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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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这几日,李世民率领众人苦苦抵抗三国联军的攻势,情况已经十分危急。原本徐茂公有办法攻破敌军的三才阵,但是需三员猛将同时冲击左中右三股敌军。如今能够抵御三才阵的猛将只有咬金和尉迟恭二人,害得李世民不住叹息,若是叔宝在此或罗成生还,三国联军何以如此猖狂!在想不出另外的方法之前,李世民下令死守,三国联军一旦靠近城池,便投石放箭抵御。不料三国联军久战不下,竟想出了新法子,命一排步兵在最前面手持盾牌,后面安排弓弩手,向城池慢慢靠近,再发箭向城楼上射杀。今日轮到黑白夫人当值,黑玫瑰没有留神,被敌军的箭射中了前胸,疼得她一声闷哼。白牡丹急忙扶住她,关切道:“没事吧?”黑玫瑰咬牙忍住,大声道:“不要管我,继续射!不要让他们靠近!”白牡丹一脸着急,紧蹙双眉道:“可是,箭已经快用完了!”黑玫瑰心里一沉,却毫无良策,只有不住命令道:“继续射呀!”两姐妹在外拼死抵御的同时,尉迟恭在殿中已经疾步走了十几个来回。咬金坐在一旁,李世民和徐茂公站在大殿中央,都是眉目含忧、面色凝重。咬金突然一声叹道:“哎呀,你不要在我面前转来转去,转得我头都晕了!”尉迟恭本就心急难耐,一听此话立马冲到咬金身边怒道:“打头阵的不是你的娘子,你当然不急啦!”咬金也火了,站起身大声反驳道:“我不急?!我不急我的手心都是汗哪我不急!还说我不急!”尉迟恭一愣,叹息一声,急忙奔到徐茂公身边求道:“军师啊,你就让我出城,帮帮我的两个娘子吧!我求求你了!”咬金也急步走过来道:“军师,让我们两个一起去!”尉迟恭不耐烦道:“我救我娘子,你捣什么乱啊?”咬金不甘示弱,瞪着尉迟恭道:“没我在前面挡着,你怎么救你那两个娘子啊!”声音缓了一缓,又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军师,让我们出去!”谁知,徐茂公闭上眼睛,缓缓摇了摇头。尉迟恭急道:“她们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徐茂公眉毛都拧到了一块儿,重声道:“我不是不让你们去,现在敌人攻势正猛,你们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尉迟恭一听更加烦躁,大喝道:“送死?那我两个娘子不也送死吗?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说着双腿一弯,便要朝徐茂公跪下。徐茂公连忙将他扶起,满脸烦恼道:“你这是干什么!”咬金急声道:“军师,我们城里的箭就快用完了,我们不杀出去,他们就要攻城了!”徐茂公不语,只是心烦地叹了一声。尉迟恭又转身去求李世民:“秦王,你……”话未说完,李世民已转过身来,一脸坚定道:“军师,让我和两位将军一起杀出去吧!”徐茂公大急,伸手阻止道:“万万不可以身冒险!”李世民向徐茂公走去:“可现在城里除了咬金他们,就数我的武功最高了。再说,主帅挂阵,我们可以鼓舞士气,或许这样反倒有一搏!”徐茂公黑着脸,一语不发,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暗沉。李世民又道:“军师,现在情况紧急,你就不要再犹豫了!”徐茂公沉吟半晌,终于道:“既然殿下坚持,我会命二将在城内等候,一有情况马上接应你们。”“那好,等我们出城之后,你就马上紧闭城门,除非我们战胜,否则,你绝不可以打开城门,让别人有机可趁!”徐茂公大惊:“这怎么可以呢?这、这不是自断后路吗?”