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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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未歇-第15部分
    因才让自己身陷囹圄,而maro也不是受到了甘尚川的威胁才来的s城。

    甘尚川坐下,一扫长久以来的漫不经心,开门见山地说:“maro,继续给创意园注资,完成这个项目,这远比你把我送出中国监狱得到的好处要多得多。”

    maro在来之前就想到了甘尚川会开这样的条件:“好处是什么?”

    “你只看到了这片土地上的金矿,你以为只要干掉金矿的守门人就可以拥有它们,实际上在这里,金矿上面的大boss才是决定你能够拥有这块金矿的真正话事人。”甘尚川看了一眼张曼宁,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多认识几个朋友,你的路会好走很多。”张曼宁适时地插话,有些话不用说得太过明显,但意思到了,自然心领神会。

    “你一抽身,我怎么保证我的利益?几十亿的投资不是小数目。”maro反问道。

    “在中国象棋里有个角色叫做士,可以护帅,也可以闷帅,闷官之局的味道并不好受。”

    倘若甘尚川是maro放在这里的一颗棋子,那她无疑是可以直接闷死maro在中国所有棋路的士,更何况maro的弑母证据还间接握在甘尚川手里。

    “你让我用几十亿换你的自由,而你所许诺的好处和利益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明晰的指向。川子,这可不是做生意的套路,你这是在威胁我。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

    “maro先生刚到s城,看来很多消息都比较滞后,不妨在这里多住几天,然后我们再继续谈也不迟。”张曼宁站起身,意欲结束这场谈话。

    甘尚川也没有阻拦,随即站起身:“记得yoyo给你说的,我随时都等着你的答复。”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甘尚川和张曼宁两个女人。

    “你认为他会答应?”张曼宁抄着手抱着熊,在房间跨步。

    “会。很快他就明白这对他来说有利无害。他需要感受一下景然在s城的能量,才能做出这笔对他而言看起来毫无利益的投资,但事实上这笔投资是做唯一能向景然示好的东西。”

    “当初你怎么会选择这样的项目?耗时长、投资大、收效甚微,只有政府才愿意搞这种工程。还是你一开始就心甘情愿入maro的局?”

    “曼宁姐,商人的本质才是追逐利益。我不是商人,我只是认为景然需要这样的项目,政府需要有人帮他们做这样的事情,至于这个事情到最后能不能成,这已经不是我能决定了。既然是烂摊子,为什么不把它搞得大一点?也可以让最后收拾这烂摊子的人头疼几天?”

    “你怎么那么肯定maro会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不出现也就罢了,但是他来了,见了你,也见了我。他从来不会为无谓的事情白费时间,相信我,他会答应的。”

    “如果事情照你说的一切顺利。我会让你先飞北京,最后你想要去哪儿,由你自己决定。护照我会给你准备好。”

    “谢谢。”

    “临走之前你记得你的承诺。”

    甘尚川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的景然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没有如今久居上位后修成的上位者的气质,而当年的低调与谦逊显得更为纯粹,也不像今天这样暗藏杀机和雷霆之气。

    梦里的景然跟十八岁的她在湖里的一叶扁舟上。她穿着一袭白纱裙,双膝弯曲,下巴搁在膝盖上,扭头望着正在划桨的景然:“景哥哥,我们回去吧。”

    景然没有说话,继续划桨,甘尚川疑惑地又问了一句,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背对着她划桨。

    “景哥哥,我们回去吧。”

    “小川子,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他突然回头,却又突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岁月陡涨了十年,可是她还是十八岁不谙世事的模样,“一回去你就不见了。”

    “是你把我弄丢了吗?”

    “不,是你自己走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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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会走丢?”

    “因为你不会游泳。”说完,船里突然涌进大量的水,很快从脚底蔓延到膝盖,她想站起来,却起不了身,她想伸出手抓住景然,景然坐着的那块地方又是干的。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渐渐被水淹没:“你答应我,我就救你。”

    “答应什么?景哥哥,救我呀!”

