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红颜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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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红颜往事-第7部分
    梅孟百年之好,也就不再坚持梅兰芳已有家室的己见,同意与大家一起促成这桩婚姻。大家还正式委托另两位戏迷齐如山、李释戡做大媒。  梅兰芳一听自然高兴!因为已和孟在堂会上几次同台,配合默契,在心底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特别认为小冬是位难得的坤老生人才,又是个漂亮而不失灵气的女孩子,日后前途无量,将来必定是须生行的中流砥柱。心想,若能与之结合,台上扮着夫妻,台下也是夫妻,夫妇同唱,何等美好!  再说孟小冬那边,见齐、李二位老先生笑嘻嘻地驾到,不等他们说明,也猜了个八九,心里想着,却装样子上前问:“二老大驾光临,必有重要事情?”“当然是大喜事喽!”齐老先开了口,接着就说:“冯六爷邀我们二人替畹华做个大媒,让孟小姐和梅先生结为秦晋之好,也是梨园一段佳话,我们讨杯喜酒喝!不知小冬姑娘有何想法?”孟小冬听了这两位的话,不禁心潮起伏。  她想:“梅兰芳”三个字,全国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社会上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名媛贵妇暗恋于他而求之不得。我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能和他在堂会上多次同台演出,已感到万分幸运。眼前居然有两位德高望重的名士充当大媒人,正式上门提亲,不觉为之心动。若真能与梅大师走到一起,朝夕相伴,同台演戏,在艺术上对我必定会大有帮助。  本来孟小冬的姑父仇月祥对梅孟这桩婚姻是持反对态度的。因为此时的孟小冬,正如树可摇钱,盆可聚宝,一结婚,肯定就不会唱戏了,而且即便唱,也肯定跟着梅兰芳去了。眼看着大把的雪花银到不了手,如何舍得?怎奈小冬本人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事情也就只好如此了。  梅孟这场爱情,经过双方的努力,友人的鼎力撮合,已是水到渠成,铺平了婚前的道路,最终有了一个完满的结局。  经过几次酝酿,良辰吉日定在1927年春节过后的农历正月二十四,洞房花烛就设在东城东四牌楼九条35号冯裁的公馆里。梅孟均是新潮观念,头脑里没有封建意识,什么生辰八字,瞎子算命,一切全免。  花烛之夜,红罗帐中,鸾凤和鸣,鸳鸯交颈。梅孟二人少不得山盟海誓,说了些愿白头偕老,终身无悔,永不变心之类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简单注定这段姻缘会因为简单而崩溃,还是简单本身就是一种疏忽。正像后来的孟小冬在回忆中提到的那样,当初的兴之所至,只是一种不太成熟的思想冲动而已。  孔雀东南飞  自古才子佳人都只是风月戏中的主旋律,而来不得半点真的。这句半调侃半事实的话怎么样也不会让人联想到梅兰芳和孟小冬。而事实是,他们的确是因为一件本该共患难的事情而分开的。如果说他们的结合是一段浪漫的姻缘的话,那么他们的分别则是一场痛苦的飞来之祸。  其实在第一次遇见梅兰芳的那刻,孟小冬就已经知道了他是有家室的人,但是固执而坚持的她却始终抱着那份少女的单纯和对自己生活的理想与梅兰芳生活在了一起。并从此幻想着天长地久的生活。终于有一天,当偶然的事件在他们中间发生时,那本来就不是很稳固很坚定的感情终于因为这一点小缝隙而裂开。  