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妾

首页
字体:
上 章 目 录 下 页
胸妾-第17部分
    的香味,浅淡但格外诱.人,尤其是在夜里,你身上都香香的……”高文笑出声,开怀道:“卷霜,你令我欢喜得紧啦!”

    就这么直接述说他对她的喜爱之心!

    其实,刚才吃早饭的时候,这些话高文就想对徐卷霜说了。

    只是那么旁人,他怎好开口讲情话……于是只好闷声吃包子,好在肉包够大,他吃得还不算憋屈。

    这会没人了,他再将那些也不知怎地就敢赤.裸出口的话,全对徐卷霜说了!

    高文觉着,情话倘若当着人面讲出来,那是戏子们给满场的旁人唱戏,言语再动听,神色再浓烈,也未必见得有多少真意。真正的情意,真心的情话……都只细细密密,于悄然无人无声时,只说给心爱的那唯一一人听。

    其她的人就无须听到和知道了。

    ……

    高文和徐卷霜就这么如胶似蜜的过了七八日,直到永平郡主再次翻墙进来,告知高文永平王已经进京了,约好明日一同面圣。

    送走了不愿多留的永平郡主,高文面上淡淡有些阴郁。

    徐卷霜猜到他是在担忧明日的面圣,亦或是想起那曾经令他害上隐疾的往事……徐卷霜就去握了高文的手,无声告诉他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她在他身边。

    高文反握了徐卷霜:“皇上……”高文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话说完:“……还是很喜欢我娘的。”

    皇帝还是很喜欢昔日的国夫人的。

    徐卷霜心念一转,心道此言不假。皇帝若非钟情于国夫人,又怎么会如此宠溺高文这个私生子……高文曾向徐卷霜透露过,皇帝给他起过另外一个名字“段楚山”。当时徐卷霜听的时候还未多留意,但后来她细细一回想:皇帝未登九五之尊时,封的是楚王。

    “楚山”相较于“秦山”与“燕山”……只一个名,便可看出皇帝毫不掩饰的偏心。

    徐卷霜深吸一口气,询问高文道:“皇上是在做楚王的时候,便……上心了国夫人么?”

    她刚才又仔细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方才说“皇帝钟情于国夫人”,这“钟情”二字于帝王来说实在不妥,便改用“上心”替代。

    高文并未在意徐卷霜于字句间的细微考虑。徐卷霜问他,他便颔首如实作答:“我娘亲家里三代都是楚王的家臣。我国公父亲……”这个称呼实在太绕,任是高文也哽了一下:“……未领兵前是皇上的贴身侍卫。”

    徐卷霜闻此暗暗在心里点头:原来是贴身侍卫和家臣之女啊……若是没有后来那些事,的确是很般配的姻缘。

    “皇上为楚王的时候,亲自为我爹娘主的婚。”高文将头别开,不去看徐卷霜,而是盯着前方那堵刷至惨白的墙:“但我猜着,那时皇上便已上心我娘了。”高文低低又说:“上心许久了。”

    徐卷霜心头念想飞快转动着:贴身侍卫和家臣之女,皆是忠心耿耿,两人结为姻缘,共同辅佐他们的主公。而主公为二人主婚,面上看起来……明君纯臣,既感人肺腑,又融融和睦。但其实内里……

    不是徐卷霜要菲薄当今圣上,她只是不解:皇帝既然上心国夫人,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强夺巧取……又有何人敢言?更何况皇帝后来也的确强夺了。那为何皇帝不一开始就直接纳了国夫人?何必兜兜绕绕,多走出一条歧路,将三人的一生都误了?

    是皇帝起初本不愿强夺的?还是国夫人不愿意做妾?

    嫁给鄂国公,她好歹是妻。

    想到这,徐卷霜的心就深了些,但她纵使心深,也未将与高文牢牢相握的那只手抽开。

    徐卷霜又回想起当日高文泣着对她说的那句话:我娘亲一丁点儿也不喜欢皇上,皇上要接她到宫里去,她也不去,一切都是皇上逼迫的。

    徐卷霜以另外那只空出来的手扶额。

    “卷霜,你怎么了?”高文关切道。

    未免高文担心,她旋即就摇头笑道:“我没事。”

    她只是问题想太多了,暂生头痛。

    ……

    yuedu_text_c();

