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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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贪欢-第38部分
    士兵虽有不少是男子,但是能在杨巍帐前听命的却都是女人,只是这些女人对着和允却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推推搡搡着将他扔进牢房之中。

    大营的牢房是关押犯了错的兵士的所在,比起艾家沐恩营中的大些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但是一般牢房中会有的潮湿阴暗却也都是大同小异。

    和允没想到杨巍变脸这样快,前一刻还因为发簪的主人哀戚,后一刻却能将他扔进牢中,不过,没有直接命人军法处置了他,是不是因为那人心里,还是有些牵挂的?

    双手报上膝盖,就算要走,也要等到晚上,如今早已经是深秋,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冷,和允坐在地上的时候就突然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这些天一个人奔波行事,虽然沐恩营中所学所练足以让他自保,但是……习惯了被一个人爱护之后,突然之间变成了独自一人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那一天晚上从飞鸾的房中悄悄出来,骗她瞒她,利用她的信任,不知道飞鸾第二日看到空空的床铺会如何震怒。

    会不会这几天过去,也有一点点想他?

    可是他却不得不走,万俟家沉冤未雪,母亲临死前的嘱咐言犹在耳,若今生都无缘踏入京城也就罢了,否则,他也想完成母亲的遗愿,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再者飞鸾虽然也答应了寒初要为万俟家平反一事,但这其中毕竟涉及皇权争斗,不光是吕汉一个说了算,势必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万俟一家是遭人诬陷,而能在朝堂之上诬陷万俟家的,自然也不是简单人物,一个不好,只怕搭上了艾氏一族。

    虽然艰难,艾家却毕竟给了他一口饭,让他活到现在。

    既如此,不如所有的事都由他来做,暗中调查取证,若将来真的能找到线索帮助寒初洗脱罪名最好,若不成,他自然会站出来承认自己的身份和行为,为飞鸾与寒初遮掩——

    深心里,和允其实也想过,飞鸾与寒初,才是真正相配的一对儿。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隔了几天才来写,下周要办婚礼酒宴,都是自己张罗的所以事情特别多,加上新家的装修之类的一大堆事,所以更新慢了,尽量在周日晚更下一章,真是抱歉~~

    第一卷  159章

    吕泓所谓的好酒确实不假,二十年陈酿的状元红,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却又十分不易得。

    飞鸾被引入内院的时候,吕泓正开了一坛酒,浓郁的酒香立时洒满了整个院子。

    吕泓没有让飞鸾全礼,如那一日与文人们游玩时一样的做派,招手叫飞鸾过去与她对坐,将坛子里深红色的酒往一个分别倒进两个小碗道:“二十年的陈酿,却也只有这样喝才对味,请!”

    艾飞鸾没想到连一碟花生米都没有吕泓就要对干,更知道这样的陈酿入口温润但其实后劲极大,饮酒的时候便留了意,免得被灌醉后行事有差被人抓了小辫子。

    吕泓却喝的十分尽兴,一碗一碗的端起来劝飞鸾喝酒。

    若不是在京城,若不是局势不明朗,吕泓的心思尚不在掌握,飞鸾还真有心将这些酒挖个坑埋起来,三五时的挖出一坛来自斟自饮。

    二十年的状元红,以前只是听说过,入口,却还是第一次,味道确实很好。

    两个人就这样在王府的小院子里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谁也不提正事,好像今天就是来喝酒玩乐的。

    吕泓的藏酒不少,喝到后来越发尽兴,竟然让下人去最好的青楼接几个伎子过府中来服侍。

    好在飞鸾至此还算清醒,急忙推辞道:“王爷,你我二人这般品酒论交岂不是好,何必还要叫别的人来?”

