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昔我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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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昔我往矣-第37部分
    ,再细细一瞧,脸上竟有一丝绯色若隐若现。

    我不禁埋头偷笑,好一会才抬头,却蓦地撞上一女子的目光,像是无意地扫了我们一眼,目光一触,又有些慌乱地移了旁处,只见那女子凝脂般脸额上也掠过一丝绯色,不过是片刻之间,那女子竟然又望了几眼,我只低了头佯装未见,同为女子,那样的目光我一眼就懂,是有些羞涩,不敢说定是爱慕,但却是有些上心。我不禁看向奕肃,他正侧首倾听着旁人言谈,削瘦的下颚,薄唇,琥珀色眼眸,执杯的修长匀指,偶尔温柔一笑,倾心夺目,这是个极佳的男子,引人频频垂目却是不足奇怪的。

    他察觉到我的注视,这才转了头看向我,我只是凑上前去,离得他近了,轻声问道:“你可认得与我们对坐的那名女子?”

    刚开口,不料殿上奏起了乐声,一时将我的声音湮没,他不觉也倾身靠得近了,欲要听清我的话,于是顺势蹭了他的耳旁,又将那话重复了一遍,不知他有没有听清楚,只知道自己侧得厉害,待到他撇过脸时,不觉触到我的唇处,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却蓦地教我们各自后移。只觉他的肌肤,有如琼脂一般柔滑,还有一丝凉意,我的心忽然一丝悸动,只是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他却听清了那句话,一面望向那女子,一面低声说道:“中书省参知张裕之女,也是当今太后的侄女!”

    “哦!”我一面应了一声,一面点了点头,又抬头朝他笑道:“瞧着是个温柔可人的女子!”

    他也点了点头,像是默认一般。

    我只是笑了笑,然后沉默不语,又静静地用着宴膳。

    几乎到了亥时,这场盛宴才结束,皇上与太后相继退席,后宫嫔妃,宗氏亲王也一一撤宴。

    我不觉舒了口气,一面随了奕肃出殿,不料刚出了太和殿,便有公公拦了我们跟前,定睛一看,却是那日刚至京城遇上的公公。他正笑容可掬地朝我们俯身,一面笑了说道;“王爷请留步,皇上在御书房宣见!”

    他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只是淡淡地点了头:“公公稍候,待我将她送出宫!”

    那公公却笑了说道:“王爷不必麻烦,太后也要召见寺玉姑娘!”

    我听得却是一愣,还有些担忧,从踏进宫门的第一刻,一直与他在一起,一时还未独自见过那太后。他察觉到我的慌张,只是握了握我的手,一面温柔地说道:“皇嫂是个温和的人,寻你去不过是唠叨家常,不用担心,等我从御书房回来即刻去慈宁宫接你!”

    我只得点了点头,他又朝那公公说道:“公公引她去吧,我自会去御书房!”

    那公公依旧笑了应道:“是,姑娘随我来吧!”

    随了他的身后,又是七拐八转地穿过许多廊亭,终于到了慈宁宫前,又上前与守在殿前的公公通了话,这才转身朝我说道:“太后正在殿上,姑娘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一面往前走去,候在殿门前的公公替我推开了殿门,一跨过门槛,迎面便瞧见太后正端坐了凤榻上,一面欠身俯拜:“寺玉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吧!”她的声音像是从头顶上落下,却是没有一丝波澜,听不出喜怒,这与奕肃倒有几份相似。

    我起了身,一面抬了头,太后已褪下了华丽的瞿衣,只著了常服,而殿上还有两人,分别坐了银红撒花椅上,左边的自是皇后,想必退了宴席,还未回宫,身上着的还是在席上便穿着的织着铺翠圈金深青色霞帔。于是又欠身朝她请安:“寺玉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吧!”这一声更是淡漠,起身抬头,恰与她的目光相撞,却是冷若冰霜,淡薄地扫了一眼,她便已转了头看向太后。

    而另一位,教我暗暗愣了一下,却是那在殿上偷偷打量我和奕肃的女子,这女子正值豆蔻年华,恬美俏丽自不必说,这宫里的女子,或是与这帝王家有着一丝一缕关联的女子,哪个不是貌美若锦。她此刻正也暗暗端详着自己,一面却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

    “这是中书省参知张裕之女——夜澜!”太后瞧出我们眼底的疑惑,一面却是笑了介绍道,“夜澜,这便是寺玉!”

