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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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单冰冰正准备去找单雄信时,单雄信却心有灵犀地派了人来找她,说有事情和她商量。吃过晚饭后,单冰冰便独自到驸马府去见兄长。进门之时,单雄信正在跟妻子王萤说话,眉目语气中都充满着温柔。见单冰冰来了,单雄信便先让妻子回房等他。王萤又嘱咐了单雄信几句,便自行离去了。兄妹俩都望着王萤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单雄信一脸温柔,单冰冰则是满脸羡慕。良久,单冰冰才轻声道:“二哥,你跟嫂子真幸福,我真羡慕啊!”单雄信转头看了妹妹一眼,笑着搂过她的肩膀:“今天见到你,我才想起来我们兄妹俩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说话了。”单冰冰想到如今兄妹俩各自成家,聚少离多,也是颇多感触,轻叹道:“是啊!”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坐了下来。单雄信神情似悲似喜,缓缓道:“小时候,你就跟你嫂子一样,整天缠着我给你讲故事。”“爹娘死得早,我是你跟大哥看着长大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像一个男孩子,整天舞刀弄枪的。”单雄信说着笑起来,“那时候我和你大哥还担心你嫁不出去呢!”单冰冰脸微微一红,略带不好意思道:“都小时候的事了。”单雄信一笑,认真凝视着单冰冰道:“冰冰,如果……当日我不同意你和罗成的婚事,你……会选择谁?”单冰冰浑身一震,低下头,唇边溢出苦涩的笑容。她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是总不愿深想。今天单雄信当面问了出来,她的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良久,她才抬起头,微笑着慢慢道:“二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二哥。不论我去了哪里,我的心里始终会想着你,牵挂你。”单雄信表情微怔,心中已经明白了单冰冰的选择,脸上浮出一抹凄楚,续道:“现在你已经是罗家的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要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罗成的身上,二哥……你就不用挂念了。”单冰冰心里一痛,看到单雄信假装不在意的面容,不禁红了眼眶,轻声道:“二哥……”“要是以后你有什么决定不了的事情……”单雄信咬了咬牙,“该怎么办你就怎么办!”“二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单冰冰知道单雄信是想让自己离开洛阳,可真要离开时,却又舍不得了,看着兄长,眼泪不由涌了出来。单雄信温和地一笑,眼中却满是苦涩:“看看你,刚才还夸你呢,现在怎么又成小孩子了。”“二哥,我不想离开你……”单雄信心里一酸,好不容易忍住泪意道:“我没事,我让人送你回去。”两人站起身来,单冰冰双眼含泪地凝望着兄长,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你要保重身体。”单雄信不敢再看单冰冰的眼睛,垂着眼睑,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还有你嫂子照顾……你要好好照顾罗成,照顾好自己。”单冰冰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翻涌的辛酸,又站了片刻,才道:“那我走了。”单雄信点了点头,看着单冰冰离去,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漫出了眼眶。次日,唐军继续在洛阳城外向洛阳大军叫阵。曹州孟海公虽说已经答应王世充出兵助战,但援军却还未到达。面对唐军的挑战,王世充很是头疼,拍着桌案大声叱问群臣该如何是好。单雄信担心罗成为难,抢先一步道:“皇上,臣愿出战。”王世充不耐烦地一挥手:“驸马就免了吧!你要是有个闪失,我怎么向公主交代?”单雄信无奈,想到怀孕的妻子,只好放弃了请求。“罗成!”王世充突然大喝,“你昨天败给了程咬金,今天朕派你出战,要将功赎罪,一定要取胜!”说罢将手中令箭往下一掷。罗成抄手接住,盯了令箭半晌,眼锋先扫向王世充,接着缓缓转头、转身、抱拳,冷声道:“遵旨。”王世充唇边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朕,要亲自督战!如果你要是战败的话,一定要军法处置!”“是。”罗成心底一凉,和王世充对视了一会儿,微微低下头似在思索,瞬间又猛地抬头直视着王世充,高声喝道:“大不了死在战场上!哼!”右手用力一甩,将令箭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然后头也不回地昂首离开了大殿。“回来!