    吕泓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两只眼睛半睁半闭的眯着,摇头晃脑道:“也是,那些伎子若真到了王府,说不定放不开手脚,反倒失了苑里的风情,”吕泓说完这一局,蓦然站起身来,挥手道:“艾公入京也有不少时间了,却定然还不知道这盛京之中最好的去处,今天本王就做个东,与艾公前去见识见识。”

    也不等艾飞鸾回答,吕泓已经一手挽起飞鸾的胳膊,当先向外走去。

    吕泓力气不算小,不过比起生产结束后就一直按照过去的方法训练体能的艾飞鸾来说并不算什么——当然前提是吕泓没有故意隐藏实力,毕竟能在京中混得风生水起又是皇族出身,绝不可能只懂得吃喝玩乐。

    艾飞鸾略略一挣,不过转念间,却顺着吕泓的力气出了门。

    今日来王府,原本也是为了探探吕泓的虚实,而吕泓大约也是抱了同样的想法吧。

    毓秀阁在京中最热闹的一条街上,周围都是酒楼饭庄为主的休闲区,因这一条街正处在盛京官宅和大商户聚居处的中间地带,行人往来十分频繁,更因为常有商户与官家在此商谈,所以也有不少饭店提供环境优雅的小间,隔音和私密度都很不错。

    不过毓秀阁却不同于其他饭店,虽然白天也经营,但本质上,它仍然是一个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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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苑中男子众多,据说可以满足全京城中不同客人的喜好,自然,价格也非常可观,但是家产丰厚的人仍然非常喜欢这里,只因即使白天什么也不做,仍然有男子可以陪席吃喝,更大的好处是,无论在这个地方谈论什么话题,都不会被传出去。

    吕泓就那样一路拉着飞鸾上车然后直接进了毓秀阁。

    更甚者,根本不用人带路,便轻车熟路进了内院的一个雅间,仿佛这一处也是她的王府一般吊丝探险笔记。

    飞果然鸾与吕泓才坐定,就有三个男子鱼贯而入,略行一礼便分开跪坐,其中一个烧水烹茶,另两个的手边在吕泓与飞鸾的身上轻轻按揉。

    飞鸾身体一僵,尽管已经在大曜这么久,她还是不太习惯与陌生的男人有过近的接触。

    吕泓来的时候抱了两坛酒,这时便让人换了器皿,用小杯细细品酌。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男子轮着进来摆了几道据说是特色的小菜。

    吕泓突然不着边际的说道:“艾公第一次入京,选的日子极好。”

    艾飞鸾抬眼,知道吕泓后面还有话说。

    但吕泓却哈哈一笑,又满了一杯酒道:“这时节虽然已经有些寒凉,却是京中最清闲舒适的时间,没有繁重的伙计,也不是最冷的时候。”

    艾飞鸾点头道:“殿下说的是,在下字出生便在岭南,这一次才算是见识了京中的繁华富贵。”

    吕泓别有深意道:“繁华富贵谁人不爱,用些手段也是情理之中。”

    艾飞鸾摸不清吕泓这话的态度,便不答话,取了筷子夹几样可口小吃来吃。

    吕泓也吃菜,放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有感而发。

    艾飞鸾将桌上的小菜挨个尝了一遍,放下筷子看着吕泓道:“今日承殿下美意,只是殿下这个时候唤在下相陪,应该不止是喝点酒而已吧。”

    在吕泓这里耗了一个上午,无奈对方虽然也出言试探,却久久不再接续话题,想来这位二皇女也是小心谨慎之人。

    吕泓没想到之前一直严丝合缝无论怎么试探都没有一点破绽的艾飞鸾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眼神一凛,旋即坐直了身子道:“艾公以为本王还有何事?”

    艾飞鸾笑道:“我此番上京,身边不过几个随从,况我艾家偏居岭南,便是有事,也轮不到我头上。”

    吕泓皱眉道:“艾公怎能这样说,先不说艾家手握着岭南一地的经济命脉,只是艾公如今身在盛京,又如何躲得开是非?”

    艾飞鸾听吕泓话中有话,便道:“在下不过说说罢了。盛京天子脚下,有什么是非也越不过一个理字去。”

    吕泓摇头道:“艾公此言差矣,据本王所知,艾公并无嫡系姐妹,只有一个尚未入学开蒙的甥女和一个正蹒跚学步的女儿,不知道是也不是?”

