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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第75部分
    大雪了,各人都先回家去,事情不要乱说也不要乱传。正好也快过年了,好生的在家里,放心,欠大家的工钱不会少,等年前会让人送上门去的。”贞娘这时上前道,别的,贞娘一时也没办法给他们保证什么,毕竟她知道许多人的结局,却唯独不知道她自己以及同她相关人的结局。

    “唉,东家娘子还说这些干什么?还是赶紧跟东家去合计合计。我们没什么的。”几个小管事和伙计吩吩的道。随后慢慢的散去。

    看着人散去。贞娘这才带着人回家,回到家里,罗文谦不在,便是罗平安等人也不见影踪。贞娘自是明白,罗文谦定然是带人去打听情况了。

    转眼到了晚饭的时候,罗文谦还没有回来,贞娘吃的没滋没味,便是麟哥儿和玉姐儿两个也似乎感到家里要出事似的,显得特别的乖巧。

    倒是丑婆,神色淡定,这人生,她什么没有经历过。自能一切从容。

    夜时,戌时,贞娘坐在屋里,只有一盏油灯发出如豆的灯光,外面是一片沙沙声。雪仍在下。罗文谦还没有回来,贞娘终是忍不住了,披了厚厚的披风,出得屋,走到门口等着。碎雪打在脸面上,沁冷沁冷的。

    贞娘不由的打了一个寒噤。

    “奶奶,外面风大,你还是回屋吧,我在这里等着门。”杏花在一边劝道。

    “不了,我回屋里坐在那里心老不定的,反而站在这里,倒能踏实点,反正我穿的多,再走动走动,倒也不觉得冷。”贞娘回道。却是更紧的拢着身上的披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轻的马嘶,只是马蹄声因为地上的雪便听不分明了。

    随后远远的传来罗平安驾马车的吁声。

    “奶奶,是九爷和平安爷回来了。”杏花扶着贞娘快步上前,不顾天下飘下的雪,只是两人到得跟着,却只看到罗平安一个,马车里空空如也,没人。

    “平安大哥,文谦人呢?”贞娘边忙问道。

    “九弟去城外皇陵见冯公公了。”罗平安道。

    一听罗平安这话,贞娘的手不由的紧紧的握了起来:“罗大哥怎么这个时候还去见冯公公?”这要是让别人晓得,岂不是更说不清了,贞娘不由的心中焦急。

    “没事,九弟在正身那里换了装的,然后悄悄的出城的,九弟让我跟你说,不要担心。”罗平安道,随后又解释了句:“冯公公那里这一趟不去不成,这回是因着冯公公手上的汇票的事情,九弟说要想脱罪,必须查清这些汇票的出处,只是,如今这些汇票在谁手里都不知道,所以,要想查清,还得从冯公公那里入手。”

    贞娘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虽说汇票是不记名的,但义厚生的汇厚也是编了号码的,钱庄里存了底根,还是能查得出出处的。而有了出处,那么,所谓的张大人假义厚生之手贿赂冯保的谣言自是站不住脚了。

    只是晚上睡在床上,贞娘那心却怎么也定不下来,罗大哥现在的做法是按常理来论的,可怕只怕,朝廷根本就不在乎出处,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瓜分义厚生号的理由,一个继续查张大人的理由。

    于是一夜无眠。

    清晨,贞娘起床,眼睛还是刺刺的,是一夜没睡好的缘故,便用温水温着。

    就在这时,李正身急匆匆的进来:“贞娘,文谦敲响了登闻鼓!!!”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一世前行(大结局并贺鸢羽之末成为本书的盟主)

    “啪。”的一声,贞娘手里的毛巾掉在了水盆里,溅出温热的水花,不过,贞娘却顾不得这些,一脸焦急的冲着自家堂哥道:“文谦怎么突然就去敲登闻鼓了?”