你敢对本王无礼?!”王世充暴怒无比,声嘶力竭地大喝。殿中群臣也同时震惊,单雄信回头望着罗成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唐军今日又是咬金出战,他和罗成拆了几招,突然掉转马头,往远处的树林逃去。罗成自然紧追而上。王世充在洛阳城楼上观战,见罗成追着咬金跑得越来越远,疑心大起,生怕罗成跟着咬金投降了唐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低声对身边的士兵们嘱咐了几句。罗成和咬金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中,只能听见几声兵刃相撞的声音隐隐传来,后来竟连声音都听不到了。正当两军以为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两人却又一前一后地奔了回来。罗成势如蛟龙,一杆银枪左突右刺,把咬金逼得毫无还手之力。王世充在城楼上凝神细看之时,罗成把枪一横,刷的一声就刺中了咬金的左臂。咬金顿时向唐军后方大叫:“快过来啊,救命啊!”尉迟恭见势不好,举着钢鞭就驾马冲了过来,一鞭架开银枪和宣花斧,喝道:“罗成,我还想和你较量较量。黑胖子,你先回营!”“交给你了,我走了!”咬金捂着伤口回马就走。尉迟恭在马上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罗成道:“罗成,听说你是什么武状元,马上的功夫一定很厉害,不知道马下功夫如何?够不够胆较量较量?!”罗成笑看着尉迟恭朗声道:“下来就下来!有何不敢?”两人同时下马,各持兵器对立,大风扬起两人的战袍,猎猎鼓舞,飒飒英姿。王世充不由瞪大了眼睛。罗成回头来望,居然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上来的、正立在楼头的单冰冰,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士兵,正寸步不离地盯着她。罗成霎时明白了王世充的用心,心里紧紧一抽。单冰冰的脸色虽有点苍白,却高昂着头,面无惧色地向罗成望来,眼中夹杂着鼓励、担忧、信任以及骄傲。罗成的心稍稍平定了一点,重新回过头来,长枪如电般刺出。此时对尉迟恭没有顾虑,下手自然放开了许多。尉迟恭招架不住,双脚急忙后退,却还是闪躲不及,被罗成刺中了胸口。尉迟恭本意是救咬金,见罗成来势汹汹,心里早就怯了,不由得大叫:“等等!”罗成哼了一声,收枪立定。尉迟恭指着罗成道:“我还是打不过你,我要找帮手!”回头大喊道:“叔宝,快来帮我!”罗成有意放他一马,昂然道:“你不要找人帮了,你要是地上不行的话,咱们可以再比一次马上功夫!”尉迟恭想后退,却又不放心地看着罗成:“那我上马你不能偷袭我!”罗成不禁大笑:“我不会偷袭你的,请!”尉迟恭十分迅速地爬上了马背,颇为得意地朝罗成一扬头:“你等着吧!”便带着唐军撤了回去。罗成坐于马上望着前方,嘴角慢慢溢出一丝笑容,大叫道:“撤兵!”罗成安顿好大军后,快步赶回了营中。王世充对这次的观战很是满意,一见到罗成就哈哈大笑道:“罗将军,危难时刻,方见英雄本色啊!不愧是天下的武状元!今天罗将军打伤了唐营的两员大将,明天肯定会逼秦叔宝出阵……”王世充蓦然转头,对单雄信道:“贤婿,明天你亲自出马,趁着我军的胜利之势,杀夺那唐营!”也不管单雄信的脸色有多么难看,顿了一顿,又笑道:“不过,今天这胜利,多亏了罗将军的夫人观战,她鼓舞了我军的士气啊!”罗成自进营后就没讲一句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此时听王世充居然还敢提单冰冰,猛然转头看向王世充,冷冷问道:“是吗?那我夫人呢?”“罗将军,不要着急!”王世充一面大笑着,一面吩咐人去请单冰冰。不大会儿,单冰冰便被带进了营来。罗成急忙冲了上去,抓住她手道:“冰冰!”单冰冰望着罗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世充笑着走过来,问道:“罗夫人,今天观阵对尊夫还满意吧?”单冰冰没好气地撇开头去,“如果大王实在没有可用的好汉,就派我这个女流之辈出战好了!”王世充不以为杵,依旧满脸笑容道:“罗夫人,不要生气,明天就不劳驾夫人观阵了,在家静候佳音。”说罢便起驾回宫,离开了大营。一瞬间,营中的人便全部走了,只剩下了罗成二人和单雄信。直至此时,罗成才关切地望着单冰冰问道:“你没事吧?”“没事。”单冰冰虽如此说,罗成还是不放心,上上下下地不断打量。单雄信缓步走到两人身边,叫道:“妹夫。”罗成转头,见单雄信欲言又止,不禁疑惑地望着他。单雄信面无表情,只说道:“要好好照顾冰冰,在这种地方,没有人愿意看见亲人在战场厮杀……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说完这句,单雄信埋着头,快步地从两人身边走过。两人心里一震,明白了单雄信的意思。如果说以前单雄信还左右为难的话,有了今日之事,固然罗成恨不得马上离开,单雄信就算舍不得,可也知道不能再留他们了。留在这儿,还不定下次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如果单冰冰出了什么事,自己和罗成都将追悔莫及。回到府中,单冰冰一进门就嚷道:“气死我了,王世充这个卑鄙小人,先是派人监视我们,现在居然用我做人质来要挟你!