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
和一名背对着他的高大男子正在说话,于是扯开喉咙大叫。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停地大吼,这一定是梦!一定是他酒没醒时
所作的噩梦!
“苏大人,您找我有事?”张明德应了一声。
张明德往前走,连带地也让原来那名背对着苏县令的男子缓缓转过身
子,苏县令的心像是重重破人捶了一拳,让他差点运气都喘不过来了。
“不!不可能!”苏县令喃喃自语。
高大的男子一身白衣、风采俊雅,那人明明被自己囚在密室之中!不
可能出现在这儿的!
“苏大人,我们又见面了。”男于嘴角微扬,笑意为俊脸上更添风采,正
是被他囚禁在密室里的东方炜。
“你”他颓软在地,什么都不用多说,他知道自己完了。
“不入虎|岤焉得虎子。”东方炜冷淡地结语,吩咐道:“把人带走,看样
子苏大人还不甚清醒,就带到牢里让他多睡一会儿,明天再问话吧!”
“是。”
一声令下,众人将苏县令以及苏府的人都押入了牢里。仅只一夜之间,
苏州城的毒虫,就被东方炜连根拔除了。
“东方公子,我为苏州城的百姓谢谢你。”回程中,张明德感谢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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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话,我只是奉了皇太子之命行事罢了。”东方炜摆摆手,麻烦解
决了,现下他只想回到“问霞别苑”,回到练无瑕的身边。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回转“问霞别苑”也已将近天明,走进门,他们
就发现里头多了一些生面孔,虽然身穿便服,但东方炜明显看出他们个个身
怀武功,他心中牵挂着练无瑕,当下三步并成两步地来到大厅。
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背对大门,正抬头怡然自得地欣赏着厅里的挂画,
他听到了东方炜的脚步声,缓缓地转身,露出了一抹优雅的笑。
“不愧是好兄弟,我就知道将事情交给你,就会办得妥妥当当。”贵公子
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皇”东方炜也吃了一惊,跟着就要弯身行礼。
“免了,我这趟出宫可没打算让人知道,你还是叫我一声义兄吧!贤弟。”
他摆摆手,要东方炜不必多礼。
“大哥,要来怎么不事前说一声?”东方炜也露出了笑脸,这一趟也算
是将事情办圆满了,现在皇太子人都来了,他运审判这道手续都不用做,直
接交给义兄即可。他预备将事情交代完整后,带着无瑕先游江南一圈,再带
她回京。
“事情已经火烧眉毛了,我不来可不行。”皇太子笑脸一敛,神色转为严
肃,对着东方炜开口道。
“宫里出了什么事?”东方炜奇怪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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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了父皇的圣旨,来江南与你会合”皇太子轻叹一口气。
“为了什么事?”东方炜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凝神细听。
“父皇病危,下了一道圣旨,命我带回‘云□巫女’的人头!”
“锵”的一声,东方炜手上的杯子已经被他捏得粉碎,鲜血从掌中慢慢
渗出,染红了他的白衣,但他却是一无所感,脑中只盘旋着皇太子那一句让
他心魂俱裂的一句话
“云□巫女”的头!
第十章
一夜之间,东方炜以为即将在眼前的幸福,徼底地崩裂了。
“兄弟。”皇太子轻叹一口气,带着无奈的语气述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种
种情形和变化。“你此行下苏州城,张明德将你在这办的事全都回报宫中,
我将整件事串在一起,重新彻底调查那‘昊天居士’的底细,这才知道他之
所以能顺利进宫,和苏县令脱不了关系。”
东方炜仍是铁青着一张脸,默然不语。
“这‘昊天居士’既是苏县令推荐,那必定和‘慈云寺’、‘灵药’扯上
了关联,我让太医重新检视了他给父皇服用的药丸,这才发现里面所掺的成
分,是会让人上瘾的。”皇太子背过身子,似不忍看见东方炜失魂落魄的模
样,他慢条斯理地继续道:“太医们花了半天的工夫,才将调和的药方子开
出来,送给父皇服用,但效果不大,父皇这些年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禁不
住这些折腾,病不但没养好,在知道了一切之后,发了好一顿脾气,要我南
下,将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部都抓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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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东方炜彷佛听到了一线生机,他急忙起身,对着皇太子说:
“那‘昊天居士’给皇上服的,必定是‘慈云寺’流出的灵药,我知道解除
的方法,就是无瑕的血,她的血可以中和药性!”
“你确定?”皇太子咦的一声,半信半疑。
“此事千真万确。”东方炜跟着将自己也曾受伤的事简述了一遍,眼眸中
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希望,若是无瑕真能医好皇上的病,或许就可免除一死。
“既然如此,可以治病的灵药立即给我,我派人快马送回,至于救不救
得了,就只能听天由命了。”皇太子沈思片刻,做出结论。
“多谢大哥。”东方炜拱手道谢。
“先别说我,此事成不成功,真的听天由命了。”皇太子莫测高深地说着,
轻摇手上的扇子,缓缓地踱步离开了。
※※ ※
接下来几天对东方炜而言可说是度日如年,一来回京送药的人马始终
没有消息回报,二来因为这是皇上亲自下令扣押“慈云寺”相关人等,再加
练无瑕身系着当今圣上安危,所以她被囚禁在一个与所有人隔离的地方,就
连东方炜也没有机会见上她一面。
在心力交瘁、却束手无策的十天过后,一名带着圣旨、骑着快马的使
者来到了“间霞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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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公子!有人带消息回来了!”张明德高兴地来到东方炜的房间,告
诉他使者已经在向皇太子宣读圣旨了。
“谢谢你。”东方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很快地来到了皇太子的房间,他
看到太子手上已经接过了圣旨,神色不如以往的凝重,莫非是有好消息?