    “寺玉?”她听了这话,却是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

    我点了点头,一面笑了回应:“寺玉给姑娘请安!”

    她更有些失措,却是转头看向太后,太后依旧温和地笑了笑:“寺玉的性子是极好的,日后相处起来,你就明白!”

    这话惹得她脸上腾地一阵绯色,她一面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而我却是二仗摸不着头脑,有些茫然地看向太后。

    “寺玉,过来坐了本宫身旁!”那太后仍然是慈祥地笑着,一面指了她的身旁。先前的话已教我有些迷惑,一时竟不得反应,只伫了原处。

    这失礼之处,落了她的眼里,她也不恼,又招手引了我:“过来吧!”

    我方回了神,一面有些惴惴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一旁。

    “听说寺玉身子孱弱,现在可好些了?”太后一面又招手唤了那叫夜澜的女子,却是遣她替我上茶。

    “已经没有大碍了,多谢太后牵挂!”我忙答道,目光却是随了夜澜那双如玉般纤纤葇夷。她一面将茶双手捧了递至我的手上,一面微微笑了:“寺玉姑娘,请用茶!”

    我慌忙接住,一面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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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抿嘴一笑,一面退了太后身旁。

    “这两年也辛苦寺玉了,四弟那淡漠的性子,想必府上的事没少让你操心!”太后也呷了口茶,一面缓缓地说道。

    “还好,都是奕,王爷一直照料着我!”我忽然觉得太后那张温和的笑脸越发地模糊。

    “罢了,本宫知道你们感情好,也不必在本宫面前说着好话!”她并不在意,像是随口一说,又将茶杯搁了案上,“前几日他来慈宁宫,正撞见孙妃抱着祁镇(皇长子)来给本宫请安,他见了那孩子甚是喜爱,依依不舍得瞧了半晌!”

    太后一面说着,一面又笑了笑:“本宫就思忖着,他也是年纪承欢膝下了!”一面又深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里莫名寒恻,脸上却还淡淡地笑着,硬是不露声色。

    “他素来沉敛,有什么话也从来搁了心里。本宫长他许多,算来也是个长辈,今日就当是本宫这个作长辈的将他的心思挑明!”她依旧看着我,“寺玉可明白本宫的话?”

    这一席话,真有些像当头一棒,惊醒了梦中人。我不知奕肃是否真的很想要孩子,只是脑海中掠过他落寞淡薄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又转头望了一眼那唤夜澜的女子,她正垂首倾听着,安安静静,这样的女子,配给他好吗?

    “寺玉不愿意吗?”这有些冷冽的声音蓦地响起,却是那一直沉默着的皇后。

    我抬了头看了她,她却又撇了头,像是有一丝嫌恶一般,避开我的目光。

    太后依旧品着茶,倒没有作出咄咄逼人的气势,终是这后宫之首,母仪天下的女人,一直雍容笃定地传递着她的懿旨,却是不容置喙。

    我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呆呆地坐着,低头望了那案上梅花漆边,盯得久了,只觉幻化成晕,一圈圈地迷了眼睛。

    终于太后打破了这静默,依旧不冷不热的声音:“今日折腾得够久了,本宫有些乏了!”

    我有些回了神,忙站了起来,她却摆了手,真有些倦怠的神色,一面又勉强笑笑:“今日晚了,你也不用出宫了,就留在本宫这歇息吧!”

    因为一直有些懵懵懂懂,心神不宁,也不知如何随了殿前公公来么早准备好的寝宫中。我的心很乱,一面想了奕肃是否还在御书房,一面又忆起夜澜的模样,想象他们站了一处的情景。

    “姑娘!”耳边有人唤了好几声,我方回过神,却见一宫女正站了面前,脸上神色却是有些奇怪,好像是惊喜,又有些勉强要掩饰住什么。

    这一夜的变故,叫我倦怠地懒于询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姑娘,奴婢侍候您歇息吧!”

