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杀手的窘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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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杀手的窘迫生活-第23部分
    基本的警惕的。他现在对你好是因为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的话他能饶了你?所以你……”

    梅宝说:“行了,我知道了。”

    医生就闭嘴不说了,怕说多了挨揍。

    他又换了话题,“对了,过一阵子,我这里要动迁,诊所大概要搬,你也帮我留意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梅宝说:“哦。”

    医生叹气说:“在这里干也有好几年了,我还挺喜欢这里的,说走就走,真是有点舍不得。”

    梅宝冷哼,“特别舍不得的是后街那些姐妹吧。”

    医生说:“是她们舍不得我,纷纷表示让我留下新店地址,去看我什么的。都是些好女人啊。不过她们那里动迁好像出了点问题。”

    梅宝懒得听这些坊间八卦,掐烟走人。

    医生说的后街花巷是本地比较有名的一个不挂牌的红灯区,有几家洗头房、洗脚店、按摩店、小旅馆。出问题的是一个按摩店,妈妈桑王姐就是房东,手下有十几个姑娘,店经营的不功不过,比较出名的是王姐的泼辣。据说是她站在街头开骂,结尾的人都要关门闭户躲煞气,可以说在这条街上无忧出其右者。

    然而王姐厉害归厉害,却十分敬业,早起洒扫,晚睡查房,勤勤恳恳在自己这一付三分地上耕作。她自己也说,干这个就和种地一样,人勤地不懒,出一天工就挣一天钱,不干活还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这种人还不如去死!浪费粮食!

    她是个职业道德感很强大的女人,在她手底下的女孩一怕她泼、二敬她能主事,都挺乖顺的。

    可以说王姐在这条街上叱咤风云了十几年,有一定的江湖地位了,有什么事大家都爱找她出个头,如果有失足女行会会长的话,王姐大概至少也能捞个副会长什么的干干。

    然而等到动迁一开展,王姐的地位受到了严重撼动。人心惶惶的时候她站出来号召大家要团结,团结力量大,开放商和动迁办才不会欺负他们这些弱势群体。

    开始好好的,大家都想在动迁的时候多拿点利益,愿意跟着她走。但是开放商极富斗争经验,这些年干的就是这个事,很简单地用各个击破的办法分化革命群众。对意志不坚定的人多加游说,很快就有人顶不住压力和诱惑,偷偷签了动迁协议。而一旦破冰,事态就不好控制了,仍在观望中的人陆续墙头草随风倒,星星之火逐渐燎原很快就签了一片,大事将成,然而事情仍未结束,或者正相反,刚刚进入攻坚阶段。

    这个时候还挺着不肯签的人都有各自的理由,或者想趁机多捞一笔,或者觉得不公平,或者觉得动迁之后无法维持原来的生活水准,总之共同的一点就是敢于直面动迁压力的都是意志坚定态度果敢的人。

    王姐就是这样的人,她面无惧色,大骂老邻居背信弃义,和上门来谈签约的动迁办主任和开发商代表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一把扫帚把人扫地出门不算,还从街头追打到街尾,跳骂了两个小时,说不给到位了就谁都别想过好日子,她就是要做钉子户!

    她骂街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些人看,医生也闻声而动跑出去津津有味地听,心想这娘们够动迁那些人喝一壶的。

    然而动迁的人也有一肚子的不乐意,他们觉得给王姐家的已经够可以了,她还不知足,非要比别人都多,这是占便宜。

    但是王姐说我不动迁的话还能做个生意,动迁了就只给几套楼,再开生意本钱都不够,这是断人财路。她要的不多。何况她听说还有人房子比她的破拿的比她还多。

    动迁办的人就没好意思说,你和人家能比吗?人家是市ga局的小姨子的场子,不打点好能行吗?你就一个泼妇,靠勤劳肯干和泼辣苟活于世的,也好意思这么狮子大开口,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然而动迁办的人是不会跟她说那么明白的,就只简单地告诉她:我们愿意给别人高价,就不给你,爱咋咋地!

    就这样,王姐就操起扫帚追杀一行人半条街骂了两个小时,然后表示就这个价钱也不会给他们了,再来就要死他们!