咬金突然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脸色一黯,低头道:“这样就是说,如果我们打不赢,就没人来救我们。”见李世民转头望向他,咬金重重地一点头:“嗯!”李世民又望着徐茂公,一脸郑重道:“军师,请下令吧!”徐茂公看看咬金,又看看李世民,见他俩眼神坚定,便一咬牙道:“好!”“那就麻烦军师了。”李世民蓦然转头,面容凛然生威,“程将军、尉迟将军,我们三个人一起杀出去!”李世民在大殿外召集了所有的士兵,对着他们肃容沉声道:“城外敌军步步紧逼,稍不留神就会万箭穿心,我问你们,你们谁敢出城迎敌?你们怕不怕死?你们都是守卫长安城多年的卫士,我大唐的忠臣猛将,个个身经百战,就算为长安城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毫无怨言!”李世民突然一扬手,指着城外的天空大声道,“现敌人就在城外,现在长梯就快搭上长安的城墙啦!难道我们眼巴巴地看着城池的陷落而无动于衷吗?!我佩服你们忠肝义胆,视死如归!你们不怕死,我李世民更不怕!”说罢右手抽出腰间佩剑“刷”的在左手手心划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站在李世民两旁的众将都是一惊,纷纷叫道:“秦王!”李世民恍若未觉,将剑重重一掷,插在了前面的土里,举起左手,眼角眉梢尽是坚毅决绝,一字字郑重地道:“我李世民滴血盟誓,紧守城池,誓保长安,不退敌兵,绝不回头!”李世民这番话说得极富感染力,每问一句都重重敲在了众兵的心上。众兵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儿郎,见国土受侵本就恨得咬牙切齿,只怕不能保家卫国。平日又多受李世民恩惠,见李世民带头盟誓,不禁都胸怀激荡、热血沸腾,齐齐单腿下跪,呐喊道:“我等誓死追随秦王!”万千士兵的声音隆隆作响,惊天动地。李世民颇感欣慰,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一些,大喝道:“众将士听令!”“末将在!”“重整军备,即刻出城迎敌!”三国联军已经在城外布好了三才阵,用枪底敲击着地面示威。这次他们已经决定,如果唐军再不应战,他们就强行攻城!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久未打开的潼关大门缓慢而沉重地开启了。李世民一马当先,举剑冲出,后面紧跟着咬金和尉迟恭,再后面便是成千上万的大唐士兵。他们大声呼喝着,每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徐茂公、黑白夫人以及其余将领在城楼上紧张地观望着,只见李世民主中、咬金主左、尉迟恭主右地攻入了三才阵中,立时被三才阵中的士兵们围得紧紧的,一人敌众,也不知能够撑多久。徐茂公强忍住心头悲痛,紧声道:“吩咐众将士,严加防守,严防敌人抢登城楼!”“是!”黑白夫人齐声领命。三人被围阵中,各自奋力拼杀。李世民终究力有不及;尉迟恭战伤未愈,武功大打折扣;咬金既顾自己,又担心二人安危,也是越来越不支,三人都被逼得下马,陷入苦战。三才阵渐渐压近城门,城内大军因为前军堵塞,未能及时抢出增援。若再迟一点,恐怕敌军千军万马就要踏破城墙了!黑白夫人眼看尉迟恭体力不支,不禁心头大急。白牡丹道:“相公快不行啦,我们下去帮忙吧!”“不行!”黑玫瑰蛾眉紧蹙,断然拒绝道,“我们走了谁来戒备城楼啊!”说着望向了徐茂公。徐茂公也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战场,神情是从未见到过的焦急。看了半晌,徐茂公突然跑到战鼓旁,从士兵手中抢过鼓槌,“咚咚咚”急促地击起鼓来。众将听到鼓声,士气大振,本已现颓败的趋势又渐渐回转过来。