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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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痣-第85部分
    等朕问!”

    术律珲不敢抬头,怯生生地盯着獞皮靴脚面上那块异常细腻的花纹,小心翼翼地回应道,“回主子的话,萧卓贞冲撞了德妃娘娘,被两位美人带到了太后行营。太后她老人家尚在病中,下旨大惕隐司收监看押。”

    “此时人在何处?”耐不住性急,在纜孚仭杰下踱来踱去。

    “呃……”微微回头,余光扫过跪在身后不远处的阿不里,撞着胆子呈秉道,“卓贞同属珊女将阿不里不知因何起了争执,阿不里立在城头挽弓搭箭,好在奴才去的及时……”

    抬眼望向阿不里肩头的绷带,嗔目大骂,“混账!拖下去乱箭射死!朕的人你也敢动?卓贞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老实交代,受了何人指使?”

    阿不里急忙爬上前来,连磕了几个响头,“陛下息怒!微臣一片忠心如浩然朗月,并 无他人指使!陛下受其魅惑,偏心偏宠。宫内诸位娘娘敢怒不敢言。微臣是受了二位萧美人的蛊惑,是她二人挑唆臣舍命一搏,铲除迷惑陛下的妖孽!”

    “哈!一片丹心……”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带下去!将二位萧氏一并收监,严刑逼供!朕得了空,再同你三人讲道理!”侧目望向术律珲,一心惦着萧卓贞的安危,“起来吧,召耶律绾思。不!朕亲自去见他。”

    “不不不!耶律绾思深知其中利害,自会斟酌分寸。出当务之急,倒是三爷……”

    耶律尧骨愕然一愣,一把提起对方的衣领,“你说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奴才打算带卓贞回来面圣,刚巧遇上三爷。遂即接到了太后的圣旨。奴才担心太后有密旨授予绾思,便生来硬拽将奉命押解人犯的阿不里带到了这里。当时,唯有请三爷代劳,奴才方得抽身,及时赶回日月宫向主子报信!”

    用力一搡将人推出了老远,指着对方的鼻尖,嗔目大骂,“你——你混蛋!把人教给李胡——你他娘地用p股想事!”心口腾腾直跳,看起来惴惴不安,“万一……万一出了岔子,凭你那颗秃头,可担待得起?”

    “主子息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三爷一见萧宫人就粘着不放,奴才若要将人带走,三爷不能答应啊!双方将起来,又少不了短兵相接,就在太后行营门口,万一惹毛了太后……再者,若不扣下阿不里,耶律绾思就得体谅太后的心思,事情反而难办了。三爷若执意纠缠,阿不里拦得住么?搞不好还会做个顺水人情……”

    烦躁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说这些!该怎么办?越简单越好。”

    “叫大惕隐司的差兵,尽快去路上接应。”

    耶律尧骨摩挲着光亮的脑门,望着四下守卫的御林军,乍现一道灵光,“休哥!人恰在此处,去把他叫来。”

    “主子是想……”

    “来不及去大贺部拜谒绾思了。叫休哥前往,只说是奉绾思之命。带一道金卷,就说是太后‘懿旨’。李胡那怂包断然没有验看的胆量!”

    “随后再把人送到大惕隐司?妙!耶律绾思认不认都得认。”

    微扬下颌,阴鸷一笑,“呵,世子矫诏,绾思只好同咱们站在一条船上。该怎么做,他自有分寸……”

    烟花痣 笑斩愚夫

    毁人清白,欺男霸女之事,对于呆三爷李胡早就司空见惯了。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若只为一次寻常的媾啝,犯不着冒掉脑袋的风险!

    而眼前这名女子就像躺在砧板上的活鱼,直引得他这嗜腥的猫儿欲罢不能。他实在好奇,这个先后跟了他两位兄长的大氏郡主有什么过人之处。又因为这女子曾是享誉渤海的花魁,不禁让人生出一大堆香艳的幻想——

    一名女子,若能颠倒众生,必定身有所长!

    何种风流能叫大哥那种花丛里来去的多情浪子念念不忘?至于二哥那块“木头”就更不用说了。天生一枚薄情种,若非情急兴起压根想不起女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甘冒天下之大不违硬将她从大哥的枕头边上夺走。若非**至极,何必争得头破血流?

