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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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不爱我-第14部分
    ,显然,对这个诱供,非常满意。703病房有个供陪护休息的小床,关泽叫楚香回家,楚香不肯,在医院凑合了一个晚上。睡得相当警醒,夜半,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猛地睁开眼睛,听见楼下传出哭叫的声音。

    中医说,旦慧昼安,夕加夜甚。半夜,也正是医院所有重病病人的关口。

    楚香心里发凉,一骨碌爬起来,趴到床边凝视关泽。

    关泽睡得沉沉的,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一颗泪水悄然地滴在了病床的床沿。

    第二天,白医生安排关泽做了脑ct,结果出来之后,一切正常,恢复得很好。关泽在医院又住了一个晚上,然后办了出院手续。

    楚香向白医生恭恭敬敬打听了许多注意事宜,还找了张纸,全记下来了。

    关泽的司机来省立医院接关泽出院,一年半不见,司机竟还认得她,笑着跟她打招呼:“楚小姐,您回来了啊。”

    楚香不禁有点窘迫。

    上了车,关泽问:“楚香,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啊。”楚香说。

    车子很快开到和平新村12幢楼下,关泽要送楚香上楼,楚香拦住他:“关先生,您在车里等我,我很快下来的。”

    “什么?”关泽一愣。

    “我准备收拾行装,搬到关先生您家里去了。”楚香若无其事。

    “什么?”关泽怀疑自己听错,一脸惊愕。

    楚香掏出纸头,在他眼前“刷啦”一抖。“看到没,白医生叮嘱的,您现在还有各种各样可能会引起的并发症,要注意营养,要吃好睡好,你说,你一个人,要是再晕了怎么办!比如肚子饿的时候,比如洗澡的时候,热气蒸过头什么的,嗯?”

    楚香振振有词地质问。

    “你要住我家?”关泽只抓重点。

    “是啊。难道你不是一个人住,家有别人吗?”

    “……没有。”

    “是啊,所以我要去看着你。”

    “那个……”关泽显然意外过头了,有点吞吞吐吐。

    “那个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那个什么,男性本能……”

    楚香瞪了他一眼。不由分说,下了车,把门关起来了。不久,她拎着一只大书包,蹬蹬跑下楼,把书包塞进车子里。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楚香,你说真的?”关泽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谁让我是黑的,你是白的呢。”楚香说。

    “黑的白的?”关泽摸不着头脑。

    “唉,怎么这么为难啊。”楚香手一推,假意下车,“那我走了,再见哈。”

    关泽忙锁上车门,对司机说“开车。”

    关泽还住在老地方,家里什么都没有变:灰白黑色系的装修,地板家具一尘不染,茶几沙发上叠了许多报刊杂志,餐厅角落的瓷器―чудеса-稳妥地摆放着。连书房的笔记本电脑,也还是从前那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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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在这里,仿佛遗失了。

    楚香看到笔记本电脑旁,立着一只红木相框,相框内不是人的照片,而是某个高档小区的实景拍摄。小区的中心花园,被暗色污迹泅脏一团。

    楚香猛地想起,某人被相框玻璃割破动脉的事儿,登时不禁毛骨惊然。“关泽!”她大叫,“难道就是这个相框吗?”

    “不是。”关泽吓了一跳,‘’相框……早撞坏了。”

    “那为什么图上有血?”

    “嗯,相框换了,照片没换,那天我就带着这张照片,准备拿回家的。后来我上了趟交警大队,发现不少东西还在,就专门领回来了,做个纪念。”

    “……”楚香无语了,这是什么恶趣味啊!

    “怎么了,你晕血吗?”关泽问。把相框移到了角落里。

    “拜托,关先生,难道你看见血心里不慌吗?”

    “不慌啊―要不这样,我把相框放抽屉……其实你不进书房就好了嘛,这个书房是工作间,只有专业书籍,还有各种资料,你又不会看。闲书在另外一个房间。”

    “打扫房间怎么办。”

    “不用你打扫,我一直请钟点工,签了协议的。钟点工好像不怕血行,有钱人就是拽,楚香不坚持了,慢慢地踱去了厨房。他的厨房是崭新的。跟装修配套,白色高级橱柜,摸上去跟衣柜差不多滑,一点油腻都看不到。平底锅架在炉上,翻过来一看,锅底居然是亮的。

    楚香忍不住笑了。“暖,关泽,你假模假样弄个厨房干吗啊,用过吗?”