    未想到翌日进了皇宫,徐卷霜发现自己更加头痛。

    这是她这个庶民第一次踏入禁宫,琼楼玉宇均比她想象中大出数倍,而且偶见工匠敲敲打打,似乎仍在继续扩建和修缮,扩修得更加偌大和奢华。仿佛在昭示着此宫只赢应天上有,普天之下只此一家。

    只有天之子方可居。

    白玉的石道走了许久,左转右转,幸好路上有内侍引导,四人才未曾迷路。徐卷霜左右观察,发现就算是永平王和永平郡主这样享惯了富贵的人,遇着宫内沿路的玉树琼花,更兼金龙雕凤,难免也会被不自觉吸引,渐渐放慢了脚步,显出流连之心。

    只有高文,他一手牵着徐卷霜,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沿路昂首快步,几乎没有左顾右盼。

    他对繁华玉树,显赫金龙,统统皆不上心。

    内侍引四人近至御书房前,跪候着听召,半响却不闻皇帝宣四人进去。

    高文就不耐烦了,他本来也只是随意屈膝,没正经跪着,这会一个挺身就站直起来,在这禁宫内响亮大声问道:“皇上呢?”

    内侍总管正巧在御书房内,内侍总管出来,徐卷霜余光发现他正是那日寻她去鹦鹉楼的万福公公。

    万福公公那日对徐卷霜傲慢,这刻对待高文却是毕恭毕敬:“国公爷……您稍安勿躁。皇上与皇后,还有众位娘娘正在御花园赏花,不久便回。”也许是怕高文焦躁起来,甩脸就走了,等会皇帝怪罪下来……大家又都不好担当。万福就和和气气同高文笑道:“国公爷,今日的梅花可巧是都开了。您若近几日得空,也不妨去御花园看看。”

    后头几句话徐卷霜听得清清楚楚,却不上心。她心中只想着万福前面回的那句话,皇上与皇后,还有众位娘娘正在御花园赏花。

    徐卷霜忽然觉得皇帝对高文的娘亲耿耿于心,是个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纪如雪和龙猫的地雷。

    另外,啊啊啊啊啊啊又转钟了!!!又过了零点!!!

    51第五十回

    朱红的宫墙两头望不到边际,更兼今儿天阴,虽未再下雪,但是层云森森压下来,徐卷霜本来觉着,整座宫殿的砖瓦都厚重到令人窒息……这会儿却又恍觉砖瓦皆变成了薄薄一片片,连罩在宫殿上头的乌云,也只淡薄一层,在某座华殿上停一会,就耐不住寂寞,轻飘向另外一座同样耀目的华殿了。

    徐卷霜自觉想远了,便将自己的神思收回来。

    高文还在她旁边站着朗声说话:“看梅花?”他没什么好言语:“我还看雪花。”

    高文面上傲气,俨然是一副不耐烦,说走就要走的样子,但他心里清楚这趟来是办要事,走不得,所以高文此刻自己也很骑虎难下。

    万福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和善朝高文笑道:“国公爷莫娇莫躁,奴婢再去回禀回禀皇上。”

    万福公公音落即动,碎步往御花园赶去。

    不一会儿,就见众人拥簇着一顶明黄华盖,自远方遥遥而来。

    皇帝倒是来了,但皇帝身旁还相携着皇后,两位父君母君后头,谨步尾随着五皇子。

    皇帝先开的口。他刚刚赏罢花,心情还如花期一般好,笑道:“子文,你来啦?”

    高文含糊一声,别过头去。

    皇帝又探手:“许爱卿,快快起来。”

    永平王和郡主这才敢起来,徐卷霜就一直跪着。高文听了皇帝一句就皱眉,恨不得立刻就将徐卷霜拉起来,却又记着来之前萧叔则算到过这种情况,千叮万嘱让高文不要冲动。

    高文就左移一步,将自己的身子挪到徐卷霜身前,暗中护住她。

    尊卑先后,皇帝说完,皇后方才同众人打招呼,待到她和悦目光投射到高文面上时,不紧不慢关切道:“高公爷近来安康?”

    因为皇后脸上是带笑的,高文抬眼一瞧,就瞧见她眼角遮不住的皱纹。高文想到自他记事起,皇后便陪在皇帝身边,将后宫理得井井有条,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皇帝不亲皇后,高文对她却是敬重的。

    yuedu_text_c();

    高文竟低头抱拳,和声回禀道:“回皇上娘娘的话,微臣身子一直身强体壮,不知有多棒。皇后娘娘近来可安康?”