尉迟恭红着眼睛大力挥舞着钢鞭,直打得敌军脊断骨折、肠穿肚烂;咬金一斧砍倒前面的敌军,大喊道:“天罡三十六斧,第四式!”抡动手臂又加入了战团中;李世民也陡然生出了无穷力气,剑舞得越来越快,斩杀了无数敌军。然而,尽管如此,双方也只能战个平手,唐军寡不敌众,时间一长,只怕又会显出颓败之势。徐茂公已经使出了全身的气力,咬牙狠命地敲击着大鼓。在咚咚的战鼓声中,在滚滚的烟尘中,城中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人一骑,正向城门如飞奔来。那人身穿金甲,手握长锏,翻飞的战袍在身后猎猎鼓舞,口中“驾、驾”大喊着,驾马飞驰而来。徐茂公站于城楼最先看见,浑身一震,陡然忘记了击鼓,拼尽全力大声喊道:“叔宝来啦,快开城门哪!”城门打开,一道黄影从城门中冲了出来!“叔宝!”李世民又惊又喜,大声喊道。“叔宝!”“叔宝?”咬金和尉迟恭纷纷转头,不禁大喜过望,浑身似乎又有了力气。刘黑闼大惊失色:“啊,秦叔宝!”下意识地就想逃走。叔宝很快冲进了阵中,直奔阵中心而去,一路上长锏狠狠地挥舞,似乎要把所有的恨和怒都倾注在上面。叔宝一到,李世民立即脱困,咬金和尉迟恭精神振发,联合叔宝左冲右突,直击三翼,如猛虎出山,游龙出闸,开始发动狠命的反击。唐军士气高昂,敌军军心已怯,不多时,三才阵便被三人冲出缺口,敌军四散奔逃,溃不成军。“胜利啦!秦王,我们赢啦!”徐茂公眼角竟有了泪意,开心地高举着鼓槌,扯着嗓子大声呐喊。黑白夫人笑靥如花,也跟着大喊起来。众兵也都欢欣鼓舞,面面相视,举臂高呼,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响彻了整个战场,久久不散。这一战胜得太艰难,而如此得来的胜利才让众人更加眷恋、更加珍惜。叔宝跟着众人大笑,心里总算踏实下来。如果来迟一步,只怕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了。欢呼了一阵,叔宝向李世民抱拳请罪:“秦王,请恕叔宝救驾来迟之罪!”李世民眼角眉梢的忧愁此刻全部被喜悦代替,忙道:“不不不,多谢秦将军解围。”咬金高兴地冲叔宝道:“叔宝,我终于练成第四斧啦!”叔宝和尉迟恭哈哈大笑,几人大笑声中,再次举臂欢呼。接着,李世民命贾甫顺和樊虎乘胜追杀,收复紫金关、鱼麟关等失地。贾甫顺、樊虎不负所托,很快就收复了失地,击杀了刘黑闼、沈法兴,苏定方和徐元朗见大势已去,不得已缴械投降。至此,大唐真正大败三国联军,统一了天下。傍晚,李世民设宴相庆,众人又欢聚一堂,举杯而干。叔宝把遇到李蓉蓉的事情告诉了众人,又说此次前来助阵多亏了她的理解和支持。徐茂公和咬金更是喜上加喜,都为叔宝高兴。咬金饮了一杯酒,笑叹道:“唉,原来我们搞了半天,都是那个王世充在耍我们,真是的!”叔宝眼中全是庆幸和感激,也感叹道:“幸好,我回了一趟潞州,发现蓉蓉一直在客栈里呆着,她就没有死。”咬金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道:“你知道为什么?这就叫天意!现在老天呢都要你和蓉蓉姑娘成为一对啊!”众人都笑了起来,徐茂公道:“叔宝兄,你和李姑娘历经磨难,如今又喜得相逢,真是可喜可贺啊!”李世民听了叔宝一席话,对李蓉蓉也是甚为感激,不禁笑道:“没想到秦将军还有一个深明大义的红颜知己,我们大家倒想看一看,这个奇女子,长