    我仍然点头,却是动也不动地杵了原处瞧着她收拾软榻,又由着她替我更衣。

    待到躺了榻上,身子触了柔软的锦被,心里忽然有丝疼痛,就像是手指被针尖轻刺一下的疼痛,不觉辗转反侧,将脸埋入枕被中,一面暗暗咬着唇处。

    渐渐一阵奇怪的香味飘来,缓缓散开,几乎要笼罩了这整个寝宫,我只觉眼皮越发沉重,意识也有些游离,竟这样慢慢地阖上眼睛。

    六十八

    待到醒来时,饰有金凤双阙的绫纱逐渐清晰地映入眼帘,起初还有些失神,心里惦念昨日发生的事,蓦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慌忙起了身掀开锦被,丝绸蹭擦的声音将帷外的人引了进来。

    一个宫女正掀帷而进,迎上我的目光,却是毕恭毕敬地上前俯身,一面说道:“奴婢侍候姑娘更衣吧!”

    “天亮了吗?”我一面急着下榻,不料刚一起身,竟觉虚弱无力,身子轻微一晃,她慌忙上前扶住:“姑娘怎么了?”

    我借着她的臂力站稳了,手触到那干爽温暖的肌肤,方察觉到自己手心却有些湿意,以手拂额,竟也渗了汗,不觉有些奇怪,此时正是寒冬腊月,怎么就出了一身汗呢,一面想着,又坐了下来,又朝她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辰?”

    “已是午时了!”她已放了手,一面又立直了答话。

    “午时?这么晚了?”我心里一惊,转念又想,罢了,天亮了就好,这便更衣起榻早早出宫才是。一面想着,低头一看,却见那宫女正从纱橱中取出崭新宫装,忙朝她说道:“我穿自己的衣裳就好了,一会出宫又要褪下!”

    那宫女却露了惊讶的神色,一面说道:“姑娘要出宫?”

    这表情教我心底格噔一下,嘴上却有些迟钝地喃喃反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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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未答话,却见宫帷又被掀开,却是昨日侍寝的女子缓缓走来,那宫女见了她便俯身:“云珠姑姑!”

    她点了点头,朝那宫女轻轻扬袖摆手:“先下去吧!”

    那宫女方放下衣裳,一面应着是,一面退了下去。

    那人的装束,确与寻常宫女有异,应是宫里的尚官一类,这番打量,她已走到我的面前,将搁了榻上的衣裳拾了起来,却又定定地瞅着我半晌,我只觉得不自在,正不知所措时,她却笑了开口:“姑娘这次回来,见着彩烟姐姐了么?”

    我听得一怔,一面点了点头:“见过,在杨大人的府上,姑姑也认得她?”

    她眼里一亮,一面笑了:“姑娘唤我云珠就好,我和彩烟姐姐倒也是旧相识!”

    “是吗?”我瞧着眼前女子和善的笑意,又听她一口一个彩烟姐姐,想必与彩烟却是很熟识,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渐渐挂了丝笑意。

    她点了点头,又一面要替我更衣,我只瞧了那金织锦绣的裘襟,不禁伸手拦了下来,一面抬头朝她说道:“我今日便要出宫,请替我将昨日的衣裳寻来可好?”

    她看了看我,却是笑了笑:“今日晨时,姑娘还在熟睡的时候,四王爷来过了!”

    他来过了?是来接我出宫的么?昨夜脑袋一触了枕头,还未来得及想些什么,便昏昏睡去,不料这一觉竟睡得这般深沉。

    “王爷与皇上昨晚在御书房里呆了一宿,今早过来见姑娘还在熟睡,便独自出宫了!”云珠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向她,她只是点了点头,一面又笑了说道;“太后怕要留姑娘多住上两日,这几日皇上倒是常常宣王爷进宫,姑娘要见王爷,倒不是难事!”

    太后这是幽禁吗?心里掠过这个念头,只觉一丝苦涩袭上,又想起昨夜的话,这是在等着我点头答应吗?也不知奕肃此刻是否知道了此事,他又是作了什么心思。现在若是能见上,径直询问才好,自己这一时也是混乱得很。

    她看出我的失神,却是上前触了触我的手说:“还是先将衣裳穿上,这天寒地冻的,再这么挨下去要着凉落病的!”

    这一触,才提醒了自己,单薄的中衣禁不起一丝寒意渗袭,不觉背上一颤,落了她的眼里,便成了默许的示意。

    她又转至身后,将落在肩上的青丝掬起,一面小心梳理,一面俯下身子,望了一眼镶金铜镜中的影子,却有些惊讶地说道:“好几年了,姑娘的模样似乎没有变过!”

    我听得一怔,不禁脱口重复她的话:“好几年?”