    贞娘边说着,却是飞快的进屋,一边又让杏花去叫六斤叔备马车,然后从内屋的箱子拿了一叠子银票出来,这登闻鼓可不是好敲的,凡敲登闻鼓者先打三十廷杖的呀。她也不知银票有什么用,但备着总是不错的。

    贞娘出得屋,杏花便匆匆过来,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

    贞娘便招呼着李正身上马车。

    李正身跟着贞娘一起出了罗宅,坐在马车上,冲着马车夫说了声:“去通政司。”

    马车便奔跑了起来,随后李正身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说:“文谦说了,如今张诚把持着东厂,别的人根本不敢插手,而这回张诚是铁了心了要借这几张汇票的事情把张大人拖下水的,而朝中现在一部份人正等着这义厚生的案子,听说这些人已经拟好了折子,只等有了眉目,就上折参张大人。可以说,朝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义厚生的这案子上了,文谦说了,朝中之事咱们位卑言轻,插不上手,可事关义厚生生死,事关大家的生死,他没有退路了,唯今之计,只有拼死敲响登闻鼓。正好现在通政司左通政是海瑞海大人,文谦就赌海大人的清正了,只要海大人能作主拿出冯保家里抄出来的汇票让义厚生对账,义厚生就能洗清自己,便是张大人也能暂时得个泉下安宁。”李正身脸色也是很不好的道。

    听得自家堂哥说这些,贞娘也是明白的,文谦这也是被逼到绝路了,不得不为。

    只是还是担心啊,别的不说,三十廷杖可不是那么好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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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一下李氏墨庄那边,带上龚郎中。”罗宅在三山街。离官街不远,绕一点路不耽误事情,带上龚郎中,到时若有机会,正能给罗大哥冶伤。

    于是马车夫在前面便转进了官街,没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药堂门口,龚郎中跟李家是熟人,一听这事,本着医者父母心,倒也不怕牵连。提了药箱上了马车。

    随后马车直奔南京通政司。

    通政司的职责是。职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关防诸司出入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

    海瑞被罢官十多年。如今再一次坐在左通司之职上,当然,历史是他还要再过一年才能起复,但因着当年织造大案之事。使得海瑞提早了一年多到南京,最后同样提早被罢官,一边窜的连锁反应,如今他同样比历史上早了一年多起复。

    清晨,海瑞洗漱过后就坐在桌边,一碗白粥,一盘炒豆腐,另外是一盘炒鸡蛋,是唯一的一只芦花鸡生的蛋。算是给海瑞人打牙祭了。

    “大人,你昨夜又是一夜没睡。”边上,一个跟了海瑞多年的老仆一边帮着海瑞打理着官服,一边有些唠叨的道。

    “老了,睡不着了。”吃完了粥。海瑞拿着汗巾擦了擦花白胡子道,眉头却是皱着,让他睡不着的同样是如今由冯保牵连出来的义厚生的案子,既然朝中人的目光都盯在这事情上,那他自也不能例外,更可况还是在南京冶下。

    当然这案子他也就想想,并不太关心,不管是冯保,还是义厚生在他的眼里,其庞大的资产都是从百姓手里剥削而来的,义厚生或许说有被牵连之嫌,但也不会太无辜就是了,再说了,这案子也不在他手上,他其实也不过是想想并没有去深究过。

    而他所求的,也不过是在有生之年,再为百姓多做点事情。

    吃过早饭,海瑞便去前面上差。

    而就在这时左通政属下王知事匆匆进来,差点跟海瑞撞到。

    “什么事这么慌张?”海瑞黑黑的面皮,看不出表情,只不过语气之中有些责问,他讲究的是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自有些瞧不上这等遇事就慌乱的。

    “义厚生的前大当家罗文谦敲响了登闻鼓。”王知事道。

    听着这话,就算是以海瑞的淡定,也不由的有些一愣,登闻鼓已多少年没响过了,而自迁都以来,南京的登闻鼓早就成了摆设,没想到如今却被罗文谦给敲响了。

    也不过微微晃了晃神,海瑞便沉声的道:“既是有人敲响登闻鼓,那就按着规矩来,先打三十廷杖,然后接诉状。”

    “大人……”王知事连忙道,罗文谦来敲登闻鼓,那不用说为了定然是义厚生的案子啊,可这案子是东厂那边人在弄,这插手进去不是自找没趣嘛,再说了,要敲登闻鼓你上京城去敲啊,南京的登闻鼓根本就是摆设,在王知事看来,这事情根本没必要接。

    “我说了按规矩来,开堂,廷杖,接诉状。”海瑞寒着一张脸道。

    王知事不由的暗暗叫糟,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是出了名的不合时宜。没法子,只得出去安排按诉状的事情。

    没一会儿,义厚生的罗九敲响登闻鼓一事就在南京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贞娘赶到时,通政司的大门大开着,几个衙差正押着罗文谦进了通政司大堂。