    艾飞鸾一转念就明白了吕泓的意思,故作惊骇,脸色转白道:“那又如何?难不成……”

    吕泓点头道:“艾公年纪轻轻便能稳坐家主之位,果然不必本王多说,”吕泓一顿接道:“当年永定公位极人臣,却主动放弃兵权空带着一个徒有其名实则已经被掏空了的艾家远避朝堂,可永定公到底是开国元勋,在岭南百年经营,又创出了如今的家业,虽无兵权,却掌握着整个南方地区军队的供给,整个南方啊——”

    “母皇身体不济也许力不从心,但是皇姐若得了势,第一个就不会让艾公有命回到岭南。”吕泓道。

    艾飞鸾皱眉,知道吕泓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说的话也基本上符合事实。

    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成宣帝明知有人在她的饮食中动手脚,明知道三个皇女彼此争斗不休,却不但不干涉,还将吕汉千里迢迢从封地召入京中,究竟是为了什么,如今看来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是成宣帝只怕是有心将皇位传给一个“有作为”的女儿,而是不是有作为,成宣帝的评判标准便是能否在夺嫡之争中胜出,能否狠得下心对付令如今大曜的各项改革都难有进境的门阀世族……

    连吕泓都知道艾家嫡系只有两个稚女,只要留下她,由着旁系自己争夺家主之位,艾家便能不攻自破拐个校花做老婆全文阅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非要从内部蚕食方能奏效。

    不过她当初答应了吕汉入京,就早已经想过这个问题,艾家树大招风,如先祖一般放弃已有的荣宠权力恐怕是最好的结果,倒不如由她主动来做,当然前提是吕汉能够最终登上皇城中最高的那个位置。

    吕泓见艾飞鸾久久不语,只道艾飞鸾已经动心,接道:“不瞒艾公,本王第一次与艾公见面便觉得艾公不同凡响,当时也有心结交,但碍于当时人多口杂诸多不便,但是如今却由不得我按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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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飞鸾凝神细听,知道也许接下来吕泓说的,便是今日约见她的真正目的。

    吕泓道:“艾公有所不知,昨天夜里,母皇痼疾复发,虽然还有一口气,却已经无法理事,皇城,已经在长姐手中。”

    飞鸾一愣,万没有想到吕泓与她耗了大半天,竟然是这样紧急的消息。

    禁卫军是吕清的人,付天佑的御林军虽说忠于成宣帝,但是若帝王早有旨意,大概也不会出面干涉,只是冷眼旁观,至于杨巍那边,且不说她的立场尚不明确,便是确定了要助吕汉,几日从安都开拔,也未必赶得上,若吕清在这些日子得了调兵的兵符,那即将到达安都的吕汉基本上就是送上门引颈就戮。

    分批藏在京郊和京中的影卫,战力再强也抵不过数万普通军士。

    艾飞鸾的思路还没有理清楚,毓秀阁外忽然嘈杂起来,一片人声鼎沸。

    吕泓脸色一变,快速道:“怕是长姐得了消息,已经叫人围了毓秀阁。”

    飞鸾这一回事真的色变,吕泓招摇过市将自己带到毓秀阁,未必不是给吕清递消息,她故意拖延时间,恐怕也是等着吕清的动作。

    吕泓自然是有恃无恐才会这样做,飞鸾这时候也只有依赖她才有可能脱身。

    吕泓走到他们所在房间的一处角落的柜子处,不知怎么的轻轻一扭,柜子便向一边转开,吕泓转头道:“艾公走这里,虽不能出城,却可以绕到包围圈外,至于京中家眷,本王会替艾公照顾,请放心。”

    艾飞鸾咬牙,之前还是小看了吕泓,这一招果然不错,将她摆在与吕清对立的位置上,再这样放艾飞鸾逃脱,将来艾飞鸾自然会站在她一边,早几年就离开京城的吕汉不足为虑,但是吕泓仍然不放心,直到最后一刻才说出吕清其实已经掌握了盛京,让她没有时间余裕带上自己人一起离开,一则握了人质在手以防万一,再者艾飞鸾若要动作,势必要召集其他人手,将全部实力置于她眼皮底下。

    偏偏明面上,吕泓也吕清是一党。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已经有人往这边聚集过来,艾飞鸾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有事,否则京中永定公府的人失了作用,想保住就难了。