    动迁办的赵主任是个很硬气的人,说这种泼妇漫天要价的风气不可姑息,她一个小小的老鸨也敢和政府这么大的事叫板,可着她来还没有王法天理了!

    开会的时候他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啊!动迁的速度就是我们城市发展的速度,动迁的决心就是市委领导保发展促民生的决心!不是个别贪婪粗鲁的小市民就可以撼动的!当然了,要指望那些人又大局意识全局观念是不可能的,那么怎么办呢?就只有靠我们在座的各位来推进这个事情。市里领导信任我们,把这个工作交给我们来做,我们拿着政府的工资,怎么能不把这个事干好?所以关键问题上要有原则,关键时刻要挺住,对那些搅乱大局的蝼蚁之辈决不能姑息!该打打该抓抓!你们放手不干,出事了算我的!”

    就这样,王姐的事就被搁置起来了,此后一个阶段内没有人找她谈判,她本来鼓起一腔的热忱打算再把人打出去骂街的,结果人家臭着她,把她周围的房子都扒了个稀巴烂,独独她们家的房子像被狗啃过的骨头上还留着一星半点的肉渣一样难看。

    推土机轰隆隆地干活,她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有几个姑娘就跳槽了,剩下的生意也不是很好。

    推土机每天轰隆隆地在她房子周围转,她搬出凳子坐在房门口骂:“谁敢碰掉我房子上一块砖我就砸了你的车!”

    结果还真有个司机不信邪——虽然很可能是受开放商指使——扒邻居山墙的时候把她家屋顶的一溜瓦也给掘了。

    王姐不顾有点微胖的身躯和四十多岁的老寒腰,爬上房顶勇敢地保卫自己的房产,以血肉之躯和重型机械对抗,骂了半天。

    机械臂最后退缩了,但是王姐越战越勇,从房子上下来就用石头砸那个车,把司机室的玻璃砸碎,又和司机斗在一起,把司机脑袋也打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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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司机还手,于是王姐也鼻青脸肿的。派出所来把俩人带去做笔录,俩人都表示要住院。

    警察说住院也行,因为双方都有过错,自己负担药费。俩人就简单包扎下回家了。

    王姐这一站互有折损,算不上大胜,也没有败绩,但是心里却更加怒焰高涨,誓死捍卫家园的决心更坚定了。

    拆迁队从此倒是不敢对她的房子动手了,但是麻烦并未从此结束。开始有人半夜往她家窗户扔玻璃,第二天天亮两个小姐又辞职走了。

    王姐觉得这样坐以待毙不行了,于是也开始想办法找人。有人给她指点让她在动迁办的赵主任那打点下,他说的算。

    王姐就直接去了赵主任的办公室,关上门说关于动迁的事她可以谈。

    赵主任绷着脸说你想谈我们欢迎,但是就那么多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姐就用怀柔的策略好言说那是公家账面上的事,私底下还有个帐可以算,如果赵主任能多点,她给提成。

    赵主任不差钱,家里光手表就几十个,两个手臂都戴满也不够用,不差王姐那几个小钱。何况他在大会上已经拿她做了个案例,就是要杀鸡儆猴,这时候钱也不好使了。

    他就严厉批评了王姐,说自己不是那种贪官,她找错了人。

    王姐觉得既然不差钱,那就是差人了。

    于是她又笑说不要钱也行,她是做买卖的,以后动迁了还要重操旧业,到时候赵主任到那随便玩不收任何费用。

    赵主任倒是有一点点动心,然而心想她那种店里的失足女不够档次。于是心里更加愤怒了,直叫人把她轰出去,说她不是正经人。

    王姐贿赂不成被反咬一口,赵主任把她的事例到处宣讲,说她企图用金钱和美色腐蚀自己,但是自己是个清廉爱家的好干部,不会受到她这种钻营份子的腐蚀。

    王姐很郁闷,同时也窝火,她不相信赵主任是个不嫖的干部——她以几十年的从业经验判断,他就是个嫖、客。

    这条路是不通了,王姐决定去找别的门路。

    她想到了张老三,张老三是本地地头蛇,曾经和她店里的一个姑娘是老相好。后来那姑娘回乡结婚去了,老三也换了人。他们之间的交情本就不多。

    这块动迁本来没张老三什么事,但是有好处谁都想分杯羹,何况动迁是块很大的肥肉,谁不馋?