    思来想去,耶律李胡终于决定耐下性子听一听她所说的三件事。若真能叫人透生忘死,多等些时日倒也不妨事。反正人就在大牢里,又有太后的懿旨压着,量她也翻不起什么秧子。捻着唇下的胡须点了点头,压低嗓音问道,“哪三件事?说出来叫本帅听听。”

    大木落暗暗疏了一口气,侧目看了看围在左右的护卫。李胡即刻意会,屏退左右,色迷迷地贴上前来,“可人儿且说,别叫本帅等得太心急了。”

    女人扭动双肩,用力挣脱了贪婪的掌握。看似撇下他要走,突然含笑回眸,“这第一桩事就是不许动手动脚的。”

    “哈!”李胡仰天嗤笑,怀疑自己上当了。这女人分明是想拖延时间,借机脱身,他却有心听对方在这儿胡诌八扯。

    “大元帅笑什么?”嘟起小嘴,看似一脸白痴的样子。

    “无妨,你且往下说。”假笑,不知自己哪儿来这么多的耐性。

    大木落斟酌火候,回身望了他片刻,伸手抚挵着贾哈上柔亮的毛皮,“这第二条嘛,每逢日落之后大元帅都要来探监。哪怕是公务缠身,也要派人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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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这又是为何?”热血直冲头顶,脸颊阵阵发热。

    “来或不来,随你。万一不得获释,我便给了你。万一错过,怕是要等来世了……”

    “呃……”望着一双如涕如诉的媚眼,呼吸越发急促,“你是说……就在那牢里?”

    “非常之时,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元帅可否依我?”

    “最后一条,咳!”被颈侧微凉的指尖撩拔得心猿意马,压抑不住腹底的迫切,一把将她压向怀里,“可人儿……”

    “说了不许动手动脚!”面含春威,眸横秋水,娇嗔抱怨道,“罢了!大元帅这般性急,依了你反倒省事!”拢起贴在唇边的青丝,佯装宽衣解带。

    “且慢!”李胡赶忙攥住挒开纽子的小手,讨好一笑,“美人盈怀,不堪把持亦是人之常情。本帅随便叨念一句,可人儿切莫生气。”

    合上衣襟,遮住中衣绣工华美的一角,举眉攉住贪婪的眼神,“好看么?”

    “美!美死了!”李胡用力点头,忍不住垂涎三尺。

    “叫陛下知道,当心你的眼珠子!”

    “你不说,我不说,皇帝哥哥怎么会知道呢?”

    “呵,偷看一眼就满足了?”媚眼如丝,慢捋红袖,“瞧你那点出息!”

    “眼下只好委曲求全。走着瞧!总有一天……”谨记太后的教诲,别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我若说等到‘有朝一日’,大元帅一定以为我在推脱。”迎风而立,望着天边自在的浮云,轻笑道,“这第三件事嘛,在南城外置办一所宅院,匾额就写‘辛夷坞’。屋里装满奇珍异宝,院内种上四季花木。赶明儿我若侥幸获释,往后就住在那里……”

    烟花痣 夜幸王府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新政大略提早散议。时近傍晚,契丹皇帝匆匆换下朝服,出宫前往耶律绾思府。

    恰在此时,世子耶律休哥已带着一行人马,手握太后懿旨,横冲直撞地迎上了耶律李胡缓慢行进的依仗。

    “混账,见到本帅还不下马跪拜!”大贺宗亲那副自恃功高的模样一向叫李胡看不顺眼,尤其这个耶律休哥,年纪太轻!毛还没长齐就授命统辖禁军。也不知道皇帝哥哥是怎么想的,一个孩子,他怎么能放心?

    “家父耶律绾思派我等前来押解宫人萧卓贞前往大惕隐司刑讯!”嗓音微微还带着些许童声,蔑然白了李胡一眼。一手擎着懿旨,旋身下了马,“懿旨在此,如太后亲临。大元帅是否要亲自过目?”

    李胡看了看对方手上的金卷,又回身扫了眼面露惧色的女人,微微躬身,俯视着小表弟的头顶,“术律大将去了日月宫,想必此时陛下已得知此事。皇帝哥哥没召你爹去问话么?居然还假模假样地嚷嚷着‘刑讯’!”