    得什么样子。”叔宝还未接话,尉迟恭就一脸羡慕道:“叔宝,你好福气啊!你不如把她带到长安来,让我们看一看。”咬金马上夸张地比划道:“叔宝当然好福气啦,你知不知道,蓉蓉姑娘人又美,人品又好,这个世界上还很难找的!”尉迟恭听得瞪大了眼睛,咬着手指一脸神往地问道:“真的很漂亮吗?”突然间背上一痛,疼的大叫起来,却是黑白夫人一人一边,在他背心狠狠掐了一把。尉迟恭性情直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呵呵直笑,惹得众人也都笑得前仰后合。黑白夫人越发露出妩媚的笑容,用最温柔的声音对尉迟恭道:“相公,喝酒。”说得尉迟恭汗毛都乍了起来。咬金突然佯装生气道:“叔宝,你真是的,同蓉蓉姑娘成亲,都不请我们兄弟去喝一杯!”李世民也笑着点了点头。叔宝面上一红,道:“哎,我和蓉蓉这不还没成亲呢!”咬金一听,马上换了说辞,责备道:“你更加不对啦!同蓉蓉姑娘那么难又遇到一起,你还不成亲哪!”徐茂公又好气又好笑,截断道:“哎,咬金,你看你这个人,刚才怪兄弟没有请你喝喜酒,现在又怪人家动作慢啦!你以为是你啊,第一次见面就要娶人家过门哪!”咬金被说得哑口无言,低着头,自己也颇感好笑。李世民道:“不如这样吧,我去禀告父皇,让他赐婚,封李姑娘为护国夫人,如何?”咬金立即大拍着桌子道:“好好好,我绝对赞成!那,难得同蓉蓉姑娘重逢在一起,这个婚礼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才行,嗯?”叔宝想起在瓦岗之时众人的蜚短流长,还是心有余悸,早就不敢奢求什么,苦笑道:“我和蓉蓉我们两个现在能在一起,已经很知足了,成不成亲其实无所谓。”这次咬金还没接话,尉迟恭就大叫了起来:“那怎么行啊!娶,一定要娶;嫁,也一定要嫁!等你们成了亲,我们比一比,看谁生的孩子多!”尉迟恭讲得忘形,被黑白夫人羞恼地用手肘一撞,这才住了口。李世民大笑道:“好!现在三王已灭,如今真正是天下太平啦!”正谈笑间,一个士兵突然进来禀道:“启奏秦王,门外有一人持一把镰刀枪,要求见主公。”徐茂公诧异道:“镰刀枪?那是罗成的兵器啊!”“快传!”李世民即刻吩咐。众人登时都静默了下来,心情变得无比沉重。刚才还谈笑晏晏的宴席一下子鸦雀无声,不管怎样,这席上……终究,少了一个人。众人随李世民来到了大厅,士兵把罗春带了进来,罗春手中握着一杆银枪,跪下低头道:“参见秦王、诸位将军。”“快快请起!”李世民声音沉痛地问道,“罗将军的遗体,现在何处?”罗春面色悲痛,颤声道:“罗将军已经万箭穿心,尸体已经坠入河中,已经找不回来了。”李世民的心陡然一沉,面上带了几分惊痛。咬金、徐茂公、尉迟恭等人面面相视,均是心头悲切,眼眶潮sh。叔宝更是心如刀绞,呼吸如堵,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主公,可怜罗将军驰骋沙场,却死无全尸,只剩下这把长枪。罗春我实在不忍心他死得不明不白,恳请主公为罗将军主持公道!”叔宝缓缓走过去,接过银枪凝视着枪头,惨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大滴大滴地淌了下来。他看到了罗成一袭白衣,拿着银枪冲自己笑的场景,仿佛又看到了罗成如何被万箭穿心、血洒疆场的悲壮场面,一点点一幕幕,如万千利箭也刺穿了他的胸膛一般。他心如针扎,表弟,你如何能承受这万箭穿心之痛?众人带着银枪到淤泥河畔祭拜罗成,在河畔立了灵位、置了香烛,将银枪也插在了灵位的旁边。罗成一生最爱护这银枪,盼它泉下陪着罗成,使他不至于太寂寞。祭拜完后,叔宝突然想起罗春的话里好似另有隐情,问罗春道:“你说要秦王殿下主持公道,是否其中另有内情?”罗春上前一步,恨声道:“罗将军是太子殿下和三殿下害死的!当日罗将军守卫紫金关,三太子他们紧闭城门,不让我们出城相救,罗将军饥寒交迫,体力不支,终于陷入圈套,困于淤泥中,乱箭之下……”罗春说着又红了眼眶。众人听得又是惊骇又是愤怒,李世民眉头越皱越紧,紧抿嘴唇,默然不语,突然向罗成的灵位跪了下来。众人也都跟着下跪,只听李世民愧疚心痛道:“罗将军,我们李家对不起你,都是我的劝战,对不起你啊!”李世民定定地望着罗成的灵位,眼中充满了沉痛。蓦地,咬金重重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要走。徐茂公忙问道:“咬金,你要去哪?”“我去杀那两个混蛋!”