    再看了一眼吕泓,对方仍然什么要求都没有提——自然是因为根本不用提——艾飞鸾转身跳入吕泓提供的密道,光亮在身后蓦然消失,密道合上的同时,也隔绝了所有人声。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隔了很久才更新,之前忙着搬新房还有结婚办酒,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了,呵呵~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这一章略肥,希望大家喜欢

    ps:进入故事的最后一个gc了~~~和小允同学会有很大作为滴~~么么

    第一卷  160章

    深秋的牢房潮湿阴凉,和允白日里被送进来的时候还不觉得,到了夜里却不一样,尤其是北方,虽说还没有入冬,但是一入夜,温度降得极快,和冬天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和允当日是瞒着飞鸾出来的,之前并不敢收拾什么行李,加上为了行动方便,这些日子除了一匹马和一些干粮,也没有制备多余的衣物。

    双手抱着肩,和允尽量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这样就可以假装没有那么冷。

    其实这种冷和允原本是极熟悉的,过去在沐恩营中受训,影卫的训练与名门正派循序渐进的方式完全不同,只求能最快速的将人的潜能激发出来,不惜使用各种严苛手段,受训的八年里,各种刑责都不曾离身,冬天的夜里裸丨身训练或受罚也是有的。

    可是这一晚和允却有一点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连带着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凝聚内力御寒,不一会儿,和允便觉得关节处的骨头泛出寒气,带着仿佛铁丝拉扯般的痛。

    这也是之前在云氏的院子里受私刑落下的病根。

    安都的大营守卫严谨,虽不是战时,却也处处透着兵法布局,看得出杨巍是一个好将领,大曜正是因为有杨家守着国土边境,守着皇权不旁落,才能一只延续了十余代。

    原本的计划,前半夜和允会利用这难得的几个时辰好好调息,将这些日子餐风露宿透支的体力好好补偿回来,等到后半夜快天亮的时候,也正是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候再潜出去。

    千辛万苦来了一趟安都大营,又是为了万俟家的事,和允自然也不会空手而回,他自幼被作为影卫训练,虽然卑微,行动能力却远比许多人要强的多副市霸爱-扑倒重生妻。

    杨巍看见簪子时的表情看在和允眼里,虽不敢肯定,但是若杨家真的知道当年万俟一案前因后果或者留有什么物证,也许杨巍只当是个念想也未必会毁去。

    万俟家没有了,女子皆斩,男子则一律典卖流放,连门下食客都或死或散,没有人会为了万俟家奔走,那些证物,留着也无妨吧?

    和允强迫自己收敛心神,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然而不过半柱香的时刻,牢中男子的唇角竟有一丝血线渗出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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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允猛地睁开眼睛,这一路来受的伤,加上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筹谋早已经透支了他的体力,而沐恩营中学到的办法却都十分霸道,此刻心神不宁强行运功的结果,竟然险些走火入魔。

    和允缓了几口气,终于不敢再强试,收拾心神梳理形势——白天用尽心思对付杨巍并不觉得,晚上静下来后就开始不安。

    是因为离开飞鸾太久了吗?

    很长时间没有这样一个人面对危难,时间越长心中便越是惦记。

    和允宁愿自己所想的就是事实,他只是因为被宠坏了额,遇到挫折的时候才会生出这么多的不安。

    可是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事实不是这样,是盛京出事了,艾飞鸾出事了。

    这样的猜测几乎让和允坐不住立即便要离去。只是在最后一刻才终于被理智说服。

    硬闯安都大营不是不行,但一定会付出代价,他离开飞鸾,要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到,若带着一身伤回到盛京,也只会是飞鸾的拖累,更何况,只是他自己心神不宁,一切只是猜测。

    和允放松身体,不轻易尝试凝聚内力。

    艾飞鸾会答应吕汉来盛京觐见,只怕不仅仅是为了万俟家的平反,也许,还是为了为艾家争取一线生机。

    在京中大宅的时候只见飞鸾忙碌应酬,倒不如他离开这些天了解的多。

    成宣帝年事已高,生平无甚作为,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将大曜开国的几大功臣柱国门阀世家略微打压。

    只是高门大阀掌控大曜日久,手中权力之大,早已经超出了皇家可控的范围,并不是随意便能动的,万俟家也好,受到牵连的文家也罢,不过是借着家族荫庇的文官,并没有军政实权,问责这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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