    “用过几回吧。”关泽说,“我会煎鸡蛋,还会煮面条。”

    打开橱柜一看,基本空的,倒有一套没拆封的锅具。碗架里装满了各式骨瓷碟子。还有一小瓶油,一瓶餐桌盐,一瓶辣酱,查下保质期,辣酱已经过期了。

    楚香有点感慨,觉得这个人靠吃餐厅和外卖食品也能存活,挺神奇的。

    ―而且竟然没发胖。

    楚香说:“关泽,我要去一下超市,买东西;还要去菜场,买菜。”

    “现在还买菜做饭吗?”关泽反对说,“今天不做了吧,今天去外面吃,明天,再慢慢搞。”

    楚香一听,马上逮住机会,开始行使教育的权利,语重心长谆谆地说:“饭店里的菜,大部分高油高盐的,大火炒起来,营养全流失,不健康。再说明日复明日,永远是明天,不要把明夭当借口。”

    关泽看着她直笑,说:“好吧,我陪你去超市,不过菜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楚香满脸黑线,工作的巨人,生活的矮子,太典型了。

    大型超市离关泽家大约十几分钟,他们步行前往。在超市入口找了辆推车,关泽推着,楚香挨着他,亲亲密密的样子,像一对夫妻。

    从前,他们曾一块儿逛商场买过裙子。

    裙子品牌质地很好,款式时尚,价格昂贵,楚香非常喜欢。

    现在来到超市,楚香忽然又发现,她似乎更喜欢超市。超市里的油盐酱醋,每种东西都写着两个字——生活。令她有种满满的踏实感。

    楚香感到很幸福。

    “去那边,楚香。”关泽一进门,就径直朝某个方向走过去,说,“那边有进口食品卖,有种巧克力很好吃,瑞士的,还有一种饼干……”

    晕倒!这人习惯成自然了!

    楚香赶紧拉转车头调方向:“不要饼干,我们先去买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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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喜欢吃巧克力吗?”

    “可有可无啦。”

    在楚香的指挥下,他们钻进调料区。各种瓶瓶罐罐花样繁多,排了长长数列,楚香弯腰细细挑选了十分钟。然后往车里装了酱油、醋、白糖、麻油……

    关泽在旁边东摸西摸地玩儿,忽然拿了瓶浅黄|色液体,问楚香:“姜汁是干吗用的?”

    “不知道。”’楚香说,”我从来不用。我只用生姜。”

    “买一瓶。”关泽丢一瓶姜汁进去。

    “……”楚香说,“买了不会用,浪费呀。”

    “看起来挺好用的,要不等会再去买几本菜谱,你好慢慢研究一下。”关泽款款地说。

    “……”楚香默默流汗,刚刚还感觉像夫妻,瞬间就变成小保姆了。采购完调料,小保姆总揽全局,计划再去囤点常备食品,牛奶鸡蛋香肠之类。路过熟食区,只见鸡鸭鱼肉大块堆着,香味阵阵地飘来。

    “楚香。”关泽推着车,一边浏览,一边问,“真准备回家自己做饭吗?嫌麻烦的话,我知道旁边有家店,卖的烤鸡很好吃,或者你可以买点熟食搭配一下。”

    “关先生,您怎么吃饭还嫌麻烦呀。烤鸡没营养,而且鸡是发的。生病不能多吃。”

    “是吗?中医的观点?”

    “传统观点,老人都这么说。像你这种外国精英,要入乡随俗。”楚香说。

    “怎么我又成外国人了。”

    “鸭子可以吃,做卤鸭怎么样?啤酒鸭!”楚香兴致勃勃地提议,“还有

    凉拌苦瓜,还有清炒葫芦,再配个番茄汤。营养就均衡了。”

    “行,你做的我都爱吃。”关泽奉承道,不动声色。

    小保姆瞅着他,心里乐滋滋的。

    圈了圈他的手臂,小保姆细声细气地说:“你太瘦啦,康复期有人给你做饭吃吗?是不是主要吃医院的食堂?其实你从前刚刚好,现在,变得跟竹竿儿一样了”

    “有吗?我怎么觉得还好。”关泽不承认。

    “我问你,你有多高?”