咬金双眉倒竖,气焰难平。尉迟恭马上跟着站了起来,大声道:“好,我也去!”“两位将军请留步!”李世民站起身来,“我大哥是太子,他手上侍卫高手如云,要杀他谈何容易?”咬金铁了心,一脸怒气道:“不管他身边有什么人,总之他害死我兄弟,我就要他死!”尉迟恭不喜李世民的优柔寡断,也忿然道:“秦王,他害你入狱,害死四殿下,你都忘了吗?”徐茂公也道:“殿下,以往你退让得太多了,你越退让,他越是得寸进尺!殿下现在已经仁至义尽,不能再退让啦!殿下不想与太子为敌,可太子他们却要置您于死地,我们必须予以反击,而且越重越好!”李世民见一干将臣一致劝说自己,不禁又是惭愧又是为难,道:“可是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兄弟,都是李家的子孙啊!”尉迟恭大叹一声道:“哎呀,秦王,你心眼好,把他们当兄弟,可他们呢?早晚对你下手!”李世民心里一震,联想起过去种种,不由沉默了下来。徐茂公语气凝重道:“李建成贪图享乐,只怕,又是一个杨广啊!”李世民垂目道:“可是自古以来,帝王的交替都是长幼尊卑为顺序,既然我大哥为太子,那他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我又怎么可以跟他为敌呢?”一直暗沉着脸,沉默不语的叔宝开口道:“秦王,当日,你在扬州说过一句话,我们这帮兄弟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曾经说过,以民为天,为了您的这一句话,我们这帮兄弟背弃故主、出生入死,只想助您实现造福天下的理想!可现在,居然为了手足之情而置天下人与不顾,那我们这帮兄弟的努力就算白费啦!”咬金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听大道理,但你这句话令我很感动,我觉得你是个好皇帝,所以我已经决定以后都会追随你!”尉迟恭道:“秦王,我们什么都不怕!你让我们往前,我们决不退后半步!现在你要打退堂鼓,我恕难从命!”李世民静静听着,心内巨震,每人说的话都重重地撞击着他的心灵。他一个个缓缓扫过众人的脸,每个人都表情坚定地望着自己,那种齐心协力的气魄,让李世民明白,这是一群真正敢作敢为、仗义执言的英雄。反倒是自己,的确如他们所说,一直在躲避,一直在退让,以为这样就可以化解矛盾。然而,自己的忍让不但没有换来大哥和三弟的收手,反而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莫非真如徐茂公所说,到了反击的时候吗?李世民动容道:“各位忠肝义胆,我李世民无以为报,在这,拜谢大家了!”说罢向众人郑重抱拳跪下。众人也都纷纷下跪,眼神坚定地看着李世民,心意相通,已无需赘言。潼关大胜,三王战败的消息传到李渊耳中,令李渊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深夜私下相召刘文靖道:“世民果然没负朕所托啊,没有令朕失望。”刘文靖笑着点了点头,见李渊脸色不太好,轻劝道:“皇上,您连日ca劳,还是休息一下吧,免得伤及龙体。”李渊恍若不闻,只道:“他好长时间没有回来啦,朕还真有点想他。爱卿啊,你说,我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啦?”刘文靖心下叹息,情真意切地答道:“寻常人家的父亲对子嗣的态度都会有些偏颇,更何况是皇室呢?”“你说对啦。”李渊无奈地叹息一声,“朕一直想公平地对待他,毕竟都是朕的儿子,可是朕看着他们兄弟相争,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建成,朕……”李渊突然咳嗽起来。“皇上!”刘文靖忧虑地唤了一声,颇为担心李渊的身体。