    徐卷霜埋头跪在地上,想笑:哪有人在这种场合,还自夸自己“身强体壮,不知有多棒”的?!

    可惜她不能笑,连笑意都不能流露出来。

    皇后温言细语:“本宫无恙。”

    “子文!”听得亲亲热热一声呼喊,竟是皇帝和皇后身后的五皇子段秦山走出来,他快步走近,伸臂拦住高文肩膀,另一只手对着高文胸膛轻砸一拳:“子文,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你!”

    听起来,看起来……段秦山和高文像是挚友兄弟,毫无间隙。

    段秦山揽着高文,又同永平王和永平郡主打招呼,言语虽不及招待高文那边亲热,却也平易亲切。

    永平王正要和段秦山交谈,高文却猛地扒开段秦山的手——五皇子刚才扣高文肩头,看似随意,实则暗注内力,高文不得不以力相抗,到现在才扒开。

    要不然他早就给段秦山甩脸了!

    高文扒开段秦山,低低道:“恶心。”

    这两字正巧打断了永平王的话,永平王和段秦山面上皆是讪讪的,永平王是犹豫高文究竟在骂哪个,是他永平王还是段秦山?段秦山却是心知肚明,故意做出的惊诧尴尬面相,故意在替永平王抱不平。

    皇帝悦颜顿时稍沉,责高文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皇帝心中明了七分,转头淡淡吩咐皇后和段秦山:“今日赏梅便至此了,皇后和五郎都退下吧。”皇帝瞟皇后一眼,不带感情道:“梓潼,待朕得了空再去看你。”

    皇后屈膝道:“谢皇上隆恩。”

    段秦山自然也屈膝,随她的母后一起退下离开:“儿臣告退。”

    待皇后和段秦山离开,少了两个较为正经的人,一直憋在旁边做恭谨样的永平郡主可就按耐不住了,跳上前去,摇着皇帝的胳膊,撒娇道:“皇上皇上,瑶峦最近可想你啦!”

    永平王当即低斥自己女儿:“瑶峦,不得放肆——”

    “唉,无妨!”皇帝笑着阻止永平王,他待永平却是亲切长辈。皇帝身形甚高,永平又依偎弓身,皇帝抬手即可抚.摸永平发髻。皇帝摸了摸,笑道:“朕见着这丫头一次一个样,渐长成大丫头了,朕也欢喜。”皇帝以同一语气语调再添半句:“和子文甚是般配。”

    除了皇帝,另外三个站着的人皆对瞟了一眼。

    高文当即昂首挺胸道:“皇上,臣不娶永平。”

    皇帝脸上的笑容不改,语气也是温和的,竟让在场的人一时都摸不透:“朕知道……你把门都给糊了。”

    高文便立马想求皇帝收回旨意:“那——”

    高文才出口一个字,皇帝就含笑打断他:“但是朕一言九鼎,言出须行,岂能说改就改?倘若普天下的旨意朕都这么宣出又召回,派的兵今日让他们往南,明日又改调去西路;拨下的赈灾粮款,今日给二十万两,明日又反悔收回十万两……”皇帝笑道:“那怎么成!”

    高文答不上话,右手背到身后去,给跪着的徐卷霜打手势,问她有没有主意?

    徐卷霜想着今天她来了这一趟,本就生死度外了,便抬头欲开口,却听见低沉稳重的男声抢先道:“吾皇息怒。”

    抢话的是永平王。

    永平王异姓封王,二十年不倒,靠的就是四个字“猾而持重”,若非爱女日日磨他非要他来,永平王可不会进宫淌这趟浑水。皇帝直接道破四人的来意,并且也明摆着回绝了。永平王见几个小辈似乎都没了主意,他只好主持大局,先道“吾皇息怒”,继而重新跪下去,缓缓道:“皇上,遣兵调将,赈灾拨粮,那是家国大计,关乎民情民生。微臣的区区小女,一丁点家常的嫁娶事,岂可和这些国家命脉的大事相提并论?”

    永平王匍匐上身,双臂与额头一齐贴地:“微臣惶恐——”

    皇帝笑笑,身不倾,臂不抬,站稳不动道:“卿家快请起。”待永平王缩着身子站起来后,皇帝方才又道:“许卿家的话说笑了,朕亦不愿强扭鸳鸯,只是……朕收回成命,实是难办。”

    “不对!”高文突然亢声。他刚才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了,却说不上来,这会细细想了片刻:以前他经常抗旨不遵,皇帝经常改圣旨的啊!皇帝不是还写过空缺圣旨让他填的么!这会怎么……笑着一张龙颜,却不露声色将事态说得这般严重?