在中央文史馆,萧乾馆长主编的“新编文史笔记丛书”《海上春秋》卷中,吴文漫先生写的《张汉举做了梅兰芳的替死鬼》一文是这样记叙当年梅兰芳遇刺事件的:“某晚张汉举在家宴客,梅兰芳也被邀请在内,席间忽报外面有人要见梅先生,张汉举自告奋勇地说:‘我去看看……’谁知还未出走到大门口,已身中数枪,当场死亡。”后来得知杀人者叫李志刚,并被官厅以“枪匪绑票”定案,然而过了不到一个月,有所谓“洞悉实情”者披露:李诈财是虚,真正目的是枪杀梅兰芳,这从何说起呢?还得从梅兰芳与孟小冬的结合谈起。  孟小冬历经曲折终于与梅先生相爱同居,为了避开梅兰芳家里人的扰乱,他们另外在城东内务部街一条胡同里租了一个小屋子,这种事在旧社会里本是司空见惯,不足为怪的。  然而孟小冬嗓宽韵厚,扮相俊美,台风潇洒,蜚声菊苑,不知倾倒了多少戏迷。李志刚就是其中一个,孟小冬的戏,他竟是一场也不落下,风雨无阻。最后,这种痴狂发展到了极点,他发现自己单恋上了孟小冬。眼见小冬嫁给了梅兰芳,知道自己的“玫瑰梦”破灭了,于是伺机报复,正所谓因爱生恨。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张汉举当了替死鬼!  孟小冬和梅兰芳在一起不久,梅兰芳的嗣母就去世了。以为已是梅家一员的孟小冬前去梅家戴孝,却被梅夫人福芝芳羞辱。在外边挣够了面子,深得万千人喜爱的她怎能受如此的冷遇,以为丢了面子,于是便迁怒到梅兰芳的身上,再加上对于梅兰芳遇刺的事,还心有余悸,她决定和梅兰芳分手。当梅兰芳来到她家时,她听着门外如急雨般的敲门声,却始终不敢开门,她害怕自己的一时心软就会让痛苦延续。梅兰芳撑着伞在雨中等了一夜,才怅然离去。谁知道,这一离去,竟然就成了此生的永别。

    刹那烟花不再——孟小冬(3)

    惊险的凶案和与孟小冬的关系破裂,是导致梅兰芳举家南迁上海的重要原因。  然而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或者说是造化弄人,使得本来的双飞燕成了陌路人。本似神仙眷属的两人,也不得不终告仳离。待到数年后梅兰芳重返京都时,孟小冬已视梅郎为陌路,一生再未与语半句。  冬皇拜师  之后的孟小冬情绪低落,于是决定暂别戏坛,休息一阵子,好好调养。  传统的观念里,女伶无非就是以色悦人,然而孟小冬的出现,彻底地改变了这种错误的思想。从小,她就是一个刻苦的孩子,在梨园世家的背景下,小时候的孟小冬所体现出来的绝对是戏剧家的天赋。  所以,在经过了感情的波澜和自己静心的思考之后,她重新走上舞台,毕竟,生活还要继续。不过,这一次,她选择了从头再来。她决定重新拜师学艺。刚来北平的时候,她跟着余派京剧名家余叔岩的琴师李佩卿学戏,并因此对余派的套路多有了解。所以她一心想拜余叔岩为师,而彼时的她因与梅兰芳有所牵连,因此余便以“小冬女性,教戏时免不了扶臂搀手等等,小冬曾婚(梅)兰芳,我与兰芳关系密切,类此诸多不便”为借口推脱。虽然他推说是从不收女弟子,不便开例,而婉言谢绝。然而在孟小冬看来,他只不过是害怕遭到世俗和礼仪的谴责而已。这位戏剧家丝毫没有为余的坚持而放弃,她一面刻苦用功,拜多位名师学艺,一面又请人说情,工夫不负有心人,经她托人一再恳求,并央求余的新婚夫人代为说好话,余叔岩终于答应,但约定教戏最多不超过10出。孟小冬终于在1937年的北平被余叔岩收做惟一的女弟子。  那时的余叔岩早已是体弱多病,长时间地闭门不出。孟小冬程门立雪后,除了认真学习戏剧外,更奉侍师侧,执弟子之礼,颇得余的赏识,并亲授《搜孤救孤》、《御碑亭》、《武家坡》等戏。余叔岩习惯晚上工作练习,因此往往要到了晚上才开始说戏。她为把戏学到手,有时候彻夜不眠,居然渐渐养成了习惯。“有志者事竟成”,她终于得到了余叔岩的真传,并在其逝世后继承了这一派的衣钵。  说起来孟小冬只能算是带艺投师,因为在学艺之前,她已经是大名鼎鼎的“冬皇”了。然而对于余叔岩,她还是保持了更多的尊重和敬意。  在正式拜余为师后,小冬多次向余馈送礼物,余很受感动,于是将自己演《武家坡》中薛平贵的行头赠给她继承使用,以为纪念。在经过余的亲传亲授后,小冬戏艺进步得很快,在京的每次演出,场场座无虚席,而余叔岩则经常为她把场。当时喜欢小冬的观众赠给她绰号“冬皇”,意为须生之皇,足见小冬当时声势显赫,技艺超群,使观众为之倾倒。