    王姐找到他,他一口答应,但是说现在世道艰难兄弟不好带,没钱到哪都玩不转。

    王姐就先拿钱打点,并许诺说如果要出钱来一定给老三提成。

    老三就把这个事包下了,说我就给你你要的那个钱,剩下多要出来的部分就是我的行不?

    王姐心想,要多少是多啊,答应下来。

    她有了势力依靠,心里更加有底气,不那么上火了。

    张老三有了插手的地方,就开始行动起来。

    医生搬家那天看到一伙人手持木棒铁器在工地上和施工队对峙。

    65第12章(2)

    在跑趴的时候她也顺带着长了些见识,以前也不是不知道权贵的糜烂生活,但是视角不同感受不同。

    在这些权贵的摩登堂会上不乏一些大佬级别的人物,白天还在新闻中见到他们坐在主席台前一本正经地说着大道为公之类的施政纲领,晚上就看到同一个人满脸酒色财气地在派对上左拥右抱,据说在梅宝下班后更深的夜里大佬们溜冰吸毒怎么yl怎么来。

    梅宝为他们感到恐惧——这些人位高而德薄,迟早会成为七处的处理目标,各种死于非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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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老板接到一个重要的活,紧急把梅宝和另外几个店里的业务骨干叫到办公室,说在西山别墅有个大派对,需要舞女和伴游女助兴。此次派对乃是是本省出身最高贵的豪门公子假期归国探亲办的招待会——以飨他带回来的那帮在哈佛的同学。

    因为是大公子的手笔,所以本地的豪门士族都纷纷捧场,派出了足以代表家族的二代目。虽然只是年轻小姐少爷们的聚会,但是基本上是个未来官场的雏形,因此是个重要的社交场,冠盖云集,受到各方面的重视。

    承办单位是s委办公厅,可见规格之高。为了高质量完成上级的任务,办一次令人满意的派对,办公厅主任直接给辖区内的夜店下文件,选派业务尖子做好服务接待工作。

    老板很重视这个任务,选了梅宝和另外两个人色艺双绝的人。为了表示重视他还开了动员大会。

    他讲了这次派对的重要性,特别提到这也是向国际友人展示祖国发展和强大的机会,不能为国丢脸。

    另外两位都很兴奋,觉得有机会结识青年才俊,是个好机会。

    只有梅宝提出异议,说s委办公厅这种属于摊派抽丁的活动好像佣金并不高,没有钱的工作她没有兴趣。

    老板就说你不要把钱看的这么重,还要有点集体荣誉感,但是还是表示不够的部分他会自掏腰包补贴。

    其实如果只是要会跳舞长的好的人老板并不缺,但是加上外语也要好这个条件,入围的就凤毛麟角了,这个时候梅宝并不是托大而是真的被需要。

    有钱好办事,梅宝欣然跑趴。

    不愧是官办派对,处处都是大手笔。别墅据说是国际大师的作品,融合了中西元素,梅宝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然而亲临其境,仍觉得这府邸在夜色光影营造下活色生香,人好似进了狐狸窝幻化出来的华宅,有妖气!

    不单场地氛围妖,连活动内容也煞费苦心地妖——穿梭在人中间的服务人员然都是清朝旗人装扮,在泳池反射出来的粼粼水波映衬下,这些清宫嬷嬷和公公们宛如上个世纪流行的僵尸片里的人物。

    梅宝这些舞娘也未能躲过一劫,为配合这浑然天成的复古氛围,主办方要求她们穿京剧戏服跳脱衣舞……〗

    好在还有一个小时的彩排,虽然抱怨多多,但是大家都是专业人士,敢于接受挑战。

    于是等到灯光布景就位,贵宾云集,音乐响起,是传统的西皮快板,梅宝她们扮做花旦甩着水袖从幕后走到台前,一番故作婉约姿态之后,音乐一变变成现代的k-pop,花旦舞娘们也集体宽衣解带,翻身脱下绣罗襦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衣衫半袒,里面的蕾丝边内衣若隐若现,性感得一塌糊涂。