“你下去休息吧!”皇太子挥挥手遣退使者,对东方炜比了一个向前的手
势,表示要与他详谈。
“皇上的身体如何?”东方炜关心地询问。
“灵药有效,父皇的身子已经逐渐康复,这才有心思读了我送去的信,
重新下一道圣旨。”皇太子淡淡一笑,示意东方炜坐下。“父皇知晓了这救命
灵药的来源后,倒是下了一道旨,要我详查此案,若是‘云□巫女’并无涉
及此案,自可无罪开释。”
“真的?”东方炜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他不抱
任何希望地问道:“除了无瑕,皇上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人了?”
“此事闹得太大,也太严重,皇上的意思,是要我严惩,宁可错杀不可
错放,好绝了一些心生歹念的恶徒,不能再让‘慈云寺’的事重蹈覆辙。”
皇太子也知道东方炜指的是谁,轻叹一口气。“她是‘慈云寺’的住持,也
是这整件事的开端,要保她一命,难!”
“现在可以让我见无瑕了吗?”东方炜此刻,只想见练无瑕一面,其他
的,什么都不重要。
“也好,先让她有个底,好方便我等一下问案。”他提醒东方炜,要他先
提示练无瑕该怎么应对,能勉强保住她的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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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头上,绝对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我明白。”东方炜点点头,领命而去。
※※ ※
由于练无瑕的身分特殊,她一直被安置在房间里,里里外外站了无数
的侍卫,严密地戒备着她的安全。
“无瑕!”东方炜激动地向前,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公子。”练无瑕的脸颊缓缓流下两道泪,和东方炜分离了整整十天,感
觉上却像是分开了一辈子似的。
“让我们独处。”东方炜忍住心中的激动,转头对旁边的人道。光是这么
望着她不够真切,他需要牢牢地将无瑕抱在怀中,才能确认她是完好无恙的。
“这些天你过得好不好?”东方炜拉着她的手坐下,仔细地检查练无瑕,
看看她是不是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我很好,只是见不着公子,心里觉得不踏实。”练无瑕伸手不停地抹着
眼泪,就怕眼前的人是出自幻觉。
“无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东方炜扶着她坐下,心知时间剩下不多,
必须尽快同她把话说清楚。“你听我说,这件事还有解决的办法。”
东方炜将皇上因为服用真正的灵药而痊愈、并且打算饶恕她的事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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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了一次,即使她对皇上有救命之恩,但是“慈云寺”一事闹得大大,所
以她必须想好要怎么回答所有的问题,如此才不会被牵连进去。
“公子,那么住持师父呢?”练无瑕听完之后,抬头问道。她知道那一
晚东方炜将住持师父给救了回来,但后来因为皇太子的到来,两人双双被拘
禁,至今她都没能见上师父一面,“我不知道。”东方炜不愿意给无瑕太多的
期望,只能安慰道:“皇太子奉命审查这一切,他会给住持师父一个辩白机
会的。”
“我可以见师父一面吗?”练无瑕请求道,自“慈云寺”那一场大火后
两人就失散了,她真的想见师父一面。
东方炜直觉地想拒绝,但是看到练无瑕一脸的期盼,他又无法狠下心
拒绝她的要求,再说这即有可能是他们师徒的最后一面了。
“她在地牢里,我带你去。”
不同于软禁练无瑕的客房,地牢里既昏暗又潮湿,练无瑕在东方炜的
陪同下走着,想到住持师父居然被关在这里,无瑕下不到几级阶梯,就已经
泪流满面了。
“住持师父!”隔着铁牢,练无瑕忘情地叫着。真是师父!一段日子不见,
师父憔悴了许多,但真的是师父!
铁牢里的中年尼姑缓缓睁开眼,眼眸中的惊喜一闪而逝,跟着又回复
到原来木然的表情。
“师父!我是无瑕,您怎么不看着我,师父,和我说话啊!”见到住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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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陌生的表情,练无瑕唤得更急了。
“东方施主,县令大人对于‘慈云寺’指控的一切,贫尼都承认,我既
已认罪,为何又带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过来?我虽是罪犯,但行刑前希望
能得到一点安宁。”她对练无瑕视而不见,只是对东方炜木然地开口。
“师父!您在说什么?我是无瑕!是我啊!师父!”练无瑕听到住持师父
这么说,心里一慌,泪流得更凶了。
“住持师父?”东方炜也不明白她的用意,这应是她们师徒所见最后一
面,该有许多话想说,住持师父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东方施主,我的罪行已认,也画了押,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住持师
父乾脆别过身子,背对着两人。
“公子!我师父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认我?”练无瑕转身抓住东方炜,
焦急地问道。
“你说师父是不是病了?还是怎么了?”