当时一些报刊,经常在小冬演完一个剧目后发表剧评。对小冬的唱白,甚至一举手一投足都推崇备至,可见其艺术的影响何等深远。有一次,孟小冬演《失街亭》,余在后台为她把场,演完卸装时,小冬友人某君对她说,你演到“斩谡”时,怒目瞪眼,白眼珠露出太多,不好看。小冬立刻问余如何克服,余随口指点说:“记住,瞪眼别忘拧眉,你试试!”小冬对镜屡试,果然,既好看,也不再露白眼珠了。事情虽然很小,但足以证明余在艺术上的深邃造诣。余对他人曾讲及他对小冬的评价,认为小冬的唱工可到七分,做工最多五分。而小冬的技艺,当时内外城无不称道,声誉极高,而余只给予如是评价,也足以说明余对徒弟要求甚严。  后来余叔岩1943年在北京的公寓里病逝的时候,孟小冬正在香港,骤闻之下,惆怅不已。无奈已成事实,伤痛之下,写了一副长长的挽联:“清才承世业,上苑知名,自从艺术寝衰,耳食孰能传曲学;弱质感飘零,程门执赞,独惜薪传未了,心哀无以报恩师。”由此亦可见师徒之情的确非同一般。  孽缘  谈到孟小冬的感情,就不可避免地要谈到结束她戏剧生涯的上海之行。  在与梅兰芳的感情出现问题之后,孟小冬开始与梅兰芳以工作上的关系一起到各地演出,这次他们到的是上海,算起来也是孟小冬的家乡了。然而此时的上海,早已不复当年的安宁。他们这次的确是来错了。  上海大亨杜月笙在上海法租界的新开河和陆家嘴两处码头建立起流氓割据势力后,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变成腰缠万贯的大流氓,在流氓帮中已出人头地。这位上海滩上说一不二的大哥平生豪赌好色,只要是他钟情的女人,非设法弄到手不可。  当时上海有个规矩,凡是各地前来上海演出的红伶,不论是男伶还是女伶,首先要和演出戏院里的“按目”们联系,并在他们的陪同下,到有钱有势的官宦富商人家登门拜谒。所谓“官宦富商”,就是官僚、大商人、大流氓和各大报馆主笔等。否则,不但要给你的技艺抹黑,而且还要弄得你寸步难移。除了拜谒大亨,还要和演出戏院的“按目”们搞好关系。演出之前,先要摆上两桌丰盛的酒筵,邀请他们吃个酒醉饭饱。然后,他们就会把你演出头三天的戏票送到各“大亨”府上,保你演出时戏院的花楼和正厅座无虚席,满堂全红。  京剧演员孟小冬这次来上海演出,是跟梅兰芳一块来的。梅兰芳这次是应共舞台戏院之邀来上海演出的。他没请共舞台的“按目”们吃拉场酒,这些“按目”自然也不会陪同他去拜谒各“大亨”,更不会给他们送戏票。旧社会极为重“面子”,尤其这些流氓“大亨”,宁愿倾家荡产,也不愿失去面子。这些“大亨”们眼看“按目”们不送票来,当然谁也不亲自来买票。各大报馆的主笔们说梅兰芳竟敢摆出“初生之犊不惧虎”的架势来,就放下红笔杆,握起黑笔头,轻轻一抹,在梅兰芳的脸上抹个黑痣。结果,头三天精彩的打炮戏,在上海竟然悄无声息,卖座寥寥无几,来自四面八方的抨击,也随之而至。

    刹那烟花不再——孟小冬(4)

    梅兰芳演出还不到10天,黄金荣就借营业不佳为理由,强迫梅兰芳解除演出合约,并且拒付他的报酬。黄金荣手下的虾兵蟹将们更是助纣为虐,向梅兰芳无故寻衅,百般刁难,杜月笙还要梅兰芳从下榻的中南饭店搬出去。  一天晚上,黄金荣和杜月笙谈起梅兰芳的困境时,黄金荣对杜月笙说道:“月笙,你如今还没有妻室,我也常在为你打算。这次跟梅兰芳来的女伶孟小冬,我看她品貌既美,举止潇洒,行动大方,而且戏艺又佳,这是一个难得的佳妹,不如将她设法讨了进来,纳为妾室。将来你开个戏院,她既给你为妻,又可给你唱戏挣钱,同管事务,这种一举三得的美事,你要趁他们走投无路的机会,设法及早下手,不怕她不入你的手掌之中。”杜月笙听了黄金荣的一番教唆,顿时动了强占孟小冬的恶念头。  梅兰芳这时的处境十分困难,正想典当行头,返回北平。杜月笙就请黄金荣的老婆林桂生出面,把孟小冬叫到林家,先向孟小冬说了他们的想法,并对她百般劝解:“你若嫁给他为妻,比登台唱戏好得多呢!他如今还没有正式妻子,新的住宅正在兴建,将来开戏院,你可做戏院的老板娘,保证你能过一生的美满生活。不然的话,你要回北方去,恐怕也很困难,你要多想想。”  