个……1991年时还不太开化的拉。方强第一次正式的握一个女孩子的手,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好好学习。有什么生活、学习上的问题可以来问我。我叫田清,住2号楼109房间。”

    “好的。”

    “对了,苏觉这次也考进了中医药大学,听说就在医系一班,和你一个班是吗?”

    “对呀。他还和我一个宿舍呢。我会好好向他学习的。”

    田清扑呲一声笑了出来,回过头对另一个人说:“这里有个小师弟说是要向苏觉学习呢。”

    忽然大家都笑了,只有一帮低年纪的小孩们什么都不懂的看着他们。

    一个师哥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善意的说:“小子,学谁都不要学他。这是忠告。”

    又是忠告,关于苏觉的忠告还真是多,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怪人。”田清笑着看着他,“我们都知道他。他的父亲苏学是我们这里的老师,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聪明绝顶又别扭之极的小孩。”

    这句话在方强的脑中自动被翻译为“他是一个高傲而很不好相处的人”。

    “不好相处?”

    “不止是不好相处。”田清耐心的说,“他是一个怪人。如果你学他……”

    忽然人群中一阵马蚤动,田清的目光也转移开了,呆呆的看着方强的身后。方强随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只看见一个人高大的背影。他穿着一件黑背心,黑色的长休闲裤。露出完美的倒三角体形,象猎豹一般矫健的肌肉,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力量感。他拿了许多行李,看来是今年的新生。

    不知道背上胶着着这么多目光会是什么感觉。方强突然有一种预感,今年的中医药大学看来是不会平静了。

    12

    方强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宿舍里一片忙乱。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在楼下看见的人是自己的室觸岤d―贺南烟。

    “嗨,你好。”贺南烟转过头来打了个招呼。方强立刻就看清了他的模样,并且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生下来就是让其他人自惭形秽的。方强本来是一个很热心的人,几乎每个室友的到来他都帮着张罗了,但现在他只是点点头,说“我叫方强”,就默默的退到一边,悄悄的看了看案头的镜子。

    虽然方强一向觉得男人长得好没用,而且他也觉得自己长的还算不错。但这个时候他开始重新审定自己的人生观。尤其是有两个让人忍不住欣赏的人在你面前忙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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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沐也来了。

    大概一早就听见楼道里不寻常的动静。

    贺南烟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的行李本来就很简单,又有人帮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着四周团团的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叫贺南烟,药系的。大家虽然不同系,但是还是可以做好朋友。今天我来的迟了,就由我请客做东,大家认识认识。”

    “南哥……”茗沐突然喊了一声,又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了。

    贺南烟看了他一眼,笑的雍容大度:“你也一起去,我请客。”

    “好。”茗沐垂下眼睛,声音中希无“好”的意思。

    奇怪的两人。茗沐和贺南烟看来早就相识了,大概今天他想单独给贺南烟洗尘。方强马上说:“同学,我看就不用了,迟早大家都会熟的。明天就开课了,你又才到,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准备准备明天的课吧。”

    贺南烟微笑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你叫什么名字?”

    “方强,黑龙江的。”

    “黑龙江是好地方,专门出豪放的男儿,我一看你就觉得有缘,将来一定是好朋友。”贺南烟眨眨眼睛,“将来罩着我哦。”

    不知道谁会罩着谁。但方强知道自己不讨厌贺南烟,他这种人强到没法让人讨厌。

    茗沐抬头看了方强一眼,无表情的。

    那天晚上贺南烟坚持要请客,但大家都矜持着不去。他倒也没强求什么,只是晚上扛回来一箱啤酒。吆喝着大家聚一聚。男孩子大概对酒都没有什么抵抗力。喝着喝着就称兄道弟起来。方强最大,但大家一致通过叫小强;郝君第二,改名叫好先生;席幕天第三,方强对他的身高耿耿于怀,提议叫南大;陈尘第四,不用改名,只是喊的时候第一声升调,第二声轻音;贺南烟第五。真没想到贺南烟这么大的块头居然还没满十七岁,大家的嘴都可以塞的下鸡蛋。

    方强喃喃的说:“那我可不想叫你五弟。”一定会有人觉得他脑袋坏掉的。

    贺南烟笑笑:“我从小就遇到这种问题。所以我一般都说虚岁,我今年可有十九了。比方强还大呢。”

    “那敢情好,我也象茗沐那样叫你南哥好了。”

    “我是一定叫你南哥了,不管你是不是比我大。”陈尘睁大眼睛,“你一定要罩住我。”