还好今天你是打赢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置我们!”罗成跟在后面,慢慢关上了门。听单冰冰说完,才道:“你知道吗?今天这一仗只是演了一场戏。”单冰冰惊得站起:“什么?一场戏?”罗成笑了笑,问道:“你还记得我与程大哥在树林那一仗吗?”原来咬金是故意将罗成引入树林,叔宝和徐茂公早已等在了那儿,想避开众人的视线,劝罗成归降。罗成告知他们,王世充已经怀疑了自己,如果今日战败,他必受处罚。徐茂公便想出计策,让罗成和咬金假意打一场,咬金假伤逃走,唤尉迟恭救命。尉迟恭营救之时,罗成便可轻伤尉迟恭。如此,王世充定然发现不了破绽,既避免了兄弟相残又避免了处罚,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单冰冰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几分,可还是忧心道:“可是相公啊,我看今天这事,好像王世充也起了疑心……以后我们怎么办?”罗成深深叹了口气,沉吟道:“其实王世充他早就该怀疑我了,这样诈降的方法,今天只能用最后一次。他今天跟我讲,明天让二哥跟我一起去出战,到时候兵荒马乱,那就没有办法控制了。”单冰冰倒吸一口冷气,急道:“那他这不是逼你们兄弟相残,再也没

    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嗯。”罗成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王世充这个王八蛋!”单冰冰火冒三丈,扭头骂了一句,转而又皱眉道,“相公啊,我看你还是离开这吧!明天交战的时候,你可以趁乱逃走。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有二哥在,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罗成“哎”了一声,眉头一蹙,语气又快又急:“那怎么可以?要走的话,今天在战场上已经走了!要我把你放之于不顾,我可做不到。”单冰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心里虽然担忧,却也渗出一丝丝喜悦,双颊微红地低下了头。罗成双手扶住单冰冰双臂,凝视着她双眼道:“冰冰,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要是不在的话,我罗成是留是走,是生是死还有什么意义呢?”单冰冰心中砰然一动,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再这么下去,王世充一定会逼你们兄弟相残的。”罗成放开了手,眉目间突然布满愁云,缓缓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二哥,你知道他的脾气,其实如果他同意的话,我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只是……”单冰冰心里一喜,打断罗成的话:“相公啊,你还记得前两天二哥找我聊天吗?”“哦,对了,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他跟我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单冰冰淡淡一笑,“他说我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也有了自己的归宿,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由我选择不用顾忌他。”罗成心中一震,不能置信地望着单冰冰:“二哥真这么说?”单冰冰欣慰一笑,柔声道:“既然二哥已经这么说了,我想,不管我们做什么决定,二哥也不会阻拦我们的。”见罗成仍面有犹豫,单冰冰又道:“相公啊,王世充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二哥是驸马,他不会对他怎么样,可是我们就不同了,还不知以后他会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对付我们呢!”“这个我知道。”罗成眼神复杂地望着单冰冰,“但如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让你们兄妹分开吗?”“相公啊,那天二哥跟我聊天的时候,他问我,如果当日他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叫我在你们俩当中选一个,我会选谁。”罗成自嘲地笑笑:“你和你哥兄妹情深,你当然会选他了。”单冰冰笑着摇了摇头:“错!我选的是你!”“我?”罗成看着单冰冰,又惊又喜。“所以呀,既然我选择了你,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跟随你,支持你!”罗成大喜,眼中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朗声问道:“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当然是逃啦!”