    围观的各路青年,不分中外男女,莫问出处,都哇哦哇哦地发出惊叹,鼓掌赞叹。

    表演收获一片惊艳,大公子本人一脸略尽地主之谊的谦逊张扬微笑。

    他和办公厅的胡耿低声交谈,大概是表示对效果很满意之类。

    胡耿虽然在年资和辈分上高出大公子一截,然而从身份血统上他却不敢以长辈自,奉他为少主,态度颇为恭谨。

    梅宝她们跳到后来头上贴着铜片头、身上披着一袭纯白色里衣,在钢管上上下翻飞,又弄出点飞天的飘逸跳脱意境,把看官特别是哈佛学子们看得热血沸腾。

    一曲罢了梅宝她们被邀请下台加入欢乐派对人群。

    伴游也是工作的重要内容,不得推辞,梅宝只得接受这群年轻鬼佬们的观摩赞赏。她少言寡语,不若其他舞女那样媚眼横飞笑靥如花,受人追捧。旁人只当她英语四六级没过有口无言。她乐得清静,做壁上观。

    然而也有正喜欢她这种东方娴静调调的人,一位白金色头发的大男孩在他耳边嗡嗡说个不停,什么原本他们不怎么喜欢他啦,嫌弃他为人不够正派啦,特别是在夜店里喝多了就爱talksomet ingreallybig,说没想到乔治在中国的生活真的像天方夜谭里的王子,要不怎么人家都说二十一世纪是中国世纪呢。

    梅宝一边抽烟一边听他哈喇,装聋作哑,只负责微笑。

    过了一会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厮混了,梅宝在水池旁的廊柱后面躲懒。由远及近走来一人,梅宝扭头看,有点眼熟,略一想知道这人是ga明星王首阳——媒体的宠儿、报纸电视追逐报道的对象、大公子父亲的心腹爱将,出现在这个场合也是合情合理。

    王首阳身着便服,人到中年却有几分翩翩风度,人看着比电视上还要好看一些,只是这个时候的神情不大轻松,隐隐有落寞惆怅之意。

    梅宝有点犹豫是该走个过场寒暄走开还是装作没看到无视,王首阳倒是看也不看她一眼,随口说:“那边太吵,我出来透口气,不用在意我。”

    于是月色下两人相安无事待了一会。

    王首阳在水池旁皱眉踱步,几分钟后他焦躁地掏出烟。

    梅宝忍不住说:“请问可以借支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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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为烟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天地良心,她没有搭讪的意思。

    王首阳这才抬眼看了下一边这个被他背景化了的女人——铜钱头、烟熏妆、白戏服里衣披身、露出性感内衣和皮肉来,看上去和里面那些供人消遣的欢场女子一副模样。

    他既不需要格外尊重也毋需刻薄对待这种女人,她有所求,他力所能及。

    一支烟被丢到梅宝怀里,梅宝看了眼,果然是只有一定级别以上的领导才能受用的好烟,有价无市,不在世面上流通的特权烟,今天算是偏得。

    她抱胸,手指夹着烟厚颜向王首阳借火。

    王首阳把打火机点亮递过去,梅宝俯身相就,深吸了口烟,只觉得扑鼻的香气令人沉醉,她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道谢。

    王首阳不假颜色,走到一旁默默吸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梅宝闲来无事观察评估这人,只觉得至少从眼下来看这算是个不错的官僚,最起码没有见到女人就昏头涨脑地失态。

    王首阳的仕途崛起是这几年的事,梅宝已经脱离七处太久,很多内部消息已经跟不上世道发展,因此也无法看透这高官背后的内幕。仅就坊间风评来说,他一直还不错,归根到底是因为他跟对了boss,才有今天的造化。

    正无聊乱想的时候,从喧嚣处跑来一个“公公”,对王首阳毕恭毕敬地说:“王厅,boss来了,您看是不是去接一下。”

    王首阳的眉头不着痕迹地更拧了下,然后换脸似的眉目舒展,他把烟蒂丢在垃圾箱上,稍微整理了下衣扣,打算去接驾。

    梅宝又没忍住出声说:“内个……”

    王首阳顿足侧目,梅说:“能不能再给我一支烟?——我想让我朋友也尝尝高档烟的滋味。”

    王首阳略微不耐烦地把剩下的大半盒烟丢过去,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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