    “呵呵,大家互相照应,互相照应。”贺南烟又提议喝开了。

    昨天喝的太高兴,方强醒来的时候觉得头微微有些疼。大家起床的动作也都有些迟缓。方强看看右下方,贺南烟已经收拾好走了。

    再不起床就迟到了,今天可是开学的第一天。方强三下五除二收拾完,打了个招呼就向教室跑去。同他一起出门的是席幕天,两人高中都住过校,动作麻利。郝君慢慢吞吞,陈尘手忙脚乱,这时还不知道这么忙呢。方强一边笑一边跑,几乎要岔气。

    教室在七教,中医基础课。方强和席幕天一进教室就觉得气氛不对。难道老师已经来了?方强慢慢的踱进教室,才发现大家的议论、目光,都集中在靠窗第一排的那个人身上。

    白色的短袖衬衫,米色的长裤,很普通……不对。乌黑的小碎发,玉一般光洁的皮肤,还行……不对。长长低垂的睫毛(怪事,距离七米远居然能看清楚睫毛),端秀的鼻梁,好像……不对。这都不是吸引大家的原因!是他那恬静淡雅的气质,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一种柔和的光辉之中!连他轻轻的翻过一页书,都让人情不自禁的摒住了呼吸!

    真的要用不可方物吗?方强恨自己脑中的词太少,竟形容不出他心中的感受。

    方强立刻就意识到他是谁――苏觉。

    只能是他,只可能是他。他和贺南烟一样,生下来就是让人自惭形秽的。

    南大在旁边碰碰他的手臂:“那个人是谁?”

    “大概是我们的室友,苏觉。”方强笑的有些涩,“咱们305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南大深吸了一口气。有人轻轻在笑。大家用善意的目光看着这两个新的冒失鬼,大概刚才每个人都经过了这相同的一幕。

    方强和南大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是陈尘和好先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又重复了刚才的那一幕。方强朝两人挥挥手,他们坐到了方强和南大的身后,陈尘急忙问:“坐第一排的那个小子是谁呀?”

    “大概是苏觉,我们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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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尘吓的吐吐舌头,很可爱的样子:“和这种人做室友我们都只好作壁花了。”方强笑着呼噜呼噜他的头。正好老师进来了,大家危襟正坐,摆好课本开始上课。

    自然一开始是自我介绍。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姓叶,博士生,正教授。方强后来才知道他是刘渡舟的弟子,难怪年纪也不大却是正教授。叶教授介绍完自己就开始请学生自我介绍。第一个就是苏觉。

    苏觉站了起来,方强这才发现他身体虽然单薄但个子非常高,大概和南大差不多高……方强正在胡思乱想,没听见苏觉已经介绍开了:“我叫苏觉。北京的。我没什么可说的。想了解我的人去问老师和高年纪的同学吧。”说完他就坐下了。

    方强目瞪口呆。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自我介绍,可真的是很自我呀。方强在心中印证着传言。南大朝他吐了吐舌头。“够眩。”他低声说。

    第一节课基本都被自我介绍和老师的介绍占用了,真正的功课只占了十五分钟。

    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坐在位子上没走。互相增加了解。方强注意到叶教授走到苏觉的身边和他说着什么,苏觉轻轻的摇着头。

    “你看,叶教授好像早就认识苏觉了。”陈尘捅捅方强。事实上大多数人都看见了。

    “苏觉的父亲是这里的老师,他们认识不奇怪。”方强没有告诉大家苏觉可能比他的父亲还出名。

    “请问,你们是305室的吗?”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方强呆呆的看着苏觉站在他的面前。他觉得自己的样子有点傻,但谁又能够在这样一双可媲美星辰的眼睛注视下不傻呢。

    “方强、席幕天、郝君、陈尘。我没有叫错吧。”

    他刚才完全没有回头,怎么叫的这么准确?

    “对,是我们,你的室友。”方强点点头。

    “我是想告诉你们,寝室我不住,你们可以在我的床上随便放东西。”

    “……那你住哪儿?”好先生好好的问。

    “我住家。”他的眼神在每个人身上转了转,点点头走了。他刚才的举止,不能说不得体,但又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他的背影,甚至有一种孤独的感觉。而这种孤独,仿佛是他故意营造的。他不希望任何人了解他,不希望与任何人交往。他明明就在教室里,但他的身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远远的将所有的人,和他分隔开。

    方强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渴望去了解他,渴望去认识他。这种愿望如此的强烈,让他完全忘记了曾经得到的忠告。