    “刑讯是太后的旨意,休哥只管照方抓药。懿旨上怎么写,小弟就怎么说。免得事后惹人话柄。”

    李胡复又看向神色紧张的女人,释然一笑,“呵呵,既然是太后的意思,本帅也不好违逆。放心跟这娃儿去吧,陛下想必已替你打点好了一切。那三件事,本帅都答应!明儿天一擦黑,本帅定会去狱中看你……”

    月暗云黑,耶律绾思在南院忙了一整天,刚回到府邸就听到大管家慌里慌张,掉了魂地大喊,“主子,主子——”

    咣当的一声放下银碗,厉声呵斥,“放肆!夷里堇府的奴才,竟这般的沉不住气!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还不给本王滚进来!”

    “奴才该死!”管家一个踉跄跌进门来,连滚带爬地来到榻下,“主子息怒!陛下,陛下来了……”

    “啊?”绾思自虎皮宝座上一跃而起,来不及穿鞋,急急忙忙地冲出了帐外。一见至尊,赶忙上前叩拜,“臣耶律绾思接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耶律尧骨轻提马缰,适才横冲直撞的白马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丈开外。下颌微扬,从上到下打量着对方,扬起马鞭指了指套在对方一只脚上的袜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朕不过是闲来无聊想找人叙叙旧,爱卿这是怎么了,何故如此狼狈?”

    绾思低头看了看身上凌乱不整的衣裳,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臣才到家,才换了衣裳。p股还没做热就听说陛下来了。叙旧归叙旧,君臣之礼不能废弛。陛下可曾用过晚膳?臣这就命人重新预备酒菜。”

    旋身下了马,将皮鞭随手丢给一脸不自在的术律珲,一边走一边吩咐,“原地候着!朕有日子没喝酒了,若醉得不省人事,想办法把朕弄回宫,召二位美人侍寝。”洒然一笑,扬手揽上耶律绾思的肩膀,“不必费事了!你吃什么,朕就吃什么。你这府上的厨子比朕的御厨还好么?弄几壶好酒,陪朕叙叙旧……”

    烟花痣 惊梦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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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杯热酒下肚,帐门外忽然传来家仆的通禀。世子耶律休哥掸去一身风尘进了宿帐,一番沾沾自喜的禀奏,让坐在一旁的耶律绾思惊出了一身冷汗。

    耶律尧骨点了点头,不必言明,对方想必已了然他的来意。此时看来,来前预备的话都是多余的。对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上了贼船,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比什么人都明白。

    正事不说,只张罗喝酒,直喝到月上中天,终于嚷嚷着起驾回宫了。

    一路上东倒西歪,被一样醉醺醺的耶律绾思亲自送出了府外,晃晃悠悠地抱拳一拜,捋直了舌头客气道,“恭送……恭送陛下回宫……”话音未落,人已醉倒在大路上。

    术律珲一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身形魁伟的皇帝老子弄上了王府的驼车。隔着车帐只听见鼾声如雷,盘算着主子已经睡实了。夜路无聊,同守护车驾的护龙使插科打诨。

    “呵,醉成这样,还召人恃寝么?两位美人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跨马走在最前方的护龙使半真半假地哀叹道。

    术律珲笑声j佞,震得两肩乱颤,“嘿嘿,叫我看,这心有余而力不足,总好过力有余而心不足!这是召幸么?分明报复啊!喝得烂醉、自下偆药这类旁门左道的法子也就咱主子爷想得出来。”

    “活腻味了?”车帐内忽然传出慵懒的抱怨声,“掌嘴!背地里再敢说朕的是非,小心你的舌头!”

    “主子——”鼠目圆睁,惊愕地望着车窗,“您不是睡了么?弄了半天您是装醉啊?”

    “朕是多喝了几杯,却还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翻了个身,释然一声长叹,“唉!朕的心悬在半空……倒不如醉死!”忐忑不安,也不知狱中的女人怎么样了?

    “陛下若没兴致,不如早些就寝。何苦折腾自己?”旁敲侧击地替二位萧美人求情。

    “别劝!今日若非你及时出手,此时朕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毫不掩饰心底的恐惧。

    “奴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主子勿要见怪。主子太过执迷了!您就为了一个女人活着么?”