    “答应我,答应我……”

    十八岁的甘尚种渐渐被水淹没,在乌黑的长发漂浮的水面的那一刹那,她突然从梦中惊醒。

    “醒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声音带着一股熟悉到肺里的味道,奇迹般地抚平了她在梦里受到的惊吓。

    “不知道蒙着被子睡觉会透不过气来么?”他理了理她耳际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动作温柔无比,娴熟无比,好像他本身就是睡在她旁边,而不是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甘尚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洗涤着在梦里那股窒息的感觉,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的视线,她才真正看清坐在她床边的男人。

    “哭了?”他的手很自然地就覆上了她的脸颊,长了薄茧的拇指轻轻擦去她做梦时流下的眼泪,“肯定不是梦见我,如果梦见我死了,你会笑着醒来吧?”他打趣着看着她还有些呆滞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出现在甘尚川脸上并不多见。

    “我……”她想开口说话,发现嗓子干痒得厉害,刚发了一个音就说不出话来,男人仿佛会读心术一样把放在床边的水杯递给了她。

    “你这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就不怕我在水里投毒?”

    甘尚川正在大口大口地喝水,听到这句话差点呛到。放下水杯,才有灵魂归位的感觉。

    “他们在前厅,走廊都装了监视器。”

    “小五都解决了。”

    “小五的伤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

    突如其来的一阵沉默。神智清醒后,甘尚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为什么要问他那些?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问什么?”或许是刚刚才从噩梦中惊醒的缘故,她反问这一句话时的表情带着一股久违的天真与娇憨。

    或许是太久不曾见到这样的神情,又或许是在生死混战,夺命狂奔的逃亡之后,这个男人突然就松懈了下来,他说:“问我有没有想你?”

    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像是一壶刚刚从地底下挖出的女儿红,醇厚而又带着蛊惑人的香气,不等甘尚川回答,他已经欺身坐在了床上,他的胳膊很自然地撑在床头,接近彼此的距离,呼吸可闻。

    他有些恶作剧地在她的耳边吹了一口气:“你呢?有不有想我?”

    不得不说,这个黑夜中悄然闯入的男人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清醒着的甘尚川还能保持灵台一丝清明对这样的举动予以反击,此刻的甘尚川完全是一只在陆东皓案板上的待宰的羔羊,一举一动全是出于本能,她甚至还睁着那双有些失焦的眼眸懵懂地“啊”了一声。

    陆东皓只觉得下腹一紧,他不是不有见过她这样子,就是因为见过所以才印象深刻,原来他并没有想过怎样,但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正朝着超出预料之外的方向滑去。

    他几乎是靠着本能吻上了甘尚川微微开启的嘴唇。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不会停止。他只觉得身体里静寂了很久的东西又开始喧嚣、奔涌、咆哮,不可阻挡,那就不要阻挡吧。

    电光火石,但又如白驹过隙,像电光幻影,又像过了一甲子那么久。他仿佛看见十几年前的那个女孩赤裸着全身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亲吻着她还略带着咸味的脸颊,仿佛看到那滴滴落在地板上的眼泪。

    那朵记忆里的异色莲,如同隐匿了许久,又如同干涸了许久,今晚却又一次出现,他能感受到她的战栗,他吞进她的每一次娇呼,他抚平她内心最深的那道裂口,亲吻和xing爱,是远比语言还要诚实的力量。他从不说我爱你,但在很早之前,他就表明了心迹,他带她看万千风景,他带她领略世事无常,他让她从不谙世事的女孩成了如今一脸天真,满身红尘的妖孽。他说,便做了这一辈子与你看;你说冷暖自知,我便做了这冬花夏雪与你看;你说恋恋旧日好时光,我便做了这描金绣凤的浮世绘与你看;你说应愁高处不胜寒,我便拱手河山,讨你欢。

    没有人的爱比他的爱来得决绝,不容人拒绝。

    也没有人的爱来得比他的更加生猛霸道,如毒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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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的爱比他的来得深沉,从不溢于言表。

    也没有人的爱来得比他的更加绵长隽永,隐而不发。

    甘尚川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无比真实却又凌乱不堪。画面碎得像一张张没有逻辑的照片,每一张都是自己,打碎了又拼接,她觉得自己像一团泥,和了水快要融化,但又被人轻轻摔起拿捏,她觉得自己是一泊水,融进泥里快要消失隐匿。