    13

    苏觉说的没错,他们要打听他的事情,只要去问老师和高年级的同学就可以了,绝对比他自己说的要详细的多。到晚上305寝室卧谈会的主题,就是苏觉。

    大家都分别打听了自己的老乡,互相印证之后,总结出来的结论就是:一个聪明绝顶的怪人。

    他不满17岁,小小年龄就读大学的原因是小学跳了三级,但初中以后就再没有跳过――事实上他也没有能力跳级了。他的成绩开始出现两极分化。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回回都是一百分,政治、物理、化学、生物平时从来不及格,到大考时被家里逼急了才勉强考个及格。到了高考的时候更是如此,几乎闹到罢考。最后虽然总分是够了,但学校还是不想要这么一个偏科偏的严重的学生,如果不是看他的父亲是学校的老师,他的太极拳又拿过全国大奖,大概他们是不能在学校看见这个异人。

    但尽管是这样,学校里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他。传说他中医水平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如果不是不能考职业医师,现在找他看病的人能够从学校南门排到学校西门。

    方强在黑暗中暗暗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些事有些之前就知道了,有些是刚刚才听说的。他脑海中一再的出现苏觉那孤决的神情。

    贺南烟饶有兴趣的听着他们的交谈,笑着插嘴道:“居然有这样的人,一定会让老师觉得很头疼吧,学校不想收他也是正常的。”

    “对呀,还好他不住咱们宿舍,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和他共处一室。”

    “他要真的住宿舍,我就到门口去收门票,班上那群小丫头片子一定上赶子给咱们送钱来。”

    “唉唉,你现在也可以收门票呀,咱们屋不是还有南哥吗?”

    “怎么说到我的身上来了,我没有招几位哥哥吧。”

    “对了,安排南哥和苏觉见面,然后我们在旁边拍照,题目就叫贺帅哥305会师苏大学士。保证特畅销。”

    “呵呵,我可没有打算去看他。这种人,我不太会相处。”

    “咦,对这种异胎你会一点兴趣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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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南烟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想见呢,自己都觉得奇怪,就只觉得没有兴趣,对苏觉这个名字完全不感冒。大概自己就被别人关注惯了,所以不想去凑这种热闹吧。

    管他的呢。想别人的事一贯不是他的作风。他只要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贺南烟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而方强却睡不着,他为着贺南烟不屑的理由迟迟不能入睡。

    方强是一个凡事大而化之的男孩子,必要的时候可以理解为百折不饶,说难听点就是牛皮膏药。在好几次与苏觉的交谈中,方强都一再的惊叹中国的语言如此的精练,以至于几乎所有的句子都可以用双音节单字组成。但方强不气馁,他知道象苏觉这样的人虽然古怪,但也一定有他的命门。一旦找到,他就能完全的敞开心扉。

    在苏觉依然清高孤决不可一世的时候,贺南烟已经展开了他的“迷魂大法”把一圈老师同学男生女生迷的七昏八素的。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呢,相貌好性格好不说,学习体育都是全能。以至于想让他入自己社团的头头们也从南门排到了西门。至于一票怀春的少女们,更是把他当做了卧谈会的保留项目,每天翻来覆去的体会。直到有一天贺南烟烦了,带来一个绝色的在校园里大大的转了一圈,才使得这种声音逐渐的小了。305的哥们问他那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笑着挠挠头,就算是吧。但方强看得出他的表情是无所谓。

    苏觉和贺南烟就象是两块磁铁。只不过苏觉和所有的人都是同极,而贺南烟和所有的人都是异极。奇怪的是这两个名人一直都没有碰过面,在如此小的学校如此少的民众之中。

    一天上《中国医学史》,老师谈到伤寒派和温病派的百年纷争,敢情这老师是张仲景《伤寒论》的死忠,说得是气吞山河慷慨激昂,把一个好好的温病学评的是一无是处。同学们的心思不定,只觉得老师的态度很有趣,都在下面偷偷的笑。伤寒老头痛心疾首,慨叹世风日下,竟没有人和他坚定一个阵地。一瞥之下看见离自己最近的苏觉已经翻开了另一本书,这个气不打一处来,立刻点他表明立场,大有你不附和我的观点我就不给你及格的意思。

    大家一下就安静了。开学以来苏觉从来没有在班上回答过一个问题,老师们都有意的避开这个问题儿童。现在迎着老师惩戒的目光,不知道苏觉将如何作答。

    苏觉慢吞吞的站起来。“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

    这是对老师的态度吗?伤寒老头怒极反笑:“好,有自己观点。说出来听听,为什么很无聊?”

    苏觉一点也不在意伤寒老头闪烁的目光。“伤寒派和温病派说起来对病因的认识、致病机理、治疗方法不尽相同,但他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就是把病人的病治好。就象今天我吃面条能饱,吃米饭也能饱,只要达到了这个目的,过程是怎么样的有什么关系。”

    伤寒老头久久的看着他,许久才缓缓的道:“我真不知道你是外行还是内行。问题是象你说的这么简单吗?”

    “事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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