    “一米七八点五。”

    楚香喷了。一米七八就一米七八叹,还来个点五。“那有多重,到70公斤了吗?没到就是竹竿。”

    “竹竿总比水桶好吧。你该不会想把我弄成水桶吧。”关泽说。

    “……”

    “暖,楚香,你平常运动吗?”关泽忽然问。

    “有时候吧……你呢?”

    “我以前最喜欢游泳,偶尔打打球,网球篮球什么的。再忙也坚持两星期至少一次。不过现在改散步了。我知道有个健身俱乐部不错,你喜欢的话,给你办一张卡。”

    “医生叮嘱你的,不能剧烈运动。”楚香顿生警惕。

    “嗯。”关泽微微一笑,说,“但最主要一个原因是,我的协调性似乎还没回来,上次我在山海公馆的泳池试着游泳,游着游着,就沉下去了。这大概需要长期训练。其实我现在,自己连车也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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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香特心疼地看着他。

    “还好正常生活没问题。”关泽评估说,“智力好像也没损失。”

    “预知力呢?”

    “也在。”

    “唉。”楚香叹了口气。

    小保姆真去超市文教区,挑了本《家常菜1000例》,加上之前买的一大堆东西,他们一人拎两个袋子,喜洋洋地回家去了。趁热打铁,小保姆去菜场杀了只新鲜大鸭,做了顿丰盛的晚餐。

    香喷喷的啤酒鸭,拉开了山海公馆新生活的帷幕。

    第二天,关泽就回公司上班,不过谨遵医嘱,很克制。朝九晚五,不加班,不应酬,老老实实回家吃晚饭。小保姆也很敬业,每天早起给他备好早饭,有时是面包牛奶,有时是清粥馒头;中午让他带两个菜,好配公司餐厅的白米饭;晚上还按照菜谱煲汤喝。

    吃罢晚饭,他们通常下楼,在花园散步40分钟,有时坐在沙发里,用数字电视点播一部电影。然后关泽看公司的文件,楚香上网、玩游戏、看闲书。十一点的时候,分头洗澡休息。

    他们过上了规律而健康的生活。

    两周以后,楚香惊恐地发现……她胖了。

    郁闷!什么世道啊,被喂养的还是竹竿,喂养的倒有成水桶的趋势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这天,吃过晚饭,关泽站在客厅里,给楚香演示他不大好使的左手。关泽的左手,拿东西没问题,不知为什么,却一直举不过头顶。医生只说需要加强锻炼,然而练来练去,还是练不回正常的状态。

    楚香皱着眉头,用手顶他的左臂,说,“我托着你,托着你能举上去吗?”

    “托着当然能,不过也举不直啊。”

    “不会吧……再多练练,不能急嘛,总不会永远这个样子的。”

    “有可能。”关泽沮丧地说,”我残疾了。”

    “呸,童言无忌!”

    “吃什么能补手吗?”关泽问,”你整天给我吃补脑的,其实,脑已经不用补了。那个核桃粥不用吃了。”

    “这个,根本原因又不是手,还是脑嘛!”楚香瞅着他笑,“喂,关泽,以后你想吃核桃粥,说不定也没的吃了。”

    “为什么?”关泽一愣。

    “我准备去找工作。”楚香说。

    “你决定找工作了吗?”关泽又一愣。很显然,关泽对眼下这种被饲养的生活感到相当满意,不大情愿有所改变。

    “是啊。”楚香一本正经,咨询道,“请问关总,您能给我一点好的建议吗?您的公司,南嘉集团,现在还招聘前台不?”