单冰冰想也未想,脱口而出。罗成的视线缓缓移向窗外,陷入了沉思。当下,罗成便出府找他的几位副将帮忙。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被外面的守卫拦下了,恭敬地道:“罗将军,皇上吩咐过,现在城中混乱,您没什么事,还是少走一些吧。”罗成心中大怒,面上却只是冷冷地瞟了那守卫一眼,“怎么?连门都不让出吗?”守卫忙放下手臂:“不敢不敢,罗将军您别误会了。”“那好……”罗成一面说一面目不斜视地迈步走开,“我告诉你我不出城,只是找我的副将回来跟我商量对策。”那守卫一脸紧张,追着罗成拦在了他面前:“敢问罗将军找谁啊?小的帮您找去。”“你?”罗成转头上上下下瞅了他几眼,“好,那也行啊!把我的八位副将请来,说我想出了新的战术,要找他们商量。”说罢再也不理他,转身走回府中。那守卫自去找罗成的八位副将。等到人都到齐,罗成毫不隐瞒地向众人讲明了当今状况和自己的想法,众人一致对王世充派人紧守将军府和用单冰冰来胁迫罗成的事感到极为愤怒,并表态会拼尽全力帮助罗成逃离洛阳。次日,罗成率领大军直奔洛阳城外,单冰冰冒充小兵,混在了队伍当中。单雄信在城门口检阅着军队,见罗成到来,在马上抱拳道:“罗将军,此战非同小可,辛苦你了,当心吧!”单雄信话里有话,罗成深深点了下头,轻声道:“我会的。”便率领大军出了城门。单雄信在队伍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容,双目微红,心中再万般不舍,却也只能一直目送着单冰冰出了洛阳城。今天的战争似乎是至关重要的一战。天空灰蒙蒙的,仿佛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两军对垒,大将尽出。洛阳这边单雄信在亲自督战,唐军那边,叔宝、咬金、尉迟恭以及无数大大小小的将领都整装肃容,随时待发。罗成斜斜看了单雄信一眼,主动开口,对叔宝喊道:“表哥,冰冰一直在想到底是你的锏快还是我的枪快,今天在战场上,咱俩就痛痛快快地来一次!”“好!”叔宝顿觉热血沸腾,十分干脆地答应下来。两人同时驾马冲出,同时挥出兵器。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你来我往,谁也不落下风。一支银枪如搅水银龙,直搅得天昏地暗山崩地裂;两支金锏似贯天金星,尽舞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一击之中,只见金光不见锏;万变之中,但见枪花不见人。两边大军眼睛都看直了,惊叹者有之、钦佩者有之、担忧者有之、好奇者有之。如此精彩的一战,不管是将军或士兵,只要是一个习武之人,都将目光牢牢地锁在了叔宝和罗成两人身上,希冀可以从中学到什么。咬金看得暗暗点头,一旁的尉迟恭却比场上两人看起来都要着急,一边观望一边对咬金感叹:“原来秦大哥的武功那么高啊!我今天算服了他了。”咬金面上不屑道:“三脚猫功夫而已,很容易对付的嘛!”两人已经从马上跃到了马下,很快又斗在了一起。场上风声飒飒,只听得见两人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以及两人大声吆喝的声音。咬金还算在平静地观看,尉迟恭又指着两人大叫起来:“你看,你看那个小白脸,跟脱胎换骨似的,今天武功那么高啊!要按这样的水平,我跟他打,早死在枪下了!”咬金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道:“难得你有自知之明,输是肯定输了,就看你怎么输。”尉迟恭哼了一声,继续观看场上斗争。两人的战斗已经到了十分激烈的阶段,每一次出击似乎都有开山裂石之力,并且越来越快。直惹得咬金和尉迟恭在一旁干着急地大呼小叫。众人正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之时,叔宝和罗成却同时翻身,骑回了马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罗成已经奔到洛阳大军前面,对着军队中喊道:“上马!”一个小兵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上了罗成的马。罗成大喊声中,那马疾驰而去,竟直奔唐军方向去了。这变故实在来得太快,众人刚从激烈中的打斗醒过来,马上又惊得呆了。罗成军中的副将已经约束好了手下的士兵,单雄信统领的士兵刚想追,却被单雄信举槊拦住,大喊道:“住手!你们谁是他的对手?!”这边有阻拦的单雄信,那边还有横马而立、保护罗成离开的叔宝,众兵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成从己方投奔了敌军。罗成和单冰冰奔到唐军后方,在一处空地上,双双向单雄信跪了下来,并深深地向单雄信叩了一个头。单雄信远远看到,一颗心虽放了下来,可胸中翻腾,窒闷难受已极,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大叫:“收兵!”单冰冰也是心中难受之极,无力地靠在了罗成的肩膀上。单雄信回到府中,坐在桌后,半天不曾说过一句话。王世充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看到单雄信,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单雄信默默地站起来,低垂着眼睛道:“父皇。”