    她的手,她的肌肤能感受到对方炽烈的温度,她的掌心在他的背部甚至不需要过多的揣测,她都能清晰地记得他肩胛上那块伤疤的形状。

    曾经,她怕这个男人,怕到灵魂都在战栗。她一步一步朝着地狱走去,没人枕头的眼泪都业不及诉说她的惶恐。

    曾经,她爱这个男人,爱是一种怯懦到无法直面内心的力量,她熟悉他身上的每一个伤疤以及这个伤疤所代表的历史和故事,她熟悉他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眼神的暗示和传递,她懂得他在默默无言之下的暗语,却从不敢承认,原来蛰伏于斯,仅仅是因为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和这样的男人。

    曾经,她恨这个男人,恨到灵魂的墓志铭上都铭刻着陆东皓三个字。那么恨,激烈到她不能控制,过往那些不可言说的怯懦力量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宣泄出口。但是在举起匕首的那一霎,她才生生止住步伐,灵魂的分裂并不能阻止痛苦的蔓延,这样的恨只能印证一个且唯一的事实。

    两个人,一个不说爱,一个不敢承认爱。

    中间,是万水千山,是千秋家国,是一段如乱麻缠绕的爱恨缠绵,他说,你厌恶的刘我不要的。拱手河山,又怎样?

    只为讨你欢。

    而此时此刻的景然正在做着此生最艰难的决定。

    他依旧在那间书房,他的手指保持着思考时就要叩击桌面的小习惯。

    他的书桌上放着录音,张曼宁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书桌背后的男人。在沉默的间隙,她再一次打量着这间书房,上一次,她就是在这里撕下了自己理智的伪装;上一次,她主是在这里认清了自己丈夫到底是一人什么样的人;上一次,她就是在这里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顿悟对张曼宁这样的女人来说,无疑是一种修行和成长。她就是那个在跌得血泪满面之后还能坚持站起来跑到终点的人,只要还剩一口气,她就绝对不会认输。

    她无比坚信自己的决定,她要这个男人,绝不放弃。

    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有现在这般坚定。

    她不仅要跟她并肩站在一起看江山如画,她更有信心有一天她的身边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她坚信时间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也足以重塑一切。

    三年造一座城,而此刻她要做的是摧毁景然心中那座叫甘尚川的城,至于三年是否足够,这并不重要,三年不够,那就十三年,十三年不够,那就三十年,她什么都没有,但她有的是时间,跟景然在一起的时间。

    想到这里,她的神情又恢复了旧有的自信。

    天平的砝码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这一次的抉择看起来非常容易。

    左边是沉甸甸的事业,他将让s城成为一块没有任何地下势力的干净的城市,白昭的死亡就是一个再友好不过的橄榄枝,随着他的死讯带来的还有一个消息,陆东皓愿意放下s城的一切,甚至配合政府的一切行动。条件只有一个,让他带着甘尚川安全而没有后患的离开。这实在是个巨大无比的诱惑,单单就陆氏集团收归政府所带来的庞大利润就足以让所有人心动。这将是他景然在从政道路上最庞大的隐形资本,无论他如何运用陆东皓留下的东西,他都足以在未来十年里牢牢坐稳东南第一的位置。

    maro将恢复对创意园的投资,不仅如此他还可以让wwd集团在s城的投资越加多样化和深入,或许他的目光不应该只限于在s城了,有了资本的翅膀,他可以飞得更高,看得更远,而maro与他的合作无疑是一项真正双赢的合作。条件是撤销对甘尚川的控诉,maro向他保证,甘尚川不会再出现在中国。

    他们开出的条件都是同一个女人。

    在很多人看来,庞大的利益,诱人的事业,恢弘的前途,都比一个女人来得重要得多。这几乎是一个一边倒的局势,一个根本不需要放在天平上比较衡量的抉择。

    但是景然清楚,他真正要放弃的东西是什么。

    当你有朝一日真的能坐拥一切,即使江山如画,身边空无一人,那又如何?

    她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吗?

    叩击桌面的手指有些酸涩,他甚至再也无法在自己妻子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有不甘。

    思考得越久,证明越不舍。虽然结局早已注定,抉择毫无悬念,但是他依旧迟迟不肯答复,漫漫长夜,他像是要回味完所有的余生,虽然破晓不可避免,黎明终将来临,但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鱼和熊掌兼得?

    “maro在知道白昭死讯后,已经签署了继续投资创意园的协议。他听说陆东皓没有死之后,连夜飞回了法国。”张曼宁打破了沉默,虽然她知道他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但她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会因为另外一个女人沉默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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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呢?”

    张曼宁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从谈判心理学上,越是占据劣势的人越会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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