    一些百姓也涌了进去,三十廷杖是属于杀威棒,同时也是一种对后来者的震慑,不然,人人有冤有去敲登闻鼓,那整个问政的秩序就要乱了,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去承受三十廷杖的。

    “罗大哥……”贞娘进门的时候,衙差已经在行刑了,几板子下去,那血便从月白色的中裤里渗了出来,旁观的人都不忍的侧过脸,不敢看。

    贞娘只是咬着牙,蹲在罗文谦面前,一手紧紧的握着罗文谦的手,罗文谦这厮额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不过,此时还咧着嘴冲着贞娘笑,贞娘的眼泪就那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随后更紧的握着他的手。

    “贞娘。别担心,我身子挺棒的。”等到三十大板后,罗文谦人已经有些晕,却仍兀自笑着道。

    这厮就是逞能,贞娘急的跺脚,一边龚郎中已经上前,为罗文谦处理伤事。

    倒是有衙差来阻止,却被海瑞挥手赶了下去了,对于李贞娘,海瑞还是记忆深刻的。李家这姑娘。虽说行为让人有些皱眉。但其精气神也却让海瑞认同。

    因此。这回,贞娘让人给罗文谦处理伤事,他并未阻止。

    这时还在大堂上,罗文谦的伤自不能细细整冶。也就是紧急的处理了一下,随后按照顾程序,罗文谦递上了诉状。

    海瑞接过诉状,细细看了一下,就是请求通政司跟义厚生核对那些汇票出处,这个在情理之中,在海瑞想来,便是没有罗文谦这个诉状,这一道审核也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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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诉状便接下了,不过,敲登闻鼓却是个大事,便是罗文谦也不能回去,在查清事情之前。罗文谦都必须待在通政司里,也算是一种关押。

    “大人,妾身夫君有伤在身,还请大人充许妾身留下来照顾夫君。”贞娘卟嗵的一声跪在罗文谦身边,冲着堂上的海瑞道,罗大可如今为样,她怎能放心留罗大哥一个人在通政司里。

    “你夫妻二人也算是有情有义,那就留下来吧,不过,该守的规矩不能忘,平日里就在住处,莫要到处走。”海瑞看了李贞娘一眼道。

    “是。大人。”贞娘忙不叠点头,只要让她留下陪罗大哥,便是住在牢里也无所谓啊。

    随后海瑞挥了挥手,让一边的衙差带人下去。

    退堂后,罗文谦跟贞娘两人就被带着通政司后院的两间旧房里,院外有专人把守。

    贞娘小心的扶着罗文谦,让他趴在床上,随后才把脸贴在罗文谦的肩背上,那飘飘荡荡的心才终算有了着落,什么话也没说,这么多年来,夫妻之间早已心心相印。

    “放心,这一关咱们必能过去的。”罗文谦侧过脸细细的吻了吻贞娘的眼眉。

    “那肯定的。”贞娘两眼眯成弯月亮,跟玉姐儿一个模样。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罗文谦自是由贞娘陪着安心养伤,而海瑞便开始四处搜罗资料,首先是义厚生各分店的被封存的所有账目一批一批的让人送来,再又跟东厂和朝廷那边扯皮,要求调用冯保搜出来的那些汇票。

    而这事情也越闹越大。

    “这海瑞,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锦衣卫所里,钱四五在那里跳脚,赵顺只是摸着下巴在沉思,这两位就是主持义厚生这个案子的东厂主官,都是张诚一系,这回本想立下大功,在张公公那里表表忠心的,没想到事情却是越弄越复杂。

    “赵大人,我看不如咱们这边先来个屈打成招,做成死案,我就不信了,海瑞那里还能翻天。”钱四五又骂咧咧的道。

    “你懂什么?我告诉你,这事若是有一丝疑问被海瑞抓住,那他就是能翻天,海瑞这次起复,那是皇上要借用他的名望,他这刚刚起复,皇上能罢他的官吗,那岂不成了自掌嘴巴。”赵顺有些没好气的道。

    “那难道就由着海瑞折腾不成,他这一折腾,咱们这边的案子根本没法审。”钱四五抱怨的道。

    “没法审就不审了。”赵顺很干脆的道。

    “啊……”钱四五还没反应过来。

    赵顺只是冷笑一声,只是回了句:“这是张公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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