    “具体我不清楚。”关泽说,“不过我不建议你去南嘉。”

    “为什么?”轮到楚香问为什么了。

    “听说,我工作的时候很严肃,他们都怕我。”关泽想了想,“楚香,你再在家待一段时间,不是还要自考吗?或者可以去学开车,我暂时不能开车,你给我开,就方便了。”

    “不行不行,我要开始赚钱了。”

    “赚钱……我会尽力的。”关泽说,“理财的事,交给我。”

    “什么?你也会理财?最奢侈的就是你!”楚香登时有点愤愤不平,“养一个你,能养一百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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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关泽心不在焉地说。

    山海公馆配备酒店式服务,楚香发现,关泽不但请钟点工,还同时使用好几种家政,比如洗衣,送餐之类,为了生活方便,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现在送餐不需要了,关泽居然去问,有没有送菜服务,把楚香看得目瞪口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楚香很怀疑,她还能回和平新村住吗?

    在关泽家,钟点工每周来做三至四次清洁,厨房毫无油烟,更别说看见嶂螂了。中央空调可以遥控,24小时热水不断,每天都洗热水澡。就这样,关泽还说,要不要再重新装修下,因为她应该会喜欢有一个走入式衣柜。

    资本家啊!崩溃!

    “楚香,核桃粥我还是想吃的。”关泽很诚恳地说,“再吃几个月,好不好?”

    关泽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沙发旁边,坐下来:“你摸摸这里。后脑勺。”

    楚香摸了一下,没发现异常,便拨开他的头发,拨开颅手术的留下的疤痕。

    “感觉到了吗?”关泽问。

    “感觉到什么?”楚香吓了一跳。

    关泽拿着楚香的手,把她的手按在后脑勺某一处。“我那时枕骨粉碎性骨折,医生把骨头挑出来,扔了。于是这一块软软的,能想象吗?”关泽严肃地问。

    “不会吧!好好的呀!”楚香轻轻又摸了下,惊诧说。“因为装了钛板,代替骨头。”

    “钛板?那,难道以后永远是钛板?”

    “是啊。”关泽微微一笑,“永远是钛,不会再有骨头了。基本等于iron man,钢铁侠。”

    “……”这个笑话太冷,楚香笑不出来。忽然之间,感觉心里阵阵地发慌。

    “钛有后遗症吗?”楚香嗓子发干地问,“会不会移位,生锈,老化?”

    “不会。”关泽淡淡地说,“但核桃粥还是得吃的,你说呢?”

    楚香的手放在他后脑勺上,不吱声。

    客厅的电话骤然大响,冷不丁,把他们都吓了一跳。楚香忙丢下他,走过去看来电显示,是个很眼熟的号码,最后四位5413。

    “宋敬学的电话。”楚香说。

    关泽从沙发上站起来,很随意地接起了电话。

    “喂,宋敬学。”

    “关泽,你今天上网了没?”宋敬学在那边说,开门见山。

    “没有,有事吗?”

    “你去官网看看。”宋敬学语气一顿,说,“新的照片上首页了。”

    33

    挂掉电话,关泽手按着话机,顿了三秒钟。目光低垂,显得有点沉重。然后他不说什么,起身就往书房走。楚香惊讶地看着他,忙跟在后面,也潜进书房,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关泽打开笔记本电脑。

    很快,启动完毕,出现桌面。又打开ie,输入“神迹”的网址。чудеса,那个邪教般的logo缓缓浮出,快捷又悄无声息地折叠变化,随后消失了。

    并不花俏的外文网站,像所有普通的网页一样,出现在ie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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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站首页的右上角,登了一张很显眼的照片。是个穿黑色套裙的东方女人,皮肤白哲,短发微卷,化着淡版,长得虽不算太美,却显得干练又不失妩媚。

    关泽滚了下鼠标中间的滑轮,网页往下拉了半截。

    只见照片底部,配着几行不长不短的文字,在一堆陌生字母里,楚香看到,夹杂着四个熟悉的汉字_——白藤泰美。看起来,是个日本人。

    楚香忍不住悄悄地问:“关泽,这人是谁啊,照片下面,这些字,什么意思?”

    “这些是生平简介。”关泽淡淡地说,“这人叫白藤泰美,官网名‘辉夜姬”32岁,离异,有一个儿子。她生于东京,日本早稻田大学法学硕士,在东京当律师。‘神迹’能力是窥测他人内心。”

    “窥测他人内心?这么厉害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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