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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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远的距离-第68部分
    上三秒钟。

    “谢谢,我美丽的海燕!”

    “不谢,我英俊的王子!”

    他原本转开的脸又转回来,一览无余的好心情掩去他的清傲,那张脸眉目和缓、平易近人。大半年的朝夕相处,她对他熟之又熟,但为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她还是不自主的屏住呼吸。而他,因着那句暧昧不明的“王子”,也有一丝的疑惑停顿。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回想起那个四目交接的瞬间,她的心都充满着宁静,如春天的湖泊,印着蓝天白云,岁月多么静好。

    收到信后的十天半月,他都会断断续续的定身在课后的教室里,风度全无的咬着笔头,呕心沥血的创作;她见过他逐日逐句的拼凑,数日方成一张纸;也见过他静坐半天,一挥而就(当然,极少);唯一不变的,是他沉浸其中的专注;他从没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一直的看着他,为他的微笑而微笑,也为他的苦恼而微笑。

    有同窗瞧出她的异样,她大大方方的回:“是呀,我不就喜欢帅哥么,谁不知道!”是的,谁都知道,他也知道。她用那件叫做“骄傲”的外衣支撑她的年轻气盛,她从没想过因此她种下了余恨绵绵。

    如果,如果,如果她不是那样的红袖善舞,那他,是否,是否会沉溺于她的一片痴心?

    如她和众多帅哥纠缠不清一样,方毅身边也不乏如云美女。

    对待女孩子,他与苏哲的大区别在于:

    苏哲完全看心情,心思顺了,对丑八怪也笑眯眯,心思不顺,仙女来了也不理;而他,则是怜花(怜真的花)惜玉(惜真的玉),基本上,能和他搭上话的至少也是个清秀佳人。

    和苏哲并肩走过100米的女孩敢说她是苏哲的女朋友,而即便与他场场跳舞,也没有哪个美女能放话出来她是方毅的潘西。

    因而,纵然方毅对她这个美女还是过于冷淡,唐海燕并未增加丝毫的自艾自怜。他身边的那个位置空着,一直都空着……

    除了上课,更多的时间,她都埋身于图书馆。在潜意识里,她始终觉得,那个使她离他更近的道路一定还能让她离他最近。

    (十一)

    然而,在大二的某一个傍晚,似冥冥中安排的邂逅令她意识到自己的幼稚无知。

    那时她正从那以糕点雅致闻名的咖啡店前路过,在行色匆匆的市景里,那座有着透明墙体、茂密植物的建筑是那样的端庄美丽,引着她的目光不能松开片刻。

    透过两排身影的缝隙,她瞟见那个似曾相识的模糊侧面。神差鬼使般的,她抬脚迈进。

    那桌上有三个女人,都是妙龄,都算美丽,却不似清纯学生,而他,也不再是那个高等学府里的阳光男孩,懒懒的,他斜倚着沙发,修长的手指断断续续的轻叩桌沿,好像某种狩猎后的动物。

    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她听得出她们声音里的妩媚妖绕,丝一样的柔滑悦耳;他很少说话,但笑声连绵,音色低沉浑厚;她们轮番给他斟茶,右侧的那个女子总是有意无意的触碰他的手指,他似乎不察,但最后起身时,他则一把抓住了那只白生生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明了使她脑中嗡成一片,以至他们出去许久她都没能站起,直到服务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她点杯饮料。

    张口,她报了一个酒名。

    那天,她回校很晚。极静极静的梧桐道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足音,凉凉的,一传传好远。

    她很少去图书馆了,休息日不必说,平时只要下午无课,她便会在这个城市里闲闲的逛,寻觅那些优雅别致的茶座或咖啡馆。渐渐的,她辨得出什么是毛尖、什么是银芽,什么是摩卡、什么蓝山,而她的面前,多是透明的柠檬水。

    她总是以等人为借口,人多的时候,她会要上一杯最便宜的果茶,人少,她便抱着大大的水杯少少的啜免费水。有服务生已认识她,但为着她的小周到,并不为难。

    她无法估量的牺牲终于换来她要的确凿。

    她们总是两两三三的来,陪伴的男子却总是一人——不相同的人,除了他。她们中的一人总是必到,她确认那是最漂亮的一个,深褐的长发,常把眼笑得弯如腰刀,而打扮却是最保守,脖子下不露二两肉;那人多是安分的坐着,十指交叉,在下巴左右来回变幻,但声音却跳脱如狐,撑得那一方小空间春意盎然。

    她很少正视她,她料想到这类人的职业敏感,但那种无边无际的风情还是扑头盖脸的 弥漫过来,令她一向聪明的脑瓜陷入持久的茫然:男人与女人之间,什么最重要?爱情及婚姻里面,什么最重要?