孟小冬听了林桂生的一席软硬兼施的话,又看到杜月笙长相倒也生得不差,心中正在犹豫,再加上与梅兰芳的那段感情对她的打击也很大,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心想若能度得此生,也就是了。与此同时,杜月笙暗使金钱打通了孟小冬身边老妈子的关节,在老妈子和林桂生的撮合下,孟小冬也打听到杜月笙真的没有正式妻室,于是就跟随了杜月笙。孟小冬就这样做了杜月笙的老婆,结束了登台唱戏的生涯。  然而偏偏是造化弄人,当小冬自以为与梅兰芳的金石姻缘消逝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生最华贵也最平凡的部分,居然是下嫁给一代枭雄杜月笙。在后来的生活中,她逐渐地了解到了杜月笙作为黑道老大的另一面:他不是一个粗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是孟小冬惟一的知音。所以,在杜月笙去世之后,她表示不再公开演唱。  曾经沧海  “只是一切都过去了罢。”  这句当年孟小冬时时挂在嘴边的话,到了最后,居然成了她惟一的安慰。  当暮年的孟小冬一个人在香港守着那份宁静,并以自己的毕生心血教导着后辈们时,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从上海走出去的名伶了。她的一生,继承了余派京剧的衣钵,而正是这衣钵,让她的一生有了不可磨灭的传奇。“冬皇”的故事,到最后只是一个余韵弥散的无奈终结。梅孟、杜孟的故事,到最后也如繁花落尽般只剩纤尘。对于没有经历过那个纷争时代和没有感受过那些悲欢离合的人而言,孟小冬的传奇永远值得在情感的世界里回味。但是,当她的时代过去之后,我们便只有在偶尔听到黑胶老唱片里那苍凉的唱腔时,才会想起那个特立独行的名伶,她曾经是一位雍容华贵的绝代佳人,然后是一名历尽辛酸的薄命女子。  这,是不是一种遗憾,或者说叫做悲剧?

    骄傲倔强的雏菊——disy(1)

    disy,一种单叶雏菊,草本植物,有着细小的花瓣和同样纤细的枝叶,在明媚的阳光下她沐浴着阳光,优雅而高贵;在狂暴的风雨中她忍受着打击,坚忍而沉稳。它的花语是纯真。disy,一个雏菊般的女孩,在上海的风雨中生活了多半个世纪,用她的美丽与倔强写下了传奇的人生。  郭家小姐  1910年秋天,在澳大利亚悉尼的一家照相馆里,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在镜头前摆出一幅沉稳安详的样子。她有着娇柔的眼神、光滑的额头、粉嫩的脸颊、白藕般的手臂,再配上精致的白色蕾丝裙子、软底的小白鞋,宛如一个纯洁的小天使。  她叫disy,中文名字郭婉莹,是一个雏菊一样纯真的女孩。她的爸爸郭标是靠倒卖水果起家的华人富商,妈妈是当时富商马氏家族的小姐。disy是家中的小女儿,就像很多小孩子一样,她总喜欢跟在哥哥的身后跑来跑去。在兄弟姐妹里,disy和二哥沃利是最要好的,到后来也只有这个哥哥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借钱给她。沃利也很喜欢这个天使般的妹妹,还极力想把disy培养成为一个标准的追求时尚的上海淑女。1947年沃利在宋子文的帮助下成了郭氏企业的继承人,一年后被蒋经国追杀,被迫逃往国外。乔治接替他的总裁职位后不久也被迫逃亡,当他清理总裁办公室时无意中触动了一个精巧的机关,发现了藏在其中的沃利留下来的一把枪。慌乱之中他一时没了主意,便将这把枪交给了disy处理。disy夫妇把它埋在了花园里,就是这把手枪成了害死disy第一任丈夫的间接凶手。  disy从小就是个标准的淑女,但这并不代表她懦弱可欺。她在悉尼上小学时,也曾因为同学乱叫她名字而逃了学,并且理直气壮地对校长宣布,要是同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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