“无瑕,你大激动了,休息一下吧!”东方炜心念一动,隐约猜到了住持
的心意,于是他伸手点住无瑕的睡|岤,将她一把抱起。
“擅自带人来见你,是在下的不是,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东方炜恭恭敬
敬地朝住持师父行了一个礼,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为了保无瑕的命,所以住持宁愿两人不曾相识,她宁愿放弃这最后与
无瑕诀别的时刻,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练无瑕的命,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
成全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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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东方炜抱着练无瑕离开了,住持师父紧闭的眼,才缓缓地流下
两道泪痕。她可以放心地离开了,无瑕在那位东方公子身边会过得很好,那
么,世上再也没有让她担忧的事情了。
※※ ※
练无瑕悠然转醒之后,对上的是东方炜关怀的双眼。
“无瑕,你的身子觉得怎么样?”东方炜将练无瑕自床上扶起,喂她喝
了好几口热茶。
“我没事,谢谢公子。”她垂下眼,想起了刚才在地牢的一切,难过得险
些又要掉泪。
“皇太子等会儿要问你话,我瞧你身子仍然不舒服,还是先休息再说吧!”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放心地开口。
“公子,无瑕没事,我也想见见皇太子。”为了师父的性命,她必须赌一
睹!
“你确定?”
“是,我可以回答问题,公子无需为无瑕担心。”她抬头,给了东方炜一
个安抚的笑容。
“你在这等着,我去请皇大子过来。”东方炜低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温柔地嘱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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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东方炜起身走没几步,练无瑕却忽然开口唤住他。
“什么事?”
“没。”她还是温柔地笑着,凝目将他看得更仔细了,她想将他俊雅的容
颜收藏在心底。“公子为无瑕做的,已经太多了。”
“若是你愿‘以身相许’,我就不与你计较。”东方炜咧开嘴,俊脸上虽
有些许疲倦,但只要想到再过一阵子就可以带着无瑕回京,他亦别无所求。
※※ ※
由于练无瑕的坚持,所以这一次的面谈只有皇太子和练无瑕两人,就
连东方炜都不能在场,后者虽然感到奇怪,但仍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门外
守候着。
过了约莫两、三个时辰,一脸凝重的皇太子走出了房间。
“大哥?”皇太子脸上的凝重表情,让东方炜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
“你和我来。”皇大子停顿了一会儿,示意东方炜和他到别处详谈,两人
来到了“问霞别苑”的另一个房间,皇太子以淡漠的语气开口道:“我与练
无瑕谈过了,她所坦白的事实与兄弟你的说法却是不同。”
“什么?”东方炜一愣,不大明白皇太子的意思。
“那位练姑娘,承认了她是‘云□巫女’,承认‘慈云寺’的阴谋,承认
了她知道灵药乃是害人之物,更承认了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参与其中。”皇
太子说到这里,神情一敛,开口道:“我先前承诺过你,若是她并无涉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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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就可以免了她的死罪,但是如今看来,恐怕愚兄得让你失望了。”
“不可能,无瑕她不可能”东方炜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跟着想起
了刚才无瑕不自然的神情,知道她一定是为了无法使住持师父免除死罪,所
以宁愿和住持师父同罪。他想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开口解释道:“我明白了,
无瑕会这么做,一定是因为那位抚养她长大的住持师父。”
东方炜于是将他刚才带着练无瑕前往大牢之事说了一次,更将主持师
父为了保护无瑕,不愿意与她相认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是吗?”皇太子听完之后也觉得颇有道理,他双手交握于背后陷入沈
思之中,半晌后才开口道:“这件事真有点棘手,父皇早已经吩咐过要彻查
此案,相关人等的口供和说词都得要上呈,这事若是如你所说,要如何取得
练姑娘的口供就是一个难题。”
“大哥,让我再见无瑕一面,让我来劝她,她会听我的。”东方炜双手抱
拳请求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
“你去吧!这是最后一次的机会,此事不能再拖了,江南我不能久留,
明后天在公堂之上就得结案。”皇太子淡淡地说道。“贤弟”
皇太子忽然唤住了举步要离开的东方炜,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喜
欢那位练姑娘,若是事情到了无法扭转的地步,你要看开一些,世上佳丽无
数,你又何必苦苦疑恋于她呢?”
东方炜错愕了一下,但仍是双手抱拳,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我会
说服她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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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房间的东方炜,跟着来到软禁练无瑕的房间,他先要房间内服侍
的人全部离开,然后百感交集地坐在练无瑕的面前。
“为什么这么做?”他神情凝肃地问。
“公子说什么,无瑕不明白。”练无瑕垂下眼,不愿意正视他的脸,怕那
会动摇了自己的决心。
“既然不明白,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东方炜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
使练无瑕抬头。
“看着我,双眼看着我,然后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练无瑕身子微微发颤,清澈的眼缓缓移动,最后视线停在东方炜的脸
上。“公子,无瑕只是听从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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