    高文只是察觉到不对,永平王却是心中猛沉,犹如一块石头坠地,撞得生疼,但着落在地上……也终于安稳。

    yuedu_text_c();

    永平王拉拉高文袖角,示意他不必再说话。永平王自己则一屈膝,又再次跪了下去,颤声道:“微臣只有一女,视之如珠如宝。臣不愿见小女将来日日垂泪……臣唯愿辞爵辞官,告老还乡,以谢臣……”永平王犹豫了少顷,伴着声音发出的,似乎还有一丝无奈的叹气:“……挟天子改圣意之罪。”

    高文和永平郡主没听出什么异样,徐卷霜却是脑中嗡地一炸。

    听见皇帝诚恳圣明又道:“唉,爱卿你劳苦功高,纵算辞爵辞官,朕也不能让你去那些穷乡僻壤里受罪啊!爵不可辞,朕会在京中最繁华的地段选址,挑出土地百亩,为爱卿你选址置宅!”

    永平王心中苦笑,脸露感激神色:“谢主隆恩。”

    皇帝倾身去扶永平王,哈哈大笑:“爱卿快起来吧!”永平王站起身时,皇帝寻常道:“赐婚的旨意,朕近日寻着法子改了。外头风大,朕许久未见你父女俩,甚是想念,不妨随朕进御书房再详谈一阵子,哈哈!”

    永平郡主和高文都有些感动于皇帝的仁厚,高文稍稍颔首,永平则是迫不及待扶住父亲,涩道:“父王,皇上对我们真好。”

    永平王心底哭笑不得,面上却不露一丝一毫,他摸摸永平郡主的脑袋,真诚笑道:“是啊……”

    只有徐卷霜跪在地上,两边耳畔嗡嗡声响得愈发厉害。

    皇帝……设的是个局啊!

    倘若高文和永平郡主的婚事成了,永平王一派皆辅于高文。高文和郡主的婚事不成,皇帝借机削藩,永平王养老京中,失了一方重政和兵权,犹如无用之子,永平王再辅不辅佐高文,也无须再计较了。

    徐卷霜和萧叔则之前都算过,却终究不是入仕之人,未考虑到这一节……现在看来,她心心念念进宫替高文挡灾的想法,真是多余又可笑!

    皇帝这局设的……不知对旁人是不是残酷了些,但对高文,却是全心全意在为高文好。

    徐卷霜思及此,情不自禁抬首去打量皇帝,刚巧撞上皇帝的目光也在打量她。徐卷霜赶紧重新收敛了目光。

    皇帝注视徐卷霜道:“你也一道进来吧!”皇帝言罢,目光一刻都不多停留,不慢也不紧的移开了。

    徐卷霜腿跪得几分麻,第一下没成功站起来,高文眼疾手快扶住徐卷霜,她才得以站稳。徐卷霜站稳后想将自己的胳膊从高文手中抽出来,高文却牢牢握着不放。

    她一抬眼,正对上高文的目光,他目光炯炯,分明在说:怕什么?!

    徐卷霜心底叹口气:高文心中的皇帝终究只是长辈,父亲。他是不怕皇帝的。

    ……

    四人同进到御书房内,高文的手还拽着徐卷霜的胳膊,皇帝明明瞟见了,却似浑然未见。皇帝先同永平王寒暄数句,又同永平郡主闲聊了一阵子,赏了她不少东西……赏赐着实丰厚,永平郡主愈发觉得皇帝善待她父女,明君千古一遇。

    永平王面上也装感动,装糊涂,眼瞧着自己和永平郡主也待得差不多了,便言告辞退去。

    皇帝客套挽留几句,命万福送永平王和郡主离开。

    这会儿,御书房里本就只有万福公公一人伺候着,万福一走,房内只剩下皇帝、高文和徐卷霜三人。

    皇帝抬头望高文,高文抬头望皇帝,四目相对,久久凝视。

    徐卷霜心想:皇帝怕是有什么梯己的话要同高文说。

    她便起步欲退出御书房。

    “你不用走!”

    “你不用走!”

    皇帝和高文同时出口,语气一样,若不是皇帝的嗓音略沧桑些,还以为是一人说话,响一声回音。

    徐卷霜只得站住了,双手合拢放在腹前,默立在一旁。

    皇帝盯着高文,出了一声:“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 章 目 录 下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