李渊止住了咳嗽,又继续道:“他现在班师回朝啦,朕又要亲眼看到他们兄弟不和,宫里又要重起争端啦!”刘文靖分析道:“二殿下深得民心,百官都口服心服,这是不争的事实,太子必然会有所戒备。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二殿下可能不会有什么,不过他手下的几员虎将恐怕会按捺不住,替他出头。到时,争斗是在所难免的。”李渊心头更加沉重,叹道:“原来只是口舌之争,现在恐怕是刀刃相见啊!几个兄弟当中,世民是最成器的,朕何尝不知道啊?”刘文靖突然站起,郑重向李渊道:“臣斗胆向皇上进一言。”“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刘文靖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深知二殿下才干过人,远胜太子,何不改……”李渊霍地转过了头盯着刘文靖,接道:“李世民为太子?”刘文靖低下了头。李渊心神震撼,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蹙眉道:“立他为太子,朕早就想过,我只怕建成不服啊!如果他们兄弟反目,这正是朕不愿意看到的。爱卿啊,世民……想不想夺太子这个位置?”刘文靖想了想,十分肯定地答道:“二殿下生性谦让又宅心仁厚,臣担保他从未动过争夺太子之位的念头。”“他不与人为敌,可是人家……却与他为难哪!”李渊满心愁虑,头疼万分,“爱卿,你可有什么办法来阻止他们的争斗呢?朕,想让世民离开长安,这样,才可以解决他们兄弟互相残杀啊!”“莫非……”刘文靖一凛。“等他班师回朝之日,命他所有军兵在城外等候,朕只允许他带将领进宫,领旨就是啦!秦叔宝为大唐立过多次战功,朕要赐他黄金锏。”李渊缓缓说着,已然下定决心,道,“你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刘文靖不敢多言,道:“遵旨。”行礼退了下去。李渊慢慢坐下来,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中。李世民率大军回朝之日,再次受到了老百姓的热烈欢迎,感佩李世民帮助他们脱离了战乱之苦,不用再颠沛流离、四处飘零。大军刚刚进城,宫中的圣旨便到了,李世民率众下马,当街接旨。“命,秦王李世民率麾下大将,翌日清晨,经玄武门,进宫受封。大军安顿城外,不得入城,朕特召秦叔宝进宫面圣,现安顿后即刻大明宫见驾,钦此!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李世民接旨起身,心中冰凉。尉迟恭在身后纳闷道:“奇怪啊,为什么不让大军进城啊?”李世民面沉

    如水,转身道:“我想父皇还有什么顾虑,怕出什么意外。”“意外?这还有什么意外啊?”尉迟恭大为不解。其余的人却猜到了几分,都沉默不语。“咱们还是上马吧,父皇等着呢!”李世民向马儿走去。尉迟恭一脸不快地跟在后头,嘴里嘀咕了一路。“什么!世民他回来啦?!”李建成听闻消息,大惊失色。李元吉凑到李建成面前轻声道:“大军已在城外。”“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李建成心中慌乱,在屋中茫然走动,不知如何是好。李元吉又道:“可是父皇下旨,不让大军进城,让他们明天从玄武门进宫受封。”李建成更是怀疑纳闷,喃喃道:“大军凯旋,理应入城接受封赏,可父皇让他们驻守城外,不合常理啊!”李元吉冷笑道:“不进城更好,正合我意。他这次打仗回来,功劳不知道比你我要高多少,他现在气势鼎盛,朝中本来不知有多少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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