    那一次,她没能躲开,她不知是他发现的,还是被她发现的。反正他没和她们一起出去,而是悠悠的晃过来,坐到她的面前。

    “巧啊!你又又又在这儿等人啊?”他的声音充满调侃,脸上却殊无笑意。

    “是啊!我又又又碰上你了!”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勇气,她直直的接他的目光,“n大的阳春白雪一样的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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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静静的接受她的逼视,末了,一扯嘴角:“所谓阳春白雪,都是掠影浮云!”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笑容那个声音,每想起一次,就悲凉一分;历世愈久,悲凉愈甚。

    而在那个时刻,她更多的是注视着那个面孔。她是那么的想看他,好像他把一切都写在脸上,只要她盯着,就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他的下巴隐着青青的细点,颊侧的曲线硬朗分明,他比五年前英俊,他是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男生了。

    他似乎有些不耐她的目光,轻挑了眉毛,笑:“海燕同学,好奇害死猫!我不打诳语!”

    她亦笑:“这儿帅哥多,我来瞧瞧,有问题么?”

    “呵!没有!”他发出声笑,眼角眉梢却淡漠之极:“咱校里稍微有点姿色的男生不都给你滛遍了嘛!”

    谁能用吟诗念词一样的优雅声音说出如此恶毒的话,他就能!

    她将眼睛从他那划着景泰蓝杯沿的漂亮手指上移开,望向他云淡风清的脸,皱眉思忖片刻,恍然大悟的回:“不!还有一个没滛到!”她在眼里晃了一道光彩出来,轻松的告诉他:你就是没滛到的那个!

    她看着他的眉毛跳了一下,脸上忽的没了表情,她不自觉的拎起心,但转瞬间那惧意又消然散去。

    因为他笑了……

    她眨眨眼睛,极不确定,因为他是真的笑了。

    他真正开心的笑很特别,先是左嘴角起来,然后才是右嘴角,等两个嘴角的高度平行,他的脸便显得小小的,像十来岁的少年,依稀有种羞涩的味道。

    她不能相信他会对着她展开这样的笑容,等她回过神时,便再也控不住脸上的热度。毫不意外的,她脖子一软,再也抬不起头。

    “你说话……”他说了一半又打住,口气有点急促,半晌,又听他道:“有道点心不错,叫给你尝尝。” 此时他的声音没了起伏,她听不出他的实际意思。

    那小小的点心很甜,奶奶的,说不出的香。她两口吃完一个,再两口吃完另一个。抬起头,她有些腼腆。他倒又笑了:“好吃吧?再来一份?”

    他的离开并没有征兆。在她毫无淑女气质的吞完第二份点心后,他一按桌子,径自去了银台。看着他的背影,她恍然做了一场白日梦。

    她舍不得让这梦醒,于是,她追出去,拉住他的手臂。他手臂一绷,就要把她甩开。她跟着一松,紧接着变姿势——好象挎篮子那样,将臂弯折成极小的锐角,勾住他的手腕。

    那个动作她做得熟练而自然,仿佛她已经这样千遍万遍过,如今只是一个重复的模仿。其实她个子颇高,这样的挽着需要折一折腰。

    他没再甩手,侧脸过来瞥她一眼,有些无奈似的,但接着又微微笑。那笑容是那样温暖,暖得她竟跟不上他的步伐,他并不等她调整,仍是向前迈步,然而每一步的间距却又只大她半步,恰似拉着她学走路一般,引着她跚跚向前。

    那是她和他最亲密的一个时刻,但她却一直想不起细节,她记不得他手臂的温度,也记不得他身上的味道,似乎那段路不是她和他走的,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她看见走路的那两个人,清楚每一个细节姿势,却不能置身其中。

    他们在街尾分开,她看着他融入暮色,一步步,越来越远,她觉得身上某一处在瘫塌,一块又一块,灌进初夏的风,透骨寒冷。

    那一条街,他们谁都没说话。她是因为害怕,害怕一开口会惊醒他,他抽身离去。她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好象他只是在沉思,思绪飘得太远,所以回不来。

    她以为她会开心得睡不着觉,但是不,她更多的是委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缘由的委屈。她靠他越近,也就离他越远,她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就是那样的确凿无误。

    直到,她再次看到那三个连成一线的身影——林曦右手拉着苏哲的胳膊,左臂勾着他的手腕——她终于明了,帮助她的只是那份似曾相识而已。

    (十二)

    大三的他日益不快乐,那种不快乐不是表面的,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他还是扯着嘴角微笑,但嘲讽的意味愈加明显;他还是爱踢足球,在球场上跑成一道强劲的风,卷起无数尖叫;但他多不再成群结队,也不再热心其他活动,他喜欢独自待着,在大操场的看台上,他沉默的坐,沉默的抽烟,不要任何人靠近。

    有传闻他的消沉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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