“罗成跑了你为什么不追?!是不是你放走的?!还是你根本跟他就是一路同伙?!”王世充狠狠地盯着单雄信,声音越来越大,近乎吼叫,“秦琼是你的兄弟,你是个重义气的人,难道萤萤就不是你的亲人吗?你真的想做出抛弃妻子的行为吗?!”单雄信一言不发,只是紧拧着眉头。王萤在后堂听到动静,疑惑地走了出来:“爹,相公怎么了?惹您生这么大的气。”“萤萤,爹不是生气!爹这是为你不值!”王世充指着单雄信嘶声力竭地大骂,“你全心全意为了他,我看,我看他将来要抛弃你们u子,投靠唐军!”单雄信看了看王萤,终于开口道:“我不会的!”“不会的?”王世充眯着眼睛阴森森地望过来,“单雄信,我早就看透你了!你平时满口的仁义道德,到头来你还是自顾私利!你是不是看见唐军的势力大,担心我洛阳有一天会陷落,你、你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是不是?!当初你投靠我,你是看着萤萤年轻漂亮,什么替兄报仇啊,全都是假话!单雄信听王世充话说的越来越不堪,嘴唇颤动着没有说话,只觉得满心的悲伤痛苦失望仿佛化为了一只手,紧紧地扯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一牵一牵的疼痛。“您冤枉相公了。”王萤冲口而出,看着单雄信柔声道,“我知道,相公是真心爱我,我也是真心爱相公——他不是您说的那种人!”王世充不耐地恶声斥道:“你还年轻,你太轻信他了!他们瓦岗人生下来就不忠!幸好我没有把兵权交给你和罗成,要不然你们会拱手让给唐军,以换取你们的荣华富贵!”单雄信只感到双目一阵刺痛,胸中气血翻腾,差点站不稳。说自己可以,却不能侮辱整个瓦岗,那是在重新撕开他的伤疤,撕得鲜血淋淋!想到王伯当,单雄信更是悲痛和羞愤交加,当初王伯当跟错了主子,今日他单雄信也跟错了主子。王伯当至死都要忠于李密,自己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去投杀兄的仇人!想到这儿,单雄信双目圆睁,加重了语气,一字字道:“我说过,我决不会投降唐军!”王世充逼视着单雄信道:“你要真是对我忠心不二,你敢在关帝老爷面前立誓吗?立誓你对洛阳、跟我们王家共存亡!”单雄信盯了王世充半晌,蓦然狠狠道:“好!”一把跪到房中关公像的面前,抱拳大声起誓:“关帝爷在上,我单雄信誓与洛阳王家共存亡,如有二心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单雄信已立誓,王世充无话可说,哼地一声扭开了头。王萤心中大恸,忙扑上来扶住单雄信,叫道:“相公,相公……”单雄信跪在原地,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王世充走到单雄信身边,依旧满脸狠恶道:“誓言归誓言,那只不过是一句话,我不会轻信你的!你要想让我相信你,那就看你今后的表现!如果你敢对朕不忠,那我就把萤萤带走!我宁愿他腹中的孩子没有父亲,也不愿他有一个不忠的父亲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说罢拂袖而去。单雄信睁大了双眼,满目含泪,身子一僵,突然直直地向后倒去。王萤伸手搂住单雄信,一声又一声地在耳边唤着他,眼中也不知不觉盛满了泪水。单雄信抬头望着王萤,心中惨痛。王萤轻轻将头靠在了丈夫头上,两人相互依偎,相互支撑,一滴滴泪

    珠落了下来。李世民亲自在营中设宴欢迎罗成的到来,各路将领们都在下面作陪,每个人脸上都漾满了笑容。李世民笑道:“罗将军,你愿意投奔大唐,真是我李世民三生有幸!”罗成连忙抱拳回道:“秦王殿下言过了,自从在扬州听说殿下是以民治国、以民为本的抉择,在下就佩服不已。能为殿下效劳,三生有幸的应该是我罗成!”李世民一面听一面笑,连声道:“哪里哪里……”咬金不客气地打断:“哎,你们不要在这里谦虚了,总之我们兄弟坐在一起并肩作战,这样才是最值得高兴的,是不是啊?”说着自己先得意地笑起来。尉迟恭此时方知原来罗成和大家都是旧识,自己刚才还在奇怪为什么罗成会跑到唐军这边来,现在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日咬金可以打败罗成,怪不得自己和咬金都被罗成刺中了,自己受伤了咬金却没有受伤……原来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合起伙来瞒着自己。一想到这儿,尉迟恭就又气又急,瞪大了眼睛道:“哦——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是合伙骗我!”众人都大笑起来,徐茂公连忙赔礼笑道:“尉迟将军,这都是在下的主意,如果不让你战败受伤的话,王世充又怎么会相信罗将军呢?”尉迟恭不好意思地笑笑:“哎,军师你干吗跟我道歉呢?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是个粗人,秦王都愿意用一座城池来换我,罗将军武功那么高,用我几处伤来换,那是最值得不过了!”众人听尉迟恭语出豪爽,又是一阵大笑。咬金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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