    “不,朕为了自己——为了仅有的那么一点点乐趣。朕不是个多情的人,拥有的女人不少,愿意搭理的不多。朕也想学人洒脱,却始终做不到信手拈来,及时行乐。唉——”缓缓坐起身,嗓音听起来疲惫而苍老,“温儿已经离开朕了,朕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代替的。女人有的是,是主子把她看得太重了。”

    “朕说了,朕为自己活,朕是个自私的人。朕知道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代替的。可惜朕在乎的不是人,是‘心’。人可以代替,心却不能……朕老了!哪怕有人再救朕一命,谁又能给朕年少时那份痴傻而轻狂的心境?

    梦里身是梦,醒时何非梦?难得做一回梦,但愿长醉不愿醒。朕享受着,绝不容许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搅了朕的美梦……”

    烟花痣 皇子探母

    大惕隐司的牢房还是当初的模样,阴暗,潮湿,**的恶臭混杂着刺鼻的血腥。只是因为不是头一次来了,绝望依旧,那份对于未知的恐惧,淡了……

    牢门上了锁,狱卒在木栅外来来去去,时而抡几下鞭子,时而骂几句。昏暗的过道尽头一通鬼哭狼嚎,很快又恢复平静。

    大木落幽幽一声叹息,转头看了看墙角虫蚁漫爬的干草堆,实在没有躺下去的勇气。靠着潮湿的墙壁蜷膝坐了下来,心里面居然空荡荡的。

    不知过了多久,过道上的吵嚷惊醒了昏沉的睡梦。扶着牢门向外张望,暴躁地人声越来越近……

    “娘——”清亮而迷茫的童声划破了牢房里令人窒息的空气,“娘,你在吗?”

    “天德!”大木落赫然一惊。慌忙起身,将手努力探向木栅外,“娘在这里,你怎么来了?”

    “娘——”嗓音焦急却内敛。隆先,隆先也来了么?

    大木落一把攥着天德的小手,喜极而涕。抹去眼角的泪,抬眼打量着身披戎装,剑拔弩张的两个儿子,诧异地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娘,孩儿来晚了。让娘受了苦!”隆先扬起手中的长刀,铿铿两声砍断了牢门上的锁链,“娘,咱们走!傍晚时,孩儿去求见过祖母,各种原由,终未得见。顾不了那么多了,孩儿不能眼看着母亲遭人暗算!咱们连夜就走,回东丹。”

    “是啊娘,我讨厌上京!更讨厌那个皇帝……”天德放下弓箭,立在一旁信口开河。

    “放肆!那是你父亲。”大木落敛眉呵斥。转头看了看隆先,扬起衣袖擦拭着长子额前的汗水,“切莫说傻话!你忘记你父汗的嘱托了么?”

    “不,孩儿没忘。孩儿答应过父汗会保护母亲。可现在……”眼圈微红,不免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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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娘不是很好么?没有人难为娘。待事情查清了,太后自会还娘一个公道。何况德妃娘娘确实受了伤,娘本当受过。”

    “孩儿去了德妃宫里,一样被拒之门外。孩儿在想,这偌大的京城竟没有我母子的容身之地!”背过身,将泪水挡在眼底,“孩儿想回东丹,回闾山……父汗说,他这辈子最最不该撇下您离开闾山。他说过要做个寻常的猎户过恬淡的生活,可惜他食言了。”

    大木落鼻翼发酸,泪水悄然坠落,“不怪你父汗。一个人一辈子可以拥有很多幸福,却只能对其中的一桩付出承诺。爱,只能成全一个人,那是你父汗的选择。”

    “娘,隆先哥哥,你们俩在说什么?”天德一脸茫然,许是因为年龄尚小,也或许是因为天生的性格——不解人情,同他父亲一样木讷。

    “没,没什么。”大木落扬手抚过娃儿脑后的“青瓜瓢”,“去求求你父皇吧,眼下只有他能救娘。除了他,没人敢同你祖母说理。你要是一直这么跟他顶着,娘就没指望了。”温柔浅笑,希望一双父子能因此而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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