    “什么?”她听得这话,却是反问道,因为一直低头,也瞧不清她的脸色,只是她的手却是微微一颤。

    “云珠?”

    “嗯?”她听得这声唤,方抬了头,我透过铜镜对上她的目光,不料是寻常反应,看不出一丝异色。我不动声色地地瞅了她一刻,才笑了笑说道;“我不习惯太繁琐的发饰,简单地梳理一下便好!”

    她笑着点了点头,一面应道;“好!”

    这一日太后没有宣我晋见,那唤云珠的原来是乾清宫里的尚官,却被遣来服侍我,这般“厚待”倒真叫我诚惶诚恐,不觉又是一阵苦笑。

    此处应是一偏殿,鲜有宫人来往,前衔回廊,后接御苑。

    黄昏时分,天空有些阴霾低沉,重檐盝顶的琉璃瓦,精雕细琢的白玉柱,重重叠叠的飞檐翅角,都沉浸在昏暗暮色中,凛冽的北风掠过,盘旋在压角蹲兽间,簌簌作响。

    即便风声入耳,还是觉得宫里好安静。

    奕肃的府上也很安静,只是他的府邸安静却不沉寂。已经站了曲廊上许久,冷风迎面袭来,不觉将裘襟揽得紧了,一面想着天色这般晚了,他今日应是不会再入宫了。

    这样想着,便要折回屋里,只是脚下一阵迟钝,还伫了原处,已经不知道自己正望向何处。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在远处的御道闪过,因为这明黄,原本是个暖人心的颜色,在这阴沉黯淡的黄昏,恁得醒目,不觉多望了一眼,待到反应过来,不觉与那人相视凝望,半晌才回过神,他已走至跟前。

    “皇上!”却是身后的云珠弯腰作福。我忙也欠身作揖:“寺玉见过皇上!”

    依旧是明黄|色的宽袖随意一扬,低沉冷静的声音从头顶落了下来:“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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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所及处是金绣纹龙袍服,几缕冷光正流淌蔓延,教我清醒地明白眼前之人,不是那日喧嚣街市上遇见的寻常路人。

    想起那晚的话,依了这里的规矩,倒是极其放肆,心底不免涌上一丝不安,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却是清冷如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而现在才是彼此初次独处的时刻,不觉暗暗失了笑,是自己有些冗余多虑,不过是出宫微服私巡时偶然遇见,不过是素不相识的一段无心浅言,只是思及那些话,心里还是荡起一阵涟猗。

    这一番寻思的间或,目光已绞了一处,不觉有些不自在,慌忙之下只好笑了笑,他像是不介意,比起那夜神色百转,此时的脸上却瞧不出一丝端倪。

    我犹豫了一刻,终是朝他开口问道:“寺玉想问一声,四王爷明天会不会进宫?”

    (无论是群臣外戚,还是宗室王族,要进这后宫都必须由皇上或是太后召见)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甚至不知这样开口询问是否合规矩。幸而抬头没有望见龙颜不悦,他的脸色还算温和,却是点了点头:“朕明日正要召见四皇叔!”

    得了这话,我心里才松了口气,一面笑了笑,一面又侧身让道,他却望了我一眼,他的眼睛是墨玉色,却像蒙了一层水气,教人看不透彻。

    而他身后的公公适时地出声提醒道:“皇上,太后还在等着您!”

    听得这话,也只是嘴角一丝轻微的蓄动,一面便要越过我,不料刚转了身,蓦地又止了步子,我瞧得心里一惊,莫不是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

    他不知是看向了何处,仿佛是轻笑了一声说道:“天上神仙府,地上帝王家!”不知这话旁人是否听见,入了我的耳中,教我微微愣了一下,又觉得有些苦涩,待到抬了头,他早已继续朝慈宁宫里走去,而李公公躬着身子随了身后,这一主一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待到瞧不见了那抹明黄|色,云珠才起了身,而我得了话,心里又安实多了,一转头又迎上云珠却是欲说还休的神色,目光里掠过一丝异样,像是心疼,又觉无奈一般。

    “怎么了?”我不禁开口问道。

    她忙摇了摇头,却露了笑脸:“姑娘回屋吧,天都黑了!”

    我不觉抬头望天空,愁云惨淡,一面点了头一面喃喃自语:“天色好阴沉啊!”

    “怕是要下雪了!”她也抬头看了看,又笑了说道:“不定就这几日便要下雪了,下过雪后天才能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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